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豪门言情甜文——《我见春来》

冰冰评小说 2024-11-14 01:48:30

总书评数:1017 当前被收藏数:27856 营养液数:5186 文章积分:217,695,888

文案:

高岭之花下神坛|互钓|横刀夺爱|雄竞修罗场

表面温润实则疯批×钓系怂包

1、

整个京圈都知晓,沈家小姐是骄矜明艳的野玫瑰。

而褚新霁温润冷肃皮囊下藏着雷霆手段,是商界人人敬重的角色。

两家交好多年,沈月灼曾视他为高悬明月,而他眼里始终疏离淡漠,不染浮华。她不敢僭越,始终恪守泾渭分明的那条线。

直到长辈们极力撮合她和褚家二少爷褚清泽,她得知联姻势不可挡,才鼓起勇气试探。

各种死缠烂打的招数奉上,褚新霁面若寒霜:“这种幼稚的游戏,让褚清泽陪你玩玩也就罢了,我?你找错人了。”

2、

沈月灼并未泄气,用学毛笔字的借口,得寸进尺地搬进褚宅别院。

长辈乐见其成地提起她和褚清泽的婚事,沈月灼掌心泛潮,紧张之余,白皙的小腿不慎蹭到褚新霁冰凉的长裤。

四目相对,褚新霁眼神幽黯,冷声打断:“月灼还小,不急。”

无论沈月灼怎样努力,始终撬不开他的心房。

她悄然远离,同好友提及时,故作不屑:

“斯文败类老狐狸?不不不,他表里如一,是真挺没意思的。”

抬眸时,男人臂弯间搭着西装,一身风尘仆仆,轮廓在纸醉金迷的光影里阴郁而冰冷。

“是没意思。”他微顿,“还是钓到了就不珍惜?”

3、

褚新霁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越过那条线。

他再三警告,仍旧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溺于春日。听到旁人说她与褚清泽般配,他嫉妒地快要发疯,恨不得亲手撕碎风平浪静的表象。

后来,他终于妥协,却只等来了她与褚清泽的订婚宴。

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带着她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事。

结婚证抵在身下,他温柔地拂去她眼尾的湿意。

“抖什么?不喜欢我这样吻你的话——”锢在她腰间的大掌缓缓收紧,故意咬她耳垂,嗓音喑哑:“当初何必来招惹我。”

【小剧场】

昭月工作室的新游戏官宣会上,有网友拍到一张顶级神颜coser的照片,男人背部机械翅膀缓频煽动,气质卓然,惊为天人。

粉丝:wc!救命!这不是那位古板到令人发指的大佬吗?

热搜旋即撤下,而后在一场采访中,褚新霁淡声回应:“我家小姑娘喜欢,哄她开心。”

——四季无色,遇你知春

温馨提示:

1、7岁年龄差/双C

2、表面斯文持重内里疯批/资本家×骄矜任性/游戏创始人

3、万人迷/兄弟修罗场+好友修罗场

试读:·

  沉曼铃在她身边坐下,“这衣服总不能是阿泽的吧?”

  “当然不是了。”沈月灼顿时有种即将被盘问的不详预感,只好岔开话题,“要是家里也不能洗的话,我就只有还给人家了。”

  “怎么不行。”沉曼铃说,“你爸也有一件,平时可舍不得拿出来穿,只有在会见重要客户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点灰都舍不得沾。”

  沈家做的是中端珠宝市场,以天然海蓝宝和各类人造钻石为主,家境只能勉强算得上优渥,跟褚新霁比起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那就好。”沈月灼抱着沉曼铃亲了一口,“就知道妈妈最神通广大了!”

  沉曼铃嗔怪道:“你啊就是嘴甜。”

  沈月灼看了眼时间,“我工作室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过几天再回来看您。”

  沉曼铃:“又躲着你爸是吧?”

  沈月灼讪讪一笑:“免得他又催我跟他做石头生意,说我做游戏就是不学无术。”

  听久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沉曼铃叹口气,“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见沈月灼哼哼两声不说话,沉曼铃也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现在你还年轻,多接触一些人倒也可以,只不过最后总归是要收心的。我们跟褚家知根知底,他爸妈也把你当女儿宠,家里又有褚新霁撑着,一辈子顺顺利利,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现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精明,除了阿泽,到哪找无条件包容你的?”

