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正月初六,我被二姐从牌桌上揪着耳朵拽去相亲,见到她秒怂

白鹭湖姑娘 2024-09-10 15:40:36

我出生在江淮流域的一个鱼米之乡,家中兄弟姐妹4个,他们按顺序排列为:哥哥、大姐、二姐和我。

我家乡有句顺口溜叫:老儿子、长孙子,老头、老太太的命根子。正因为我是父母最小的儿子,所以从小到大被宠成“龙蛋”似的,我就是小脚奶奶嘴里的“小四宝”。

我7岁开蒙的前一天,还躺在摇窝里咧着“叉瓢嘴”跟奶奶耍赖哭闹呢,原因就是那两个经常陪我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去上学了,往后没人陪我玩了。

奶奶一看这样,就心疼的对父亲说:“你去找刘校长说说,让小四宝报名试试。”

父亲为难的看了奶奶一眼,嘟囔道:“就他这样的‘好哭精’,恐怕受不了学校规矩,你以为学校是你家‘菜园门’啊?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听父亲这么对我没信心,我闭着眼再次“哇哇”哭闹,嘴里不住的说:“我要去上学嘛~我也要去读书嘛~~”

瞧瞧,不了解的还以为我对知识是多么的渴望呢,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当时我的水平只局限在从1~20数数,数到11还要奶奶在旁边帮忙提示一下,要不我不会“拐弯”。

所以说,我天资并不聪颖,那时候一心想着去学校人多,有人陪我玩。

不过最终还是我“哭”赢了!父亲找学校的熟人,“开后门”把我送去读一年级了!

村小学是我们“冯氏祠堂”改造而成,当时只开设1~5年级,距离我家走路只需要3分钟的路。

我们南方冬天湿冷,又没有取暖设备,怕我上课冻手冻脚,奶奶特意把她当年陪嫁的“铜手炉”每天生火让我带着,既可以烘手,又可以烤脚,一点不吹牛,我当时在班上是“阔少”待遇,好多同学羡慕我。

可能是年龄差大点,我哥和大姐对我爱护有加,尤其是大姐,为了帮助我识数、数火柴棒,她特意把一根毛竹坯劈成同样长短和粗细的竹签,然后一根、一根用瓦块磨光滑,让我平时练习用。

但我玩心重,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相反,我还会搞“发明创造”,居然把那一大把光滑的竹签当赌具,跟同学玩砸“金箍棒”,我自作聪明把“金箍棒”赊给人家,最后被高年级的学生赢得血本无归。

本来想对大姐保密的,结果大姐还是知道了,而告密的人就是我的“克星”——二姐。

二姐比我大4 岁,出生于1964年,记忆中就是她经常惹我,我虽然打不过她,但我的拿手“武器”就是哭喊,只要被奶奶和父母听到,他们就会朝二姐“开火”,轻则骂她几句,重则她还要挨一顿打。

而所有这些都会被二姐一笔、一笔的记着,等着跟我“秋后算账”,如此恶性循环,我跟二姐的关系就是“蜈蚣见不得鸡”,死对头一个。

二姐的脾气秉性跟大姐也截然相反,一点都不淑女,母亲经常骂她“连女孩的样子都没有,纯粹就是投错胎了!”

所以在我们兄弟姐妹4个中,二姐在家是最不受待见的。

但二姐身上的闪光点很多,那就是她从小干活麻利,能吃苦,我在外真要受欺负,她也拼命的维护我。最让父母无话可说的是,二姐聪明,学习好,从小学到初中,在班上的成绩名列前茅。

别看我父母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但他们的思想超前,父亲经常引用伟人说的那句话:没文化的军队就是愚蠢军队。

所以尽管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父亲从未放松孩子们的学习。我哥读到初中毕业回乡务农,大姐也读到初一,要不是母亲那年一场重病,大姐肯定也是一名初中生。

