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回来了。
一封信，一份作假的癌症诊断书，轻而易举毁了我六年的婚姻。
他说，「对不起，秦粥得了癌症，我想弥补她……」
可他不知道，我因为替他扛着不孕的锅，已经被他妈妈逼出了抑郁症。
后来，我放下一切，开始了新生活。
他又跪在我面前哀求，“我对秦粥只是遗憾，黎书，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第一章
1
我看着手里的信和确诊书，目光有些呆滞。
愣了一会儿，还是把东西收拾放在了原位，假装自己没有看过这个东西。
我坐在桌边，将写着重度抑郁的报告，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林哲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开口就质问，「你没动我的文件吧？」
我端起水杯，目光有些恍惚，「没有啊。」
他松了口气，收起文件还不忘补充道，「这是公司机密，不能外泄。」
一口水咽下去，真凉。
林哲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过来拿走我的水杯，「你不是生理期要来了，就别喝凉水了。」
温柔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他细心的帮我接温水，试温度，然后才递给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我思绪有些飘忽。
他真的会去找她嘛？
林哲磁性的声音带上一丝笑意，「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眨眨眼，看着他，「林哲，你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吧？」
林哲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常态，「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当然不会有事瞒着你啊。」
语气似乎不像从前那么坚定了。
他俯身亲在了我额头上，「老婆，我永远不会骗你。」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的神色微变，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慌乱。
林哲叮嘱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看向关上的那扇门，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白月光，在他口中就成了公司机密。
突然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以为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真的。
但是亲眼看见他说谎的模样，我的心好像被尖刀剜空。
也许他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能在事业上给他很大的帮助。
只是因为，
我在他分手后最低沉的时间，给了他陪伴。
2
说起来，林哲和他的白月光秦粥分手，是因为秦粥的突然消失。
大学时期，我和秦粥同一个宿舍，林哲是我们的学长。
林哲是那种很努力的类型，阳光开朗，受到很多女孩子的喜欢。
在一天喝醉的夜里，我向秦粥吐露了我喜欢林哲的真心。
秦粥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笑话。
她轻轻的附在我耳边，「我已经和林哲在一起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有公开。」
那一瞬，我酒醒，好像一个小丑站在秦粥面前。
她温温柔柔的看着我，「没事，我不怪你，你只是酒后多言，我不会当真的。」
然后揽住我的肩膀，给我倒酒。
我不知道那一整晚我是怎么过去的。
只是后来，我不再出现在林哲身边。
秦粥与林哲站在一块儿，被所有人称为神仙眷侣，金童玉女。
我永远将这份暗恋藏在了心底。
只是在没人的角落，默默的祝福他们。
后来偶然听见秦粥在宿舍里打电话抱怨，林哲给不了她好的物质生活。
「我很喜欢他，但是他的经济条件……」
看见我在宿舍，她立刻掐断了电话，顺便给了我一个白眼，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明明是她先在背后造谣，说我觊觎她的男朋友。
后来，秦粥离开的很突然。
甚至宿舍的任何东西都没带走。
只有导员的一句，「秦粥同学退学出国了。」
看着日日颓废的林哲，我才反应过来，秦粥真的不辞而别了。
看着林哲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藏在心底的情愫再次浮现。
我开始接近他，安慰他，企图带他走出阴影。
一开始，周围还会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我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让他恢复以前的模样。
也许是被我的真诚打动。
一年后，大四毕业前夕。
在一家咖啡厅，他垂眸深情的看向我，向我告白。
我眼含热泪，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毕业，他急于创业，说要给我更好的生活。
在夜里他温柔的抱住我，说等他事业有成的时候，一定给我一场世纪婚礼。
我懂事的告诉他，「那我们的婚礼延后举办。」
一延迟，就是六年。
我曾经以为，即使只有两张薄薄的结婚证，不会对我们的感情造成影响。
我以为他足够爱我，但事实上，我错的彻底。
我妈和我爸一直觉得不办婚礼不妥当，但是在我的恳求下，两位老人只能妥协。
因为林哲的温柔，对我就像致命的毒药，让我深陷其中。
秦粥寄来的东西，将我一瞬间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秦粥回国了，因为她更新了朋友圈。
「你…还会在等我吗？」
我曾窥探过林哲的小号，那里有着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如果我功成名就，你还会不会回来？」
3
靠在阳台上，傍晚深秋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林哲回来了，没有一句解释，就进了卧室收拾东西。
我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他收拾东西，我想等他给我一句解释。
但是他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忙。
直到他对着几件衣服犯了难时，才发现我站在门口。
「要出门？」
林哲微微颔首，「公司临时安排出差，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企图看出一点撒谎的痕迹。
但是他伪装的太好了，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误会了他。
两相无言，直到他离开。
盯着空荡荡的房间，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我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一些东西。
简单穿了件外套，就迅速跟了上去。
也许看见他真的去机场，我才能将悬着的心放下来。
直到他进入医院的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应该清醒了。
躲在走廊的转角，看着林哲搀扶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是秦粥。
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每一帧都像利刃狠狠地将我拉回现实。
秦粥出国十余年，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看起来瘦削了一些。
林哲坐在旁边，贴心的为她试温度，递上热水。
熟练的动作，看得我有些恍惚。
林哲看向秦粥的眼神，温柔的快要掐出水来。
她笑着靠在林哲肩膀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苦笑着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另一头一名男子吸引了注意。
他来回踱步，不停的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
旁边年迈的母亲安慰他，「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刚结婚的时候。
林哲的母亲一直催着想要抱孙子，但是一直没动静。
我和林哲只能带着压力去做了检查。
他温柔安慰道，「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去拿报告的时候，才发现是林哲的问题。
彼时，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为了减少麻烦。
