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3年，汉武帝刘彻率领群臣到河东郡汾阴（今山西省万荣县西南）祭祀后土（土地神），时值秋风萧飒，鸿雁南归，君臣乘坐楼船泛舟汾河，饮宴中流。这一年，刘彻四十四岁，经过他在位二十七年的治理，西汉王朝无论军事、经济、政治、文化都达到全盛高峰。刘彻虽贵为大汉天子，亦无法抗拒衰老和死亡。宴尽之余，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写下了这首《秋风辞》。

秋风辞

（汉代）刘彻

上行幸河东，祠后土，顾视帝京欣然，中流与群臣饮燕，上欢甚，乃自作《秋风辞》曰：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这首诗以秋风起兴，比兴并用、情景交融。借写楼船中的歌舞盛宴的热闹场面之美好，叙述人生短促，触景生情、感慨万千，抒发时光易逝，人生易老之感叹。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看似仿写刘邦的“大风起兮云飞扬”，实则不同于刘邦的慷慨激昂，却写出了秋景如画之伤感。以“起”、“飞”、“落”、“归”的动词组合，勾勒出秋风刮起白云飞、草木枯黄雁南归的画面。既增添了秋景的流动感，又给人以物换星移的紧迫感。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以兰、菊起兴，融悲秋与怀人为一体，写出由物到人的移情之美。兰草的秀丽，菊花的清香，虽然各有千秋，但都自有盛时可以供人观赏；而自己怀念的心中“佳人”（指王夫人），如今已是隔世伊人了，写尽生死相望之思。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以“泛”、“济”、“横”、“扬”四个动词依次排列开来，生动描绘出泛舟中流的热烈场面，声情并茂，呼之欲出。君臣乘坐着楼船行驶在汾河上，但见河中心划动船桨扬起白色的鳞鳞水波。声势浩大、场面空前、十分壮观。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以景物起兴，继写楼船中的歌舞盛宴的热闹场面。这时楼船上宴饮正酣，吹起箫来打起鼓，乐工歌伎们唱着舞着，与那艄公划船的声音上下相应和，不绝于耳。而这种极度过分的欢乐之后，又不由得带给人更多哀怨的心绪。最后以感叹人生易老，岁月流逝作结，抒发了此次行幸河东，乐极哀来的深沉感慨。

全诗以秋风起兴，比兴并用、情景交融、音韵流畅，很适合于传唱。在句式上，每句中带一“兮”字，也与楚辞相近，语言清丽、句句押韵、意境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