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烟(富书作者)
这段时间,电视剧《小巷人家》一直霸屏热搜,里面庄超英为了父母的意志,想让外甥儿搬进他们家住,委屈自己的闺女跟奶奶爷爷挤在一起,美名其曰老人帮忙照看闺女。
“你差不多行了,我们一家人都得求你呢,你有完没完了你?”郭晓东饰演的庄超英,指着自己的媳妇儿教训道。
“我宁可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也不想他们像你一样为庄家做贡献。”媳妇儿据理力争,不肯让步。
剧中庄超英是高中老师,相比于黄玲的棉纺厂工人身份,他是知识分子工作也体面,郭晓东称他为凤凰男。
郭晓东还在微博上专门写了一篇关于“凤凰男的心路历程”,可能很多观众不知道,郭晓东本人就是凤凰男,而且18年前,他就出演过凤凰男。
只不过彼时,出演凤凰男的郭晓东并没有挨骂,那部电视剧还让他一夜成名。
而在成为凤凰男之前,郭晓东还是一介农民,是一个连妻子都不能提的身份。
郭晓东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对自己的农民身份如此介怀?
1974年,郭晓东出生于山东沂蒙山区,临沂市莒南县的一个小山村里,上面有一个哥哥,父母靠种地为生。他们家条件艰苦,父母为老大起名“青海”,为他取名“上海”,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走出大山。
家里很穷,郭晓东从小有的就比别人少,别人家小孩儿吃煎饼可以卷猪头肉,郭晓东的煎饼里只能卷一点红糖。为此他没少跟小伙伴儿打架,以此吃到饼卷肉。
为了缓解生活的艰难,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郭晓东和哥哥就是家里的壮劳力了,他会播种、犁地、除草、收割。
没事儿的时候,郭晓东和哥哥,与村里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儿组成了“赶潮乐队”,有弹吉他的,拉二胡的,还有吹笛子的。
他们几个小伙伴儿一起唱歌、演出,还经常参加县里的演出活动。
上学之后,他们家的生活更拮据了,初二的一天,学校让交34块钱的学费,但是郭晓东却开不了口问父母要。
他知道他家什么条件,那天母亲正在灶头上烙饼,郭晓东在厨房的门口晃悠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到底什么事儿?”
过了很久,郭晓东才低了低头说,“妈,我不去上学了。”
他妈正在娴熟地翻着煎饼的手,突然停住了,她看了看郭晓东,“因为啥”?
郭晓东在门口徘徊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就是不想上了”。
学费的事,他愣是一字未提,生生咽了回去。
再之后,郭晓东辍学去了潍坊,掏下水道。下水道里的味道难闻得刺鼻,直到现在路过下水道,他还会本能的躲开,那个味道让会他产生排异反应。
但是下水道的日子也有美好的记忆,因为下水道里的声音有点像舞台上的混响效果,所以他第一次在地下开了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不过下水道掏了一个月之后,郭晓东并没有领到工资,出门从家里带的15块钱也花完了,他只好回了家。
再后来1992年,他进了他们县的印刷厂当工人。那时候的印刷厂工作是个铁饭碗,一份很稳定的工作。
平时不忙的时候,郭晓东会从工资里抠两块钱,买《大众电影》的杂志看,一天他在上面看到北京电影学院要办夏令营,费用500。
内心冲动地,他偷偷从家里拿了钱,去夏令营里学习表演,到北影厂参观,从此之后,他的心里就憧憬着,一定要去北京寻梦。
那个时候,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已经结婚生子,分担家庭的重担。
但是郭晓东跟别人不一样,因为那次夏令营,他铁了心要考北京电影学院。
1993年3月23号,他辞去了铁饭碗的工作,决定去北京圆梦。
