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主上一世觉得自己浑浑噩噩过了一生,重生来过女主清醒独立有了自己的事业,男主在身边一直帮衬,之后对女主越来越上心!
【文章选段】
“温郎君为何拦路。”舒云宜慢慢松开车帘,脸色平静。
温如徐脸上的笑意微微敛下,他捏着缰绳,看着面前半低着头的人,张了张嘴,不由上前一步。
“我,我听说你不愿回舒家。”他站在马车边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有些局促。
他从不曾见过如此冷漠的三娘子。
“不是不愿。”
温如徐顿时一脸惊喜。
“早已断绝关系,如何回去。”
舒云宜淡淡说道。
温如徐脸上血色尽失,眼睛微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他有些急切,上前两步,靠近马车,仰着头,平和的目光中露出着急之色。
“舒家之前行事却是荒诞,母亲已经敲打过了。”
“是我不好,之前一直忙着,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发现这些事情,而且我已经让人去找明真先生了。”
他快速地解释着,可一触及舒云宜冷漠,毫无波澜的脸色,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他们不会对你不好了。”
他突然泄气,一直挺直的肩膀不由下垂,声音微弱地说道。
一向骄傲的京都骄子露出彷徨之色。
舒云宜叹气。
“可我不是舒家人。”她轻声说道,“多年来承蒙温夫人厚爱,可我……”
“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是注定要封相拜将的温如徐,可我不想再做固守庭院的舒云宜。”
温如徐迷茫地看着她,看着她微微发光的脸庞,不再冰冷的眼眸。
“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她歪了歪头,笑问道。
温如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舒云宜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喜欢,琴棋书画诗酒茶,没有一样是她不拿手的。
明真先生说过,她是聪慧的,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我四岁学医,至今已有十年,我想成为悬壶济世的大夫,而不是相夫教子的贤妻。”
温如徐瞳孔微张,急切说道:“我,我不会拦着你的。”
舒云宜笑。
无奈又笃定。
“你会。”她说。
前世,两人不是没有这样的分歧。
可温家不需要一个女大夫,温阁老也不需要贤明远播的娘子,这件事情最后成为夫妻二人关系恶化的转折点。
她不想赌,也赌不起。
“我不会。”他紧抿着唇,坚定又认真地反驳着。
舒云宜看着面前还稍显稚嫩的人。
现在的温如徐还不过是一个锦绣富贵的少年郎,他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温如徐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觉得自己有千百张嘴也无力开口辩解。
舒云宜突然笑了起来:“听闻温郎君九月便要科举,时间紧迫,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大郎君未来未定不凡,何必拘泥于庭院间。”
她真诚地说着。
“这不一样。”温如徐看着她,低声说道,“你是你,前程是前程,你我自小一起长大……”
“所以这边是你今日拦路的理由吗?”
舒云宜的视线突然被一顶白色围帽所遮挡。
身后传来叶娘子懒懒散散的声音。
“温郎君好歹是名门郎君,青天白日拦着一个未婚娘子的马车,说着惹人诟病的话,若是真心欢喜,又怎会如此无礼。”
温如徐的视线落在半隐在马车内的叶娘子身上。
“你是谁?”他皱眉问道,语气不善。
叶离情轻笑一声。
“我嘛。”他拉长语气,似笑非笑,不经意间却又带着一丝恶意,“我是三娘子的徒弟。”
“是吧,师父。”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五指微微收拢,随意却又带出一点攻击性。
不甚明亮的马车内,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浅色的眼眸。
温如徐神情一沉。
背对着叶离情的舒云宜莫名觉得有些羞耻,不自在地抖开她的手。
“回去吧。”叶离情对着车夫懒懒地说着。
躲在一旁的车夫不敢抬头,连连点头称是。
“不准走。”温如徐有些恼怒,“你只是一个徒弟,为何替她做出选择。”
叶离情把人推向马车内,车帘被人放了下来。
“因为我觉得温郎君,你做得不对。”
叶离情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帘,在小巷内响起。
“若是想要,便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去争。”她语气坚定而不屑。
“借着门楣,借着家世,借着世俗目光去逼迫一个女子算什么。”
“三娘子说了。”
“她不愿。”
这三字像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温如徐脸上。
温如徐瞬间沉默。
叶离情声音一冷,强势说道:“回家。”
车夫被这声震得发憷,不敢停留,立马拉着缰绳离开。
温如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手指紧握。
马车出了院子,外面是接连不断的马蹄声,正是赶上来接温如徐的红衣卫侍卫长温潮。
“郎君。”他见人失魂落魄地站着,眉心紧皱。
温如徐茫然地看着他,少年眼中的不安与委屈在昏暗中逐渐浓烈。
“三娘子……”温潮见状,讪讪开口,“三娘子还是不愿回去吗?”