  沉曼铃倒也不阻止沈月灼谈恋爱,只要褚清泽不介意,也就随她去了。但结婚不同,几十年的磋磨中,再轰轰烈烈也会归于平静,与其挑选男方,倒不如认真筛选对方的家庭。

  往常沈月灼都会反驳两句,今天陡然听到褚新霁的名字,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愫来。

  她甚至不敢想,要是沉曼铃知道这件西装就是褚新霁的,会作何反应。

  “我也觉得褚家挺好的。”沈月灼说。

  沉曼铃一听,眉眼都笑开花了,感慨女儿总算开窍,派司机送沈月灼离开,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知许。

  宋知许闻言也高兴,“这俩孩子只要有一方有意就行。对了,玲妹,你说月灼还有别的追求者是吧?我给清泽吹吹风,让他增加点危机意识,中秋家宴的时候,再把事情提一提。”

  两个家长就这样把事情定好了,各自都喜气洋洋的,仿佛等到了中秋家宴,订婚的日子就板上钉钉了似的。

  身为主角其一的沈月灼浑然不知,处理好西装这个让她头疼的问题后,回工作室找文案组开了个小会,给其中两个男主加了点人设上的反差属性,又盯了会动画组的进度。

  拉融资的事,还得继续想办法推进,沈月灼愁得头大。

  家里的人脉关系她又不想动用,要是让她父母知道了,免不了一通精神攻击。

  至于褚新霁,还是算了。

  她只是单纯馋他身子,喜欢他身上那股禁欲冷淡的气质,想知道他这样无趣又刻板的人,究竟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如果有,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梦里那样么。

  沈月灼出神思考的时候,手上总是无意识地把玩着物件,待看清是上次和褚新霁一同在那家餐厅拿到的Q版挂件,心情变得很奇妙,脸上的表情一会丧气,一会又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沈大小姐这是什么了,中彩票了?”

  听到褚清泽的调侃,沈月灼头都没抬,“你可别在那阴阳怪气我了。”

  办公室里有会客沙发和长椅他不坐,偏要支着长腿坐在沈月灼的桌子上。

  沈月灼对他很无语,“滚下去!”

  褚清泽一脚垂在半空中晃悠,笑得很欠,“就不。来踹我呗。”

  沈月灼捞起座椅上的靠枕往他身上砸,褚清泽笑嘻嘻接住,还夸她扔得挺准。

  把沈月灼气得咬牙切齿,干脆不理他。

  褚清泽这人真的很烦,非得贱兮兮地招惹她,等她生气了,才死乞白赖地贴上来哄。

  “你最近追我哥的进度怎么样了?实在不行,让他给你投资点,也比你每天瞎猫碰死耗子强。”

  沈月灼白了他一眼,“首先,褚新霁从来不做游戏产业。其次,我做的是乙游,他一光风霁月的集团总裁,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让他给我投资,媒体不得炸锅?”

  褚新霁虽然算不上白手起家,但褚家上下几代都干净清正。

  而褚新霁则是最受京圈名媛追捧的那一款。

  足够清雅,端和,禁欲。

  让他投资恋爱游戏……

  哪怕是世界末日都不可能。

  褚清泽:“我听他们公司企划部长说,他最近在看游戏策划案,没准哪天就把MOI公司收购了,自己做游戏。”

  沈月灼将信将疑:“消息可靠吗?”

  “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我才不。”

  “没出息。”褚清泽轻嗤,见她桌面上摆着一男一女两个Q版钥匙扣挂件,他心念一动,眼疾手快地顺走一个,“还挺可爱的,谢了。”

  沈月灼急了:“你强盗啊?”

  褚清泽笑:“又不白拿,一整年的《星月》周边给你换,怎么样?”