二姐那就不用说了,用现在的时髦词来说,她就是“学霸”。

而我,只能用“学渣”来形容,别看我平时倚仗自己最小,被家人宠爱,但每到学期结束发成绩单的时候,我就乖了,贴着墙根走。

如此看来我非常有自知之明。

在我家的房山后面,是村里的小广场,广场的东南角,有一口青石井台的水井。那天然的整块青石井台,由于常年累月,被打水的井绳勒成一道道光滑的沟。

我曾经问过父亲,说这口水井是哪一年修建的?父亲摇摇头说不知道,打他记事起,这口井就是这个样子。

而我父亲是1932生人,可想而知这口老井的历史很久远。

这口井当年供我们全村几百口人吃水,但只局限于我们冯氏家族,外姓人是不允许来打水的。

为啥这口井如此金贵呢?其主要原因还是担心水不够吃,另一个原因说起来有点让人啼笑皆非,那就是这口井被我们老一辈称作“秀才井”。

听我父亲说,我们冯氏宗族早年中过“举人”、“秀才”和“探花”,总之,冯氏就是出文人,在我们那一带非常有名的。

大家笑称,说就是喝大井水的缘故。

在60年代中期,我们村又出了3个大学生,分别是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和北京广播学院。多年过去了,一直被村里人津津乐道。

只不过后来因为一段文化风波,中断了10年高考,而在恢复高考制度后,我哥这个初中生,居然只温习了一个星期的文化课,后来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

自家孩子成了吃商品粮的人,奶奶说是祖坟冒青烟了!而父亲又把这些归功于大井,父亲说:“大井水就是养育人。”

无独有偶,几年后二姐考中专又一举夺魁,被县护士学校录取,后来留在县医院工作。

4个孩子有2个通过考试跳出农门,大姐后来又嫁了一名军人,几年后也随军走了,所以村里人都夸我父母好福气,孩子们都争气。

可人任何时候没有十全十美的,我就是父母的“败笔”。

可能是从小娇惯的缘故,学习不好就算了,家里活也不会做。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猪,以此来增加副业收入。本来粮食就紧张,猪就是靠吃稻糠和野菜长膘。

有一年冬天父亲去参加水利建设,俗称“扒河”,母亲去娘家看望大舅,临走嘱咐我在家“跟猪”、喂猪。

怕我掌握不好量,母亲特意交代,要求3葫芦瓢稻糠,加6水舀水就差不多了。

我当时“哦哦”答应着,心想:这还不是小菜一碟?结果我错把锯渣(加工木料的粉末)当猪糠,猪尝了尝,实在难以下咽,结果整整饿了一天,还把猪圈给拱坏了!

气得母亲指着我鼻子骂道:“小老子哎,我真替你发愁哦,你这‘文不能测字,武不能捞狗屎’将来可咋办?”

后来被二姐知道后,她总结说,我就是欠一顿打就老实了!可恨她落井下石!

我哥毕业后在镇上中学教书,为了给我补缺补差,一到寒暑假就把我接去补课,可收效甚微,考中专那年,我连预选分数都没达上,气得我哥说我是“花岗岩”脑子。

后来无论父母怎么劝我,我坚决不去复读,因为我真不是一块读书料。

就这样,我只念到初中毕业。

分田到户那年我还在读初二,后来不想上学时,父亲心里是不甘心的,在他看来,4个孩子有3个不吃种田这碗饭,总不至于把我这个“拉巴子”还留在家种地吧?再说我这个清水架子,根本就不是一块种田的料啊!

后来母亲说,实在没办法,就让我去学门手艺。但我觉得瓦匠又脏又累,风吹日晒,不行;漆匠倒是不累,但那气味受不了;最后只剩下木匠了。

就这样,父亲让我拜堂叔为师,在我20岁那年,踏上去北京的火车。

父母那时候最担心的人就是我了,因为二姐都成家了,找的姐夫在税务局上班。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别看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木匠,但我优越感爆棚,倚仗我是老小,有几个哥哥姐姐“罩”着,我害怕什么?

所以每次哥哥姐姐们聚到一起,我母亲说起他们几个的时候,都笑逐颜开。而只要一提到我,就唉声叹气。

后来二姐埋怨道:“哼!都是你们从小溺爱的结果!人家都说‘一个粑粑还在烙熟了吃’呢,现在想管,收不起来‘缰绳’了吧?”

每次说到这些,母亲就会苦笑道:“我没有惯他,都怪你奶奶太由着他了!”