结果他的父亲强烈反对,大伯和二伯也极力劝阻,对于一个山村娃来说,去北京简直是“作大业”(山东方言)。为了能让父母能同意他的想法,他搬出家庭的权威,城里的大舅二舅来劝说。
再后来,他如愿当起了北漂,干过保洁,做过餐厅服务员,跑过龙套,当过走穴歌手。最艰难的时候,他一包方便面吃了三天;住地下室,下暴雨把床都快淹了。
下暴雨头一天晚上他睡地迷迷糊糊,结果第二天起来一看,鞋子东一只西一只漂地满地都是,才反应过来晚上下暴雨屋里进水了。
长时间住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郭晓东的膝盖落下了毛病,一到阴雨天就会疼。
就这样,他一边攒着考北京电影学院的费用,一边打工。1993年一战北京电影学院,他落榜了。
不像别人,郭晓东第一次考北京电影学院,农民的身份让他一点也不自信。
“跟我竞争的人都太厉害了,那些大城市的孩子,比我帅的有的是,天分比我高的有的是,我只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孩子。考上电影学院?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一次考试虽然落榜了,但是他并没有死心,他鼓起了勇气备战第二次。
那时候跑龙套一天5块钱,管一顿饭。有时候工作的时间长还能管两顿饭,有的甚至一天早中晚都包了,碰到香港的剧组,一天能拿10块钱。所以那时候大家都盼望,能碰到港台的,或者一天管两顿三顿饭的剧组。
跑龙套时间久了,郭晓东遇到了一个管跑龙套的柳阿姨,因为会几句台词,柳阿姨遇到活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郭晓东。
但是郭晓东却很纠结,每次剧组来招人的时候,别人都是往前凑,他不,他总是躲在人群的后面。
“害怕被镜头拍进去,害怕这个电视剧万一被父母看到了,被家乡的父老乡亲们看到了,会对在北京“闯天下”的我失望”,郭晓东在微博里写道。
二战北影,他经过了初试复试三试,终于考上了1996级北影明星班,与黄晓明、陈坤、赵薇成为同班同学。
但是,被录取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很沉重。1万块的学费对他对他们家来说几乎是个天文数字。
他给家里打电话:
“北京电影学院。”
“你真的考上了?”
母亲叹了口气,起身去喂猪。
哥哥给他凑了4000,父母将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又从亲戚街坊那里东拼西凑借了点,“那一万块真的压的我们家很久没能直起腰来”,再回忆那段经历郭晓东感慨万千。
“交学费的时候,本来后面没人,因为我交的都是毛票,要一张张数,我交完后面排了很长一队人,都在等我。那个画面对我来讲,撞击很大。”
“天文数字”的学费不仅让郭晓东在学校抬不起头,还让父亲在贷款时遭受奚落。为他贷款的工作人员,看着穿着破烂的郭父,给出了一句“你家还不起”,于是只给父亲贷了一点钱。
最后,是村里的乡亲们东凑西挪,才将郭晓东送进了北影的校门。
只不过,上了大学的郭晓东,日子也没有太好过。
他特别介意“农民”这两个字,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他农民,大家都小心翼翼。
那个时候他很少参与社群活动,也不参加聚会,很少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儿。一次跟同学去郊游,同学们都带了一大堆自己买的零食,他却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等到野餐开始了,他就假装不饿,跑到远处的山后去赏花。
老师为了帮他摆脱困境,甚至告诫班里的学生,“谁要是想出去拍广告,必须带上郭晓东,否则不许去。”
教他们台词的郑初建老师,甚至想过,把自己老公不穿的衣服拿给他穿。后来老师们为此专门开了研讨会,谈论到底要不要给他捐衣服。后来老师讨论的结果是:不给,怕影响他自尊。
