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初期,翻看我军的部队番号能发现一个很神奇的现象:西北、东北两个不同的战场竟都有一支359旅。
不过,这两个359旅的发展却有很大,西北的359旅打得很出色,一直是野战军重视的主力。可东北的359旅遭到过东总的严厉批评。
在官方出版的《东北三年解放战争军事资料》里还非常直接:“部队作风甚疲沓、缺乏朝气、保守性大、进步慢、战斗作风被动”。
明明是历史悠久的老部队,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一、分兵造就的两个359旅
之所以会出现两个359旅,是因为抗日战争末尾阶段的分兵。
1944年10月,为改善生存环境,王震率领359旅一部组成南下第一支队,从陕北出发,南下在湘粤边试图建立根据地未果后,折返到大别山地区,随即与新四军第五师等部组成中原军区。
奈何在敌30万大军的进逼下,中原军区无法抵挡只能选择突围,王震不想继续留在大别山周围作战,就带着一部分人回到陕北,后一直表现不错,陆续改编为西野2纵5师、一野2军5师。
1945年6月,359旅原本留守的另一部组建南下第二支队,在司令员刘转连、政委晏福生、参谋长贺庆积的带领下准备挺进江南。
但行至河南孟县一带时,日本宣布投降,这意味着局势将有重大改变,中央便很快给第二支队下达新命令转赴东北。
该部抵达东北后恢复359旅番号,迅速补齐装备、扩充编制,下辖部队达到7个团之多,是同时期我军在东北编制最大的一个旅。
后来他们的番号陆续变更为独立1师、东野10纵28师、47军139师。奈何很长一段时间,这支部队都打得不是特别好。
林总甚至说过“怎么搞的,这哪像个主力部队”这样的话。直到黑山阻击战,该部才得以扬眉吐气。
二、战场表现遭东总批评
划到东北的这部分359旅,并非为南下才仓促组建的新部队,源头可追溯到土地革命时期的红六军团,也是以能打硬仗、灵活机动闻名。
可这样一支有优秀血脉的老红军部队,东北军区1949年10月编写《东北三年解放战争军事资料》时,却毫不客气地指出:
“该师系东北各部队中历史基础最老的部队之一,其中有不少为土地革命以及抗日战争时期之骨干成分,连以上干部绝大多数为关内参军之老干部,部队作风甚疲沓、缺乏朝气、保守性大、进步慢、战斗作风被动,其部队历史应列入东北各部队中之主力师,但战斗力还不如一般老部队及赶不上进步较快之新部队。”
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客观来讲并没有冤枉359旅,他们有几次表现都让东总司令部不满意。
1946年四平保卫战后,我军在东北的部队进行了一次整编,359旅这个原来的主力旅,被改编成独立1师,没能进入野战部队序列。
这很不寻常,抗战结束后出关的主力部队,此次改编大多仍是主力;甚至有些在出关后新组建的队伍,也在野战军中。偏偏359旅成了例外。
究其原因,在战报中有记述:刚赶到四平的359旅匆忙投入战斗,未能挡住新6军,激战一天,退出叶赫,敌人对我塔子山阵地形成三面包围。
由于359旅没能挡住敌人,使得四平战况恶化,林总对他们的印象就不太好。不过此战整体是失利,林总没有特别点名批评,直到后来的三下江南战役。
1947年3月,东北民主联军调动一纵、二纵、六纵及独立第一师等部下江南作战,主要目标是围歼位于德惠东北的新一军,同时通过运动歼敌。
当时独立1师是佯攻靠山屯,负责查明靠山屯敌情,伺机切断敌 71 军 87 师撤回农安的退路,以便我主力歼灭该敌。
独立第一师在行进中正好撞见了撤退的87师,可他们表现得很犹豫,动作非常拖沓,撤退的87师则十分果决,以一部兵力与我军纠缠,伺机移动阵脚后撤。
东总曾指示独立第一师,要求该师以一个营的兵力打击敌侧背,牵制住撤退的87师,奈何独立第一师始终没有完成这一任务。
后来是钟伟的2纵5师意外闯入靠山屯,这才把要撤退的87师堵住。两个师截然不同的表现,自然得到的是不同的评价,林总通令表扬5师,但说起独立1师时就很生气,怒道:独一师怎么搞的,哪像个主力部队?这个师长就该枪毙。
秋后算账,刘转连被降职为独三师副师长,独一师师长改由贺庆积接任。
贺庆积新官上任后立马对全师进行整顿,对畏战退缩、不主动积极的干部进行坚决处理,同时又多次开展战术教育。大家一致决心打个翻身仗,挽回359旅的名声。
同年5月的夏季攻势,独1师配合兄弟部队长途奔袭长春以西地区,取得极大战果,总算得到东总表扬:战斗作风较前大有进步。
因为这些成绩,独1师总算避免了降为地方部队的命运。同年8月,东北我军再度整编,独1师改编为10纵28师。
说来也奇怪,359旅明明有红军的老底子,为何前期会接连失利呢?