哦嚎~母亲直接“甩锅”给我奶奶!反正我奶奶她老人家去了天堂,随便他们怎么说咯。

那时候的二姐不再是当年那个“受气包”了,相反,父母后来还就得二姐的济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二姐就会回来把他们接去,寻医问药全是她的事。

所以二姐后来在家说啥就是啥,最后她对母亲说:“放心吧,这个‘混世魔王’肯定有人能收拾他,一物降一物呢。”

其实二姐那时候已经有目标了,她准备给我介绍对象

我因为跟着堂叔在北京搞装潢,所以平时在家的时候很少。

转眼到了90年春节,我从北京回老家过年了。

年前有天二姐从城里回来,给父母送点年货过来,她开门见山的告诉我:“过年你都22岁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准备把我同学的妹妹王芳介绍给你。趁春节在家,你们俩见个面。”

我一听,头摇的像拨浪鼓,就果断拒绝。我对二姐说:“都啥年代了,还搞‘媒妁之言’啊?我的事情你别操心,”

不等我把话说完,二姐就嘲弄道:“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还在想着那个吴海燕吧?我劝你死了那条心,人家顶替她爸职,在肉联厂上班,哪能看上你这个小木匠?”

吴海燕是我初中同学,就是邻村姑娘,我上学时给她塞过小纸条,她当时态度暧昧,也没拒绝,当然也没痛快答应,总是吊着我的胃口。

结果有年暑假我把给她买的“鸡心”吊坠和一封信,落在去厕所的围栏上,刚好被二姐捡到了!

可自打吴海燕顶替她父亲的职,去城里当工人后,就不再搭理我了,在我的穷住猛打下,她居然在给我的回信中,说我是“纨绔子弟”,“痞里痞气”,跟他不合适。

我就这样“失恋”了!

如今我的伤疤被二姐无情的揭起,我有点恼羞成怒,我白了一眼二姐,道:“反正我的事你别管!”

之所以这样跟二姐说话,那是因为我见过二姐说的那个王芳,跟吴海燕比,那相貌差太多了!我在心里暗暗较劲,我一定要找个比吴海燕漂亮的,才能拿出手。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二姐这个风一样的女子对此事还挺执着。

在我的家乡,描述我们那拜年的习俗有句顺口溜,叫:初一亲,初二舅,初三初四老丈人家溜。

虽然二姐是医务工作者,但可能是人缘混的不错吧,这么多年每年正月初三,她都会携家带口回来给父母拜年。

有天我开玩笑的说:“按说你们医院会加班的,但看不出来你忙啊?”

本想调侃一下,结果招来二姐的一顿噼里啪啦的唇枪舌剑。二姐说:“咱姐离得远,这几年过年正月很少回来。做父母的不都这样嘛,巴不得孩子们都能围着自己转。我怕咱爸咱妈看着别人家闺女都回来,我和姐不露面,他们心里不好受,所以我想方设法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回来啊!……”

唉,我给二姐取的外号“小辣椒”真是名副其实的贴切呀,我说她一句,她有八句在后面等着我呢。关键现如今二姐深得父母的喜爱,再也不是以前的待遇了!

当然,估计父母也是心里着急,怕我这个桀骜不驯的“花花公子”,到头来别在吴海燕这一棵小树上吊死吧,所以母亲也站在二姐一边,我完败。不过说到底,二姐这孝顺之心完全可以值得肯定。

二姐他们回来拜年每次都是自己动手,反正家里干活轮不到我,所以我好不容易回来几天,用我母亲的话说:小辫子疯直了!不干活就算了,每天还满处找着回家吃饭。

每次听到母亲跟小时候一样,嘴里抑扬顿挫的喊着:小四宝哎~‘淌卵子’滴哎,来家吃饭哦~

如今回想起来,那是人间最美的声音,是一种享受……

(写到这,又想起奶奶、父母在世时的样子,不禁鼻子发酸。)

还是接着说我二姐吧。

本以为二姐挺忙,完全可以把我忽略不计的,没想到她不知啥时候跟她同学联系好了,想趁我和那个王芳春节期间都在家,彼此见个面。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母亲初五晚上临睡觉时,在我跟前嘚咕的,但我对那个王芳不感兴趣,觉得她不是我的菜。

