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床上,江晨予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浑身上下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像一个坏了的瓷娃娃。
江晨予是我妹妹,准确来说是我养父母的亲生女儿。
就在昨晚,她被一群小混混轮奸了。
被发现的时候,她赤身裸体地躺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医生说她下体严重撕裂,子宫大出血,必须切除子宫。
这意味着她将终身无法生儿育女。
“这可怎么活啊......”养母捂住心口,瘫坐在地失声痛哭着。
“你给我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孩子还在昏迷呢。”养父按着眉心,低声训斥她道。
我连忙上前扶起养母,安慰道:“爸爸妈妈,你们别太着急,妹妹不会有事的......”
“闭嘴!你这个丧门星!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不是你?”养母红着一双眼将我推开,突然把所有的怒火都撒了我身上。
随着这声残忍的质问,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妈妈,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替妹妹受这份罪。”
“好了,都别说了,小予醒了。”养父急切地喊了一句。
养母闻言立即止了哭声,抹了把眼泪凑到江晨予的跟前。
“妈……”,江晨予一个字刚到嘴边,眼泪便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
养母紧紧地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宝贝,妈妈在呢,不用怕了。”
那语气几乎是我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江晨予被轮奸一事迅速传开。
养父母坚持立案调查,警方陆续抓获了多名犯罪嫌疑人。
江晨予出院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不敢出去见人。
养父母便给她办理了休学手续。
我也和公司请了假,在家里精心的照顾她。
却变成了她最好的发泄工具。
“江莱,你他妈装给谁看呢?”
“那天被拖走的明明应该是你!”
江晨予掐着我的脖子,猩红的双眼像要立刻杀了我。
“小……予……”,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我掰不开她的手,只能用力拍打墙面。
养父母闻声而来,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我和江晨予分开。
我蹲在地上不停地干咳着,眼泪都咳出来了。
透过水雾却看到爸爸妈妈围在江晨予身边不住地柔声安抚,一个关切地眼神都没有给我。
“小予,医生说让你静养,你情绪不能太激动。”
“小予,你要是不想见到江莱,我就让她滚。”
养母说完突然愤怒地瞪向我。
我不禁被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抑制住要从喉咙里钻出来的咳嗽声。
“还不滚出去!”养母的呵斥声快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本想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家,出乎意料的是,江晨予竟挽留了我。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居心,但我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家啊......
我是一个孤儿,亲生父母在一场大火中双双去世。
是现在的父母把我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来领养我的那天。
养母蹲下身,慈爱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宝贝,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
养父小心翼翼地将我抱紧怀里,笑意温和,“好孩子,我们会永远爱你的。”
我以为我终于逃离了地狱,走向了没有重男轻女观念的幸福家庭。
“爸爸,妈妈。”我哭着搂紧了他们,像是抓紧了自己的幸福。
起初,他们的确对我视如己出,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直到九岁那年,养母十分高兴的告诉我,我即将有一个妹妹了。
我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眨着眼睛天真的问:“妈妈,你有了妹妹还会爱我吗?”
养母笑了笑,回答道:“当然会啦,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我相信了,可她却食言了。
江晨予出生后,爸爸妈妈满心满眼都是她。
不知为何他们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当我想摸摸她的小脸蛋的时候。
养母猛地打掉了我伸出去的手。
“你的手脏,不要碰我的宝贝。”
我的手火辣辣的疼,心更疼。
以前她也叫我宝贝的不是吗?
随着江晨予的长大,我从原本的不被重视,逐步变成了她的玩伴。
更准确地说,是玩物。
她要骑在我身上,用力地揪着我的头发。
我的头被迫只能一直保持着后仰的姿势。
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而我背上的江晨予却笑得天真烂漫。
沙发上的养父母也被逗笑了。
她吃饭有个坏习惯,不论多少总要剩一点。
而我每次都被要求把她的剩饭吃掉。
“江莱,看你妹妹多疼你,给你留的都是肉。”养母把碗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碗里被江晨予嚼过又吐出来的肉渣,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翻涌而出。
最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江晨予很聪明,她知道做错了事就推给我,那样惩罚就会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看到养父拿着腰带抽打我,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看我崩溃地大哭,听着我痛苦地求饶。
她就在旁边笑着欣赏这一切。
她喜欢折磨我,更喜欢看养父母虐待我。
这些事情都能让他感到快乐。
而为了让她高兴,养父母视我如敝履。
随便谁一不顺心就可以拿我出气,对我拳打脚踢。
我原来一直认为亲生父母不爱我,因为我是女孩。
而现在同样是女儿,为什么我仍然得不到爱,哪怕是一点点......
江晨予每天窝在家里大哭大闹,砸东西发疯。
一次,她将烟灰缸砸到了养父头上,鲜血流了一脸。
养父耗尽耐心,一气之下搬到公司的公寓住去了。
养母也开始因为养父的离开迁怒于江晨予。
“死贱人!臭婊子!当初被轮奸应该是你!应该是你......”
江晨予一边砸着我的房门,一边恶毒的咒骂着我。
我平静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给笼子里的小鸟换食。
笼子门一打开,鸟便扑腾着翅膀想要飞出窗外,被我一把捉了回来。
“连你也要抛下我吗?”我对着它喃喃道:“你要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我将小鸟送回笼子,开始摆弄着自己心爱的手办,等着她的怒火平息。
“小予,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养母终于也忍不了每天的鸡飞狗跳了。
“要不是你每天和那些人厮混在一起,会发生这种事吗?”
江晨予好像被吓傻了,也许她也没想到那个爱自己如命的妈妈会这样说自己。
门外突然安静得可怕。
晚上我走进养母的卧室,“妈妈,你睡了吗?”
“没有呢,怎么了?”养母的声音有气无力。
“妈,你别因为小予的事儿,太难过,你还有我啊!”我走到养母床边柔声说。
“而且现在小予的精神状态太差了,我觉得应该让她去看下心理医生,这样您也能放心点,爸爸也能早些回家。”
养母一直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但我知道她把我的话放心上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要带江晨予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