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战乱，我不幸流落难民堆。
我跪在烂泥地里，沈皋在马上，
“求将军怜惜”。
沈皋冷冷睨着我没说话，但是把我带走了。
后来战乱平息，我成了长公主。
“一刀两断吧”。
沈皋跪在下面，目光深深，眼神里暗涌流动。
他膝行到我脚下，抓住我脚腕，幽幽开口，“沈皋是公主的人，永远是，断不了”。
沈皋眼里偏执与欲望交织，他好疯，我好爱，不是，我好怕。
1
沈皋把我从烂泥堆里捡回去，擦干洗净后就吃了。
事后他懒懒靠在床头，指尖把玩我的头发，慵懒开口，“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不死，你就能活着。”
我趴在沈皋坚硬但宽厚的胸膛上，闻言，抬头目光水润迷离的看着他。
“尽靠将军了呢”。
只是手上不自觉用了力。
“嘶，还想”？沈皋翻身又把我压在身下。
忘记了手上还有个东西，玩蛋了。
2
我当然不会一直跟着沈皋。
作为镇南王府的郡主，等我找到哥哥，立马就跑。
机会很快来了。
战争蔓延到邱城，沈皋大军进驻在城里，哥哥也要来。
只不过沈皋守，哥哥攻。
我乔装成送菜小贩一路顺利的出了城，根据哥哥留的记号很快在城西小树林外看到了哥哥。
“哥哥”，我只轻轻喊了一声，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哥哥倏地转身，看到我，眼睛里有浓烈的心疼和更深的什么情绪，我来不及细究，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禾儿，你没事，太好了。”哥哥的声音发着颤。
自小哥哥就最疼我，这次我失踪想必他一定担心坏了。
“我没事，哥哥，禾儿好好的。”我嘴上这么说，声音却全是哭腔。
从小到大，第一次经历战乱的颠沛流离，我虽然想宽慰哥哥，可还是委屈。
从来镇定自若的哥哥看到我流泪，小心翼翼抬手给我拭泪，眼里全是慌乱和疼惜。
没有多少时间给我和哥哥劫后余生，我们得赶快走。
3
可是突然，树林里冒出来好多士兵把我们围起来了。
沈皋慢慢走出来。
火把的光明明灭灭映在沈皋棱角分明的脸上，平日显得风流的丹凤眼此时阴鸷冷漠吓人的很。
哥哥把我护在身后。
沈皋看到冷笑了一声，“没想到端方冷静的镇南王世子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哥哥已经恢复成平日清冷如松的样子。
“禾儿能顺利出城，想来是将军的手笔，既如此，还请将军好人做到底，放我兄妹离开，赵粟铭记大恩，来日必涌泉相报。”
“呵，好人，世子说笑了，本将军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沈皋语气森冷，可是却没什么绑人的动作。
哥哥仍然淡然开口，“现在的形势将军应该清楚，顺势者昌，逆势者亡，将军一代枭雄，何必还做无谓抵抗。
况且，将军故意放禾儿离开见我，就是想要一个我亲口说的保证吧。
将军且放心，待天下大定，你沈家的冤屈定会昭雪，你也依旧是万人敬仰的沈将军。”
4
我从哥哥的话中很快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圣人昏庸导致天下大乱，镇南王府名正兵强，战乱已然快被平息。
唯一的硬骨头也就是沈皋带领的沈家军了。
哥哥想和沈皋合作，兵不血刃，能少些伤亡总是好的。
沈皋听到哥哥说到沈家昭雪眼神中泛起一丝痛色，但很快被他掩去，“可以，但是在此之前，赵禾跟我走。”
“不行。”
哥哥立马拒绝，握着我的手骤然用力，有一点弄疼我了。
沈皋惯常的冷笑又来了，“你若成了，她日后就是公主，我能耐她如何。现在，你总要有个信物在我这里让我相信吧。”
我松开哥哥的手，轻轻对他说，“我去，我等哥哥来接我。”
沈皋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真和哥哥对上，输赢不好论，就算哥哥举全部兵力战之，赢也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不要让哥哥为难，更不想看到太多人再因为战争死去。
“禾儿，回来！”哥哥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惊怒。
我走到沈皋身边，回头对哥哥俏皮的笑到，“哥哥放心，沈皋喜欢我，他会对我好的，你放心去，我等你回来。”
5
沈皋带我回到邱城，亲眼盯着我把乔装的衣服换了，把饭吃了，然后把我扔到了床榻上。
我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沈皋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
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本将军喜欢你？郡主哪来的自信呢？”
我看着沈皋松垮的里衣下结实的腹肌，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个狗男人总是用男色勾人干嘛。
抬脚踩在沈皋身上，一声闷哼传来，都这样了，还装什么。
身份已经坦诚相见了，我倒真不怕沈皋拿我怎样，毕竟我还有价值不是。
