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补脾胃是“补虚”的重中之重

从蓉谈健康 2024-11-19 05:54:49

有关调补脾胃的几个问题

作者/张海峰、徐复霖

本文摘自《脾胃学说临证心得》(1979)

作者介绍:张海峰 (1915~1988),江苏镇江人。江西中医学院教授、主任中医师,著名脾胃病专家。生于世代医家,幼承家学熟读经典。1936年毕业于江西中医专门学校,先后在江西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江西省中医院从事临床教学。发表医学论文数十篇,编写中医教材及专著数十万字。著有《脾胃学说临证心得》,撰有《辨病与辨证》《五脏辨证施治纲要》等论文。

《难经》中说:“不能治其虚,安问其余。”说明治虚证用补法,是临床上的一个重要措施。

前人在针对脾胃虚弱诸证,使用调补方法的问题上,有许多宝贵的经验和不同见解,归纳起来,主要有二种观点:

一个是以“先天说”为基础的“补脾不如补肾”说;一个是以“后天说”为基础的“补肾不如补脾”说。补肾的代表人物为明代的赵养葵;补脾的代表人物是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东垣。

其后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脾肾都重要,在临床上主张“脾肾双调”。此外,还有少些学者认为肺、脾、肾都重要,如绮石在《理虚元鉴》中治疗虚损证,主张不仅要脾肾双调,而且要兼补肺气。这些学派的学术交流,大大丰富了调补脾胃的理论与实践。

后世有较多的医家推崇以后天说为基础的“补肾不如补脾”说,理由是肾虽是人体之根本,但先天还是依赖后天的水谷之精微不断滋养。至于“脾肾双调”说,实际其中还是以脾为主的;就是主张还要补肺的论点,其重要之处还是在脾。

因为无论补肾或补肺的药物,首先都必须经过脾胃的运化方能吸收,如果脾气虚弱,则虽有峻补之剂,也不能吸收生效。因此,补脾又是补法中的一个重点。

另一方面,脾虚又是导致多种“虚证”发生的根源之一,因为“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和五脏的关系极为密切,脏腑百脉的滋养运行,都需依赖脾胃运化水谷,提取精微来支持供养。如果脾胃不足,则不仅不能益气生血,反而脾胃自病,而且还可影响它脏发病。

如脾气不足,可影响及肺而肺气亦虚,少气懒言……;脾阴不足可影响及大、小肠,使之腹胀、便结……;脾阳不足可影响及肾,或肾水泛滥而为水肿;甚则失精、梦遗;脾虚不能益气生血,又能影响及心,心失血养而失眠、心悸、怔忡……;在脾的本脏来说,病理变化重点在“湿”,湿聚为水,或痰饮、或水肿等等临床症状的出现。

使用调补脾胃的方法,则不仅能起到益气、生血、去湿、化痰等作用,而且还能治疗因脾虚而影响到其他脏腑致病所发生的证候。现就总的方面,谈谈笔者调补脾胃的一些体会。

一、补脾必先开胃

胃主纳、脾主化,饮食或药物的摄入,要达到取得营养或吸收药物的目的,首先必通有正常的胃纳。假使胃不能纳,那么,脾就不能化,不能化则饮食不能运化成精微,营养脏腑百脉;药物也不能被吸收而发挥效用。

因此,胃的受纳是脾运化的基础,而脾的运化又是使胃能不断受纳的必须条件,二者相互配合,才能完成消化、吸收、输送营养、药物的任务。

胃之所以能纳,是依靠胃气的作用。“人以胃气为本”,如果胃气衰败,就会严重影响人的纳食功能,这种胃气衰败多出现在某些重病的严重阶段,主要表现为食欲全无(但在某些外感病则除外),其他则有随之发生的一系列严重症状,如大肉尽脱、舌光如镜、脉细弱无力等等。

