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周恩来在黄浦江畔紧急接见了美国驻上海领事馆担任译员金无怠,交给对方一个任务,报名美军的情报人员招募。这是美军为下一步登陆日本本土所做的准备。
周恩来对金无怠说:“抗战胜利后,我们与国民党是否有一战,谁也说不清,但如果开战,美军支持的一定是国民党,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靠你了。”
金无怠祖上曾是一方大员,家道中落,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优秀大学生。他英文熟练,根正苗红,顺利进入美军在远东的情报部门,后被调到美军在夏威夷的情报处担任特工。
1951年,朝鲜半岛风云突变,硝烟四起之际。在香港国际机场贵宾室内,正在候机的金无怠悠闲地喝着咖啡。当时针即将指向10点30分时,金无怠从沙发里起身走到洗手间的隔间里面,关门后默数30秒后,按下冲水按钮,开门走出。
贵宾室人烟稀少,贵宾室的厕所更是门可罗雀。此时的厕所除了金无怠,只有矗立在洗手池旁边的一名侍者,他左手背在后面,右手上搭着一条毛巾。当金无怠净手后,侍者适时递上毛巾,金无怠问:“有纸巾吗?”侍者回答:“先生是要一包还是一张?”
金无怠回答:“三张即可。”侍者说:“好的,先生,我现在就给你新拿一包。” 金无怠突然摆摆手:“不用了,就毛巾吧。”侍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说:“这张是新的。”
这是双方的接头暗语,确认无误后,金无怠拿过毛巾擦手,然后递给侍者转身出门。侍者不动声色,将毛巾下方隐藏的一张叠纸握在手心,后退一步。双方一言不发,完成资料交接。
纸条上的信息几经周转,最后发送到朝鲜。
负责谈判的李克农拿到这份情报后,如获至宝。这是一份志愿军战俘清单,标准了战俘营的地点、人员姓名和数量。当时美方和蒋介石密谋将这些志愿军战俘送到台湾,伺机反攻大陆,因此当中美进行战俘交换谈判时,美方坚持说这些人失踪了,没有被俘。
面对美方的无赖行为,我方拿出这份名单后,美方无话可说,只能同意遣返,让蒋介石失去了一大批兵源。
这就是金无怠的价值,后来金无怠暴露被捕后,美军评价正是因为金无怠的存在,才让朝鲜战争延迟了12个月结束。
金无怠的价值远不止此,他的存在,赋予了中国至少10年和平发展的时间。整个中美摩擦不断的90年代,中国始终能张弛有度处理中美关系,没有让两国破裂走向战争和冲突的根本原因,金无怠居功至为,他提供了大量美方底线的信息。
所以时至今日,中国依旧将金无怠的暴露和被捕视作中国对美国情报战最重大的损失,没有之一。
朝鲜战争爆发时,金无怠通过掌握的美军后勤信息,预判了美军可能发动全面进攻和反击的时间,多次提供给志愿军司令部制定我军战术的重要依据。
建国初期,大量的国民党和美军间谍潜伏国内,金无怠利用他的工作之便,从经手的大量各国情报中,甄别出许多潜入大陆的美台情报人员及已背叛人员的材料及代号,及时传递给大陆。正是金无怠的存在让我国的反谍报和安全机构能及时对应,堵住漏洞。
某种意义上讲,金无怠还是越南统一的首席功臣。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越南的南北统一。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到七十年代中期,美国在朝鲜半岛对中国的围堵失败后,马上插手越南,扶植自己在东南亚地区的力量和“盟友”。
越战初期,金无怠向中国提供了大量美国对越南的政策性情报,让我们预判出美国将全面介入南越战争,从而提前帮助北越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破坏了美国在越南闪电战的战略意图,从而被拖入越战泥潭。
越战末期,也是金无怠提供的绝密情报,让我方获知美军彻底放弃南越,让之前瞻前顾后的北越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国家统一的大业上有了殊死一搏的勇气,敢对南越采取军事攻势,在三年后统一了越南。
正是金无怠的存在,越南才没有像今天的朝鲜一样被一分为二,南北对峙。