所以初六一大早吃完早饭,就被发小木生叫去陪他拜年的几个老表们“斗地主”去。

打扑克牌是我小时候最拿手的,长大亦是如此,何况我平时在外打工,很少有空玩牌,如今春节回来,那岂不是“倚清明,打柳树枝子”?(家乡的俗语,找借口的意思)

因此,初六那天我连午饭都在木生家吃的,中午玩嗨了没回去,下午接着“战”。

就在我们几个在木生家被“左三层、右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酣战时,突然,我感觉耳朵被人揪得生疼!而且还带着“调电视频道”的节奏!凭熟悉的手法,我感觉该不会是我二姐吧?

但我还是咧着嘴、忍着火辣辣的痛,一边保持好我左手拿着扇状扑克牌的姿势,右手还忙不迭把几张“同花顺”甩出去,这才扭脸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果然,二姐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心里暗暗叫苦。

不等我说话,二姐对坐在我旁边观战的人说道:“文忠,你接替来打,我家四宝回去有点事。”

那个叫文忠的家伙早就急吼吼的想参加,无奈牌技不是那个,此刻听到我二姐这么说,他快速的将手里夹着的香烟,往嘴里一叼,忙不迭的屁股先挤进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宝成,快跟你二姐回去,我来吧。”

就这样,我被二姐连拉带拽,粗鲁的弄到大门口。

我不耐烦的整理好身上的西服,嘟囔道:“你真是的,这一把肯定我赢,又被你搅局了!”

我话音刚落,就遭到二姐从身后用“腿肚子”给我来的一脚,她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跟你说好了嘛,初六下午在‘月亮湾’见面?”

二姐说的“月亮湾”,其实就是我们村有户人家开的小饭店,估计是她同学带着妹妹王芳过来了!这下好了,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我在二姐的“押送”下,一路朝“月亮湾”走去,刚进到里屋,发现二姐夫陪着几个人坐在那品茶呢。

二姐进门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笑容可掬的、用甜甜的声音跟他们打招呼:“哎呀抱歉哈,我家宝成刚刚被邻居喊去接电线去了,晚来一步哈~”

听着二姐睁着眼说瞎话,还一反常态用那嗲嗲的语调说话,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但我得配合啊,也满脸堆笑的朝几位看看,算是打招呼。

结果这不看不要紧啊,我被那个叫王芳的女孩惊讶到了!这才几年没见啊,曾经那个瘦小的“黄毛丫头”大变样啦!只见她一头秀发自然的披散在肩,白皙的鹅蛋脸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略带羞涩、笑盈盈的看着大家,再配上她那件淡粉色的漂亮“滑雪衫”,无处不透着时尚!

瞬间,我浑身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狗屁吴海燕啊,跟这个王芳比,甩她十八条街呢。

我这人从小就有点“人来疯”,此时我不但不怯场,反而跟大家谈笑风生,说着我在北京做装修的趣闻,和首都的风土人情,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倒是王芳话不多,始终微笑着,礼貌的端坐在桌边。

那时候的我,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喊:就是她了!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媳妇!

就这样,在我二姐的牵线下,我和王芳彼此都很满意,初步确立了恋爱关系。期间我们俩靠鸿雁传书,联络着感情。

别看我学习成绩不咋样,但写情书还是有一套的,记得我给王芳的一封信里是这样写道:君住长江头,我在长江尾,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反正每次七拼八凑,我能洋洋洒洒写好几页情意绵绵的情书。能感觉出来王芳看着也挺受用。

终于在一年多后,我和王芳步入婚姻殿堂。

表面上吊儿郎当的我,婚后成了“妻管严”,对王芳言听计从。

当然,王芳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妻子,对我父母孝顺,对哥哥姐姐们尊重,婚后我们俩生育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在王芳的“塑造”和“敲打”下,我的装潢事业上了个新台阶,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弹指一挥间,如今伺候走父母,我和王芳几年前也升级成了外公外婆,而且很快就要当爷爷奶奶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二姐,那个说最狠的话、做着最贴心事的“宠弟狂”!

谨以此篇,献给辛苦养育我的父母,和一路对我不离不弃的家人们!是你们,成就了我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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