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家Ⅳ(176):赵彩霞疯了

二哥雨二 2024-08-21 16:39:07

丈夫和儿子又被抓了,赵彩霞感觉到天塌了下来,她不停地给朱清占打电话,朱清占都给他掐断了,秦雪莉也一样,他打赖国庆的电话,打不通,就连枊欢,倒是接通了,匆匆地说了一句:“哼哼,好,好,好,我一会给你回话。”便没了音信,他觉得,田县检察院、法院出大事了,肯定和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有关,更和苟正松父子有关。听说,苟正松父子涉嫌的,不仅仅是与黑殿臣争夺资源有关的雇凶杀人案,更有一本小账,也被省公安厅专案组掌握了。自己当田县煤炭局局长这些年,从苟正松那儿拿走的真金白银有多少,赵彩霞心里清楚,800出头了,要是按一万块钱判一年的说法计算,自己要在监狱里住成孙悟空了,更何况还有其他煤矿呢?别看当初一个个“姐”喊得,跟一个窟窿里出来的还亲,谁敢保证,他们不落井下石呢?还有那几个自以为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王东旺、程二海、程发财,甚至还有马成功、杜长运,对了,最可怕的还有那个黑殿臣,他会像疯狗一样咬住自己的,当初,自己可是一开口,就向他要过一百万元的。

赵彩霞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忍不住打通了慎不言大师的电话,想问问神仙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慎不言冷冷地对她说了一句:“今年,是不是没给老君爷唱戏啊?”赵彩霞不敢放下电话,她要等慎不言给他说说补救的办法,不料,慎不言挂断了电话,再打,竟然成了忙音。

陈家印敲开赵彩霞办公室的门时,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赵彩霞出来了,慢慢地伸出手来,嘴里说道:“他,看不起我,他,看不起我,师兄,为什么就不能抱抱我呢,为什么就不能抱抱我呢。”

陈家印叹了口气,收下了那张“双规”通知书,让两个女干部过来,给赵彩霞包上了一床单子,说了声:“任局长,先送八院吧,我回去申请先对赵彩霞实施监视居住。”

前来代理田县煤炭局局长的任虹点了一下头,说道:“陈主任,还是我亲自去送她吧,不过,你的手续要快一点,我可担不起这责任。”说话时,田县煤炭局大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赵彩霞努力地挣脱着,大叫着:“朱清占、秦雪莉,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师兄,我没有听你的话啊,师兄,我脏了,我脏了。我该死啊,我该死啊……”那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寒风,夹杂着些冰蛋儿,击打在枯死的树枝上。

救护车跑远了,煤炭局的工作人员,大眼看着小眼,一个个的如同呆子一般,有两个科长,已经向县委大院走去,死活,要在被抓之前,把自己的事说出来。郑风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把钥匙放到办公室主任的桌子上,走了。

看门的两个老头笑了起来,一个笑骂道:“走了老不要脸,抓了中不要脸,来了小不要脸,这田县煤炭局,恐怕就我们这两根柱子是干净的了。”

另一个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当官的,都他娘的没个官样子了,原本想,跟着老赖干的那个什么小乐,长得跟鸡子一样,没想到现在,鸡子竟然……啊,啊,哈哈哈……哎呦,不行,不行,老李,扶一下我,我这脑子 ,咋嗡嗡叫啊?”

那个老头急忙过去,扶住了捂着脑袋的老头,嘴里骂着:“老不正经的,一说起鸡子,就上头了,不主贵货。”

大街上的人,看着两个看大门的老头,居然笑傻了过去,也有人跟着笑了起来。没有看到他们傻笑的人,见街上有人傻笑,也跟着傻笑起来。隐约之间,有一个声音传来:

大观园、怡红院,紫禁城、金鸾殿,瓦岗寨、普陀山,金刚经、桃花扇,八大胡同出宰相,秦淮河边出状元,勾栏成了高雅地,朝堂市井一般般……

陈小敏还是找到了公爹赖夫之,赖夫之的眼泪下来了,哭着说道:“你们几个啊,我顾了这个,顾那个,老二的大窟窿,我得堵,你们的小窟窿,我也得堵,可你爹我的窟窿,谁来堵啊?”

