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9

《岁月随想》3

（写于2021年9月10日）

老夫工龄40年，干过多种职业，虽不是正式教师，却有30年的任教经历，趁教师节之际也来回顾自己的粉笔生涯。

以前没听说过有教师节，直到1985年才规定了开学之初的9月10日为教师节，说是体现尊重教师、重视教育。后来才知道民国时期就有教师节，用孔子的生日8月27日，对岸沿用至今。

1985年我所在的漳州市工交干校，正分期办班轮训厂长经理参加全国厂长“企业管理知识”统考，为了干部四化，还开办了一个两年制企业管理干部中专班，学员来自全市各工交企业。学校安排我教中专班会计学，刚好凑上了第一个教师节的热闹，并得到了班上学员赠送的教师节礼物：一个由学员所在单位龙海瓷厂特别烧制的、写有教师节纪念和老师姓名的白瓷杯。相比此前多年劳其筋骨的下乡下井经历，我十分珍惜和投入这份曾长期求之不得的教师工作。

“干部中专班”毕业15周年合影

无缘当农村民办教师

上山下乡期间，因受不了超限的农田劳动，很羡慕有的知青能去当个不用下田的民办教师，但总沒有机会。当时农村小学普遍缺乏老师，不少下乡知青都争着要去。虽然没有正式编制和工资，身份仍是“农哥”，记工分，吃粟儿（稻谷）。当年把吃商品粮的城镇居民形容为吃大米，把农业户口说成吃稻谷。相比大田劳作，民师是很诱人的“软息”（写“穑”，轻松的活儿）。不需要考试选拔，也不看文凭，只凭大队领导和驻队工作队长意见，所以只要关系好，有些文化不高甚至只有小学程度的知青只要找对门路都能去当民师。我是本大队知青中为数不多的高中生，但没找到门路，一直与民师无缘。

下乡多年后的1974年，得知公社中学缺少一名物理老师，我赶紧走山路翻越田治岭到坂里中学自荐，告之本人专长物理，并带去自装的半导体收音机以证明掌握相应的知识和动手实践能力，告诉本人在校读书时成绩优秀，是当年中考年段总分第一，完全可胜任教学。还表示愿意义务试教一段时间，但仍然无果。结果是叫了一个初中程度的知青，原因不明。很多人经常怀念过去的年代没有腐败，其实送礼走后门早就有之。

有幸从井下调去当老师

后来招工去煤矿，在井下苦熬了两年，托1977年高考的福，改变了我的命运。那年陆家地煤矿有六十几人参加高考，上分数线只有四人，我有幸在其中，并接到通知去参加高考后的体检，但最终却没等到录取通知。因为有成绩上线，刚好那时厂矿办的学校缺老师，矿部政工组把我从井下调去教书。龙岩铁山四厂子女学校是驻地四个厂矿合办，从小学到高中，经费充足初具规模。尽管我还是工人身份，但已入册教育部门认可的教师，并因这段“以工代干”任教经历，几年后才有足够年限得以转干。

刚到校，分配我教初一年数学（当时学制是小学5年，初中2年，高中2年），还要当这个班的班主任。回想第一次上讲台十分紧张，还不会握写粉笔，板书字迹不明又难看，好在数学课要讲的是“因式分解”，内容熟悉，课堂上将各种分解的办法讲解透彻，条理清楚，能引起学生兴趣，总算顺利熬过第一堂课。并在下午的班会上大胆对学生训话，完成了命运的伟大转身。

龙岩铁山四厂学校，70年代有这样的教学楼很派头！

厂矿办的四厂学校后来被新罗区收编，改为教育实践基地

我在身后的教师宿舍楼住了2年多

这一学期，还兼任一门地理课，那时缺乏地理课挂图，每节课都要事先在布黑板上画好地图，有时来不及，就当场黑板现画，还好地理知识记住不少，可信口开河。每周课时才12节，有很多空闲时间可在学校图书室阅读书报。当时报刊活跃，时兴伤痕文学，我都能在第一时间读到这些作品。第二学期改教物理，串联并联，欧姆定律，焦耳功率，安培定则，驾轻就熟。业余时还自装一台9寸黑白电视机，引来不少学生到我宿舍围观。还教学生动手，带他们安装教室的日光灯照明线路。当年中考，班上不少学生考上龙岩一中高中，很有成就感。有趣的是，在龙岩参加中考阅卷时，物理组改完考卷，英语组进度慢，我还客串去批改英语考卷。

任教的四厂学校79届初中毕业照（1979年）

工交干校再次任教

1980年陆家地煤矿由龙溪地区主管转为省属龙岩矿务局，我有了调回漳州的机会。我被安排在九湖院后的工业学校，并指定要当老师。报到后不久，工业学校的副校长是位老革命，刚任命为工交干校领导，他在翻看调入人员档案中，因有高中文化程度而调我去当干校的会计。我从没有记账算账的常识和经历，就凭着看会计书速成上岗，并经手办好了新单位组建的各种相关手续，包括报行署行文批准成立，刻制印章，人事部门批准编制和工资基金，开设账户、拨入开办经费等等。

1983年我报考电大第一届企业管理专业，在职学习三年。1985年那年我电大尚未毕业，干校奉命举办经委口在职干部企业管理专业中专学历班，要我担任了中专班《会计学原理》课程，又有一次当了老师。这班学员是企业有经验的管理人员，来校后都刻苦学习，我和他们成了好朋友。他们毕业后成了各单位骨干和领导。干部中专班，除了本校以外还聘请了不少有名望的校外老师，他们中有陈统、李经帮、卓夏彬等。

毕业20周年，前左3为笔者

审计局专任电大班主任

1986年我调到了新组建的市审计局。正值审计机关急需审计专业人才，审计署要求各级审计机关都要开设审计专业电大班。局领导找漳州电大联系办班，电大甘校长立马说有个全省电大优秀毕业生就在你们审计局，结果被局领导指派来组建这个电大教学班，推脱不成，只好离开业务岗位再当老师，既当班主任又兼了两门会计课。后来才知道全省自办教学班就只有省审计厅和漳州市审计局，其他地市都是提供部分补助经费，由当地电大加办而已。期间市财政局先后举办两次会计师职称考试辅导班，我受邀担任工业会计和管理会计的授课，都是一两百人的大班，没有扩音，得到各行各业学员的认可。此外，我还在市总工会职工业余中专教过工业会计。

电大长期兼职教师

当时财经类教师短缺，我1986年电大毕业后，就被电大聘任当兼职教师。先后在市工商银行电大金融专业班、市审计局电大审计专业班、省电力干校电大企业管理班上课，但更多的是在电大漳州分校本部，在电大任教长达20年。因教材内容熟练，讲课条理清楚，责任心强，学员到课率很高，得到校方和其他老师的认可。为帮助应付每个学期的全国电大统考，要有一定的技巧，我花很多时间去收集整理历届考题，成为期末复习的神器，大部分考生都能轻松过关，深得好评，曾被省电大评为全省优秀兼职教师。在电大教过的学生遍布全市各行各业。

参与创办的审计局电大班毕业合影，右3为笔者

在电大任课期间，每周经常要上3-4个晚上，有时超过7次，也算够辛苦的。在当年低工资情况下，能赚到一定的外快，既聊补了家庭经济，又满足了自己的成就感。任教近30年，当时上课还缺乏现代化教学手段，没PPT课件，没有投影仪，全靠粉笔板书。退休后在内部审计协会帮闲多年，又多次在协会和内审单位举办的培训班讲课。今又逢教师节，回顾一生多年的粉笔生涯，有感而发。

省电大优秀兼职教师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