老公许茂青未经我同意领养了个孩子。
我本以为他只是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直到闺蜜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许青茂与一个与我长相极为相似的女人举止亲密。
后来,女人找上门来,领养的孩子竟扑过来喊她妈妈。
闺蜜大骂:“许青茂是死人吗?居然让一个替身舞到这里?”
那女人闻言,打开手机壁纸,赫然是穿着校服的许青茂和她。
“你要不问问清楚,谁是替身呢?”
1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审视这位所谓的替身。
闺蜜发的照片有些模糊。
她当时一袭白裙,我以为不过是个刚毕业的青涩女孩。
可这样一看,她那双微挑的凤眼为清纯的脸庞平添几分妩媚,倒不像是照片上那样单纯。
“抱歉,小悦我先接走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对我怒目而视的小女孩。
小悦,是许青茂半月前带回来的孩子。
我问他来历,他却支支吾吾说是朋友的。
“暖暖,我想收养她。”
那时许青茂冷不丁来一句,把我砸得一愣。
但我还是耐心地跟他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
“那她的父母呢?我们这样贸然,是不是不太好?”
“何况青茂,我们这些日子已经在备孕了,收养个这么大的孩子,爸妈那里也不好交代。”
可许青茂闻言却脸色一变。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想要个孩子有错吗?要不是因为你一直生不出来,我至于去养别人家孩子吗?”
我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抬头。
结婚五年,我一直未有孕。
不止我们,双方的父母也期待着这个孩子。
可承受的期盼越大,我的压力也就越大。
每每在我焦虑万分时,许青茂都会搂着我安抚道:
“没事的,可能是缘分未到,早晚会有的。”
但我没想到,曾经理解我的丈夫,如今却将我最痛的事变成刺向我的利刃,扎得我血肉模糊。
我强压下内心翻涌而上的悲愤,质问道:
“所以你就找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什么都不跟我解释,就要把她领养进来?你把我当什么?”
许青茂却不知道被哪个字刺激道,竟动手将我推得一踉跄。
“你说话干净点,孩子还在这儿呢。一副泼妇样!”
我跌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他将小女孩抱进怀里上楼。
究竟是什么时候,许青茂变成这副样子了?
2
这半月来,领养的事他没再提,只是小女孩一直跟着许青茂。
我迅速去做了亲子鉴定,看到毫无血缘关系时,心里却有些庆幸。
许青茂与我是经父母介绍相识,哪知我们正好在同一所大学。
两家有意撮合,他也对我体贴入微,大学谈了四年,一毕业我们就结婚领证。
直到今年,已经是结婚第五年。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许青茂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的情种。
他会下厨做我喜欢吃的甜品,数不尽的礼物鲜花,也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来陪我。
我不信这样的他会突然带回一个私生子。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细究,他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执念时,闺蜜就发来了那张照片。
所谓的替身来之前,闺蜜程澄难得上我家。
程澄是做媒体的,自有一番查证的渠道。
她甩出一沓照片。
“暖暖,你看看吧。”
我一张张看过去,照片里的许青茂或搂着女人腰肢,或偏头在耳旁低语。
总之,互动紧密到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程澄指着女人有些模糊的脸,
“我现场见过,长得和你真的很像。
“早听说你在和他冷战了。想不到,你家好好先生,竟也会耐不住寂寞,还找个你的替身。”
我盯着一张许青茂陪女人挑选首饰的照片,只觉酸涩感几乎将我吞噬。
吵架前,我喝药喝得胃里发苦,难得和他撒娇说想要去逛街。
他却不耐地拧眉,“当季衣服都会给你送来,再不行你找朋友啊。
“我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冷淡又厌烦的样子,刺得我心头一痛。
我以为是结婚五年,当年恋爱时的青涩和甜蜜不再。
可没想到,他的温柔和宠溺依旧,只是换了对象。
3
见女人要走,平日里一贯不待见我的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扑进她的怀里,甜甜地叫着妈妈。
怔住许久,才生涩开口:“小悦,是你的孩子?”