很长一段时间里,“农民”这两个字就像根刺一样扎在他身上,别人稍一碰触,就会伤人伤己,尤其是在当时那么多姿多彩的北京电影学院。
不过当时以为是砒霜的底层身份,却在日后从事演员的这条大路上,不断回馈他滋养他。
2000年,郭晓东毕业了被分在北影厂,他客串了霍建起导演的《蓝色爱情》;同年他参演了《北国风》,在这里遇到了,对道具服装都很较真的程莉莎。
2003年,他再次收到霍建起导演的邀请,在电影《暖》中饰演返乡青年林井河,本来他觉得终于能挣钱了,能缓解家里的困难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在他拍摄到最后三天,家里来了电话,“家里出事了,快点回来。”
他的母亲却说,“如果工作忙,就不用回来了。”
原来他父亲去世了,他错愕惊慌愧疚。
在电影中林井河和暖一起荡秋千,青涩阳光的井河对带着红头纱的暖说,“我要把你荡到天上去。”
电影的结尾,井河背着绿皮书包,头顶蓝天,在一片芦苇地里走向自己的未来。
他将一个从农村走向城市,却又不适应城市生活的小镇青年,刻画地生动出色,很多人被自卑脆弱、质朴上进的井河吸引了。
这部电影在亚洲上映,作为中国的参赛影片,走进了第十六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终获得“最佳影片——金麒麟奖”。
郭晓东也凭借井河一角,获得了第10届华表奖优秀男演员奖的提名,以及第10届中国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表演学会奖,并入围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
曾经因为农村身份自卑的郭晓东,在拍戏过程一点点找到了自信。
接着2006年,郭晓东拍摄了他的成名作电视剧《新结婚时代》,和刘若英扮演两口子。
这是郭晓东第一次出演凤凰男,在剧中他是从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到了北京工作,他和有北京户口的顾小西走到了一起。
但是因为何建国是农村人,他有一堆穷亲戚,于是他老爹却仗着儿子在北京,隔三差五地就找他。
《新结婚时代》中的“凤凰男”何建国火了,郭晓东把何建国身上的朴实、勤奋、狭隘演绎地活灵活现,以至于很多观众看了《新结婚时代》,都纷纷感慨,“至死不嫁凤凰男”。
但是农村这个标签也不都是养分,很多时候它像一个癞皮狗黏在他身上,时刻提醒着他,“看吧,你只是一个农民哦!”
在拍摄《新结婚时代》的时候,本来有一场戏,是他和顾小西吵架,他跑出去喝闷酒,结果喝上头了,他拉着来上菜的服务员的手唱《十八的姑娘一枝花》。
结果,郭晓东看完剧本,和编剧大吵了起来,“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情节。吵架归吵架,如果他这么做的话,观众会觉得原来农村人是这样的。”
虽然他说地很有道理,但是编剧明显感受到了,他对“农村人”这个身份的强烈反应,于是删掉了这段情节。
火了之后,郭晓东又接拍了很多角色。他是陈可辛导演《投名状》中苏州城太平军首领;是电影 《江山美人》中的大反派胡霸;是《大校的女儿》中新时代好男人姜士安。
2014年,郭晓东和梅婷、秦昊、黄轩,一起参演了娄烨导演的电影《推拿》,在里面出演盲人师傅王大夫。
凭借这部电影,郭晓东获得第16届中国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表演学会奖,该部电影获得了第51届金马奖最佳影片奖。
事业上的巨大成就,给郭晓东源源不断的精神滋养,他也逐渐摆脱掉了“农民”这个帽子,成为真正的凤凰男。
只不过“农民”这两个字,偶尔还是会像冬天的寒风一样,无孔不入。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一是来了北京,二是娶了程莉莎。”
但其实,他跟程莉莎刚认识时,两个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我第一次见她,说实话,我觉得她很阳光,专业特别好,但我就觉得她娇唧唧的,我当时想这怎么娶回家当老婆?”
