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我去参加了三两个小型的拍卖会。今年的藏品拍卖颇有些秋凉之意，凑起来拍卖的多是些杂项小件，清末小画等。

在散零旧物之间，倒是有盘临时聚拢在一起小玉有些灵动雅趣，其中三五只蝴蝶，二三个玉人，尚有两个残了的如意结子，均仅拇指大小。玉质虽显青灰，但工艺精巧。拍卖简介上写的是文玩配饰，从大小和形态上推测，这几件小玉过去的用途应是扇坠。

若是时光向后二三百年，这些小件玉器装饰品也是掌上珍玩。明清时期，折扇风潮盛行，秋凉冬寒，出门应事，访亲会友，文人们必是一扇在手。成扇一套由扇骨、扇画以及扇套、扇坠等组成，是古代文人追求精致生活、托物言志的把玩之物。在扇柄上以丝带系上精雅的扇坠，也一套成扇中不可或缺之物。

明谢肇制的《五杂俎·物部二》有记载：“扇之有坠，唐前未闻，宋高宗宴大臣，见张循王扇有玉孩儿坠子，则当时有之矣。”扇坠与扇面诗画几乎是同时兴起于宋朝，至明朝盛行，清代流行。

扇子被称为怀袖雅物，所配饰之物必定是极小、又是极精致的物件。首先东西的含义得配得上雅扇之雅。再则是拿在手上近距离赏玩的，所以材质一定珍贵稀罕，工艺定须精致到位。什么材料适合做扇坠？

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里说：“扇坠宜用伽南沉香为之，或汉玉小块及琥珀眼掠皆可。”话虽如此，品质上乘的沉香，汉玉并不是人皆可寻，而大概一切文雅小巧之物，都可以用作扇坠，全凭玩扇之人的喜好。

从当时流传下来的扇坠材质中，我们可以看到有玉、木、琥珀、珊瑚、牙雕等多种材质。扇骨所系之物只需精致小巧，充满雅趣，都不失为精美的扇坠。

但在所有的材质当中，以玉扇坠最受推崇，这与儒家所倡导的“君子比德于玉”的观点是分不开的。被人格化的玉，是道德精髓的化身，象征着高雅的品行。因此，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浓缩，玉扇坠也倍受文人雅士的追捧。一枚玉兰花，两只玉蝴蝶，一个小童儿，都是玉雕扇坠的常款。其次多见的是牙雕或染成翠绿色的虬角，雕一个蚂蚱，刻两只蝴蝶，摇扇的时候蝶也舞动翩翩。

扇坠大多用缠绕的方法绕在扇骨之上，但这样的方法亦有其弊端，系坠线绳卡在扇骨间会影响扇骨的紧密贴合，伤及扇子美感。有些持扇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扇坠系在扇箍和扇袋之上。也许因为如此，逐渐有人嫌弃扇坠累赘，随着时代的演变，这个小小的雅物已经在日常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能在女式团扇下的流苏里，偶尔看到它的一丝痕迹。

我在拍卖会上看到的这一盘扇坠小玉，临了被一位女士拍到手。我好事问了她用途，原来是要去编织毛衣链做搭配。哎，终究不再是原本的用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