陈小敏没有被赖夫之的话说感动,而是冷冷地说道:“他,一个窟窿一千万,清明这儿,也就是十万块钱,你要是给了,咱各走各的道,以后不来找你麻烦。要是不给,老头,我这脸也不要了,我不说你和什么小黑妮、小白妮的事,也不说什么芬、什么芳的事,自己玩过后,又送给儿子当媳妇,哼哼,这算个啥东西?‘扒灰头’这仨字,你要是无所谓了,咱就到楼下说说去。”

赖夫之听儿媳妇这样说了,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走吧,明天上午10点,过来拿钱。行,陈小敏,痛快,痛快。”赖夫之说着,站起身来,拿起公文包,往外走去,那身子显然有些佝偻了。

赖夫之的老婆,红肿着眼睛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都啥鳖孙时候了,还稀罕着去上班,看看有人理你没有?”

赖夫之如同没有听见妻子的话一样,“咚”地一声关上了门,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和门口经过的一个邻居说着话,满面笑容地往县委大院走去,嘴里说道:“王满仓,鹿死谁手还没有尘埃落定,咱们看看,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

新华酒楼门口,黄胜战、皮同之正和邵献洲说着话,看来是刚吃过午饭,黄胜战的脸还红着,一个劲地说:“献洲,你放一百个心,咱这社员股金服务部,管理规范,监督到位,进一分钱,有手续,出一分钱,有审批,大额有楼房抵押,小额有车辆抵押,说到天边,都不会出事的。”

邵献洲说道:“老黄、老皮,咱都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我也明白地对你们说,我,一个退了二线的干部,不管事了,对于咱供销社的社员股金发展、使用情况,也不过是做个调查。你们跟我说没说实话,我心里也清楚,不过,兄弟有一句话撂在这儿,自己的屁股干净不干净,自己最清楚,赖金勇那一千万,不可能 是你老皮用现金支付的吧,只要转账,那就有痕迹可查,他拿着这些钱,干啥去了,你知道吗?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到了这个时候,不要说是赖金勇那个小蛋子孩,苟正松那把‘老盒子’,就是经济学家,也是无可奈何的。满仓说那是‘债务雪球’,滚动起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雪崩的那一刻,是要天崩地裂的。你们现在搞的,以疯狂吸收公众存款来抵消资金经营亏损,最终结局是更大的亏损,不正是也在玩‘债务雪球’吗?老皮,如今余额是1.5亿,啥概念?你比我清楚,别的不说,一年利息支出一千五百万元以上,现在这种经济形势下,咱供销社卖他娘的屁股,一年也赚不了一千万!”

邵献洲本来想稳定着情绪,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是受寇一书记的委托,做外围调查的,可县联社回避的态度及他所了解到的一切,使得他不得不发起火来。皮同之站在那里,没有吱声,黄胜战还一直说道:“献洲,看你说的,他王满仓,跟神仙差不多,他算个球?呵呵,当初他拉架子车的时候,咱哥们都是经理了,他那两下子,吓唬一下别人行,吓唬我老黄,门儿都没有。我都算过了,如果再发展两个亿,我们贷出去,一年有好千万的收入,还怕亏损?真是杞人忧天。献洲,还喝不?”

三个人说话的时候,赖夫之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清理了一下嗓子,极度和蔼地笑了起来,嘴里说道:“献洲啊,到县社检查社员股金工作来了,好,好,好。王主席此前给我们田县干部上那一课,很好,我听了之后,很受感动,就拿我们供销社的社员股金而言,就极有可能发展成‘债务雪球’,但是,我们的社员股金,又不同于银行存款,它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和银存款,有着根本性质的不同。啊,这个,我们有空了,好好探讨一下,好好探讨一下。同之啊,晚上要是有空,我请请你们几个老供销,喝一点。我这个人啊,怀旧,虽说不在县社上班了,可也时刻关心着供销社吗?对不对,供销社的‘老黄忠’?”

赖夫之见邵献洲看了一下手腕,急忙停止了他的演讲,和他们招了招手,晃动着肥胖的身躯,往县委大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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