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舟记》里的女子大多不错，但孙芸娘例外，比起崔行舟的前未婚妻廉表妹，孙芸娘是真正意义上的恶女，而廉表妹顶多是虚荣且自私，有自己的小算计，但毕竟不曾主动伤人。

有意思的是，孙芸娘本身并没有多大谋略本事，不能像柳眠堂一样为子瑜公子操持仰山事务，更没本事领兵遣将，与淮阳王打得有来有回，可在仰山内斗中，孙芸娘却轻松击败柳眠堂，甚至在绥王派出高手的帮助下，柳眠堂被断了手筋脚筋跳下江，险些性命不保。

在这场内斗中，柳眠堂竟然不是孙芸娘的对手。

孙芸娘的手段很高明吗？并非如此。

她只不过故意设计灌醉子瑜公子，才假装与其发生云雨之事，衣冠不整地从子瑜公子的书房出来，又故意被柳眠堂撞见。

柳眠堂一怒之下，只身离开仰山，半路被绥王派出的高手伏击受伤，后落水被淮阳王崔行舟所救。

崔行舟只以为她是仰山陆文的妻妾，却从没想过陆文是女子化名，还布置骗局想诱得陆文现身。

柳眠堂的失败，源于她由始至终没搞清楚仰山的状况，仰山需要的不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匪首，而是需要积攒力量，与朝廷中人取得联系，某一日实现太子嫡子复位的大计。

说白了，仰山一开始走的就是官道，玩的是宫廷内斗，柳眠堂却在没有接受相关信息的状态下，以为自己拿的是江湖副本，行事作派都是江湖草莽，随性而为。

这必然是要吃亏的。

但柳眠堂的不太状态，却因为皇孙刘淯一直未对她坦诚相待，她不清楚仰山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知道子瑜公子皇孙的身份以及复位的野心。

正因为不知，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跟她两情相愿的子瑜，却又与孙芸娘暧昧不清，以至于她发现对方出轨后，毅然断绝关系，主动交出兵权。

而这一切，恰恰也是子瑜希望她做的，他的东宫旧部早在商量从陆文手中夺权，想了各位计划方案，其实都不如子瑜这招管用，用感情轻而易举就可以击败悍匪陆文。

因为柳眠堂要的从来不是将就，不是委屈求全，不是憋屈的宫廷或深宅生活，所以她走得洒脱。

孙芸娘对付柳眠堂能成功，是因为子瑜的配合，男人一旦使坏，柳眠堂主动弃权。

但在对付石将军之女石雪霁的过程中，孙芸娘的坏招就都不管用了，这位未来的皇后石姑娘，相当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在做什么，对自己的角色定位相当清醒。

石姑娘能说出那句“我和孙姑娘都是对子瑜公子有用之人”，就意味着她在子瑜身上谋求的，从来也不是纯粹无瑕疵的爱，而是掺杂了利益权衡，理性之下的选择。

子瑜纳妾也好，想对权臣之妻柳眠堂动手也罢，石皇后都能从容应对，巧妙化解，她远非那个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吃货皇后，而是腹中有大智慧，更有大隐忍。

懂得隐忍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是为了自保，并非为了伤人害人，但对那些存了坏心眼的人，石皇后可不是圣母。

小说后期，孙芸娘在自己身上下毒，想趁 与皇帝行房时毒害皇帝，可这些事早被石皇后摸清状况，甚至皇帝也是以自己为饵，诱使孙芸娘一党的绥王动手，再以谋反之名轻松镇压。

孙芸娘以为自己拿捏了石皇后，殊不知，咬人的狗不叫，石姑娘早在与孙芸娘相交之时，就没有对这人真正交底，塑料姐妹，表面亲热，背地里全是防范和算计。

玩阴谋者，死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