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芬达讲故事 ■素材:刘永康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刘永康,是县医院副院长刘长河的儿子。从小,我就被父亲要求学医,说是我们刘家世代行医,这是祖训。可我这人胆小怕事,看见血就腿软,我爹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软脚虾”。
说起我爹,那可是咱们江南一带有名的医生。他不但医术高明,还长得一表人才,我妈常说,我爹年轻时候帅得像港星张国荣。我呢,就继承了他的相貌,但是可惜没继承他的胆量。
1989年的春天,我从医学院毕业,按照实习安排,我被分到了青山乡卫生所。青山乡位于群山环抱之中,从县城到这里,要坐两个小时的班车,再走一个小时的山路。
记得那天我到青山乡报到时,正赶上春雨绵绵。我穿着一双解放牌胶鞋,背着个帆布包,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卫生所走。卫生所的墙是土砖砌的,门口挂着块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青山乡卫生所”几个大字。
卫生所的负责人叫老张,是个五十来岁的老郎中。他见我来了,抽着旱烟袋,呵呵笑道:“哟,来了来了,刘院长的公子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实习啊?有意思,有意思。”
我放下行李,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张叔。”
“诶,小刘啊,你这一看就是个斯文人。不过啊,在我们这儿看病,光斯文可不行,得有两下子才成。”老张吐了口烟圈,继续说道。
卫生所里设备简陋,就一间诊室,一间药房,还有两间住院的房间。诊室里摆着张破旧的竹床,床边放着个装满艾草的竹篓,墙上挂着几个拔火罐。老张说,这些就是“看家本事”了。
我刚到卫生所第三天,就来了个特殊的病人。那是个寡妇,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秀气,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问:“大夫在吗?”
老张正给隔壁李婶抓药,就对我说:“小刘啊,你去看看。”
我走过去问:“大姐,哪里不舒服啊?”
“后背疼,腰也疼。”她轻声说道。
我让她在竹床上趴下,开始给她按摩检查。这时候老张过来了,看了看说:“这是得拔罐了。秋月啊,你放心,这位小大夫是县医院刘院长的儿子,手艺好着呢。”
原来她叫秋月。我拿起火罐,用棉签蘸着酒精,用火点着,“啪”地一声把罐子扣在她背上。她轻轻“嘶”了一声,我赶紧问:“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凉。”她说。
正当我专心给她拔罐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了句:“你爸还好吗?”
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火罐掉在地上。我支支吾吾地说:“挺。。。挺好的。”
她没再说话,但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这个插曲让我觉得很奇怪,但我也没多想。谁知道第二天,我去村口小卖部买东西,发现老板娘就是她!
那是个不大的小卖部,门口挂着串红辣椒,柜台上摆着几罐茶叶、一筐鸡蛋,还有几包大前门香烟。秋月见我来了,笑着说:“是小刘大夫啊,买点什么?”
我买了包泡面,她给我找钱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从里屋跑出来,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我作业写完了!”
原来她还有个女儿。我多看了那小女孩两眼,总觉得那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像谁。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熟悉了乡村卫生所的工作。给人开药、打针、拔罐、艾灸,倒也忙得充实。秋月经常来卫生所,有时是真的不舒服,有时候好像就是来看看。每次来,她都会问问我爸的情况。
这天晚上,我正要收拾东西回住处,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秋月抱着她女儿闯了进来,小姑娘发着高烧,浑身滚烫。
我赶紧给小姑娘打退烧针,可是烧一直不退。秋月急得直掉眼泪:“小刘大夫,求求你救救我闺女!”
看着情况不对,我只好给我爸打电话。电话那头,我爸听说了情况,说他马上过来。
一个小时后,我爸顶着大雨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秋月。两个人都愣住了。
“秋月。。。。。。”我爸喃喃地叫了声。
“长河。。。。。。”秋月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认识。不,不只是认识,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
那天晚上,我爸很快就把小女孩的病治好了。临走时,我看到我爸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后来的一个月,我再也没见过秋月。听说她带着女儿搬走了,小卖部也关了门。老张告诉我,二十年前,我爸和秋月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但是因为门第的原因被拆散了。秋月的女儿,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不已。回去后,我翻出了我爸的老相册。在一张泛黄的照片里,我看到了年轻时的秋月,她穿着碎花连衣裙,笑靥如花。照片背面写着:秋月,愿你此生平安喜乐。
再后来,我回到了县医院工作。每次走过住院部的走廊,我总会想起那个雨夜。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她们有着和我一样的血脉,却注定要和我们互为陌路。
人这一生啊,有些缘分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