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夜半声响

夜已深，灯光难觅，只有无边的黑暗交缠在混浊的寂静中。

晚归的女孩，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缓缓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又在墙上摸索着打开灯光。

“砰——”

才掩住房门，女孩便听到了沉重而又奇怪的声响，从卧室里传来。

“砰——”

“亲爱的，还没有睡觉吗？”卧室的门紧紧关着，女孩向那里轻声喊道。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那种声响也似乎隐遁了起来。黑暗中，只有女孩沉闷的的呼吸。

女孩迈步走向卧室。门并没有反锁，她利落的推开，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你在做什么啊？”女孩一边问，一边随手摁下了电灯开关。

世界，顿时明亮了。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女孩失声尖叫起来。

躺在房间里双人床上的人，此刻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暴张的嘴巴、脸上的肌肉，也已经因为扭曲而变了形。

在床旁边、侧对着门口的位置，存在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在灯光亮起以后，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了血迹斑斑的面孔。身影的右臂，从肘部开始完全是光秃秃的，断裂的部位，还可以看到森森白骨。随着身影的晃动，连在上面的碎肉正摇摇欲坠着。

一、自杀的舍友

“知道吗，新明？叶达那小子昨天跳火车自杀了！当时正好有一辆火车从旁边的轨道驶来，那小子啊，被碾的只剩下一只手了！”

电话那头的苏坦，正津津有味的讲述着，在许新明心里，却感到逐渐浓烈的愧疚。

他是一所大学里的大二学生，家境还算不错，苏坦和叶达都是他的舍友。这个年代，老实的人往往会被人欺凌，叶达就属于这种。在宿舍里，苏坦和另一个舍友大志，常常对叶达呼来喝去。许新明虽然不喜欢这些，有时也不得不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谁叫人家都是富家子弟。

几天前，叶达突然失恋了，这却又留给苏坦和大志讥讽嘲笑他的机会。前天，叶达坐上了去邻市的车，说是要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在叶达的行李里找到了遗书，上面写着他是因为忍受不了女友的离开和旁人的嘲笑，才选择了断。就这么点事，这小子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死了活该。还好，有几个兄弟邀请我来这里聚会，不然真错过了好戏。我一得到消息，就先给你打来电话，够哥们吧！”苏坦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悲伤，“大志哪去了，在宿舍吗？”

“这时候他估计正和女朋友，在外面租的房子里享受二人世界呢。”许新明回应道。说起大志，因为脖子右侧有一片深色的胎记，所以大家都称呼他“大志”。至于本来的名字，几乎被人遗忘掉了。

“叶达的事情，往下该怎么处理啊？”许新明还有些过意不去，追问道。

“这就是警察的问题了，我了解的也不清楚。算了，现在有些事情，等我回到学校再和你说。”

挂断电话，许新明的内心仍旧平静不下来。“叶达一时想不开，部分原因真的是我们的嘲讽吗？”他想起几天前，两个舍友讽刺叶达时，自己也在一旁跟着笑的场景。

转头看了看叶达空荡荡的床铺，许新明默默的道了声抱歉。

二、噩耗传来

第二天上午，下了前两节课后，许新明准备去图书馆做作业。路上，他遇到了辅导员丁老师。丁老师是个和蔼的中年男子，许新明平常和他走的比较近。

“我正找你呢，许新明。”丁老师开门见山道，“你的舍友苏坦最近是不是去了邻市？”

看到对方点点头，丁老师继续说：“昨天晚上在邻市，有个人被发现横尸在朋友家中。经确定，他就是我们学校的苏坦。刚刚警局的人打来电话，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苏坦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我们还通过话呢！”此话犹如晴天霹雳，许新明难以置信的喊道。

意识到许新明的喊声引来了路人的注目，丁老师拉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警察是不会骗我们的。我之所以专门来找你，是因为苏坦死的有些离奇。打电话的警察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向我透露了一些东西。

“昨晚，苏坦在朋友家吃过晚饭后，就回房间休息。不久，朋友打算叫他出去散步，在门外喊了很久他都没有回应。好奇之下，朋友推开房门来看，却发现躺在床上的苏坦，已经断了气。听我那个同学讲，苏坦的死相很恐怖，圆睁的眼珠几乎要渗出血来，面容也扭曲不堪——很明显他生前受到过惊吓。”

“他……是怎么死的？”许新问道。

“被人用大力扼死的，脖子上的掐痕血肉模糊。”

“苏坦就没有呼救吗？”

“没有。当时有好几个人在场，谁也没有听到房间里有喊声。只是朋友在呼唤苏坦时，似乎听到房间里传出细微的嘶哑声。”

