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我借住表叔家赶集,夜里听见有人哭,原来是青梅竹马离了婚

金曦生活 2024-12-05 18:10:41

■作者:芬达讲故事 ■素材:张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这故事还得从1989年那个夏说起。那会儿,我在老家四川仁寿县永兴镇双龙村种地。说到我们双龙村,可不是一般的偏僻,去趟永兴镇都得走上两个时辰的山路。我叫张建军,村里人都喊我阿军,到那年刚好27岁,还是个光棍儿。

我们村的光棍儿可不少,大家都说这是年轻人往外跑造成的。可我不同,我压根就没去过远的地方。说起来,我这人有个毛病,认死理。要不是这认死理的性格,我也不至于留在村里种地。记得初中毕业那阵子,我爹想让我去县城跟我姐夫学开拖拉机,可我死活不去,就想着在家种地。

“阿军啊,你这娃娃咋就这么死心眼?”我爹叼着旱烟管子,对我摇头叹气,“你看看人家巧玲,都考上县城中专了。”

一听到巧玲这个名字,我的心就跟被人揪了一下似的。刘巧玲是我从小的同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家就在村子东头,我家在西头,每天上学都要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记得小学三年级那年下大雨,我看她没带伞,就把自己的油纸伞分给她一半。从那以后,但凡下雨天,我俩就挤在一把伞下,她总是把伞往我这边偏,自己的右肩都被雨水打湿了。

巧玲长得好看,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好看,是那种清清秀秀的邻家妹妹。她留着齐耳的短发,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像是山间跳动的小鹿。她妈妈的手艺特别好,最拿手的就是糯米团子。每次她妈妈做了糯米团子,巧玲总会给我带一些,还要偷偷塞给我几块红糖。

“阿军,这红糖可甜了,你尝尝。”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眼睛弯弯的,像是山间的月牙儿。

我那时候傻,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直到有一次,我听见村里的王婶子跟我娘说:“你家阿军咋就这么迷糊?人家巧玲明显对他有意思,他却一点都不开窍。”

我娘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这个儿子,认死理不说,还木讷得很。”

那时候我听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甜又苦又涩。可我这人性子死,明明心里喜欢,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我和巧玲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直到初中毕业。

那年,巧玲考上了县城的财经中专,我因为成绩不好,只能留在村里种地。临走那天,她特意来我家,说要送我一条围巾。

“阿军,这围巾是我自己织的,你要好好保管啊。”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我接过围巾,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心里又酸又涩。可我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看着她背着包袱,慢慢走出了我们家的院子。

转眼三年过去,我在家种地,而巧玲在县城上学。偶尔听说她在县城过得不错,还谈了个对象,是开家电店老板的儿子。再后来,就听说她嫁人了,风风光光地进了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在村里种地,养了几头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说这农活儿,最难熬的就是农药和化肥。那年头,村里人都说:“种地不打农药,庄稼都得遭殃;种地不撒化肥,收成就等于零。”

1989年的秋天,我要去永兴镇买些农药和化肥。那会儿正赶上农忙,村里人都忙着抢收,我就想着去镇上多买点农资,顺便给村里人带些回来。我骑着那辆半新不旧的永久牌自行车,驮着个竹篓子,一大早就出发了。

那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我就出发了。山里的秋天,早晚温差大,一大早还带着些许凉意。我穿着件半旧的蓝布褂子,骑着车子在山路上颠簸。那条去镇上的路,弯弯曲曲的,两边是密密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倒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清净。

说起我那表叔张德福,在永兴镇上开了间布店,生意还算红火。他比我大十来岁,为人实在,在镇上也算是个体面人物。我和他关系不错,每次去镇上,他都留我住上一晚。

到了镇上,已经快中午了。我先去农资店买了化肥和农药,然后推着车子去了表叔的布店。表叔的布店在镇上最热闹的街道上,门口挂着块蓝布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德福布店”三个大字。

“阿军来啦!”表叔见了我,笑呵呵地招呼我进店,“今儿个来得正好,刚好有客人退了间房,你晚上就住下吧。”