  《星月》是沈月灼从高中玩到大学的一款换装游戏,中途玩家流失后,这两年加入了剧情主线,大家纷纷开玩笑说“死去的白月光又活了”,周边瞬间爆火,官网上新时,开着加速器都不一定能抢到。

  要说价格,也没有炒多高,就是收集起来很麻烦,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还得分辨究竟是不是正版。

  这样划算的买卖,傻子才会拒绝。

  沈月灼抿唇,若有所思地推拒一番,“你最好说话算话。”

  不说别的,排队给沈大小姐买各种新款包、首饰、线下周边这种事,褚清泽几乎是风雨无阻,见她笑意都快咧到嘴根,不由得受其感染,心情高扬着。

  “星娱传媒想签我,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你说这些娱乐公司怎么一天天这么闲。”

  褚清泽的长相正是娱乐圈稀少的那款野性狼狗,有副好嗓子,还生了一双多情眼,先前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只不过很快又被褚新霁撤了热搜。

  这两年一直有不少传媒公司递来橄榄枝,褚清泽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沈月灼眸光忽亮:“我靠!那可是捧红过无数流量小生小花的造星工厂!现在都已经不怎么捞素人了,你赶紧答应啊!”

  褚清泽狭长凤眸里裹挟着笑意,“你很想让我签吗?”

  “你不是想向大家证明自己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们两人能从小玩到现在,本质上都是一类人,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骨头。

  褚清泽热爱音乐,自小离经叛道,没少挨揍。

  除了沈月灼,人人看他褚清泽都是抱着看小丑的心态。话里话外总拿他和褚新霁对比,好似他就是一个用来衬托褚新霁的工具。

  是地沟里不被待见的老鼠。

  也只有沈月灼,真心期望他能够闪耀发光。

  褚清泽深看了她一眼,抛玩着新抢来的挂件,懒洋洋道:“再说吧。”

  沈月灼还欲再说什么,褚清泽已然起身,转瞬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请我吃饭?”

  坑了沈月灼一顿饭后,褚清泽悠哉悠哉地回了褚宅。

  刚把车停好,就撞上了褚新霁。

  他微微有些意外,晃动着笨重的钥匙环,跟褚新霁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褚新霁的目光在他手中那个熟悉的Q版挂件上停顿稍许,擦身而过的瞬间,褚新霁淡声开口:“你手里的东西哪里来的?”

  褚清泽觉得他哥今天有些不对劲,眉峰不客气地高高挑起,“沈月灼给的。”

  褚新霁修长如玉的指尖虚握着一株玉兰,花苞轻含,馥郁的香气溢出。他皱眉看向浑身都戴着各种金属饰品的弟弟,嗓音有些凉。

  “别总是欺负她。”

  褚清泽侧过身来,没个正行地倚靠在墙壁边缘,对上褚新霁审视的目光,不知为何一阵无名火起。

  “就她那大小姐脾气,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我还能真拿她怎么样?”

  褚新霁周身笼的气压有些低。

  却也没再说什么。

  褚清泽不免上下多打量他几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想到被自己换掉的那封信,褚清泽笑了一声,“哥,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褚新霁离开的脚步微顿,而后缓缓转过身来,睨向浑身都竖着刺的弟弟,眸子里仿佛凝着黑雾。

  相比褚清泽的防备,褚新霁松弛而自然,腕表的表带泛着金属光泽,显得清冷如皑皑山上雪。

  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和‘喜欢’两个字挂钩。

  褚清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

  怎么会觉得褚新霁是有感情的?

  褚清泽知道得不到褚新霁的答案,正欲离开,却见褚新霁不疾不徐地反问,“你喜欢她吗?”

  褚清泽脸色微变,喉结滚了滚,否认道:“笑话。”

  褚新霁面色依旧沉稳,将少年故作声势浩大的逃避纳入眼底,不动声色地重复,“所以,你不喜欢她。”

  褚清泽古怪地盯了褚新霁一眼,低骂了句,“神经病。”

  往常褚新霁一定会斥责他言语粗俗,而这次,褚新霁只是垂眸淡看着他。

  褚清泽不耐烦地仰头,哼着曲调走了。

  另一端,沈月灼拿到了沉曼铃派人送来洗净的西服,用牛津布装着。

  沈月灼又买了个同等大小的真皮木盒子,妥帖地放进去后,又塞了个自制的玫瑰香包进去。这还是大学的时候,跟许夏一起受邀参观玫瑰采摘庄园时,听了一场精油与香氛提炼课时学的。