温如徐沉默,半敛着眉,捋了捋腰间凌乱的玉佩络子。
“我与她认识十年,青梅竹马,竟然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学医。”
“她是不是真的很失望。”
“所以才……”
——不愿嫁给我。
温家郎君的倔强和骄傲让他没有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紧紧抿着唇,握紧手中的缰绳。
温潮沉默。
“夫人还在等郎君呢。”最后,他只能如是说道。
温如徐狠狠闭上眼,这才把所有情绪都掩盖下去。
“她身边有个徒弟是谁?”上马前,温如徐捏着缰绳问道。
“徒弟?”温潮想了想,“可是那位逃难来的叶娘子?”
“叶娘子?”温如徐一听这名字就忍不住皱眉。
“正是,应该是同姓而已,世子使团中没有女子。”温潮解释着。
“此人名叫叶离情,乃是剑南道军户独女,跟随表哥逃难来的,如今就住在玄明堂内。”
“逃难而来的女子?”
温如徐冷笑。
“逃难来的女子还有这等魄力,去查,仔细地查。”
他想起那双孤狼一样的眼睛,示威一般搭在肩上的手,不由咬牙。
“京都如今暗潮涌动,让人看着点玄明堂,不要出意外,还有之前那个闹事的混混查的如何。”
温潮抱拳:“至今一无所获,只能查到陈三杀妻之日有人来过他家,但至今没查出那人底细,还请郎君恕罪。”
“但是卑职查到调查此事的还有三拨人,目前只和一波人打过照面,看情况,应该是太傅的人?”
“太傅?”他惊疑,“黑衣卫?”
“正是。”
温如徐沉吟片刻:“回府。”
舒云宜的马车刚刚停下,叶离情第一个下了马车,就往内院走去了。
原本兴冲冲来问消息的玄子苓吓得贴着角落站着,眼珠子滴溜溜地随着她的背影而去。
等舒云宜慢吞吞下马车的时候,他这才窜上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叶娘子怎么吃了火药一样。”
舒云宜摘下白纱围帽摇了摇头。
“嗯?这不是叶娘子的帽子吗?”玄子苓拎过帽子,疑惑地问着。
“哎哎,你去哪啊,对了,去江府有什么收获吗?”
他还捧着帽子在沉思,一抬头就看到舒云宜自顾自地走了,连忙追着上去问道。
“没有,我并没有见到太傅,而且想必太傅也不会管我这些小事。”她回了院子,有些闷闷不乐。
玄子苓打量着她,眉心皱起:“你怎么了?江府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一开始有些矛盾,但后来还挺开心的,还认识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刁大夫。”她恹恹地说着。
“那你怎么不高兴?”玄子苓质疑着。
“后来在回来的路上遇见温如徐了。”
玄子苓迷茫了片刻,突然睁大眼睛,一脸惊恐。
“温如徐?温郎君?你们在哪里遇见的?江府还是路上?”
“回家的路上。”
“哦,这么巧啊。”他讪讪地说着。
舒云宜难得露出一点小脾气,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你傻吗?我去江府赴宴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
“我出江府也是静悄悄的。”
“温如徐怎么会好巧不巧碰见我呢?”
玄子苓皱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着。
“因为,因为,江府和温家都在同一条街上啊,万一是门口小仆看到的呢?”
舒云宜气得点了点他脑袋:“人家门房整日不干活就盯着门口街上来人啊。”
玄子苓捧着脑袋,来回躲着:“总不能是江府有人告密吧。”
“为何不可。”
“因为……”玄子苓顿在原处,两条眉毛紧紧皱着,一脸震惊,“温家和江家关系这么好?”
