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于后世的收获,名播于后世的运气

雨树披纷 2024-10-29 18:40:19

中国现代漫画鼻祖丰子恺先生,曾感叹道:“艺术家在世的时候,所得世间的报酬往往极少,其大部分的收获得之于后世。”

先生所言的“报酬”“收获”,更多的是指艺术家的名望。

先生的感叹,用在唐代诗人张若虚身上,完全是“实至名归”。

张若虚的诗作《春江花月夜》,如今广为人知,但唐、宋、元三代,此诗却鲜有人知。

初、盛唐时期颇为有名的“吴中四士”,即张若虚、贺知章、张旭和包融,张若虚位居之首。照理说,在当时,张若虚应有相当的影响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清康熙年间编纂的《全唐诗》,仅收录张若虚诗作两首,其中一首就是《春江花月夜》,而位居老二的贺知章,却收录19首诗作。

不知道什么原因,张若虚死后就湮没无闻了,历经唐、宋、元三个朝代,直到明代,学者胡应麟的诗学大作《诗薮》,高度评价了《春江花月夜》,人们才开始关注这首诗,想起这个死了很久的诗人。

诗走红,人即火,到了清代,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推崇备至;近代的闻一多怒赞“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更是把张若虚的诗名推上了顶峰。

张若虚成为中国“咏月诗”的鼻祖。

《春江花月夜》以“孤篇压全唐”名播后世,其起落之大,是偶然事件,还是春到枝头花自开的因果使然?

出生于1830年的美国诗人埃米莉·迪金森,一生写了近1800首诗歌,生前只发表了7首诗。就是这样少得可怜的7首诗歌,不仅没有署上她本人的名字,还被编辑改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

生前,迪金森的诗歌,根本不被当时的文艺批评界看好,认为她的诗歌“只是奇思怪想……最好让其自消自灭”,她只是过眼云烟般的诗人。

迪金森死后不到一百年,她飘逸的“幽灵”,终于被评论界给逮住了,她的声望越来越高,公认为美国罕有的文学天才,成为西方现代诗歌的先驱,与惠特曼、哈代和霍普金斯并驾齐驱。

迪金森成为美国新诗的鼻祖。

迪金森还算幸运,为迟来的名气,等了几十年,而张若虚则等了几百年。

两个不同时代、不同国家的诗人,死后默默无闻,重见天日而走红,成为“鼻祖”,这又不得不说到“运气”。

在文学领域,只有天赋是不够的,运气远比我们认知的重要;比起有天赋而不幸的人,平凡却走运的人更加容易成功。

岂止是文学界!任何一个行业,运气始终就是决定成功的关键。运气是可遇不可求的精灵,是打开成功大门的敲门砖。“运退黄金无色,时来铁也生辉”,古人绝非虚言。

各种成功学的谋划策略,如果略去“运气”这一要素,就是耍流氓。

人有百算,天只有一算,《春江花月夜》终被“天”眼所见,时来运转,成为千古名篇,就像诗里说的:“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这样的天眼,实在罕有,别指望老天开恩,拨冗瞅瞅红尘里的普通人。对普通人来说,人都死了,名有何用?所以,张爱玲一句名言,打动了默默耕耘的无数奋斗者:出名要趁早。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张爱玲自己本人,也是沈从文所戏称的“出土文物”。她被埋没几十年之后,才被“挖掘”出来,为当代读者所熟知。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