现在我们讨论的胃不能纳,不是指这种胃气衰败的现象,而是指临床更为常见的胃气不开之证。胃气不降,其气塞闭或上逆,故不能受纳。

胃气不降的原因有多种,如果不消除这些原因,那么,胃气就不得开而纳食,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补脾的药物,因其饮食尚不得纳化,补剂自然更难接受而无益于身体。如果勉强服之,不仅收不到补益之功,反而会使胃气更加闭塞,在这种情况下的一个重要治法,就是开胃法。

开胃法的方法有多种,必须针对胃气不降或胃气闭塞的原因,立法选方:凡外感之病,外邪一除,则胃气自和,因此,解表是其主要方法。另外还有芳香开胃法和养阴开胃法,一般来说,芳香开胃法在临床上应用较为广泛,因为胃气不开,由寒湿秽浊之邪引起者居多;另一方面,如果胃阴不足,胃阴胃阳失其平衡,也同样能影响纳食,如果是这种情况,就可用养阴开胃法。

下面介绍一下这两种主要的开胃法在临床上的具体应用:

芳香开胃法

本法应用于寒湿秽浊之邪阻塞胃气而不能纳食,证见舌白而腻,或白而滑润,口淡不渴,脘闷,不思食或恶油腻等证。

以慢性肝炎为例,常出现肝旺脾虚之证,脾虚日久,容易招致肝木来克,如不注意补脾,则易发生木克(乘)土而腹大青筋,形成臌胀,这是病机方面往往出现的情况,在临床上凡见慢性肝炎患者食欲不振,或稍进饮食、食后腹胀,脘闷,苔白腻者,即可用芳香开胃法,可选用四逆散加白蔻仁、西砂仁、藿香、鸡内金、谷麦芽等芳香开胃,健脾助运之品,一般十来剂左右,食欲即渐开。

又如某些温热病中,热邪虽退而湿浊之邪仍在,阻遏胃气而食欲不振者,亦可于方中加入上述药物,功效亦佳。

在一些古方中,如资生丸健脾之功甚好,其中也配伍了藿香、砂仁、白蔻仁、陈皮等芳香开胃药物。又如助脾益气的香砂六君子汤中的木香、砂仁也是芳香开胃的作用。

养阴开胃法

本法适用于胃阴不足,证见不思饮食,胃中嘈杂,口干而不欲饮,大便干结,舌中心光绛等,常用的药物有钗石斛、麦门冬、玉竹、北沙参、梨汁、蔗浆等。

如慢性胃炎等疾病,常会出现本证,用益胃汤、沙参麦冬汤、再加芍甘汤,每可取得开胃进食止痛等效果。

在食欲已开之后,再进滋补之剂,其收效更好,也有些患者,在食欲大开之后,不必再用补益药物,增加食物营养,即可恢复健康。

二、补脾胃必分阴阳

胃和脾,从脏腑来分,胃属阳而脾属阴,具体到每个脏腑,脾和胃之中又有脾阴、脾阳、胃阴、胃阳之分,在临床上应用补脾胃的方剂时,应分清阴虚、还是阳虚,才能达到恰到好处的疗效。

怎样来辨别脾胃中的阴阳,先谈一下胃:

胃阴与胃阳都具有纳化作用,胃阳即胃气,胃阴即胃津。前人有“胃主磨食”之说,磨者动也,食物入胃,必须经过胃的磨动,才能初步消化。胃之能“磨”,即是胃阳的作用,在“磨”的过程中,又必须加以水津,才能使食物呈糜粥之状而供进一步的运化,这个“水津”大致就是胃津,也就是胃阴。

如何鉴别胃阳与胃阴的不足?胃阳不足者多有口淡、不思食,或虽食而停滞于中脘,烦闷不舒或朝食暮吐等证。胃阴不足者多有口干、食难下咽,或饥而不欲食,胸中嘈杂,或胃中灼热而痛,或大便燥结难解。