既如此，我起身勾住沈皋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是温柔的，小意的，细细密密的吻。
沈皋明显僵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放松，由着我轻吻他，由着我扒了他最后的衣服。
然后就是衣着完整的我双臂搭在沈皋肩上。
慢慢结束这个悠长的亲吻，视线下移看了一下战果，很雄伟。
我额头抵着沈皋额头，轻声开口，“将军还要嘴硬吗？我可是很喜欢将军这个样子。”
不等沈皋回答，下床就跑。
我打算的是趁沈皋意乱情迷不注意的时候跑掉，给他个教训，哼哼。
可是低估了沈皋的反应速度，刚到窗边就被拦腰抱住。
“郡主好像没说错，我现在有点喜欢郡主了。”沈皋的声音兴奋里夹杂着难以名状的疯狂。
我好像有点后悔，草率了。
春色满园关不住，朵朵红梅映雪开。
沈皋是个疯子，而我亲手解开了锁链。
6
哥哥以秋风扫落叶的强劲态势平息了大部分战乱。
现如今，只剩沈皋和北边的襄平王。
沈皋居邱城不出，敷衍圣人假意观望。
哥哥只要打败襄平王，天下就是他的了。
我很高兴，沈皋看出来我很高兴，所以他换着花样折腾我。
可是没等我开心两天，噩耗传来，哥哥受伤了。
沈皋说是我那个弟弟，在两军交战哥哥打赢的时候背后放冷箭。
可惜他是个废物，箭射偏了，但是哥哥受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本来现在只要趁势败了襄平王，沈皋归顺，圣人无力抵抗，天下就定了。
可是因为赵玉那个蠢货，给了襄平王喘息的机会。
沈皋说到赵玉的时候，我心里是恨的，眼神不自觉冷厉。
沈皋拉起我的手，边把玩边问，“禾禾讨厌赵玉？”
呵，害我流离，想要我性命的人，讨厌，不，“我想要他死，要他一家都去死。”
我近乎凄厉的说，声音都在颤抖。
沈皋把我拽进怀里，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仍然是漫不经心的语调，“既然禾禾想要他们死，那我就帮禾禾搭梯子吧。”
“襄平王我去杀，让赵粟当皇帝，禾禾做公主，去报仇好不好。”
“好。”
“嗤”沈皋捏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禾禾用起我来一点不犹豫啊。”
沈皋虽然嘴上这么说，语气玩味的很，但眼睛里若有似无的散着危险气息。
可惜，我早已经习惯沈皋不达眼底的笑和让人脊背发凉的声音。
凑近他，近到呼吸相融。
“是呀，禾禾喜欢用将军，将军给用吗？”
不出意外，看到沈皋眼里疯狂和欲望渐涌。
7
襄平王也想拉拢沈皋，如果沈皋助他，那这天下是谁的就未可知了。
所以沈皋将计就计答应了襄平王，然后趁襄平王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举灭了他全家。
这仗打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但我没有鄙夷，相反我很兴奋。
沈皋以雷霆手段收服了襄平王的大军，所以现在沈皋其实是最有军事实力的那个。
权利之巅的诱惑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如果沈皋背弃和哥哥的约定，哥哥未必打得过他。
也许我的担忧过于明晃晃了，沈皋下午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山间温泉，小路上繁花盛开，半山腰烟雾缭绕。
沈皋把我扔进温泉里说是让我清醒一下。
被温暖的泉水包裹，我没有更清醒，相反脑袋迷糊糊。
沈皋坐在温泉边上看着我。
透过氤氲的水汽，沈皋看起来竟然有点脆弱。
“禾禾喜欢这里吗?”
“喜欢”
“那等一切尘埃落定你愿意和我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卸下伪装的沈皋，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温泉之行被突然而至的大雨打断。
我和沈皋住到了旁边的小屋里。
虽然小，但是很温馨。
夜里惊雷乍起，我一个激灵立马抱住了沈皋。
然后发现沈皋也被雷声吓得僵住了。
“你竟然怕打雷？”
沈皋过了一会才回答，“我也是人，自是有害怕的东西的。”
我不解，“可你是个疯子哎。”
沈皋听到我说话身体竟然慢慢放松下来了。
“呵，原来禾禾是这样看我的。”又是惯常的散漫语气。
“本来......”没等我说完，又一个响雷震彻夜空。
我吓的一口咬在沈皋肩膀上。
“嘶，禾禾牙口一如既往地好”沈皋语气带了点笑意。
“不过”话音一转，我听出来一点别的意味，“禾禾只有那时候气我狠了才会咬我，怎么一个响雷也能让禾禾咬我吗？”
天爷，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股醋意悠悠飘来。
雷，吃我的醋吗？不确定，再打两个看看。
然后在另一个惊雷响起时，沈皋吻住了我。
瓢泼大雨亦倾盆而下。
我在强势而紧密的亲吻拥抱中渐渐忘却了雷声带来的恐惧。
我想沈皋也是，要不然怎么会那么专注又深情。
激烈的缠绵的余韵中，心底生出隐秘的欢喜，自此喜欢下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