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路边一些卵石有好几种色泽,准备捡几枚。走远了几步,一抬头,正好看到一户废弃房屋的大门和堂屋的门都敞开着,屋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就在下一秒钟,这户本来大开着的两扇木门,突然“啪”的一声恶狠狠关上了,发出巨大的声响。我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就跑一口气追上了队伍。心神落定之后细想,可能是风在堂屋里兜转,不巧把门给关上了。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来到了老唐所说的庙门口。庙前有两三株大树,应是柏树。老唐说,这几株树树龄很长,区政府准备出方案移走,正在等待批文。庙墙上还有几根碗口粗的藤子,结了长串的豆荚。豆荚上生着细小的黑毛,不小心误触,会觉得奇痒难耐。
庙门大开着,小杨已经忍不住了,第一个跑进去找卫生间去了。我们紧跟着进去,探索了一下庙的内部。只见院内有沟渠流水池,池里还有几尾未来得及带走的鱼,种着花树的花缸也都留在原地。大殿里的观音,门口的金刚、韦陀都和塑造时一样,金身光鲜。
大家正在拍照记录的时候,忽然听到小杨叫了一声,大家连忙循声跑过去。
原来,小杨发现了一间上锁的侧房,隔着门缝一看,里面有块石碑,她以为是墓碑,就吓得惊叫起来。
大家挨个趴在门缝上观察,才发现里面不仅有一块小杨之前看见的光滑的黑石碑,碑后面还有一眼井,井栏也是和碑一样的黑色石块,应该是同时期建造。
老唐提议大家开门进去,看看碑文写的什么,拍下照片作为资料储备。同行几人却都有些害怕,特别是驾驶员老李,他再三说不要整了,庙里锁着门就是不让人进去的。老唐拗不过众人只好作罢,却一直是一副惋惜的样子,连连说有可能错过了珍贵文献。
这时已到下午四点左右,村庄里仍是一片寂静。而左右净是些空屋破墙,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搜寻了。我就提议返回。
此行虽未如愿搬回些石缸木窗之类的实物,但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可作为今后的地方志资料影像,也不算一无所获。
也是因此,直到车行驶到了国道上时,大家还在打趣老唐,说他本来就是想来拍地方志资料的,却用什么花窗板榆木门板之类的噱头,忽悠大家陪他跑了一趟。
一直没吭声的老李却忽然问我们:“你们刚才注意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大伙只是说,觉得村子里有点冷,不过因为是在水源地,所以也不算很奇怪。
老李听了这话,顿了顿才说:“你们没发现吗?村子里环境太干净了,不像是村民搬走了几个月的样子。刚才我在里面不敢说。”
听老李这么一说,大伙儿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轻轻开口:“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又有人附和:“路上一点杂物没有。”还有人说:“屋子里也是,没有丢弃的东西。”
车里恢复了热闹的气氛。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大抵是想用这喧闹来抵抗那一丝后知后觉的寒意和莫名的恐惧。
如今,这个村庄早已成为了水下废墟。此时想起来有些好奇的,就是庙里那眼井的碑文到底写的是什么呢?如果当时人多点,说不定我们就进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