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赏析刘姥姥算螃蟹账连正餐都不是够庄稼人过一年

咱一起伴读红楼 2024-09-27 22:56:46

平儿打发了袭人回到家,凤姐却不在,只见上次来打秋风的刘姥姥和板儿又来了。张材家的周瑞家的陪坐着。丫头们在往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儿、倭瓜并些新鲜蔬菜,足足两大口袋。刘姥姥见了平儿,忙跳下地来问好。

刘姥姥去年来打秋风,这又到秋天,快一年了。上次凤姐给她二十两银子。刘姥姥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秋天瓜果蔬菜丰收,刘姥姥捡最鲜最好的,装两大口袋,亲自扛到贾府,让姑奶奶姑娘们尝鲜。她说,姑娘们山珍海味吃腻了,尝尝这个野意儿,换换口味,也算是尽我们穷人的一份穷心。刘姥姥二进荣国府,也不再是来打秋风,她是来送礼,还情的。是怀着感恩之心报恩来了,感激贾府在她一家老小极度穷困,年关尚无冬衣之时接济的二十两银子,救活一家人。虽无大鱼大肉,只有田里新长出的瓜果头一遭儿采摘来,也许对农家人来说这是意义非凡的东西了。刘姥姥说的很诚恳,好容易多打几担粮食,瓜果也丰盛,就把那刚刚成熟的瓜果尖儿摘下来,老远的扛来,叫荣国府奶奶小姐换换口味,尝尝鲜。

刘姥姥的穷心,感动了王熙凤心中那个柔软的角落。王熙凤表示,难为她大老远扛这么沉的东西来,天晚了,住一夜再走。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扛了这么多的东西来,这就使得王熙凤受到感动了。王熙凤一挽留,刘姥姥的人气立即上升,因为贾母也参与进来了。

如今,刘姥姥是以正式的亲戚身份,带着她的穷心,来回报王熙凤慷慨解囊的恩义,算是亲戚间的礼尚往来。刘姥姥受到了并不正式的礼遇,说不正式是因为王熙凤接见她,又留下她自己去干自己的日常工作;说礼遇是因为有两位比较有体面的仆妇陪客,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时候,就是周瑞家的陪着。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她应该陪。张材家的大概是因为她的名字,作者派她来陪。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多一个张材家的,张材,意味着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是增长财富的大秋风。后又有平儿款待。

刘姥姥知道平儿在这屋里的地位,加上这次来跟上次不同。所以这次见平儿,打招呼,回话说话都恨得体。刘姥姥上次来贾府,在等待凤姐吃饭的时候,看到凤姐吃完饭,一大桌子撤下去,仍是满满的鱼肉,不过略动几样。当时她就想到,这些好东西,庄户人家见都很少见,凤姐竟没怎么动,想是大鱼大肉吃腻了。她们需要吃新鲜的瓜果蔬菜来解解腻。因此秋天收瓜菜,刘姥姥挑最鲜最好的,给贾府凤姐、王夫人送来。她这些东西果然很讨贾府主子的欢心,贾母说正想吃地里现撷的瓜儿菜儿吃,新鲜,这比外头买的好吃。

周、张两个见平儿脸上有些春色,就说到吃螃蟹喝酒的事。周瑞家的说起吃螃蟹,刘姥姥算一笔账,说这螃蟹值五分银子一斤,加上酒菜,吃这一顿螃蟹得二十两银子,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看似闲聊中透露出贫富生活的悬殊。

按照刘姥姥算了螃蟹有七八十斤,大概有二三百只。还有酒菜果盘钱,一共二十多两。二十两银子在在在《红楼梦》里是个常见的敏感的数字。它一出现就能说明各种问题的数字。老太太王夫人月例是每月二十两;老太太给宝钗做生日,出银子二十两是故意少出,因为要吃酒听戏,二十两不够,还得从官中出银子填补;刘姥姥一进荣府,王熙凤给她二十两;这螃蟹宴花银子二十两。他还说,二十多两银子,够庄稼人家过一年。

有人细算螃蟹账。认为这些螃蟹得有五篓,上千只。荣国府有三四百人,人均三只。其实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正餐,荣国府一日两餐,螃蟹宴是在中午,而且没有主食,不过是一场娱乐活动;也不可能荣国府几百人都参加,不过是内眷众人,下人不过几个有身份的大丫环和一部分小丫头婆子参加;除了跟随在场主子的所谓散众的下人是到不了跟前的。周瑞家的又道:要是上上下下都吃,只怕还差得多了呢。平儿道:那里都吃?不过都是有名儿的吃两个。

长期以来对于刘姥姥算的螃蟹账争论不休。说刘姥姥算得不准,否定的算法有各有千秋。其实这笔螃蟹账大可不必细算,且不说这是一笔糊涂账。细算起来会特别麻烦,不可能算准确,读《红楼梦》不应该那样读。我觉得重点把握这个二十两银子意味着什么就足够了。所谓“刘姥姥算螃蟹账新解”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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