2000年因为《北国风》他和程莉莎结识,程莉莎出生湖北武汉,上戏科班出身,中国人艺的话剧演员。因为彼此留下的印象不好,直到后来的一次朋友聚会,两个人才开始熟络起来。
他们开始了约会,也频繁地开始为一点小事儿争吵、分手。
只不过在这段关系中,是看似条件更好的程莉莎主动认错,她说:“不夸张地,我被郭晓东分手了快20次。”
如果不是郭母的那句,“你一个农村娃和人家城市姑娘谈对象,你还想怎么着啊”,他们两个人也许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后来说起为什么频繁地分手,郭晓东说,“我那时候刚毕业,人家程莉莎那么优秀,我觉得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那个被事业治愈的农民,再一次在感情面前低下了头。
第四次分手之后机缘巧合,郭晓东和韩国演员韩彩英走到了一起,两人还回到山东老家见了郭晓东的父母,后来父母不同意,才作罢。
韩彩英是韩国著名的女演员,曾经拍摄过电视剧《蓝色生死恋》。
分手一年多之后,郭晓东又想起了程莉莎的好,加上因为拍摄《新结婚时代》受到的启发。
郭晓东下定决心,要一改以前,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分手的处事方式。于是他打听到程莉莎还是单身,鼓足勇气拨通了她的电话。
随然中间又经历了不少分分合合,不过两个人还是终成眷属,于2007年扯了证。
接着两人在郭晓东的临沂老家,办了一场豪华的婚礼。郭母找了12辆奥迪,郭晓东找了自己的哥们,从北京回临沂花了几天时间,专门筹备婚礼。
他说要办给去世的父亲看,办给家乡的父老乡亲看。结婚那天,十里八乡听说是郭晓东结婚,都主动随份子看新娘子。
婚礼现场准备了满墙的玫瑰花,程莉莎对婚礼也很满意,她说家乡的父老乡亲很热情。
婚后,郭晓东不让程莉莎演戏,程莉莎就11年没演过戏,郭晓东想要二胎,程莉莎就打针打了100多针,内分泌失调甚至有点抑郁。
结婚之后郭晓东几乎没做过家务,对于他的大男子主义,程莉莎却很享受,她陪着郭晓东从相识于微时,然后到成为明星,郭晓东赚得每一分钱都上交。
刚结婚的时候,郭晓东还会想着,每天早起为程莉莎做个早餐什么的,但是都被程莉莎拒绝了。
大概是因为同为演员的缘故,她懂得郭晓东,几个月都埋在剧组拍戏的辛苦。
每次看到郭晓东有做家务的打算,她就会打断,并且告诉他:“你在家里的任务就是休息,什么都不要做。”
这种宠老公的状态,一直到他们生了儿子之后,程莉莎跟儿子说,“我们家,爸爸是第一位的”。
她同时也明白,“如果将来儿子结了婚,那儿子跟太太也一定是第一位的”。
后来,他们一起参加了综艺《妻子的浪漫旅行》。
“曾经你不可以让人提到你是农民,你会觉得心态上根本接受不了”,程莉莎聊起郭晓东的拧巴时说道。
今年11月5日,是两人结婚17周年纪念日,郭晓东特意向妻子道歉,并感谢妻子,农民这个身份,他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了。
有人说,一个人如果很成功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同时又有了喜欢的人相伴一生,那就是人生圆满。
如今郭晓东,到了天命之年,他将农民身份的枷锁打开,自由地享受农村生活带给他的滋养。
2022年1月份,为了拍摄《我的父亲焦裕禄》,真实还原书记,在艰苦年代下饱受病痛折磨的状态。
“拍戏期间没吃过一顿饱饭”,长时间的饮食不规律还让他出现了严重的厌食症,最终不得不接受治疗。
为了演出焦裕禄治理风沙的戏份,他让大风把自己的嘴唇吹干、吹裂,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个演员的本分。
“就像农民种地一样,施肥、浇灌、除草……缺一不可,否则就没有收成。”
作者简介:沉烟,富书作者,一个人要想成功,你都需要一种能力来支撑你做好己,不被阻挠,不被诱惑,这就是屏蔽力,富书第4本新书《屏蔽力》正在热销中,你的生活,需要屏蔽力,和500万人一起升级生活认知,本文: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本文版权归富书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侵权必究注:本文章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