  香料外侧套了层细纱,外侧的花纹图样是她在网上定制的,看上去倒也精致。

  做完这一切后,沈月灼忍不住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何时能暴富:(图片.jpgd )]

  [何时能暴富:霁哥,你的衣服我什么时候还给你呀]

  [何时能暴富:它放在我这里,我每天提心吊胆的,睡觉都睡不好(小狗黑眼圈.jpg)]

  消息发出去后,沈月灼还以为以褚新霁的习惯,起码也得等到第二天才会回复。

  谁知他竟然秒回了。

  [霁:我在褚宅,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现在过来]

  现在?她才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发尾还有点湿,为了保护发质都是自然风干,这会要是出去一趟,也太麻烦了。

  [何时能暴富:周六不行吗(猫猫流泪.jpg)]

  [霁:我要出差]

  怎么又要出差。

  沈月灼当机立断说好,她马上就出发。

  到了褚宅,沈月灼把车交给管家,走进庭院。

  这个点褚叔叔和宋阿姨在外面散步,佣人们也大多回到了偏院的楼栋里,大概率不会撞上谁,但沈月灼还是谨慎地选择贴着墙根走。

  褚新霁说他在书房,沈月灼直到敲开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他像是才洗了澡,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块垒分明的腹肌隐隐若显,桌上铺压着一张生宣纸,墨迹半干,毛笔的狼毫尖端在光下如黑曜石般闪耀。

  沈月灼阖上门,很想反锁,又怕这样太明显,纠结一阵只好作罢。

  “霁哥,这么晚了还练毛笔字呀?”

  褚新霁:“心乱的时候需要试着静下来。”

  他从容地接过沈月灼递过来的西服盒,放置桌面,神情依旧清清淡淡。

  握住毛笔的指骨发力,手臂间的筋络呈现出淡青色,鼻尖落至纸面时,遒劲平稳,写完这竖排的诗句,他微微俯身,腰腹间的肌理轮廓更显。

  大概是这个点并不会有访客的缘故,褚新霁衬衣领口松散地敞开,沈月灼还能隐约窥见他平坦开阔的胸膛。

  救命!褚新霁的身材为什么这么好!

  沈月灼想多看几眼,又怕自己脸色发烫被他看出异样,只好移开视线,说:“你静心的方法还挺独特的。”

  “也有别的。”褚新霁抬眸,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下,是深不见底的眸。

  他漫不经心地将毛笔鼻尖浸染至流动的清洗台中,丝线般的乌黑墨色冲淡,将笔杆轻轻一转,狼毫尖恢复如初,被置放于按长度和笔头分类的排架中。

  以此分别是狼毫、羊毫、紫毫、鹿毫等。

  他身后的玻璃展柜中,是早些年为哄褚爷爷开心,拍下的白玉套青金石螭龙纹毛笔,和剔红云鹤毛笔,皆是文人墨客所用,最久远的可追溯至宋朝时期。

  沈月灼还清楚地记得,宋阿姨得知其中一支笔几百万的拍卖价后,差点把褚新霁都给骂一顿。

  褚新霁反应很平静,只说一句,这算不得什么奢靡。

  后来宋阿姨也就不再问价格了,反正褚新霁有那个资本。

  “比如?”沈月灼好奇。

  “慢跑,拳击,力量训练。”

  沈月灼瞳孔微微放大,忍不住想,难怪他身上的线条凌冽如风,原来爱好这么多。

  褚新霁慢悠悠地掀眸看她,“很惊讶吗?”

  沈月灼诚实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的生活很枯燥。”

  “那只是你的刻板印象。”褚新霁说。

  沈月灼在红木椅上坐下,这个时间有些晚了,就算褚新霁不赶客,她也不好留在这里。

  少女扫视一圈,在褚新霁转身的时候,悄悄摘下一只耳环,往角落里一扔。

  再对上褚新霁的视线时,沈月灼将耳边的碎发拨散,遮挡住部分,以免他发现。

  “手心摊开。”

  褚新霁的嗓音温沉,带着一点磁哑。

  沈月灼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变温驯,就像是幼兽面对成年天敌时,刻在基因里的天性。

