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那天,他的白月光刚回国。
他和她温馨晚餐,岁月静好。
只有保姆担心我,让他来找找我。
他冷笑:“有本事死外面别回来了。”
可等到他真发现我死了,他却疯了。
1
我死了,死在了二十四岁生日的这一天。
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向我袭来,幸好我当场死亡,并没有疼太久。
我很爱美,可是我的尸体很不好看。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周围的路人一个个在摇头叹气。
我不是很想让他们看到我破碎的尸体,但是我阻止不了。
我只能麻木地跟着我的尸体去了医院。
护士翻了翻我破碎的衣服,并没有找到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没办法,我在逃命,顾不了那些东西。
护士看着我身上的血污眼眶微红
“真年轻啊,家里人要是知道,这得多伤心。”
可怜吗?
程韶安要是知道我死了,他不知道得多开心,毕竟他说的最多的是,“你怎么还不死。”
太平间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对着自己的尸体发呆,在想,程韶安多久才会来认领我呢?
想着想着,我便飘回了家。
飘进那栋别墅,月光撒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往常很多个夜晚一样,程韶安不在家。
“汪汪汪!”黑暗中传来狗吠声,点点摇着尾巴向我跑来。
它能看见我?
我想离它更近点,但突然一个力量拉扯着我,将我拉出了别墅。
我出现在了程韶安身边。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还在桌前办公。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紧接着就是一个炸雷。
他打开手机看了半晌,眉头轻蹙。
“她今天去哪了?”他给秘书林鸣发消息。
林鸣:“程总,王妈说夫人今天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了。”
程韶安脸色微变,“她回来了就给我发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有几分不耐,他在生气。
他又给林鸣发消息,“她还没回去?”
林鸣:“夫人还没回来。”
许是程韶安太久没回,林鸣又发了几条消息:
“程总,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夫人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谁也不许去找她。”
程韶安眼眸深沉,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每过去一小时,乌云便浓重一分。
又过了一会,他开始尝试给谁打电话,好像没有人接,他神情凝重地挂断。
“苏念,长能耐了,居然把我拉黑了!”
他脾气不好,这我是知道的。
他摔着桌上的东西,“有本事死外面别回来了。”
我眼眶一酸,却没有眼泪能流了。
死人没有眼泪。
“程韶安,这下你如愿了。”
“苏念死了,死在了外面。”
可是。
“我有点冷,想回家,我想点点了。”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我害怕。
随着程韵安关掉最后一盏灯,我再看不到一点光亮。
2
其实他这么恨我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把伞撑不了三个人。
他爱上了姜年年,我爱上了他。
我无力去争取,也不想去争。
在我二十二岁那天,他们给我办了个生日宴,我和程韶安发生了关系,两家父母顺势让我俩联姻。
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不是一场意外,是一场算计,他们需要商业联姻,我们都是棋子,我们没有选择。
程韶安大概是不喜欢我的,但是我无所谓,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喜欢他就好。
可他却恨上了我,在他看来没有我,他就一定会和姜年年在一起。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在婚礼那天,姜年年去了国外,程韶安追去了机场,他们虐恋情深,相互拉扯。
而那天下了雨,我穿上洁白婚纱,最后独自完成婚礼。
他开始厌恶我,他平时冷着脸不看我,仿佛家里根本没有我这么一个人。
他说我抢了姜年年的位置。
他说要不是我用肮脏的手段逼迫他,他不会和姜年年分开。。
我终于忍不住,声泪俱下问他:“你就这么恨我吗?”
他冷笑一声:“恨不得我去死”。
我看着他冷漠的眼神,愣愣地说不出话。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在三个人里面,一开始感情最好的,是我和程韶安。
我和程韶安是最早认识的,早在我还在穿尿不湿的时候,我屁颠屁颠地跟在程韶安后面一口一个“爱哥哥”。
一开始,他揪着劲跟我说:“是安哥哥!”
后来他也就随我去了,还说我只能喊他爱哥哥,不能喊其他的男生。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也许是死了的人会慢慢遗忘,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是我们认识姜年年之后便不一样了。
在所有人眼里,姜年年乖巧懂事,温柔可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没有人会讨厌她的。
对了,她回国有一段时间了吧。
天黑了,我看见坐在那边的程韶安黑着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丝微笑。
姜年年来了,她好像一直没变,长发披肩,脸上一副无害的模样。
“安哥哥,我给你带了点夜宵,你加班别忘了吃饭。”
“年年,以后别做了,这些活让下人干就好。”程韶安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很诚实的接过了饭盒。
程韶安有胃病。
他是工作狂,常常忙起来就不吃饭。
我专门去学习了一些药理,每天早起为他准备养胃的粥,雷打不动的煲汤。
在他眼里,只是个下人。
“对了,念念姐呢,好久没见过她了。”
“不重要的人,提她干嘛。”程韶安的脸又黑了下来。“这么大的人,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别这么说念念姐,她就是闹小脾气,安哥哥多哄哄就好了。”
说着说着她又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都怪我,我要是不回来,念念姐也不会生气。”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是那幅模样。
“这不怪你。”
胃部一阵翻涌,一阵呕吐感涌了上来,好难受。
我想离开
可是我好像被禁锢在了他的身边。
脑子嗡嗡作响。
3
耳边传来姜年年银铃般的笑声,落在我的耳底,却是那么的刺耳。
我好像又回到了她霸凌我的时候。
她把我拉进厕所,让其他女生撕扯我的衣服和头发;她们像是恶魔,对我拳打脚踢;她们在我的校服上泼墨水,她们用香烟在我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疤……
她们威胁我不许说出去。
可我说不说,是一样的。
在苏家,我只是个棋子,说了,他们便会换个人培养。
告诉程韶安吗?他会信吗,我们三个人天天在一起,他难道真的看不出一点吗?
“念念姐,安哥哥说你不自爱,让我好好教教你。”她说。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我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可控。
无数次被程韶安看到了我凌乱的头发和衣衫。
程韶安把我堵在校外的巷子里,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苏念,你是不是在外面不检点了?”
“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我想过告诉他。
但是姜年年找了几个男生,他们脱了我的衣服,给我拍了很多照片。
“念念姐,不要告诉别人哦。”
“不然我把你这些照片发上网,你不想你爸爸妈妈看见吧。”
“对了,还有安哥哥。”
想到这,我倔犟地抬起头:“关你什么事,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不自爱!”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再多问一句呢?其实也没有必要。
他不会信,只会认为这是我诬陷姜年年的,故意挑拨他们的关系。
我不太能撑下去了。
那天我上到了天台,想要跳下去。
十八岁的苏念,差点死在了这一天。
是点点救了她。
我不知道一只小狗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天台。
我带它去了宠物医院,才发现它身上的毛病很多。
不仅有骨折的痕迹,腹部有划痕,也营养不良。
但是它很乖,医生在给它做检查,它就静静的趴着。
我带它回了家,给它取了个名字就“点点”。
我经常失控大哭,我无数次提起刀对准手腕。
是点点冲着我吠,不怕死的朝我扑来。
我只好去做了心理咨询。
那是个和蔼的阿姨。
她摸着我的头,安慰道:“念念,没事的,我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要是不敢告诉家人,就跟阿姨说。”
“我们好好治疗,日子总会好的”
从那之后,我吃着大把大把的药。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自己。
这不是我的错。
我很棒的。
点点很爱我,我要陪着它。
可是这真的很难欸。
因为,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