“那凶手呢，抓到没有？”

“这就是最离奇的地方。发现尸体时，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当时窗户紧闭，凶手只能从房门进出。可外面的客厅里，苏坦的几个朋友一直在打牌。几双眼睛在那里，不可能不会看到有人进出房间。另外，苏坦是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掐住脖子，没有机会喊出声来。要想练出这种力气，可不容易。”

看到许新明一脸的惊讶的神情，丁老师安慰道：“这件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生老病死的事情在所难免。接下来，警察可能会找你们三个苏坦的舍友问话，到时候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别隐瞒。”说到舍友，许新明想起了叶达的事，大概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也不准备告诉丁老师。

又拍了拍许新明的肩膀，丁老师转身离开。

三、满身是血的人

“没想到，昨天还在电话里生龙活虎的舍友，今天就已经人鬼殊途。”许新明在原地感叹道。刚才的一番对话，让许新明没有了学习的心情，他踱步走回宿舍。

才到宿舍不久，手机就来了电话。许新明打开来看，是大志的女友谭晓娟，他按下了接听键。

“新明，你能马上来一下我租的房子吗，有急事！”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无力。

“发生什么事了，大志不在吗？”许新明奇怪的问道。

“大志……大志他”谭晓娟的声音开始抽泣，“死了……”

“什么？”电话这头的许新明张大了嘴巴。

一栋普通的居民楼房里，许新明看到了大志可怖的遗容，他下意识觉得，这和丁老师形容苏坦的死相很相似。而且，大志也是被掐死的，脖子上的胎记，已经被拇指的掐痕映红了。

“昨天我和同学去KTV，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了。进门后，就看到了这些。”身旁的谭晓娟啜泣着诉说着，她的脸色苍白，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你还看到什么了？”许新明问道。

“还有一个人，全身是血的人。我进来时，他就站在床边，一定是他杀死了大志！”最后一句话，谭晓娟说出了久违的强劲。

“那个人的样子，你看清了吗？”

“他满身是血，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不过，我觉得他的身影有些似曾相识。”

“他的人呢？没有伤害你吗？”

“那时候我被吓坏了，很快就昏倒在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那个人也不见了。我不知所措，想起大志的舍友里面只有你还在学校，就拨通了你的号码。”

屋子里一时间沉默了，许新明陷入了沉思：连续几天，三个舍友先后死于非命，他们之间的矛盾又是不言自明。这究竟是为什么。

“还有就是——”谭晓娟突然打破了沉默，“我记得，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只有一只手。他的右臂以下全都断了。”

“什么？”许新明微微一颤，顿时想起了叶达的死相——剩下一只手了。

“难道说，是叶达回来报复了吗？”他在心里感到阵阵不安。

四、宿舍闹鬼

夜深人静，空气中只有呜咽的风在流淌。

冷清的宿舍里，只剩下许新明一个人。晚上回到宿舍后，他因为一番奔波劳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阵嘶哑的声响，把许新明从沉睡中带回到浅浅的意识里。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

“砰——”

“砰——”

“砰——”

几声连续的沉闷声音，从身旁的地板上传来，许新明瞬间清醒过来。他侧身向床下望去。

皎洁的月光，在地板上洒下清凉的银波，似乎还有一架小船，在银波里荡漾。不，那不是船，是一抹漆黑的影子。黑影的源头，一个佝偻的身影，正静静矗立在宿舍中央。

许新明倏地坐起身来，惊讶的盯着那团身影，一下也不敢动弹。他明明记得自己关好了门窗，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许新明感到内心深处的忐忑。

似乎是要回答他的问题，身影缓缓抬起头来。借着月光明亮，许新明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瘦削的身体，披盖着一层血腥污秽的衣衫；苍白的面容上，刻画着无数形如沟壑的血痕；残缺不全的右臂，恍如刚刚逃出结界的妖魔，颤抖着无常的体态——这分明就是已经死去的叶达。

他回来了，他回来报复了，报复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先是苏坦，然后是大志。再往下，就是自己了。许新明的思绪强烈沸腾着，他彻底愣住了，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时，叶达的面容有了变化。本来僵硬的神情上，映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稳稳地向许新明投来。

“啊——”

许新明彻底崩溃了，恐惧透过喉咙，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五、求救

朝阳初露，温暖和煦。教师宿舍楼里。

“你是说，你的舍友叶达化作厉鬼，来找你索命了是吗？”丁老师问道。

坐在对面的，正是无精打采的许新明。昨天晚上的一幕，让他险些发了狂。直到隔壁宿舍的同学来敲门询问时，他才克制住自己。转头看向地面，叶达已经消失不见，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可地面上的血迹却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往下，许新明再也睡不着，他开着灯蜷缩在床上，时刻注视着四周，生怕叶达再回来。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他飞奔着来到教师宿舍，把一切告诉了丁老师，希望可以寻求帮助。这也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