三、几个方面都深受影响
关于359旅的表现问题,可以从多个角度来分析。首先359旅抗战时期在前线时间不多、在后方建设了近6年,著名的南泥湾开垦运动主力就是359旅。
军事素质提升需要长期训练、军事经验则需要不断实战累积,359旅精力转到农业生产,势必无法兼顾作战,因此这支老部队在战斗力方面就逐渐落下了。
其次是359旅原先的许多重要骨干被王震带走了,刘转连又不具备王震那样的威信和能力,抵达东北这部分359旅中层和高层都被减弱,开头的表现自然会有些不如意。
最后就是359旅进入东北之初执行了很长时间的剿匪任务。本来359旅已经长期没经历战斗,突然迎来的对手又是土匪。
土匪主要是难缠、随时可能化整为零,359旅去进攻他们时,就调整为针对土匪的作战方式。可这种方式放在正规战场是不利的,就好比一个人和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
所以359旅在打击土匪的过程中,自身的游击习气越来越重,思想保守、缺乏朝气,各级指挥员的战场指挥能力得不到有效锻炼,部队主观性受到很大影响。
这正是东总批评他们时说的“部队作风甚疲沓、缺乏朝气、保守性大、进步慢、战斗作风被动”。
打完夏季攻势后,总算被表扬有进步,但他们心里始终还压了一块石头,想通过一场硬仗、恶仗来翻身。在辽沈战役的黑山阻击战中,他们终于做到了!
此战中,28师在正面阵地上承受着廖耀湘兵团的进攻,从战斗打响开始部队的伤亡就非常大。
10月24日那天的惨烈让贺庆积心中酸楚,他在日记中写道:在炮火和飞机掩护下,敌密切队形冲上我阵地,下午3时,前沿阵地都被夺去,82团2营、84团2营一部全退出下万湾子以北阵地,情况十分严重。
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呢?84团2营跟敌人短兵相接,6连130多人打得只剩下8名受伤的战士,在阵地上救援的卫生兵临时充当起指挥员继续战斗,最终全部牺牲;有5名战士见守不住,一齐抱着手榴弹冲进了敌群中。
石头山、92高地、101高地也猛陆续失守,贺庆积连忙让预备队82团1、3营投入战斗,半个多小时后三个阵地全部收回。
为坚定信心,贺庆积将指挥所移到了92高地。此处才经历了血战,随时可能被枪炮命中,他如此拼命,全体战士也备受鼓舞。
10月25日,廖耀湘动用上百门重炮、十余架飞机朝着几个高地轰炸了一个多小时,随后指挥5个师从地面发起进攻,为打开局面,廖耀湘组织了300多名敢死队朝着101高地突击,被10纵打了回去,随后他又派遣了由尉官组成的“效忠党国先锋队”冲锋。
凭借着不要命的打法,下午四时左右,101高地易手。附近石头山阵地、大白台子阵地也都因为敌人的攻势太强而失守。
贺庆积连忙将仍能战斗的82团、84团3营、89团2营等部临时组成了5个连进行全线反击,敌人虽然夺取了阵地,但也已是强弩之末,因此在一个小时后,几个丢失的阵地再一次升起了红旗!
此时廖耀湘收到东野主力在朝他们而来的消息,便下令各部撤出战斗,想要向台安、大洼转进至营口。28师成功拖住廖兵团的脚步,使其被歼灭,完成了一次翻身仗!不容易啊。
新1军新6军是国民党五大主力,美式装备……刘转连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