至于治疗,胃阳不足者治当温阳化气,胃阴不足者,治当滋养胃阴,不必拘泥于“胃喜润而恶燥”之说。

如一个胃痛病,有阳虚胃寒证和阴虚胃热证两大类型,在临床上常用的香砂六君子汤即是助胃之阳气,祛胃之寒邪的良方;而益胃汤则是滋养胃阴,清除胃热的良方。这就说明“胃喜润而恶燥”一语,仅是和脾相对而言的,在临床上决不能忽略这个问题。

脾主运化,亦有脾阴、脾阳之分,脾阳即脾气,也就是指脾的运化功能,脾阴即参与运化过程的精微物质。脾属湿土,又为阴土,李东垣说:“脾为死阴”是不够全面的。因为脾中还有一个脾阳,必须阴阳相得,才能正常的运化。

脾阴与脾阳的不足,其鉴别要点是:脾阳不足者,不仅食入不化,而且饮食不为肌肉,虽食亦瘦,或下利、甚至完谷不化,或停痰、积饮、水肿等。脾阴不足者,则见肌瘦而干,甚至皮肤粗糙,大便干结难通,或消渴等。

脾阳不足者,治当温补脾阳,脾阴不足者,治当滋补脾阴,而不可拘泥于“脾喜燥而恶润”之说。

在临床上,如附子理中汤即是温脾阳而祛寒邪的,脾约麻仁丸即是滋脾阴而通便的。

三、补脾胃必用甘味

脾喜燥而恶湿,胃喜润而恶燥,胃燥和脾湿,燥湿相得,相反相成,乃为正常生理现象。

如燥湿不能相宜,燥湿之间有了偏胜,脾胃的阴阳失去了平衡,就不能正常纳化水谷,运化精微,就会发生病变,所以喻嘉言说:“脾胃者,土也,土虽喜燥,然太燥则草木枯槁;土虽喜润,然太湿则草木湿润,是以补脾滋润之剂,多使燥湿得宜,随证加减焉耳。”其义即在此。

至于如何调补脾胃,使其燥湿相得,则全在于选方用药方面的权衡。

首先应该注意用药必须以“甘味”为主。《内经》指出:“五味入胃,甘先入脾。”“脾欲甘”说明“甘”是补脾药物的主味。“甘”有甘温和甘凉之别,阳不足者,治宜甘温,阴不足者治宜甘凉。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脾为阴土”、“喜燥而恶润”,故治脾病,多宜甘温之性以助其升;“胃为阳土”、“喜润而恶燥”,故治胃病,又宜甘凉之品,以助其降。但由于脾胃之中,又各有其阴阳,因此,临证切不可机械地认为补脾必用甘温、补胃必用甘凉,应具体地分析病情,辨证地立法处方,才能收到满意的效果,下面就脾喜甘温和胃喜甘凉作一具体分析:

脾喜甘温

在李东垣的《脾胃论》中曾提到“甘温以补其中而升其阳”。他认为甘温药能助脾阳之升,因此,他治脾阳不足、元气下陷的补中益气汤和治胃阳不足的升阳益胃汤等方之中,都用了甘温药。我们在临床上常用的补脾方剂,如四君子汤等,也都是以甘温药为主的。

但是脾有脾阴与脾阳之分,脾喜甘温仅指脾阳不足而言。如果脾阴不足,则不宜甘温,而宜甘淡之品。

在《素问·刺法论》中曾有如下一段话:“欲令脾实,气无滞,饱无久坐,食无太酸,无食一切生冷物,宜甘宜淡。”这正是指出了甘淡之味是补益脾阴之味,临床常用的淮山药、扁豆、苡仁米、茯苓、莲子肉等其性味都属于甘淡,它们的作用,可说都有补脾阴的特点。

