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旨,姐姐入宫为妃,我嫁入侯府。
皇帝年约六旬,性情暴虐,而小侯爷模样俊俏,战功赫赫。
姐姐不愿意嫁给皇帝,逼着我交换了身份,如愿嫁给小侯爷。
哪知命运弄人,我成了皇帝的宠妃,过着姐姐想要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小侯爷却在战争中伤了腿,成了瘸子,侯府继承人的身份都要保不住了,前途尽毁。
姐姐后悔了,联合父母要将我们的身份换回来,她入宫为宠妃,我嫁给小侯爷。
无人知道,我是重生回来的,不久后,皇宫里的宠妃会因为国师的一句“妖妃祸国”而惨死。
那个令她不屑的瘸子,却会成为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
01
回家省亲,我被母亲打晕。
再醒来时,华服已去,首饰也都被摘掉了,手脚更是被麻绳捆着,与囚犯无异。
阿姐站在我的面前,身着我的华服,戴着我的首饰,趾高气昂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问道:“阿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姐的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得意:
“以后,当今圣上的宠妃就是我了,至于妹妹你,还是替我嫁给那个瘸子吧!”
我瞬间明白,我竟然被阿姐和爹娘联合设计了!
他们居然想趁我昏迷的时候,让阿姐伪装成我的样子入宫,享受原本属于我的那些荣华富贵!
阿姐与我本就是一胎双生,只要身着同样的衣裳,任谁都难以分清。
阿姐继续道:
“你也别不甘心,这宠妃之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而那瘸子,也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夫,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更何况,你在紫禁城已经享受到了你本不该享受的奢靡,也该给我报恩了。”
阿姐说得也没错。
宠妃之位,本就是她的。
爹爹是尚书,沈家双姝,大的将入宫为妃,小的则许给了陈候府的小侯爷。
只是皇帝已年约六旬,且性情暴虐。
而小侯爷,乃是俊俏的小郎君,且年纪小小便战功显赫,前途无量。
阿姐不愿嫁给皇帝,所以要和我交换。
但,阿姐不愿,我又何尝愿意嫁给那老皇帝?
然而,阿娘只用一句话,便堵住了我的不愿:“瑶儿,你阿姐自幼身体不好,你要让着阿姐一些。”
彼时,我的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从小到大,阿娘都是如此。
无论什么,都要我让着阿姐。
哪怕是玩闹时,阿姐将我推进水里,但只要阿姐一哭,他们就会赶忙去安慰阿姐,而将受伤的我扔在一边。
阿姐生病,爹娘会连夜为她去请最好的大夫,不惜奔波百里为她祈福。
而我生病,爹娘甚至都不会发现,都靠我自己硬抗过来。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早已习惯了。
我没有选择,只能代替阿姐进宫,成为了深宫大院里万千嫔妃中的一个。
却不想命运弄人。
皇帝时常来我的宫中,但也只是看着我,并不做其他,仿佛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但无论如何,我都成为了宠妃。
而那小侯爷,却在一次征战时不慎坠马,好在救回了一条命,但腿却断了,成了瘸子,前途尽毁。
也正因如此,阿姐后悔了,想要和我再换回来。
但是,凭什么?
02
“你难道就不怕我拆穿你吗?”
我冷冷地问。
阿姐却轻蔑一笑:“我大可以说你污蔑我,别忘了根本无人能分清你我,唯一有话语权的爹娘,也肯定会帮我。”
是啊,只要爹娘一口咬定,从头到尾嫁给皇帝的都是阿姐,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
即使皇帝生疑,但阿姐大可以装傻,更何况,皇帝在意的,也不过只是这张脸罢了。
“等下我就入宫了,你呢,就和那瘸子好好过吧,明日就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姐姐我还要赶回宫伺候圣上,就只能提前恭贺妹妹新婚之喜了。”
阿姐说完,便翩然转身离去。
爹娘大概忙着恭送贵妃娘娘,完全忘记了我还被关在这房中,直到傍晚,阿娘才来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愧疚:
“小侯爷废了,侯府也因此冷落他,你阿姐嫁过去的话,必定吃不了这个苦。”
我听了只觉好笑,忍不住反问道:“娘,那你是觉得,我能吃得了这个苦?”