“丁老师，请你帮帮我。我是和苏坦、大志一起欺负过叶达，可也是被怂恿的。我知道这种做法不对，但我还年轻，还不想死！”汗水从许新明额头流了下来。

许新明的话难免让人惊奇，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丁老师安慰道：“先别着急，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也许事实并非这样。”

“可苏坦和大志的死，又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些，丁老师深叹了口气：“这么说来，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不过，鬼神方面的问题，我也帮不上你。但是我知道一个人，他或许可以给你帮助。”

市郊的一栋老旧平房里，许新明见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一个年逾花甲的白发老者。听丁老师说，这个老者专门研究灵异事物，道行很深。

“依照你的话，你的舍友是因为怀着怨恨而死，才会变成厉鬼，回来复仇？”听许新明诉说了缘由后，面色一直保持肃然的老者开口问道。

许新明点了点头。此刻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等待老者给出解救的办法。

看到对方满含期待的眼神，老者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他缓缓讲道：“世事无常，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我可以告诉你应付的方法，但不能保证它是绝对奏效的。一切，都要看命运的无常是如何作用的。

“人死了以后，不会从此荡然无存，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重新存在着。这时的他们，和以前的世界也会划上休止符。我们所说的那些鬼魂幽灵，并不是人新的存在，而是他们死时在世间的遗留——怨念、期望、不舍等抽象的意识，也可能是身体、物品、宠物等实质的物体。这些事物，承载着死者死时的种种遗念，虽然已经和死者新的存在分离，却仍然拥有独立的思想，会去完成死者死前的心愿。这就是有的鬼会报恩，有的则会报仇的原因。”

“那，我该怎么办？”老者的话有些深邃，许新明似懂非懂的问道。

“这是一张可以消除遗念的消弭网，对人没有作用，对人的其他存在形式则大不相同。碰触它的鬼魂幽灵，不论其死前的遗念是什么，有多么坚定，都会被遗忘净化。”老者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摞网绳，“把它拿回去，挂在你的床外。如果你的那位舍友还会来的话，它能够保护你。

“当然，要记住我的话。它是否真的能帮助你，一切，都要看命运的无常是如何作用的。”老者在最后说道。

老者的话，没有让许新明感到多少如释重负。他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桌上的网绳。

六、解脱

回去的路上，许新明一直紧紧抱着盛放消弭网的口袋，生怕一松手就再也看不到。

到学校后，天边的太阳已经慢慢地沉下去了，只留下血红色的晚霞，从遥远的地方延伸到许新明头顶的天空。黑暗即将来临。

这也意味着，叶达的鬼魂即将拥有出现的机会。“得快点躲到消弭网里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脚下加快了步伐。

“许新明！”

路旁的一声呼唤传来，许新明看到是同专业的女生刘雅迪。她正拿着手机向自己招手：“刚刚看到一则新闻，你一定会感兴趣。几天前，邻市的铁路上，发生了一起火车碾人事件……”

着急的许新明，没有时间来顾及这些，他匆匆的冲对方挥挥手，走开了。

回到宿舍，许新明反锁住门窗，打开电灯，并花费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那层消弭网铺陈在自己床的四面，生怕有一丝缝隙存在。忙活完后，他把自己的身体也蜷缩进去，背靠着同样铺着网绳的墙壁，静静等待恐惧的来临。

时间渐渐的流逝，窗外愈发的黑暗，宿舍里的灯光则愈发的明亮。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是连续的奔波，睡意渐渐浓重起来。许新明唯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鬼魂会趁虚而入，强忍着昏沉。可是，终究抵不过身体的极限，他渐渐睡熟了。

“砰——”

“砰——”

“砰——”

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许新明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极不情愿的把头探向网绳外，担心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可是，恐怖的东西还是出现了。满身是血的、僵硬的、残缺着右臂的叶达，在灯光照射下分外的醒目。他正机械的在地板上蹦跳着，发出砰砰的声音，缓缓向自己的床靠来。

许新明的心弦瞬间绷得紧紧的，汗水从头顶急促的流下。此刻的他，什么也不敢妄动。下意识的看了看眼前的消弭网，那层柔软又有韧性的网绳，是自己唯一的寄托。它上面的网孔，虽然只容得下一只手臂穿过。可是，它究竟能不能制服的了外面的厉鬼，还是未知数，许新明的心砰砰的跳着，丝毫不比外面的声音逊色。