如果执意认为脾喜甘温,凡属脾虚之证,不辨阴阳,皆使用甘温药,那就不能做到药证相符。

脾虚证有阳虚、气虚之分,虽然阳和气均同属阳的范畴,前人曾有“气即阳也”之说,但是在临床上有浅深轻重之别,至于立法、选方、用药方面,更有严格的区别。

如“温阳”和“助气”为立法,它们的选方就各有不同,理中汤是温脾阳的;而四君子汤则是助脾气的。

假若是一个四君子汤证,决不能用理中汤,更不能用附子理中汤,否则就会出现燥象。如果是一个脾阳虚证,则又不然,当用理中汤或附子理中汤,同时可加入党参、黄芪等助气药,助气药物不仅不会影响温阳,而且能加强其作用,其理由是:“气虚乃阳虚之渐;阳虚乃气虚之甚”。

阳虚与气虚的鉴别:阳虚者必有寒象;而气虚则不一定有寒象,这是因为“阳虚生内寒”之故。另一方面,气虚者常可兼有阴虚,从而出现“气阴两虚”之证,对脾胃病来说这种情况更为常见。

如参苓白术散,方中除了用甘温的党参等药外,同时又用了甘淡的茯苓等药,使本方在临床上应用更为广泛。

胃喜甘凉

叶天士一再说到“胃为阳土、宜凉宜润”。因为甘凉濡润之品,能益胃津而助其降,使胃气不至上逆。在临床上,不但治疗胃津不足者宜用甘凉,以增其液。就是胃阴不足,阴虚内热者,也宜甘凉以养其阴,如增液的增液汤,养阴的益胃汤、沙参麦门冬汤就是根据这个理论创制的。

胃同样也有胃阴与胃阳之别。甘凉药物上能益胃阴,而不能补胃阳。喻嘉言在《医门法律》中说:“胃属土而喜甘,故中气不足者,非甘温不可。”他说的非甘温不可,正是指“胃阳虚证”而言。

我们在临床上治疗许多阳虚胃寒的中脘疼痛等证,都必须用温阳祛寒药物,正说明了这个问题。因此,固执“胃喜甘凉”之说,刻板地来处理一切胃病,显然是不对的。

总之,脾胃都是喜甘味的,调补脾胃都应该以甘味为主,再视其寒热而略兼它味,这样才能调其温凉,且不伤胃。

朱丹溪说:“夫胃气者,清纯中和之气也,惟以谷、肉、菜、果相宜,盖药石皆偏胜之气也,虽进参芪辈为性亦偏,况攻击之药乎。”说明调补脾胃必以甘味为主,而且这些甘味,以谷、肉、菜、果等食物更好,是有道理的。

因此,我们在临床治疗脾胃虚证时,选方、用药可以甘味为主,有时也可用苦、酸等味,但总不宜多用久用。否则必致伤胃,尤其是苦寒之药,更易损害脾阳和胃阳,“苦寒伤胃”就是指上面的情况。胃阳一伤,则不能纳食,胃不能纳,则脾无以化,益气生血无源,脏腑百脉皆无以受气,于是身体日见衰弱而变生他病。

吴崑说得很中肯:“脾喜甘而恶苦,喜香而恶秽,喜燥而恶湿,喜利而恶滞。”这些话在临床上是有一定指导意义的

四、从它脏调补脾胃

张景岳说:“安五脏即所以调脾胃。”说明脾胃不足也可以从它脏治疗来取得补益效果的。

理由是五脏相生相克,脾胃和它脏的关系非常密切,其它脏腑的阴阳盛衰也会反过来影响脾胃,这些理论在“脾与它脏的关系”中已作讨论从脾虚的角度来分析,其成因大致有二种:一种是本脏自病;一种是它脏影响。

因此,本脏自病的虚证,应从本脏论治;而它脏影响者则应从它脏论治。从它脏论治则又可分为二类:一类是补它脏以补脾胃;一类是抑它脏以补脾胃,兹分别介绍如下:

补它脏以补脾胃

“虚则补其母”,脾胃虚证可从心肾两脏去补,这就是从补它脏来补脾胃的原则之一。如脾胃之阳气不足者,可用理中汤以温其脾阳,如不效者可与方中加入附片、肉桂,即补心火以生脾土(一说附桂补命火,其义亦是补它脏以补脾土)。

此外,由于脾虽益气,而肺气之宣发,可助脾气之运化,如治中气不足之证用小建中汤,不效者,不仅可加黄芪(即黄芪建中汤),而且亦可加党参,以助肺益脾。

又如胃阴不足者,可以滋养胃阴法治之,亦可用滋肾法辅之,这就必须根据临床症状随证加减,如治疗胃阴不足的一贯煎,方中就配了滋肾的枸杞。

抑它脏以补脾胃

有些脾胃虚证的出现,并非本脏之虚损,而是由于它脏之邪实所影响,治疗方面必须注意消除它脏之邪实,脾胃之虚象才能恢复。

脾胃病最常见的例子如肝气横逆一证:肝气横逆每每可致令脾气虚弱,在这种情况下,如不平横逆之肝气,则脾气亦不得升,胃气亦不得降,痛泻要方就是从扶土抑木(肝)(脾胃)来立法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抑肝、舒肝之剂,具有调补脾胃的作用,如四逆散、逍遥散等。

五、药补不如食补

清代《蠢子医》一书中谈到食补时比喻说:“日食二合米,胜似参芪一大包。”说明了一个很普通的道理:药补不如食补。当然,并不是说脾胃虚弱之证,就不需要用药物来调补了。这里,主要是强调食补的作用。

食补的渊源甚早,在《内经》中就有“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益精气”的记载,从这里可以看到古代劳动人民和医学家就认识到食补的重要性 “毒药”只是攻邪的,而无毒的谷、果、畜、菜等食物,才是能补益精气的,在脾胃病来说,更是这样。

前人用“食补”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在《食疗本草》、《随息居饮食谱》等书中,记载了许多具有补益作用的食物,还有如清代赵学敏在《本草拾遗》中讲的“米油滋阴,功胜熟地。”米油者即平日煮饭之中的米饮之质地浓厚者。《十药神书》中的白凤膏,方中以白鸭为主,是一个用补土生金法来治疗痨瘵病的著名方剂。《寿世保元》中的阳春白雪糕,方中采用之药品,几乎全部是食物。

作补剂的食物,大都是甘味的;五脏之虚,都有食补之法,而食补的关键是在补脾胃。

六、以“通”为补

《抱朴子》中说:“若要长生,肠中常清;若要不死,肠中无滓。”后人在此说的基础上,创立了以“通”为补之说,此处所谓的补,主要是指补脾胃。

以“通”为补是有其理论根据的,前面提到的“脾胃宜利而恶滞”,所谓的利就是讲胃肠通畅,才能健康。质言之,即大便通畅,大便通畅则说明胃肠之中没有滞留之物,脾胃能正常地受纳运化,益气生血,灌溉输布脏腑百脉,机体乃健康。

用现代医学的看法来分析,大便通畅也是保健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大便不通畅者,每每导致肠中细菌繁殖,产生各种毒素于体内,从而影响健康。日本汉医学家吉益东洞曾创立“食毒”之说,他认为大便不通畅者,饮食往往留滞肠间,可产生“食毒”而引起许多疾病的发生,这种看法是具有一定临床意义的。

“通”本属于下法,攻法的范畴,上述所讲的以“通”为补的情况,有些其实属于虚实挟杂之证,有些还与腑病有关,但是只要使用恰当,相反可取得补益的效果,由此可见中医的治法,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灵活运用。

七、补法不可滥用

补法字面上看是个好的治法,补药在一般人看来是好东西。但是,补法不能乱用,补药亦不可滥服。前人曾有“误补益疾”之戒,这是针对某些疾病、外邪未净者而言的,如果外邪未净而进补剂,则不仅不能补益,相反还会“助邪”。