阿娘一脸理所应当:“是啊,瑶儿你自幼坚强,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我嘲讽道:“我坚强?那是因为我被忽视,没人疼,所以只能坚强。”
阿娘眼里最后一丝愧疚也消失了,变成了不耐烦:“再怎么说,你阿姐现下都已入宫了,一切已成定局。”
“一旦你嫁入侯府,尚书府也肯定会帮衬着你,但你若是在外面胡说八道,玷污了你阿姐的名声,就别怪尚书府不认你。”
这是笃定了小侯爷已是废人,而我能依靠的只有娘家。
我被关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被匆匆梳洗打扮了一番,就被塞上了花轿。
03
轿子外,传来百姓的纷纷议论,全是对我的同情:
“这尚书府的俩姐妹,命运可真是云泥之别,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据说昨日回宫,是陛下亲自到宫门口迎接的,何等的荣幸!而另一个,却只得屈身嫁给一个瘸子,这往后的日子啊,怕是吃不完的苦啊。”
轿子落下后,一只手朝我伸来,那只手宽大,有薄薄的茧。
我将手搭了上去。
下了轿子,便隐约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身形。
这边是那曾被誉为青年战神的陈湛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湛北的遭遇都在京中盛传,即便我身处深宫,也时常听闻。
陈湛北本是陈侯世子,身份尊贵,骁勇善战,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奈何,天妒英才,一朝沦为废物。
现如今在侯府的地位也十分尴尬,据说常被继室苛待,而陈侯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来,这些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这场婚礼,着实简陋。
宾客无几,贺礼寥寥,而我与陈湛北的婚房,也只是简单地贴了几个喜字,再无其他装饰。
我刚坐下不久,陈湛北便入了门,掀开了我的红盖头。
当看见陈湛北那张脸时,我便愣住了。
只见他剑眉星目,俊美非凡,脸颊一道浅疤有些肃杀之气,却又增添了一丝野性。
他看着我愣神的样子,反倒笑了:
“夫人可是后悔嫁给我这个废人了?可惜如今后悔也晚了,若是在上花轿之前,倒是还有机会的。”
“我没后悔。”
我想也不想就说道。
陈湛北愣了一下,没再说话,而是替我摘掉了繁重的头饰。
他并非废人。
即使他腿废了,但依旧有统帅三军的能力,将来更是会一飞冲天。
04
其实,我是重生而来。
上辈子,我并未回家省亲。
在我成为宠妃后,过了一段荣华富贵的日子。
然而,就因为国师的一句“妖妃祸国”,我便被处以极刑,死状惨烈。
而阿姐,则是在陈湛北前来接亲时,当场拒婚,还当众辱骂陈湛北,说他是一个废物,根本配不上自己。
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说尽了。
我死后并未着急投胎,而是让灵魂又在这世间飘荡了十几年,所以也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
后来,陈湛北成为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
阿姐后悔莫及,阿娘苦苦哀求,然而也没能改变尚书府没落的下场。
重活一世,我不想重复上辈子的遭遇,因此以思念家人为由,求得皇帝恩典,准许我回家省亲。
上辈子,在我被杀之前,阿姐就已对我心生嫉恨,时常说是我抢了她的荣华富贵。
这辈子,她果然起了心思,不甘嫁给一个瘸子,想要享受宠妃的荣华。
阿姐,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我。
05
红烛摇曳。
陈湛北凑近我:“夫人,该洞房了。”
我身体一僵,没说话。
虽然我们已成亲,但他于我仍是陌生男子。
第一次见面便要肌肤相亲,我既尴尬又羞涩。
陈湛北嗤笑一声:“夫人果然还是嫌弃我。”
我本想否认,奈何陈湛北已经取来床褥,铺在地上。
当晚,我睡在床上,陈湛北睡在床下。
或许,是宿于陌生床榻的缘故,我睡眠很浅。
恍惚间,突然听到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借着月光,只见陈湛北蜷缩着,似乎十分痛苦。
我连忙起身,点亮灯烛。
就见陈湛北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手在伤腿上不停地搓揉着。
娘的腿受过伤,每逢阴雨天就会发作,疼痛难忍,而我为了讨好娘,专门学习了止疼的按摩手法。
我翻身下床,手落在陈湛北的伤腿上,轻轻地帮他按起来。
一抬头,便对上了陈湛北探究打量的目光。
“夫人当真不厌恶我?”
我立即道:
“我怎可能厌恶你?你是英勇无双的展战士,更是我的夫君,虽然你现在有伤,但我相信这是暂时的,你一定会好起来,重战沙场!”
陈湛北的表情看起来颇有动容,但他克制着,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冷静。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现下已经好多了,夫人快歇下吧。”
之后,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我更为深刻地感受到了陈湛北受到的苛待。
他本就腿脚不便,却无人伺候,下人送来的食物,也都是些残羹冷炙。
“夫人,这般苦日子,你也愿意跟我过吗?”
