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昭,替他去和亲。”
晋王冷漠地把我从床上踹下来。
前一刻还跟我温存的男人,后一刻却要将我抛弃。
只因我有着一张和他白月光一模一样的脸,偏偏这张脸也被强国北境的王看中。
晋王舍不得白月光和亲,于是让我去替嫁。
我心里一痛,苦涩地笑了。
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舍得他的白月光,却舍得让我送死。
可我却不敢反驳,乖巧地叩拜。
“是。”
经过多日奔波,从未有歇。
我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到宫人恭恭敬敬地举着红绸缎,有人还在宫墙上挂着红灯笼。
好在身为影卫的我身体素质很好,才在到达北境之日没有先晕过去。
哪怕是冒充,我到底还是以侧妃的名义明媒正娶,哪怕北境王根本不重视战败国的这一和亲。
直到北境王宠幸了我,派来的使节满意点头,递给我一张纸。
那是我的奴籍书,使节笑着说,“殿下让我转告你,奴籍已废,若您能为大商做出贡献,从此天高任鸟飞。”
我垂着眼睫,这是要我当卧底,拖住北境王,如果能传递出一些情报,那是最好。
我是北境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妃,不少官员百姓等着看戏。
“阿昭,你试试看这个。”北境王因为我的身体素质,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晕,近来老喜欢往我这跑。
换上衣服,我站着给他看。
他在我身边转了转,“不错,不愧是大商第一美人。”
说着,掐着我的下巴猛的亲了上来。
我被这个吻逼的喘不过气。
一吻闭,我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尾也泛着一抹朱色,唇色殷红,像上了唇脂一般。
“这样就完美了。”北境王很恶劣的笑,无论是在情事还是平日,他喜欢让我这张冷淡的脸露出失控的表情。
我坐在北境王右下略靠边的位置,还有其他我不认识的妃子,虽然我与她们共侍一夫,但毕竟男女有别,我默默喝酒,不敢乱看。
国主立妃,官员送上贺礼,其他妃子们趁着他高兴,纷纷献舞一支。
北境女子善歌舞,原来是真的。
很快,宴会到了尾声。
一个官员突然站了起来,“陛下,臣前不久到邙山打猎,猎得一白鹿,特此为陛下献上!”
北境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白鹿被献了上来,浑身都是白色的,没有一丝杂毛,腹部臃肿,我直觉她还怀着鹿崽。
这时候,几个宫人拥了上来,手里握刀,砍上白鹿的脖颈。
我大惊,御前见血,是大不敬。
环顾四周,官员都是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压下心里疑惑,坐在那里看着。
白鹿的眼睛逐渐蒙上灰熠,一个宫人捧着琉璃盏,接了一碗鹿血。
我恍然大悟,接着刚才那位官员立刻不怀好意的笑,“这一碗鹿血,便献给陛下。”
北境王默然不语,视线在下方转了一圈,与我对视。
我咽了口口水,难掩惊愕。
那碗鹿血最后被我喝了下去,喝到半碗,那股腥气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
剩下半碗,北境王全部替我喝完。
那些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能多拖下一个人,也乐见其成。
北境王拥着我,对官员宣布,“那诸位今日便到此为止。”
身体燥热难耐,鹿血本就是大补之物,我缠着北境王,一夜未眠。
翌日,我还未从睡眠中醒来,被一盆冷水泼醒。
睁不开眼,冷水进眼睛里去了,我去揉,被一股大力从床上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就是这狐媚劲把陛下勾的神魂颠倒?”
这下倒是看清了,是昨日宫宴上的妃子,封号为华。
她头戴珠翠,看得出来位份不低,且极受宠爱。
我骤然反应过来,翻身跪好,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还算知道规矩,虽然你身为陛下的侧妃,但身在宫中,还是要知些尊卑。”
她插着腰,像一只飞扬跋扈的孔雀,还真是把“华”这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不过是战败国和亲送来的一个男人,最好安分一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如此忌惮,当真不怕陛下责罚吗。
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我被拖到院子里顶着烈日跪到晚上。
北境昼夜温差极大,寒风萧瑟,温度骤降,加上昨天一夜未睡,我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北境王,他一脸担忧,“阿昭,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他身后的太医适时出声,“陛下,侧妃只是多日操劳,并无大碍。”
我开口,嗓子哑的不像话。
“陛下………华妃,”我很虚弱,却心存疑惑,试探着问,“她现在………”
北境王打断我的话,“阿昭,华妃孤已经略施惩戒,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来,把我推到床上,“温太医,你好好看顾我的侧妃。”
我还没有封号,一来我是和亲的,二来我是男妃。
送走陛下,温太医给我开了些药,临走时双手交叠,拱了拱身。
那是大商的行礼方式,北境王是故意试探我还是………这个温太医真的是大商对我的眼线之一?
