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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总统将于1972年5月以前访问中国。”
1971年7月15日,中美双方同时发布公告,通报了基辛格访华的情况和中国邀请尼克松访华的消息,顿时震惊了整个世界。
自新中国建国以来,中美关系一贯剑拔弩张,甚至就在公告发表的时刻,中美两国的军队仍在中南半岛交锋,为何会突然释放出缓和的信号?
即便中美双方有意缓和关系,作为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各方媒体关注,他又是如何瞒天过海,完成这场中美关系的破冰之旅的?
共同需求
尽管新中国成立以来,美国一直带领甚至是施压资本主义阵营的盟友,对新中国采取孤立、敌对的政策。
但是事实上,美国与新中国之间,并不存在根本性矛盾。
一开始,美国孤立新中国,只是试图以此向新中国施压,迫使新中国“承担国际义务”,接受前代政府与外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
然而美国的这种做法却引起了中国的敌意,反倒将中国推向了苏联阵营。
紧接着,朝鲜战争爆发,美国无视新中国的警告,越过38度线,威胁新中国安全,新中国因此发起抗美援朝战争,并迫使美国签订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定。
这令中美两国之间的关系越发剑拔弩张,新中国高呼着要“打倒美帝国主义”,而美国则是把新中国视为“比苏联更加危险的政权”。
在欧洲还是冷战对峙的时刻,亚洲却已经成为了热战的战场,美军再度亲自下场,在越南与新中国交锋(越战初期新中国援越力度远超苏联)。
然而,随着国际局势的发展变化,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中美这对阴差阳错的“死敌”,又不约而同地开始重新考虑与对方的关系。
从中国的角度看,自1956年赫鲁晓夫发表《秘密报告》以来,中苏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不断凸显,原本因中苏友谊而被淡化的国家利益冲突也被摆上了台面。
尤其是到了1969年,珍宝岛冲突爆发后,中苏两国甚至一度走到了全面战争的边缘。
同时与两个超级大国对立,无疑会给新中国造成巨大的压力。
面对这种局面,毛主席指出:“两霸我们总要争取一霸。”
在这种精神的指引下,新中国领导集团重新研判了中国面临的国际局势,认为中苏矛盾大于中美矛盾,美苏矛盾大于中苏矛盾,故而做出了争取与美国缓和关系的决定。
另一边,美国由于越南战争对国力的长期消耗,已经无法继续维持冷战中的优势,被迫开始战略收缩。
苏联此时经过多年发展,与美国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幅度缩小,见美国收缩,自然顺势开始扩张,这是美国所无法接受的。
因此,美国迫切地希望有其他国家能够帮他拖住苏联,阻碍苏联战略扩张的步伐。
原本西欧是美国的第一选择,然而这个时候的欧洲正在闹“独立自主”,法德这两个西欧大国牵头,又是搞欧共体团结欧洲对抗美国干涉,又是和苏联缓和关系。
眼看欧洲靠不住,美国只能另寻盟友,在全球找了一圈,有实力和胆量直面苏联压力的国家,就只有中国。
秘密接近
中美都产生了与对方接近的战略需求,然而,怎么接近却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困扰。
尤其是对美国来说,由于长期以来的反共、反华宣传,无论是民间还是政府内部,都有许多对新中国抱有深刻敌意的家伙。
尽管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与他最信任的助手,时任美国国家安全助理基辛格都是现实主义者,出于美国国家利益的考量,做出了与新中国缓和的决策。
但这些保守的反对派在政府、国会内的势力依旧强劲,如果他们能够得知尼克松对华示好的具体动作,势必会采取一切手段搅黄这件事。
在此情形之下,尼克松无法通过公开的渠道向新中国递话,而秘密渠道传递消息,又要面临信任方面的困难。
经过精心挑选,尼克松最终选定了罗马尼亚和巴基斯坦两国政府作为中美交往的中介。
以政府为中介,意味着所传递的信息真实性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得到中介国的国家信誉担保,这对中美这样缺乏互信的国家来说极为重要。
于是,在1969年7、8月间,尼克松接连访问巴基斯坦和罗马尼亚,并私下向两国总统表达了希望与中国缓和关系的愿望。
