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北女子同睡一炕,她母亲逼我喝了一碗雪水,透心儿凉

桃成柳老人 2024-10-15 14:58:54

文/柳成荫

那年,萨尔图的冬天似乎来得很早,才进入十月份不久,天空就开始下雪了。

吃过午饭,天空中还挂着太阳,瞬间说变就变,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布帘把整个天空遮住了。一袋烟时间就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将满地落叶刮得在空中飞舞。

不一会儿,天空中下起了雪,起初是绿豆大的雪珠子,打在工棚的屋盖上,“啪啪”作响,似沙场秋点兵。约莫半个时辰,雪花来了,漫天飞舞。

到了下晚,雪花越飘越大,也越飘越猛,雪蝴蝶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一个钟头时间,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地上的积雪已有一尺多厚。

工棚里似乎有些寒冷,好像每块砖头缝都在往屋子里挤冷风,感觉每寸肌肤都冰凉的。下意识地往火盆里添加些松木块,木块点燃了,像铁匠铺的灶膛一样火红。室内的温度在慢慢上升,感觉暖和了许多。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可以进来避下雪吗?”是一女子的声音,有些甜美。坐在椅子上懒得动弹,懒洋洋地回了句:“请进。”

女子拉开简易木门,挑开厚厚的门帘,探进脑袋,对我挤了挤眼睛:“雪太大了,好冷,到屋子里暖和暖和。”话音刚落,她已从门外像雪花一般飘进来,那身子,好轻盈。

女子进屋后,却不显得陌生,跺跺脚,抖落了身上的雪花,两眼在狭小的屋子里扫了一圈,便打开了话匣子:“我叫腊梅,外号腊八蒜,你喊我梅子好了。现在雪太大了,下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在你这儿避避雪。你们江苏也下雪吗?”

此时我打量起这位话痨女子,有日光灯的映照下,她的脸蛋显得白里透红,两只大眼睛犹如一汪雪水,灵动又神秘。女子约二十岁上下,头上戴着一顶雷锋帽,裹着一件白色的羊皮大衣,羊毛朝外,看起来就像一个温暖的雪人。

火盆里的火更旺了,室内的温度迅速升温,感觉到了丝丝暖意。梅子摘下了棉帽子,露出了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脱下外边的羊皮妖,露出了粉红色紧身薄棉袄。梅子嫣然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活脱脱的美人坯子,似太阳岛上冰雪初融的温暖雪宝儿,冰清玉洁。

梅子告诉我,她没有家,家在骡子车上。父亲是放羊的,家就装在车上,骡车行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每到一个地方,就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搭建房子,垒起炕铺。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看到洁白的羊群,羊扒开雪层,贪婪地啃食着埋在雪下的枯草,那里就是她的家。她是卖冰棍的,一只木箱挎在肩上,沿途叫卖。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也黑下来了,看来今天是停不下来了。梅子把手伸在火盆上面,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如羊脂般洁白,似美玉般温润。看来,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又不便催她回家,试探性问了句:“天黑了,找到回家的路吗?”

梅子两眼盯着我,微露碎玉,似有些为难:“大哥,雪太大了,找不到路了,还不知道父亲搭的棚子有没有压塌,能不能让我在这里蹲上一个晚上,天一亮我就离开。”

我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见梅子用火钳把火盆里燃烧的木块拨了一下,倚在办公桌腿上,用羊皮袄盖在腰部以下,半睁着眼睛,默不作声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雪也停了,太阳从窗户上透进来。梅子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此后,梅子经常过来,每次卖完一箱冰棒总会留下几支带给我解渴,来了后总是盘坐在我的身边,扯着萨尔图一些古老的故事,诸如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兰德湖的老头鱼连铁板都咬,等等。每次过来都会带来一些新鲜有趣的话题。

萨尔图的冬天很冷,几乎是秋冬春三个季节都在冰雪寒冷的天气里度过,冬天的气温常常是零下三十多度,撒泡尿瞬间变成冰坨子。然而,这里的气温异常干燥,喉咙口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样难受。萨尔图人大冬天嚼冰棒并不是为了解渴,而是为了润喉咙。有时看不到卖冰棒的,只得跑到食堂里找一根胡萝卜,胡萝卜也冻成了冰棍,嚼到嘴里像嚼冰糖一样,嗄磞脆。

吃过早饭,又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外面鹅毛般的雪花,有些想念家乡了,快到腊月了,离回家的日子不遥远了。猛然间想起了梅子,哦,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正想着,她来了,挑开门帘钻了进来,帽子上堆满了晶莹剔透的雪花。

这次她没有盘腿坐下来,站在我身边,说是她父亲打了一只狍子,叫我晚上去她家吃肉。说完,就匆匆走了。

下午,忙完了手上的活,顶着风雪,就赶往梅子的家。根据梅子所指的方向,向北跑了一公里多路,就到了一片广阔的荒地上,雪地里有一座孤零零的棚子,棚子很矮,也很小,用木棍、土块和茅草搭建的,这就是梅子的家。

梅子已换上了一件枣红色的衣服和雪白色的羊皮帽子,这也许就是她所说的过年穿的衣服吧。雪地里的梅子显得更耀眼,似一朵雪地里盛开的鲜红的梅花。

进屋后暖和多了,屋子里有一张炕,烧得热乎乎的。炕上已收拾干净,热气腾腾的狍子肉已摆在炕面上。梅子的父亲才四十多岁,看上去苍老了好多,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一副大嗓门,说起话来像爆蚕豆一样。他忙着张啰,寒喧几句,招呼我盘炕而坐。

梅子的父亲为我倒了一泥碗五加白,我是不喝酒的,推托了半天,梅子却一股劲地劝我喝些,说是喝了这碗酒,萨尔图的冬夜就不寒冷了。梅子的父亲比我大不少岁数,却一口一声大哥称呼着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他端起了酒碗,吆喝着敬我一碗,昂头而干。我下意识地轻轻咪了一口,顿时喉咙口像点燃的炭火,火辣辣的在燃烧。

梅子的父亲似乎有些不开心了,又端起一碗酒,声如洪钟:“你是不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是男人,把这碗酒干了!”此时感觉有点委屈,在一个北方汉子面前,自己显得有些渺小,迫不得已,端起了酒碗,闭上眼睛,张大嘴巴,一饮而干。瞬间,一股暖流直冲脑门儿,天旋地转。酒精在血液中游荡,一会儿功夫,四肢无力,像是被重重的枷锁束缚住了一样,脚下仿佛踩着厚厚的海棉。

一碗酒彻底把我打趴下来了,头轻脚重,身体像面条一样软弱无力,四仰八叉地倒在炕上。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梅子母女俩在七手八脚地为我宽衣解带,在给我用热水泡脚,在帮我盖被子。

这一夜睡得真香,早晨口渴得难受,身体在酒的作用下热燥难耐。梅子依偎在我的身边,隔着棉毛衫,依稀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春天里青草的气息。太阳出来了,温柔的阳光照射在炕上,梅子的手臂半露在被子外面,如一截粉藕。

起床后,梅子指着炕头上一碗清水:“俺妈让你把这碗雪水喝了。”端起水碗,牛饮池水,昂面而干,透心儿凉……

注:图片来自网络,与文章内容无关,侵删。此文根据笔者早期散文《雪地里的红梅》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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