其实,不仅在外邪未净情况之下,不能滥用补剂,即使是非因外邪之病,如不对症,也不能滥用补剂。

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提出了“实实”之戒,因此,使用补法的一个原则是必须是虚证;再进一步说,就是虚证有多种多样,必须明辨虚证病机,从而选用不同的补法和方剂,对症下药。不仅对脾胃病是如此,其他脏腑病变,也应如此。

病情非虚不可进补

“大实有羸状”,这就是说有些疾病,表现在外观的很象虚证,其实它是一个实证,必须辨认清楚。在脾胃病来说,如某些腹泻或泻痢,日行五、六次乃至数十次,同时患者很快出现发热、消瘦、四肢乏力等虚象,在辨证时应该辨清其湿热或寒湿之邪的偏重,以祛邪为主,邪去则正气自复。如果不明此理,盲目投以补涩之剂,必使病情加重,这就是犯了“实实”之戒。

补阴补阳不可倒置

阴虚者应滋阴,阳虚者应温阳,这是补法的一个原则,不可倒置。若阴虚证候用温阳法,则如火上加油;若阳虚证候用滋阴法,则如雪上加霜,本来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但往往由于不重视辨证或辨证不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另一种情况是病者自己但听人言,或单看成药介绍,不辨阴阳之虚,不分体质异同,但知进滋补药物,这样的后果也是不好的。

补药不可过剂

补阴或补阳,均当用得恰到好处,适可而止,如过剂则常有导致阴阳转化者;如过服滋阴之剂,可使阴虚者变为阳虚,过服温补之剂可使阳虚者变为阴虚,这种因不恰当地长期使用一类药物所引起的证候转变,在临床上是不乏其例的。

食补也不可滥用

《内经》中说:“膏梁之变,足生大丁。”就是说食物固然为营养机体所必需,但过食“膏梁厚味”,不仅不能“补益”,相反会使人患生“大丁”,“大丁”者,指痈疡之类的疾病。这说明食补也不可滥用,必须根据机体阴阳盛衰、脏腑气血损盈的不同情况,针对性地给予食补,才能收到如期的效果。

调补脾胃是临证的一个常用方法,广泛地应用于临床许多疾病的过程中,在具体选方、用药时,必须灵活对待。以上所述,仅是有关调补脾胃的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而已。

本章所谈到的一些治法,大都是脾胃本脏自病的治疗基本方法。虽然分为温、清、攻、补四大类,但由于临证病情变化的错综复杂,不仅寒热可以夹杂,虚实可也同现。因此,这些治疗方法,固然可以单独使用,而实际上混合应用的机会更多。随着病的转化,立法也必须变通:温清可以并用,攻补也可以兼施。

总之应灵活化裁,切忌死板,固执于一方一法。

另外由于脾胃和它脏相生相克的密切关系,脾胃之病,可由本脏自病,也可由它脏影响或传来,同时又可影响它脏或传入它脏,因而形成它脏同病或与多脏同病,这种情况出现之后,临床必须明辨先后、主次、标本,抓住其主要矛盾,从而立法选方,对症下药:或清热为主兼以渗湿;或渗湿为主兼以清热;或攻中兼补;或补中兼攻;或攻补兼施。

在它脏影响或影响它脏时,临证有时但治它脏而本脏自愈者,如肝气横逆,乘克脾土之证,但平肝抑木则往往脾胃之病自愈。有时但治本脏而它脏之病自愈者,如“胃不和则卧不安”之证,但和其胃则不寐自安。这类例子在临床上是不少见的,如不分清主次,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则取不到预期的效果。

本章所列,虽仅有四类二十二法,但在临床应用时,只要融汇贯通,就可以化裁出多种多样的方法,来治疗多种多样的脾胃病。

因为调治脾胃诸法之中,补法是个重点,所以在第五节中又突出的提出了有关调补脾胃的几个问题,进一步对调补脾胃的方法作了比较细致的讨论,供临床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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