女人笑得明艳:
“对啊,阿青没和你说吗?我本不想麻烦你们的,但他执意如此,我就……”
程澄听到此,不耐烦地打断:
“不是,你谁啊,许青茂是死了吗?养个替身藏在外面就算了,还舞到这里来?
“我说这小孩哪里冒出来的,你这替身有点水平啊,许青茂居然不嫌弃你带个拖油瓶。”
她话里的讽刺毫不遮掩,略带敌意的目光打量着女人。
女人闻言脸色沉下,“你什么意思?”
气氛骤然紧张,剑拔弩张之下,女人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玩味攀上她的眉目。
她笑得花枝乱颤:“你不会是在说我是替身吧?
“要不你去问问许青茂,谁才是那个替身呢?”
“既然你们能查到这些照片,想必查到一些别的也不是难事吧?”
说完她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多谢你替我照顾孩子,先走啦。”
“小悦,跟阿姨们说再见。”
小悦却将头埋进她怀里,“我不,她们是抢走爸爸的坏女人!”
程澄怒气冲冲地想上前,被我一下拦住。
我只觉喉间像是卡了东西般难以张口,声音都变得失真。
“帮我查查吧。”
我抓紧程澄的手,目光死死盯着远去的女人。
程澄速度很快,当晚,我就知道了那女人名叫冯舒婷,是许青茂的高中暗恋对象。
高中毕业后她出国留学,早早结婚后有了孩子。
如今老公去世,她只好带着孩子回国。
冯舒婷最新的微博动态里,发的是一张有些模糊的拍立得。
镜头下,操场树荫,青涩的许青茂拘谨地站在女生身侧,小心翼翼地瞥向女生。
看到青春时期的冯舒婷,我才恍然发觉,难怪许青茂大学时曾说对我一见钟情。
往下翻,是晒出的一截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无名指根部,端端正正地纹着fst三个字母。
冯舒婷配文:【旧时光里,可还有人会等我?幸好……】
可刺眼的是,那手指上分明有一截明显久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戒指印记很宽,我和许青茂的婚戒款式正好是这种宽戒。
我反复放大这张图片,直到回家许青茂回家。
“晚饭呢?”
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我只是这个家里一个无关的做饭保姆。
可前些日子他以带孩子为由,已经很多天没回家吃饭了。
我自嘲道:“今天不在外面吃了?”
他不悦拧眉,“你什么意思,非要跟我吵是吗?”
“我吵?你的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我从沙发上起身,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抓住他的手看看那节无名指。
终于,竭力克制住的酸楚在看到许青茂露出的那节手指后倾泻而出。
4
“小悦不是被她妈妈接走了吗?你还在生什么气?”
许青茂甩开我的手,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无关紧要的态度倒越发显得我在无理取闹,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刺他:
“你也知道那孩子有妈妈,那你说什么领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私生女呢?”
听到这话,许青茂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顾云暖,你瞎说些什么?”
我不说话,只盯着他无名指上,那原本戴着戒指的手指上,赫然只有一枚创可贴。
察觉到我盯住他手的眼神,许青茂后知后觉地攥住拳头,下意识隐藏。
但仅仅一瞬,他又底气十足地开口:
“我手指受了点伤,没看见贴了创可贴吗?
“你至于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我默默攥紧双手,克制自己的情绪,“你好好戴着戒指,会伤到那里?”
像是被戳穿心事般,许青茂的反应越来越大。
“顾云暖,你没事找事是吧?我不就是帮朋友照顾了几天孩子吗?”
苦涩涌上心头,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
“朋友?一个普通朋友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吗?遮遮掩掩的,谁藏着事谁心里清楚!”
心虚在他眼底蔓延开来。
他不再正面回应,只冷声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跌坐回沙发,只觉得这场争吵到最后有心无力。
大概是觉得我太过狼狈,他又软下语气,
“行了,我知道你因为孩子的事一直难受,我这不是没怪你吗?