我藏起了报告，告诉他母亲，是我不孕。
林哲知道这个结果，却没有对我任何态度转变，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倒是他母亲，无形之中给了我不少压力。
林哲总是在夜里紧紧的抱着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孩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
我沉溺于他，却不知在他母亲日积月累的打击中，我的内心起了一些变化。
日复一日，在焦虑中，患上了抑郁症。
「黎书会不会多想？这么晚……」秦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没事，她不会多想的。」
声音由远及近。
我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落荒而逃。
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流，瞬间落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我应该像小说中，当面抓他们一个现形。
但是我发现，作为不被爱着的那一方，都没有底气支撑我这样做。
脚步有些趔趄，在出门的时候被撞了一下。
我的狼狈模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好心人将我扶起来。
我转头的那一刻，视线对上了林哲。
他眼里一阵惊讶，愣了几秒，松开秦粥的手向我走来。
林哲想要看我有没有摔伤，被我一把推开。
「如果我功成名就，你会不会回来？」
「如果你回来，我一定会去找你。」
当我念出他小号朋友圈的文字，他终于不再冷静，脸色煞白。
秦粥走过来，依旧是一幅不染尘埃的模样。
「黎书，好久不见，你……没事吧？」
看着他们的脸，我第一次觉得有些恶心。
挣开林哲抓住我的手，匆匆离开了。
4
回到家里，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秋风顺着阳台灌入房间，似乎扎进了我的心里，很凉很凉。
我很想干脆的说出离婚，但是我高估了自己。
九年的时光，让我有些想要逃避现实。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整夜，也没有收到林哲的任何消息和解释。
果然，在白月光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吧。
看着镜子中憔悴惨白的面容，有些心疼我自己。
一个陌生号码来了电话，约我在咖啡厅见面。
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
我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却还是在见到那人之后愣住了。
我一眼知道，那是秦粥的母亲。
她们长的很像，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秦粥母亲看向我，「小黎，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我不说话，偏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能不能跟林哲离婚，我们粥粥日子不多了……」
我抬头，目光里带着一丝不解。
我自嘲的笑了笑，以为会是林哲或者秦粥先来找我。
没想到是秦粥的母亲。
原来我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我起身，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让林哲亲自跟我说吧。」
出门后，对面就是医院。
阳光有些刺眼，晃的我眼睛有些睁不开。
依稀间，好像看见了林哲和秦粥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擦掉眼角一滴酸涩的泪。
我下定了决心。
当晚，林哲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看见我坐在沙发上，他走过来，拿了一份文件。
我深情有些冷漠的接过。
打开，是离婚协议书。
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对不起，黎书，我……」
我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
干脆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明天会搬走。」
林哲也许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我走进客房，关上门，靠着门，坐在地上。
已经哭不出来了。
林哲站在门外，半晌才开口，「对不起，秦粥得了癌症，我想弥补她……」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任何解释，都来的太晚了些。
这么多年的喜欢，慢慢的瓦解。
刚在一起的时候，林哲对我真的很好，我以为他会永远的忘记曾经秦粥带给他的伤害。
但是在秦粥回来的第一时间，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她。
九年，就像一个笑话。
带走所有属于自己的回忆，我决心治好抑郁症。
和过去彻底说再见。
5
我爸替我约了一个心理医生。
没想到却在路上遇到了秦粥，她似乎已经出院了。
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她向我走来，关切的拉住我的手，「你真的要和林哲离婚？」
看着她假惺惺的表情，我露出一个笑容，「我已经签字了，秦小姐不必再来找我。」
秦粥却做出一幅可怜兮兮的眼神，「我病的很严重，你知道的，我刚回国没有认识的人，只能找林哲。」
我没有任何反应的听完，其实是心已经碎了，不会再复原了。
突然，她跌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说，「对不起……」
感受到身后充满怒火的视线。
我回过头，果然是林哲。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眼红着吼了我，「黎书，她是病人，你就不能懂事一点！」
我愣住，看着林哲小心翼翼地将秦粥扶起来。
我嗤笑，「不是真爱，也不会相信这么幼稚的伎俩。」
秦粥脸色煞白的缩在林哲身边。
「你看看她都脆弱成什么样子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两句话，将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消磨殆尽。
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没有哭，没有闹。
只是自己一个人沿着马路边，走着。
接近傍晚，天边的云霞很美，弥漫着一股自由的气息。
走走停停，有些漫无目的。
最终停在了心理咨询室门口。
这里很漂亮，门外养了很多花，很美。
站了许久，一个男人推开门，语气有些惊喜，「黎书？」
面前的男人年轻俊朗，声音也很好听。
我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
「祁年？」我有些惊讶会在这里遇见他。
他是邻居家哥哥，小时候待我很好，只是后来他家里出了些事情，去到别的地方学习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小公主，有心事？」他凑到我跟前来。
是小时候的称呼。
让我一瞬间愣住，他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来看心理医生，没想到是你啊。」
听到这话，他面色一紧，关切的问，「是遇到了什么事？」
跟着他走进咨询室，这里被他布置的很温馨。
让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到了杯温水。
「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讲。」
我拿着水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起。
也许是看穿了我的内心，他轻声说道，「没事，慢慢来……」
温柔磁性的声音像是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干了很久的眼睛，一颗颗眼泪滴落。
被我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祁年有些手足无措的给我递纸巾。
语气里有些慌乱，「你别哭，你要是想发泄，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
顿了一下，「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哄，我看着心疼……」
语气轻轻的，却透着无限的温柔，将我心底的酸涩全都翻出来。
我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将那个故事讲了出来。
良久，空气沉默良久。
我睁开眼，祁年的眼底尽是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