叶达的身影渐渐近了，三步，两步，一步……他彻底出现在了许新明面前。第一次近距离的相见，许新明看清对方断臂的位置，无数的蛆虫在撕咬缠绕着。

隔着一层网绳，许新明和叶达，一个人和一个鬼，对视起了目光。叶达的面孔毫无血色，眼神凌厉冰冷，摄的许新明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叶达抬起完好的左手，缓缓的伸向床内，似乎是要抓住许新明。这时的许新明，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忘记了躲避，只是傻傻的注视着即将会发生什么。

可是，叶达的意图并没有实现。他的手很快就碰触到了消弭网的网绳，在接触的刹那，网绳立刻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一串金色的光环，从网绳的四面飞出，把叶达紧紧套在了其中。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叶达，拼死挣扎着身体，想要逃离束缚。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光环越来越紧，深深嵌入了他腐烂的皮肉。他撕扯着，哀嚎着，场面很是瘆人。慢慢的，叶达连同着光环，逐渐模糊起来，一点一点，最终消失在了许新明眼前。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叶达望了望床上的许新明，他的脸上满是幽怨，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深深地哀伤。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心有余悸的许新明，在墙角蜷缩了许久，才敢从网绳里探出身体，查看外面的动静。

“一切都过去了。”看到所有事物正常如旧后，他舒心的自语道。躺下身躯，他准备安安稳稳的休息一下。

七、猛然的醒悟

猛然，许新明想到了什么，他倏地睁开眼睛，刚刚涌上的睡意瞬间消融殆尽。

“记得丁老师说过，苏坦死的时候，有人曾听到他的房里传出嘶哑的声音。为什么会是嘶哑声，我和谭晓娟听到的明明是砰砰声啊？

“此外，叶达的鬼魂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他冲我笑了。他为什么会对我笑，如果他真的恨我，也该是愤怒的看我才对吧？同样，刚才他消失时候的神情，似乎并不是没有报完仇的不甘，而是没有完成某件事后的伤心，甚至遗憾。

“还有，我和谭晓娟都只是看到叶达出现在现场，却并没有看到他杀人。眼见为实的道理，都被我们一时的失常给忽略了。

“更重要的一点，大志脖子上的掐痕，是拇指在右边，也就意味着他是被一只右手掐死的。可是，我们看到的叶达，明明已经失去了右手！”

想到这里，许新明的内心感到激烈震荡。光影下，他的神色变幻无常。

“回到最初苏坦的那通电话。他说叶达是被火车碾死的，只剩下一只手了。‘只剩下一只手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是说叶达被碾掉了一只手？还是说——他只剩下了一只手，其余部位都成了肉酱？

“如果答案是后者的话，或许可以解释我刚才的疑问，可同时，那就太恐怖了！

“叶达是因为我们的嘲笑，才走上不归路。被火车碾过的他，只剩下一只手臂。这只手臂，也就承载了他死前的怨念，化作厉鬼来找我们一个个索命。

“而叶达新的存在，也就是我和谭晓娟看到的那抹身影，他已经忘却一切，包括对我们的恨意。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原来的世界，大概是想善意的阻止那只右手的报复。

“昨天晚上，我是先听到嘶哑声，后听到砰砰声的。对，嘶哑声，那是那只右手要来取我性命的征兆。叶达的出现，阻止了它，也救了我。他之所以对我笑，应该是在向我打招呼，宿舍里，我是他关系最好的人了。

“可是，他救了我，我却在刚刚把他彻底送到了新的世界。消失前他那幽怨的神情，大概是在表明他强烈地不愿。

“等等，叶达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是来保护我的吗，那意味着什么？还有，消弭网虽然可以阻挡住叶达的身体，却可以容得下一只手臂自由穿过。世事无常，一切，都要看命运的无常是如何作用的。”

想到这里，许新明的思绪中断了。因为他听到，在宿舍的地面上，传来了细微的嘶哑声。缓缓的，向他的床靠近……

校园里，夜风徐徐，拂动错综的枝杈，将路灯的光芒搅得七零八乱。

尾声、错过的新闻

“两天前，在X市一家医院的太平间里，发生了尸体离奇失踪的事件。本来安放在角落里的一只残缺的右手，突然间失去了踪影，医院相关人员大惑不解。据悉，这只手臂来自前一天，一名在该市某处铁轨上自杀的男子。该男子的身体被火车彻底碾碎，惨不忍睹，只有这只右手保存下来。目前，这起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读完手机上的新闻，刘雅迪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同专业的许新明匆匆走来。平常，他们两个就喜欢谈论一些灵异事件，现在又有了合适的话题。

“许新明！刚刚看到一则新闻，你一定会感兴趣。”她兴奋地冲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