金无怠的身影无处不在,中美关系破冰的乒乓球外交也是得益于他的穿针引线。1970年10月,金无怠向中国传递了一份绝密情报,尼克松总统希望和我国建交,缓解苏联对西方的压力。
当时我国刚与苏联在珍宝岛打了一仗,关系雪上加霜,苏联一度叫嚣核打击中国,双方剑拔弩张,数百万军队陈师在中苏和蒙古边境。
鉴于着中国敌对关系,加上中国在珍宝岛之战的出色表现,坚定了美国扶持中国,抗衡苏联的想法。
获知美国有这方面意图后,后面才有我国在1971年主动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的故事。双方从体育交流延伸到政治,打破了双方关系的壁垒,促进了两国关系的正常化和尼克松访华。
中美和解后,开始谈条件。美方需要一个更强大的中国牵制苏联,但美国能给我们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交换条件,我们不清楚。
迷茫之际,金无怠向我方提供了有关美国对华外交政策方面的清晰情报,指出了美国对华政策的底线。这就像投标一样,我们知道了标底,其他一切就好办了。在尼克松政府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对华政策上做出了一系列重大让步。
我方以微不足道的小代价,获得了美军的大量先进装备,这其中最令人叫绝的是24架大名鼎鼎的“黑鹰”直升机,要知道它们搭配的是比原厂还强悍的T700-701A发动机,美军自己都未如此配置。还有LM2500燃气轮机,C-130运输机技术,AN / TPQ-37S波段火炮侦测雷达等等。
这些先进装备的引入让我国了解了世界最前沿的科技,开拓了思路,给了我们逆向学习和沉淀的机会。
1981年,在美国中情局工作了33年的金无怠退休,鉴于他的优秀表现,美国中情局副局长亲自主持了他的退休仪式,并致辞和颁奖。就在我们以为金无怠这条线就此被掐断的时候,金无怠因为工作出色,居然被返聘了,成了高级顾问,能接触更多的部门和情报。
因祸得福啊。就在我方庆幸之际。1986年5月,我国国安部官员俞强声突然叛逃美国,他把我国有一个代号叫“舵手”的特工潜伏在美国情报部门当作“投名状”。
虽然他不知道金无怠准确的身份,但暴露只是朝夕之间了。
美方秘密启动了内部的审核和筛查,金无怠因为多次在香港转机,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同时美国联邦调查人员发现金无怠的银行账户内有大额无法说明来源的资金,继而突袭金无怠住宅,找到了金无怠的一本笔记本。
金无怠有写日记的习惯,里面有相关接头信息,资金往来,金无怠就此暴露,被正式批捕。
1986年,陪审团裁定金无怠的所有17项罪名成立,但在宣判日期之前的2月21日,金无怠在狱中用一个塑料袋缠绕在自己颈部,利用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浓度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终年63岁。
这个塑料袋是他借口反胃,装呕吐物申请获得的,原本按规定提供的是纸袋,不知为何成了塑料袋。金无怠死后,世人怀疑他是被美方杀人灭口,因为金无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潜伏美国中情局37年的中国超级间谍,最终以这种惨淡的方式结束……
金无怠的衣冠冢如今安葬于北京香山,墓碑右侧后方是金无怠父母的墓碑,生前不能尽孝,生后墓地陪伴,这就是潜伏者的无奈与悲壮。
金无怠被捕时,担任美国东亚政策研究室主任,为政府制订对华决策提供决定性研究报告和数据。这个职位能够让他将美国对中国的政策、底线等绝密情报不断的传给中国,意义重大。可惜俞强声的叛变,让这一切破灭,这是我国对美情报工作的最大挫折了。
两年后,俞大强到南美巴西去旅游度假,在海中遭到5名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溺毙身亡。
历史不以成败论英雄,金无怠即便最终暴露,依旧无损他超级间谍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