  她摊开手掌,掌心落入了一个Q版挂件。

  跟褚清泽拿走的那个一样。

  沈月灼呼吸漏了半拍,抬眸,见那配套的红木桌上,扣在U盘上、同他风格全然不符的花哨挂件。

  隐秘地和她掌心的这只组成了一对。

  被褚新霁清淡的视线盯着,沈月灼的耳根都有些发烫。

  但他神色平静,表现得一派坦然,倒是让沈月灼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她起身走到桌台前,才发现环扣上只有一枚书房的钥匙,自从褚爷爷搬回老四合院后,书房也就成了褚新霁的专属领地,除了他,只有佣人打扫时才会进来。

  沈月灼心底的雀跃一瞬间降下来不少。

  也是,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闷骚的事来。

  “既然是舍不得给别人的东西,就该藏起来。”褚新霁将写完的宣纸铺开,底下放置的加热桌垫散发着热意,烘烤着还未干的字迹。

  沈月灼:“你怎么知道……”

  褚爷爷喜欢收集各种好墨,用以漆沙砚台缓慢研磨,清清淡淡的墨香味溢入鼻尖,沈月灼的目光落在那双修长骨瘦的手掌上,心思又被带歪一瞬。

  好想看他磨墨。

  以前光顾着和褚清泽在地下室玩各种摇滚乐器,听那节奏轻重缓急的鼓声,混杂着连心脏都随之震颤鼓鸣的乐声,阳光透不进来,好似浑然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能忘却许多烦恼。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褚新霁也是像现在这样,磨墨、落笔,再垂眸落向庭院中盛开的一景秋色。

  虽然雅致,却总让人觉得孤寂。

  沈月灼抬眸,愈发想将他从那冷清之地拉下来,“是我主动给阿泽的。”

  褚新霁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却仿佛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他挑了挑眉。

  沈月灼无端有些紧张,还是硬着头皮说,“他说用《星月》的全套周边和我换。”

  褚新霁只是清清淡淡地凝视着她,乌发垂在肩侧,未施粉黛,天然去雕饰的美,同他插在花瓶里的那几支白玉兰交相映衬。

  褚新霁却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胸腔蕴着从未有过的郁气。

  她每说一句,仿佛牵动着那股无名的火摇摇欲坠。

  “《星月》是我从高中玩到现在的游戏,现在很受欢迎的,有一次阿泽排了个通宵才买到正版首发。”

  沈月灼本想解释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褚新霁又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她怕他不理解其中的情怀,因而多解释了两句,谁知褚新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

  “东西送给了你,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没必要向我解释。”

  褚新霁声色疏冷,一字一句让人心跳发颤,“我也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梳理你对阿泽的感情。”

  他已然站起身,手机电话拨通,“杨叔,麻烦你送一下沈小姐。”

  “诶?等等,我还没有说完!”

  情急之下,沈月灼拉住褚新霁的手臂,两人身高的差距在那,她堪堪只及褚新霁的肩膀。

  脚尖却被椅凳腿绊了一下,错不及防地往褚新霁怀里扑。

  额间抵在他的胸膛上,蓬勃有力的心跳震颤着她的耳膜,褚新霁温热的大掌抚在她的腰窝处,她能够感觉到他因用力而绷紧的大腿。

  最致命的是,少女饱满的柔软紧贴着他的胸腹。

  伴随着沐浴过后的淡淡馨香,娇嫩,美好,又足够诱惑。

  就算是稳坐高台的神佛,也很难在这一刻恪守戒训。

  褚新霁无可避免地想起今夜见到她时,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尾端仍残留着湿意,味道介于玫瑰与乌木之间,又或许沾了点她自带的馨香,很独特。

  而她的腰肢,却真的不堪盈盈一握。他的手掌生得宽大,几乎就这样便能轻松地握住,仿佛只要稍一用力,便会如玉兰枝般被折断。

  褚新霁收敛着力道,生怕她真的脆弱到稍用力就会破碎。

  却又压不住疯狂滋生的私欲,想看看再用力一些,她是否呜咽流泪。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更何况褚新霁还仅穿了一件衬衣。

  沈月灼耳根瞬间烧红,后退几步,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差点咬到自己的嘴唇,“对、对不起。”

  褚新霁依旧那样从容地站着,峻拔的身形如松竹一般,仿佛全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沈月灼咬着唇,呼吸仍旧没能平息,觉得很不公平。

  好像只有她才会心猿意马。

  褚新霁眸光沉沉,居高临下地睨着步步后退的少女。

  只有他知道,这汪深潭表面依旧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汹涌的浪潮。

  “故意的?”