他嗓音轻颤,像一只小心翼翼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我没说话,直接拿起一个冷馒头,就啃了起来。
陈湛北抢走了我的馒头,将唯一一碗热粥,摆在了我面前。
我并不觉得苦。
往日在尚书府,虽然过得富贵,但只有阿姐不要的,才能轮到我。
而现在,陈湛北却会将他所拥有的最好的留给我。
06
成亲第二天,宫里便传来了贵妃口谕,宣我入宫。
人人都只道是我们姐妹情深。
唯有我知道,阿姐不过是想看看我的惨状罢了。
她入宫这几天,皇帝盛宠不断,她定是急需找个人炫耀一番,而我,便是最好的对象。
果然,我一入宫,便看到阿姐盛装打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之前的衣服我都不喜欢,陛下便让宫人全送了新的给我。对了,还有之前那些器具我也全都换了,我嫌脏。”
“还有这里,这个荷花池,不久后也要给填平了,种上雍容华贵的牡丹。”
“这个呢,是陛下赏赐我的夜明珠,我朝最大的一颗,我只是随口说了句喜欢,陛下就赏了。”
她这是要一点点抹去我的痕迹,全换成她的。
“哎呀,妹妹,你怎的穿得这般破破旧旧的?”
阿姐装作刚注意到我的样子,语气夸张地说道:
“在侯府的日子不好过吧?要不要姐姐帮你撑腰?只要你开口求我,姐姐一定帮忙。”
“阿姐想要我怎么求你呢?”
“就像小时候,关柴房那一次。”
阿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我的心底顿时涌起滔天的愤怒。
那一次,阿姐将我关进柴房,和我一同关进柴房里的,还有三只老鼠。
我最惧怕老鼠,吓得涕泪只流,苦苦哀求她放我出去。
然而,无论我如何哀求,她都不予理会。
直到我在惊恐和绝望中晕了过去。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夜夜都噩梦连连。
而我经历的阴影,于她却只是挂在嘴边的玩笑罢了。
我平复下心情,把愤怒压了下去,冷笑一声:
“阿姐,你还是好自为之,好好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吧,就不必替妹妹我操心了。”
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青州大旱的消息。
而国师的一句“妖妃祸国”,轻而易举就能让红颜命陨,荣华成空。
07
阿姐还未看到我的狼狈样,本不想善罢甘休。
但是,皇帝来了。
她惧怕皇帝看出什么,忙令宫人带我离开。
刚到侯府,几个婆子便拦住了我的去路:
“少夫人,侯夫人请您走一趟。”
陈湛北的生母已经去世,如今的侯夫人,其实是侯爷的继室。
继室有两个儿子,全都不学无术,而陈湛北却年少有为,因为,继室很嫉妒陈湛北。
只是当年的侯府,还要依仗陈湛北,继室便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而如今,陈湛北落魄,继室自然是落井下石,各种羞辱。
显然,还殃及到了我这条池鱼。
这几个婆子,明摆着一副若我不去便要押着我去的架势。
我跟在婆子身后,进了前厅,便见其中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有婆子在一旁开口道:
“少夫人,按照礼仪,新妇该向夫人敬茶。”
我端着茶,递给侯夫人。
她看了一眼,便冷冷地说:“茶不够满。”
婆子立即道:“奴婢马上加。”
滚烫的热水倒入茶杯,眼看都要满出来了,那婆子依旧没有停。
“少夫人,您可要端稳哦。”
在茶就要满出来的刹那,我一抬手,就将茶水朝着婆子的脸泼了过去。
那婆子顿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侯夫人刚要发难,我却先发制人:
“好你个婆子,茶都满了还往里加,是要烫死我吗?今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尚且如此怠慢主子,平日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会如何怠慢夫人,今日我便替夫人狠狠教训你!”
说着,又一个巴掌,落在了那婆子脸上。
侯夫人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顿时气疯了:“你,好大的胆子!”
我一脸无辜:“夫人,我这可是在替您出气啊,您怎能恩将仇报呢?”
侯夫人气道:“掌嘴!给我掌嘴!”
我看着两个围过来的婆子,冷声呵斥:“谁敢?我爹是尚书,阿姐又是贵妃,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即使我爹娘、阿姐对我不好,但必要时候,我也是可以狐假虎威下嘛。
果然,侯夫人有了忌惮,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夫人,原来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陈湛北推动着轮椅匆匆而来,气息有些不稳,见我无恙,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