“今年多多努力,早晚会有孩子的,这么大脾气,伤了身体怎么办。”
我看着他的脸隐在黑暗里,眼里隐隐透出自信与傲慢。
我突然回想起来,每每吵架他似乎都能将话题往孩子这里引。
他早就掌握了我的死穴。
每一句刺向我的利刃都不是无心之举,而是精准打击。
他一直自信将拿捏得我死死的。
意识到这点,我突然止不住地恶心。
胃间一阵翻涌,下一秒便冲进卫生间一阵干呕。
许青茂却只是靠在门口,皱眉指责:
“你至于用这种作践自己的手段,来让我心疼吗?”
我抬头,洗手间的镜子里,照出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眼眶通红,面容憔悴,碎发因汗液全贴在额前。
可身后,许青茂西装革履,神色平静。
直到手机消息提示响起,他脸上才多了几分焦急。
“别急,我马上来。”
他摁着手机发送语音,声音温和得令我都感到陌生。
我毫不犹豫,夺过了他的手机,迅速点击聊天记录的上一条语音。
着急的女声骤然在卫生间回响:
【阿青,小悦发烧了,医生说没有床位了,我该怎么办啊?】
发送人是谁,显而易见。
许青茂立马夺回手机,怒骂道:“你有病吧!”
我冷冷看着他,“你要去?”
“不然呢?留下来看你演戏还是陪你吵架?”
他气红了脸,嘲讽毫不掩饰。
“好。”
在他毫不犹豫地离开那刻,我却一个快步拉住他的手。
许青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我扯掉了他手指上本就粘得不太牢固的创可贴。
他下意识甩开,一个大力直接让我踉跄着后退。
后腰磕到洗手台的拐角,蔓延到腹部一阵坠痛,疼得我冷汗连连。
可我脑子却一片空白,因为许青茂此时笑容嘲讽,毫不避讳地举起他的手。
无名指上,赫然干干净净。
没有戒指,没有纹身,干干净净。
只有他厌弃地指责:“不就是个戒指吗?你犯什么病?”
5
直到许青茂摔门离去,胃部的坠痛扯着心脏,我才反应过来。
没有我以为的纹身,那冯舒婷晒出的那个男人的手是谁?
我咬牙,可理智却仿佛被疼痛吞噬,小腹的不适感更加强烈,伴随着一阵阵坠痛,我突然想起两个月没来的例假。
我果断打了车去医院,拿到检查报告单时,脑子空白一片。
企盼了五年的孩子,居然现在来了。
直到医生说出“先兆流产”四个字,我才回神般猛地抬头。
“顾女士,你这个情况最好住院观察,不然孩子很危险。”
医生委婉劝道,我像个提线木偶般条件反射性地点头。
一个人去住院部时,我习惯性地拨打许青茂的电话。
冷漠的滴滴声灌入耳中。
也是,他已经有白月光陪在身旁了,又怎么会在意我的电话。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前走,麻木的心在看到眼前一幕时还是忍不住传来钝痛。
男人任由女孩骑在他的肩头,旁边的女人笑着拿出纸巾,帮他擦拭着头顶的汗渍。
若不是那男人是我老公,只怕我看了也要忍不住感叹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真的是麻烦你了,阿青。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和小悦孤儿寡母待在这里,该怎么度过这个夜晚。”
冯舒婷眼睫微颤,故作坚强地笑笑,惹得许青茂怜惜地皱眉。
“不麻烦,和我还客气什么,以后你们有事只管来找我。”
我看着他们迎面走来,立马躲在了拐角处。
许青茂将孩子轻轻放在诊室门外的椅子上,小悦拽住他的袖子喊道:“爸爸。”
稚嫩的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异常清晰,他俩都闻言一愣。
冯舒婷制止道:“小悦,你怎么乱叫!”
可许青茂却语气宠溺:“没事,我让她叫的。”
他靠近小悦,“我很开心,你能这么叫我。”
“可要是,你有自己的孩子呢?你还会是我的爸爸吗?”
小悦委屈地咬着下唇,眨着大眼睛发问。
冯舒婷刚想开口,许青茂却先一步,“不会的,爸爸只喜欢你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