  沈月灼脸色苍白一瞬,脸色更红,眼神带着怔然的懵懂。

  她或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又或许真的只是意外,像只受了惊的小鹿,往后退时,险些又撞到身后的蕙兰。

  褚新霁将人拉了回来,俯身撑着身后的屏风架,视线与她齐平。

  或许是他周身的凶悍气场真吓到了她,她长睫垂着,表现得很乖,却不敢抬眸看他。

  褚新霁语气冷漠,“没做好选择之前,不要来招惹我,懂了吗?”

  沈月灼的视线渐渐聚焦,盯着他没入裤腰的衬衣,更不知该把视线往哪里放,“我不懂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褚新霁的怒气来源,更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意义深奥的话。

  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清凌的眸中满是不解,白皙干净的脸庞有些红。

  褚新霁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屏风的山水画影影绰绰笼在他身上。

  “在我面前夸完阿泽,又来投怀送抱,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Q版挂件可以令她踟蹰难定。

  小时候的她就是这样,天底下的好东西都想要,会在两个糖画之间纠结,沉曼玲不允许她吃太多糖,要她从中选一个,小姑娘既委屈又难过,眼巴巴地拉着他的手,说要哥哥买。

  贪心于在他眼里,并不算爱欲七罪之一,有野心才能斩获更多。

  站得足够高,世界其实也没有太多非做出选择不可的事。

  唯独感情不行。

  褚新霁很轻地顿了一下,喉结轻滚,“不能什么都要,沈月灼。”

  沈月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瞳孔微微睁大,旋即便被羞愤替代,“我不喜欢阿泽。”

  她根本就把褚清泽当作玩伴。

  对他根本没有别的感情,又怎么会想两者都要。

  褚新霁只是很轻地挑了下眉,显然不肯相信她说的话,“在阿泽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用相同的话术骗两个人,倒是挺有本事。”

  他一字一顿,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着,沈月灼像是被压在巍峨高山之下的一只兔子,根本无力挣脱,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今夜的这场对话,她仿佛看到了褚新霁的另一面。

  又或者,他素来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压迫感只留给需要审判的对象。

  沈月灼再怎么样,也是才刚毕业的大学生,谈过的恋爱也是柏拉图式的,哪里经得起褚新霁这样的盘问。

  眼眶里蓄了些泪,耳根也红得像是要滴血,仿佛真被他欺负哭了似的。

  “谁叫你忽然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感觉这样不太好。小窝是你送我的,阿泽又拿《星月》周边和我换,结果你又补了回来,弄得好像……”

  她一边说,一边更觉委屈,偏偏还故作无所谓,殊不知尾音的腔调更像是撒娇。

  羽毛似的,挠动着褚新霁心口的软肉。

  冷冽的神色渐渐融了霜雪,却也没太迁就着她,淡声问:“好像什么?”

  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别扭地偏开头,唇线抿地更紧。

  说到关键地方,反倒缄口不言了。

  倒是挺有胆子。

  “说清楚。”

  沈月灼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褚新霁静默地看了她半晌,幽静的瞳眸里闪过无奈,知道她是倔脾气犯了,在跟他对峙呢。

  “不说的话,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沈月灼瞬间炸毛。

  褚新霁觉得有意思,懒笑着睨向她,“说说看,我怎么?”

  沈月灼在脑子里把骂人的话都过了一遍,也只吐出一句,“果然资本家都很奸诈。”

  “就这点能耐。”褚新霁低讽,“还以为你要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之类的词,憋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

  沈月灼忽然警惕地看着他,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样子。

  “看来平日里没少骂我。”褚新霁倒也不在意她不痛不痒的话,“上次偷偷给阿泽送晚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闻言,小姑娘像是被偷吃被抓包的老鼠,浑身的警报都拉响了,“你怎么知道?”