表叔的布店是两层楼,楼下是店面,楼上有几间房子,平时用来住客商。我也不客气,把买的东西寄存在店里,就跟着表叔上了楼。

楼上的走廊是木板铺的,走上去吱吱作响。表叔给我安排了间朝南的房间,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床上铺着件蓝白条子的床单,窗台上还放着盆文竹,倒是让这老房子多了几分生气。

“阿军啊,你先歇着,晚上我请你吃饭。”表叔说完就下楼忙去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缝纫机“嗒嗒”的响声,竟然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表叔叫我下楼吃饭,他媳妇儿蒸了馒头,炒了几个家常菜。

吃完饭,我帮表叔收拾了店面,这才回到楼上。夜里有点闷热,我就开了窗户。永兴镇的夜晚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还有远处的蛙鸣声。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隐约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那声音虽然很轻,却让我一下子清醒了。因为那声音,那哭腔,竟然让我想起了巧玲。

我摇摇头,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巧玲早就嫁到县城去了,怎么可能在这里?可那哭声越听越熟悉,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来了。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搪瓷脸盆。那人穿着件灰蓝色的布衫,头发有些凌乱,低着头往卫生间走去。

我愣在了原地——是巧玲!虽然她戴着副墨镜,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巧玲?”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她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手里的搪瓷脸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脸盆在木地板上转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清晨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刺耳。

“阿。。。阿军?”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慌忙地把墨镜往上推了推。

我快步走过去,帮她捡起脸盆。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青紫的痕迹。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赶紧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些笨拙地问道。

“我。。。”她欲言又止,眼泪在墨镜后面打转,“我来表叔这里。。。找些布料。”

这时候,楼下传来表叔的声音:“阿军,下来吃早饭了!”

巧玲如获大赦,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抱着脸盆跑进了卫生间。我站在原地,心里难受得要命。这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巧玲吗?

下楼的时候,我问表叔:“表叔,隔壁住的是不是巧玲?”

表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是啊,她昨天晚上来的。这孩子,命苦啊。。。”

原来,巧玲嫁的那个家电店老板的儿子,表面光鲜,实际上是个赌鬼。不仅把店里的钱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巧玲每天在店里当收银员,赚的钱全部上交给婆家还债。婆家还百般刁难她,说她克夫败家。

她男人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经常酗酒打人。巧玲没少挨打,但她一直忍着。直到前几天,她男人又输了钱,喝得烂醉,不仅打她,还要把她送给债主抵债。

我气得浑身发抖。

表叔拍拍我的肩膀:“她昨天晚上跑来找我,说想暂时躲躲。我看她可怜,就留她住下了。”

吃过早饭,我去街上买了两个糯米团子。那是巧玲最爱吃的东西。我敲开她的房门,把糯米团子递给她。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她摘下墨镜,露出了哭肿的眼睛,“阿军,你还记得啊。”

我看着她眼睛周围的淤青,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

“阿军,我好后悔啊。。。”她抽泣着说,“如果当初。。。”

“别说了。”我打断她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就听见表叔的声音:“你不能上楼!这是我的店!”

“老子的婆娘在你这里,你还敢拦我?”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巧玲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是他。。。是他找来了。。。”

“你别怕。”我一把推开房门,走到楼梯口。顺着楼梯看下去,只见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正在楼下吵闹,那男人留着长发,头发油腻腻的,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东西。

“那个谁,你给我下来!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那男人摇摇晃晃地要上楼。

表叔拦住他:“老弟,你喝多了,歇会儿再说。”

“滚开!”那男人一把推开表叔,踉踉跄跄地往楼上冲。

我站在楼梯口,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就是巧玲的男人?”

“你TM又是谁?”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管你是谁,让开!”

我纹丝不动:“你打老婆的时候,怎么这么有劲?现在碰到男人,就不行了?”

“找死!”他挥拳就要打我。

我侧身躲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他“哎呦”一声,摔倒在楼梯上。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这些年种地,力气倒是长了不少。

“你敢打我?”他挣扎着要起来,“我要你好看!”