作为中美两国共同的朋友,巴基斯坦和罗马尼亚都乐见中美关系改善,积极向中方转达了尼克松的示好。
在收到美方释放的缓和信号后,中方也做出了善意的回应,释放了两名擅入中国海域的美国人,并恢复了华沙中美大使级会谈,但拒绝了美方秘密联络的要求。
但由于华沙大使级会谈这条中美交流渠道太过广为人知,会上所交流的内容需要向包括台湾在内的多方通报,尼克松很难通过这条渠道推动中美缓和。
尤其是不久之后,又发生了美国支持柬埔寨反政府武装政变并入侵柬埔寨的事件,新中国为表达不满和抗议,暂停了华沙会谈,中美之间的交流几乎断绝。
在这种情况下,1970年10月的联合国成立25周年纪念大会期间,尼克松再次向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和罗马尼亚齐奥赛斯库释放了美国有意向新中国示好的信号。
尼克松的接连示好,让中方相信美国,至少是尼克松政府,在对华缓和上的急切和诚意,认为中美高层会晤时机已至。
于是,在1970年10月,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访华期间,周总理与叶海亚谈及了尼克松的口信,这意味着中方接受到了美方通过秘密渠道联络的方式。
当叶海亚转告美国,周总理告诉他,美国武装力量占领台湾和台湾海峡,是中美紧张的关键,如果美方有意解决上述问题,中国欢迎美国总统派特使来北京商谈时,尼克松大喜过望。
这是新中国对台湾问题有史以来最为缓和的表态,中方提出的条件也是美方可以通过变通解决的。
随后,中美双方又通过罗马尼亚和巴基斯坦进行了多轮秘密交流,基本确定了美国总统特使秘密访华。
现在,特使的人选成为了尼克松的最后一个困扰。
这个人需要有足够的分量,能够代表美国政府,还要清楚美国的战略需求和尼克松的个人政治诉求,并且必须要有足够的外交手腕,能够在坚守美国底线的同时在变通范围内与中方达成共识。
经过多番考虑,尼克松最终还是选定了与他的亲密副手,与他共同确定了对华缓和政策的基辛格作为特使。
绝密飞行
然而,基辛格作为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一举一动都备受外界关注,想要秘密访华绝非易事。
为了给行动打掩护,美国给基辛格的出访找了个“到越南南方进行实况调研”的借口,但显然不足以打消媒体人的好奇心。
获悉的基辛格行程后,数十家媒体的记者纷纷跟了上来,其中一些在美国政府内有关系的重量级媒体更是要求贴身采访。
为了甩脱记者,基辛格也是费尽了心思,炮制出一系列毫无实质内容的会谈和新闻发布会。
眼看跟了基辛格近一个星期,却什么新闻也没拿到,追逐热点的记者们逐渐开始退散,等到基辛格入境巴基斯坦时,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记者还跟着了。
基辛格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降低泄密的可能,现在轮到巴基斯坦表演。
在巴基斯坦的欢迎晚宴上,基辛格如预先设计好的那样,谎称腹痛离席,消失在外界的视野当中。
随后,巴基斯坦方面宣布,基辛格博士连日劳累,加之水土不服,病倒了,需要到凉爽的纳蒂亚加利别墅修养。
次日一早,“基辛格博士”与巴基斯坦接待人员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纳蒂亚加利。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座别墅贵客盈门,巴基斯坦高官纷纷前来探望,不过都被负责接待事宜的巴基斯坦外交国务秘书苏尔坦以基辛格需要静养,不宜待客劳神为由挡驾。
还有一名巴基斯坦医生每日进出别墅看诊,日日对外通报病人的情况。
两天过后,医生宣布“基辛格”病情好转,基辛格也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
一切都闲的那么合情合理,还有医生病历、用药为佐证,没人怀疑基辛格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个认不清白人脸孔的医生不知道,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外做了伪证——他的病人并不是基辛格博士,而是一个普通美国特工。
基辛格博士本人根本没病,而是在晚宴当天深夜就带着几名随行人员秘密坐上了前往新中国的飞机。
在“失踪”的两天里,基辛格与中方高层进行了4轮深入的交谈,敲定了尼克松访华一事。
参考资料
尼克松访华前中美沟通秘密渠道考察茅文婷 中共党史研究
北京卫视-档案-绝密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