  褚新霁表情很淡,不疾不徐道:“无意撞见的。”

  褚清泽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性子,不懂事的时候,还将隔壁四合院齐老精心养了数年的兰草用小鞭炮炸飞了,再不然就是将胡同里爱下棋的大爷圈养的鹦鹉偷回家,藏在纸箱子养着,没几天就因喂养不当饿死了。

  诸如此类简直太多。

  沈月灼不知给褚清泽送了多少次东西,有时候是几块巧克力,有时是柔软的蒲团,连游戏机都送过,两个小孩形成的互帮默契太深。

  褚新霁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又能想到,时至今日,这份旁观的上帝视角,也会掀起异样的妒意。

  沈月灼不知道褚新霁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这个人太难揣测,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顿觉自己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心情七上八下的,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是想说,好像我逮着你们两兄弟薅羊毛似的。”

  闹了半天,将素来稳重的人情绪搅地起伏不定,她想表达的只不过是一层极浅的表意罢了。

  褚新霁在商场久了,有时候每一句话都要深挖背后的含义,思虑太多,反倒在她这里栽了。

  褚新霁一时间只觉得荒谬。

  沈月灼仰头,巴巴地望着他。

  褚新霁眸中的深色渐消,“没事,你也送了我领带。”

  啊……那个也是从褚清泽那薅的。

  但沈月灼思及他刚才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绞着手指头,愈发纠结。

  褚新霁的手沿着屏风支架缓缓下移,指腹停留在她手背,沈月灼眼底还挂着潮雾,被他指腹的温度灼烫,往后瑟缩着逃离,却因牵扯到掌心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掌心被他轻拢着摊开,好在血痂只是裂了一小道口子,血迹并未渗出。

  褚新霁:“没有按时擦药?”

  “我不喜欢那个中药膏的味道。”

  反正这种小伤,身体自带的免疫力隔不了多久也能恢复。

  沈月灼没当回事,褚新霁高挺的眉骨下,神情却泛着冷意。

  “不喜欢那味道就不擦药?”

  沈月灼理直气壮,“对呀。”

  “……”

  褚新霁总算知道,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久都没好。

  “挺会耍小孩子脾气。”

  沈月灼纠正:“我已经成年了……!”

  褚新霁比她大七岁,没少见过她幼稚时候的样子,恐怕连她扎着双马尾的样子都记得,沈月灼越想越觉得这样容易在他心里留下固有印象,万一他的思绪被带偏,只把她当妹妹怎么办?

  她又分不清,他此刻的温柔和强势,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

  褚新霁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指腹蘸取一点莹白,温和地在她掌心的伤口处抹匀。

  记忆在这一刻有些许重叠,沈月灼很难不想起在夜宴包厢里那次,他也是这样,垂着眸给她包扎伤口。

  只不过那时,他谨慎克制,指腹未曾触碰到她分毫。

  而如今,他抓着她的手腕,防止她嫌弃药膏的味道而逃离。

  沈月灼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掌心的粗粝感,以及比她的体温高上许多的炙烫。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又好像没有太大不同。

  “好了,结痂时牵动神经末梢会有些痒,记得别去挠。”褚新霁掀眸看她一眼,“小朋友。”

  或许是被他刻意用温磁薄哑的嗓音咬重‘小朋友’那三个字所激,沈月灼将披在肩侧的毛衣开衫往下拽落,露出莹润白皙的肩膀,她里边穿的是清凉的吊带裙,只有一根细细的肩带。

  领口不算低,但若没了毛衣开衫遮掩,婀娜的女性曲线便显露无疑。

  沈月灼虽然长得不算高,但身形比例足够优渥,一截细腰,再往上是挺翘如峰峦般的栀雪,往下是饱满如蜜桃般的臀,长腿纤细,走在路上都会被女孩子要微信。

  在褚新霁逐渐拧紧的眉梢中,沈月灼敏锐地察觉他呼吸滞了一瞬。

  “穿好你的衣服。”

  沈月灼的脸很红,却大着胆子跟他别扭,“哪有我这样的小朋友?”

  褚新霁指腹狠狠抵在眉心。

  “穿好。听话。”

  沈月灼不喜欢他这副永远八风不动的清冷模样,倒是来了兴致,“手掌疼。”

  褚新霁额间青筋跳了跳。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杨叔的声音,“褚总,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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