我冷笑一声:“你要我好看?你先把欠下的赌债还了再说吧!”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突然安静下来,眼神有些慌乱。这时候,表叔已经叫来了几个街坊邻居。

“阿福,这是咋回事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走进来。

表叔赶紧解释:“李大爷,这人是我表侄女的丈夫,他。。。”

老者摆摆手:“我都知道了。小伙子,你这样可不行啊。赌博,打老婆,现在还来寻闹,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男人低着头,不说话。

老者继续说:“这样,你先把欠债的事情解决了。至于你媳妇儿,让她先住在这里,等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来接她。”

那男人嘟囔着说:“那我的钱。。。”

“什么你的钱?”我忍不住说,“巧玲在店里干活的工资,都让你赌光了。她的嫁妆,也都被你输光了。你还有脸要钱?”

老者点点头:“就按阿军说的办。你要是再来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男人悻悻地走了。我回到楼上,发现巧玲正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没事了,他走了。”我轻声说。

巧玲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阿军,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些做什么。”我叹了口气,“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住在布店里。白天帮表叔看店,晚上就守在巧玲房间外面。那男人又来过几次,见我在这里,都悻悻地走了。

一个星期后,巧玲拿到了离婚判决书。她婆家被迫归还了她的嫁妆钱。这些事情都是李大爷帮忙张罗的,听说是找了镇上的调解员。

“阿军,我打算去深圳。”收拾东西的时候,巧玲突然对我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去深圳干啥?”

“听说深圳那边工厂多,工资也高。我想去那边重新开始。”她低着头,整理着行李,“这里,我待不下去了。”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啊,她待不下去了。这永兴镇就这么大,她男人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些长舌妇背后不知道要说多少闲话。

“那。。。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后天吧,我想去县城看看爹妈,然后就直接坐车去深圳。”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小时候,我和巧玲一起上学的情景,想起她给我带的糯米团子,想起她织的那条没有织完的围巾。。。

第二天一早,我骑着自行车回了村里。到家后,我翻出了压箱底的存折,那是这些年养猪种地攒下的钱。

“儿啊,你拿这么多钱做啥?”我娘问我。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去深圳闯闯。”

“深圳?”我娘吃了一惊,“那不是广东吗?你一个人去那么远干啥?”

“娘,我不想在村里待了。”我难得强硬一回,“我想去外面看看。”

我娘叹了口气:“也罢,你都这么大了,想去就去吧。不过你要答应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三天一早,我就去了永兴镇长途车站。远远地,就看见巧玲站在站台上。她穿着件浅蓝色的衬衫,扎着马尾辫,背着个帆布包,显得特别年轻。

“阿军?你怎么来了?”她看见我,很是惊讶。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我也去深圳。”

“你。。。”她愣住了。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我低着头说,“就是想去外面闯闯。听说深圳那边工厂多,工资高。”

她看着我,眼圈突然红了:“阿军,你还是那么死心眼。”

“是啊,认死理。”我笑了笑。

汽车启动的时候,我看见站台上站着表叔和李大爷。表叔使劲朝我们挥手,喊着:“常回来看看啊!”

车子驶出永兴镇,驶过那条我和巧玲曾经一起上学的山路,驶过那片我们放过牛的山坡。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想起一首歌:

那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在那遥远的小城里,

亲切的人们走来又走去。。。。。。

巧玲靠在车窗边,闭着眼睛。我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心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车子开了一整天,天快黑的时候才到县城。我们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去深圳的长途车。

从县城到深圳要坐两天的车。路上,我和巧玲说起了这些年的事。她说她在家电店当收银员的时候,经常会想起小时候的事。

“你知道吗,每次看见有学生来买东西,我就会想起咱们上学的时候。”她望着窗外说,“那时候多好啊。”

我点点头:“是啊,那时候多好。”

车子在路上颠簸,我看着巧玲的侧脸,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要是当初我不那么认死理,要是当初我能勇敢一点,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第三天下午,我们终于到了深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匆忙得很。

“阿军,我去那边的玩具厂应聘。”巧玲指着一个方向说,“你呢?”

“我。。。我听人说宝安那边的建筑工地缺人。”

她点点头:“那。。。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等等!”我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地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我。”

她接过信封,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阿军,谢谢你。”

我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突然很想追上去,可是双脚像是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那年,我27岁,巧玲26岁。我们带着各自的伤痛和遗憾,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深圳的夜晚,霓虹闪烁。我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很孤单。不知道在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我们是否还会再相遇?

那条没有织完的围巾,那些没说完的话,那些年少时的懵懂心事,是不是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叫永兴镇的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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