舒云宜不说话,揪着一株草药出神。
“说起来,你以前不是还挺喜欢温如徐的嘛?”玄子苓慢吞吞地开口看着她。
不远处的游廊下,换了身轻便衣服的叶离情脚步一顿,顺势坐在阴影处沉默。
少了女子裙摆的装饰,一张脸越发显得英气俊美。
“京都遍地名门,能走到温家这一步的却是极少,温夫人对儿子严苛,温如徐至今没有妾侍,在迷乱奢华的京都真的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玄子苓一边说着一边瞅着舒云宜的表情。
沐浴在阳光下的舒云宜到底还未及笄,脸上还留着少女的稚气,可眼底却不知在何时多了点沧桑之意。
明明一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
舒云宜听了他的话,只是眨眨眼不说话,看上去有些温吞。
事实上,她本就是性子温柔的人。
即使这一月性格大变,对待舒家人变得有些凶悍,可骨子里到底还是温和的,不然也不会让舒家人几次三番上门闹事。
“你现在态度坚决是因为舒家,还是因为温家或者温如徐?”
他生怕引起舒云宜的抵触,所以说得格外小心谨慎。
舒云宜半低着头,依旧沉默。
角落里的叶离情冷着一张脸,眉眼平直,平静无波,被阴暗光线笼罩着面容,看不清喜怒。
“红袖那日来找我的时候,说你被夫人动了家法,高烧不退,我一直不曾问你原因。”玄子苓咬牙问道。
“是因为舒云柳还是因为温如徐?”
“舒云柳喜欢温如徐你想必也早已察觉,是不是他们……”玄子苓咬牙切齿。
“不是的。”一直沉默的舒云宜出声打断他的话。
她抬起头,翠羽般的眉毛紧紧皱着,迷茫沉思不解在她眼底残留。
“不是的,这事太复杂了,我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犹豫着,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三岁识字,四岁学琴棋书画,因为温家喜欢,舒家喜欢,京都高门贵女都喜欢。”她视线毫无焦点的落在某一处,“但我自己不喜欢。”
“我也不知为何温家夫人会看上我,她看上我是我的荣幸,可,”她沉默。
“可也束缚了我。”
叶离情的视线落在舒云宜消瘦的脊梁上,单薄纤细,盈盈不堪一折。
任谁都会觉得她是一朵花,被精心呵护的娇花。
可这是今日第二次听到她如此直白地说出她到底想要去做什么。
若是往远的说,玄明堂开业的那天晚上,他也曾听过这样的话,强烈不屈而坚定有力。
——“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舒云宜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温家很好,温如徐自然也很好,可不是我想要的。”她在满心纷乱中强忍着心中莫名涌起的难受,继续说道,“我们的路是不一样的。”
“我与温郎君,与其最后分道扬镳为何不一开始就及时止损。”她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来,“总比最后落得难看要好吧。”
玄子苓张张嘴,想问她为何如此笃定温如徐与她不一样,为何是分道扬镳,为何就一定会落得难看。
可最后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舒云宜认识五年,从不曾见过她这样难受的神情。
她在笑,可眼底却在哭。
“算了,反正你喜欢就好,我也不喜欢那些高门大户,若是你以后嫁进温家,估计我就见不到你了。”
玄子苓起身,故作轻松的说着。
“至于那个乱七八糟的婚事,他要是敢来我就把他打出去,皇城脚下哪有强娶的道理。”
他撸起袖子,露出瘦巴巴的胳膊,示威地挥了几下。
“再说了,温家肯定也拉不下这个脸。温夫人都要面子的人啊。”他转念一想,又安慰着。
叶离情看着玄子苓信誓旦旦的话,呲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最后落在腰间还未成型的竹笛上。
“哎,叶娘子要去哪里啊。”玄子苓一扭头就看到慢悠悠走过来的叶离情,开心地问着。
一贯的没心没肺。
叶离情抬眉,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她身后的舒云宜身上。
舒云宜抬起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珠亮晶晶的。
“出去办点事情。”她轻声说道。
舒云宜见她好像还是生气的模样,丧气地哦了一声,恹恹地低下头。
“晚上回来吃饭,给你带琉璃居冰粉。”
舒云宜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我,我也要……。”玄子苓举手,跃跃欲试。
叶离情不说话,浅色的眸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玄子苓觉得后脖子冷,到嘴的话滚了几遍,讪讪地说着:“要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