那华妃的突然到访,是巧合还是北境王有意为之?
接连好几天,北境王没有再来找我。
直到又一年秋猎开始。
我是男子,不似其他妃子那样娇柔,北境王理所当然地带上了我。
温太医自那之后从来没有再复诊,我悬着的心略微放下,却又不敢完全放心。
别说是传递信息,北境我看似宠爱我,实则处处防备着我。
例如现在,秋猎的开始热场,便是骑艺与射箭,
北境王亲自下场,骑在一匹黑马之上,鬓发被高高冠起,英姿飒爽,尽显男子魄力。
他当之无愧的拿了第一,奖品是一只还未断奶的狼崽。
我知道北境王不喜种养花草,倒是对猛兽充满了兴趣。
接着便是射箭。
“阿昭,不如你去如何?”北境王问。
我歪头,这除了我都是女子,难道让女子去射箭吗。
真到了靶场,我大开眼界,来这里射箭多为女子,少数几个看起来和女子一样纤细柔弱的男子。
我这才明白北境王那句话,我身为一个男子,如果输了会让他失了颜面。
做影卫虽然更喜欢用匕首,但射箭也不能落下,不如说影卫必须要对每种武器都精通。
拿了头彩,北境王兴高采烈,揽着我的腰把我拉进怀里,“我的阿昭真是不负我望!”
他摸着我的手,拇指在我的虎口处摩挲,“可有受伤?”
我摇头,想到他近来一直试探我,我必须要打消他的怀疑,于是主动凑近他。
“陛下……腰疼。”
我没说错,这确实是事实,射箭对腰的锻炼很有要求,我疏于武艺多月,早就生疏了。
“呵呵……那阿昭,孤来给你揉揉。”
北境王笑容愈发捉摸不透,带着我进了帐子,这一天的预热就算正式结束。
3.
秋猎开始,北境王与诸位善骑射的大臣一同到邙山涉猎,比分追的不分上下,进入白热化。
我有时会受到北境王的传召去主帐找他,这一次我一如既往领命前去。
快要到主帐,一匹还未驯服的野马朝着我这个方向横冲直撞,几个宫人在后面追,神情惊恐无比。
怎么会有野马?我下意识按照本能躲过野马石破天惊的一蹄子,狠狠按着马背翻身而上,扯住缰绳拼尽全力往后拉。
竭尽全力,马匹被赶来的北境王一剑封喉。
我一直拉着缰绳,缰绳非常粗糙,我的手被磨破了皮,渗出鲜血。
“阿昭,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北境王手里还提着剑,野马的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
那一刻,恐惧涌上心头,我知道自己暴露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朝他磕头求饶,却听到他冷漠的声音,“贼人夜昭,意图不轨,打入天牢。”
天牢的刑罚一般都极为残忍,我躺在冰冷的水中奄奄一息,一只手的指甲被拔掉,身上尽是鞭痕,皮肉都翻了出来。
哪里暴露了,是温太医吗?
不,我从没和他有过联系。
是因为我会武功,北境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华妃,温太医,可能那匹野马都是他安排好的。
脑子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自然也记不清日子。
北境王终于还是来了。
我被吊在十字刑架上,北境王则是在我对面,坐在太师椅上,满脸冷漠。
我望着他,心痛如绞。
作为一把刀,还是生了感情。
“阿昭,让孤猜猜。”北境王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鞭子,在手上摩挲。
“南商派你来是为了行刺孤,还是想让孤断了征讨的想法?”
我张开嗓子,嗓音粗粝,在天牢期间我的喉咙受过伤,又没喝过干净的水,估计很难治好,就算可以,也没办法完全恢复。
“陛下,臣从未有那样的想法………”
我从来没想过要行刺,自认清白。
“那阿昭可以解释一下这封书信的来历吗?”
宫人递上一张纸,北境王站起身来,好让我看的更清晰。
“若能一举成功,北境便群龙无首………”
我惊愕无比,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从阿昭殿上的一堆药物里搜出来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药?是温太医留下的………
南商为何要把我当做弃子?
北境王语气依旧温柔,却让我的心直接跌落谷底。
“不若孤现在就带着百万大军,踏平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