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中国互联网上,“网红”县长陈行甲是一个知名度颇高的人物。陈行甲被人所熟知,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2016年,刚被评为全国优秀县委书记的陈行甲,在任期届满、即将提拔之际,却毅然离开了官场,从事公益事业;二是2018年,陈行甲为了打开知名度,参加了《我是演说家》栏目,斩获了全国总冠军的头衔。
纵观陈行甲的为官经历,真可谓称得上是胆战心惊,犹如幽幽山谷间,行走在独木桥之上。在巴东的几年,也是陈行甲渐渐失意、绝望的几年,以至于最终不得不另辟蹊径,在另一个赛道来实现自己的雄心抱负。
上任巴东的陈行甲1971年,陈行甲出生于湖北兴山人。小时候,陈行甲家里很穷,一月到头也吃不上一顿肉,是村里有名的破落户。为了摆脱生活上的困境,陈行甲唯一的道路就是读书。在中国,“知识改变命运”绝不是一句空话,对于陈行甲而言,更是如此。
在学习上,陈行甲从未让父母操过心。相反,斑驳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张方正的红色奖状常常成为父母口中的骄傲。凭借着优异的成绩,陈行甲考入了湖北大学,选择了数学系专业。本科毕业之后,陈行甲找了一份工作,有了一定的收入,按说可以成家立业了。
然而,不安分的陈行甲却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幼年“致君尧舜,造福一方”的梦想仍在梦里想他招手。于是,爱折腾的陈行甲和妻子商议过后,便继续读书,考入了清华大学公共管理专业。
世纪之初的清华大学毕业生,含金量十足,是名副其实的香饽饽。在家乡工作了几年,拥有了丰富的从政经验,陈行甲便被提拔为经济发达的县级市任市长。几年时间,眨眼而过,中央将扶贫事业当作工作重心,陈行甲也于这个历史阶段来到了湖北省巴东县任县委书记。
从经济强县的副手岗位升任为贫穷弱县的“一把手”,是组织上对陈行甲一次能力的考验,也是一种期许。如果能顺利完成扶贫任务,无疑会重点提拔陈行甲。那么,陈行甲干的如何呢?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上任之前,陈行甲对巴东进行了全面的了解。巴东,地处湖北西部大山深处,是国家级贫困县,总人口大约50万,人多地少,经济情况相当糟糕,光贫困人口就达17万,占比接近40%。
深感担子之重的陈行甲就说:“巴东贫困面广、贫困程度深,极端贫困户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还不是一户两户,我当时压力也很大。”如果说仅仅是由于物产资源、人才稀缺等客观环境,才导致巴东贫困,这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但巴东的政治生态之黑暗,就是人为的主观因素,这更是制约巴东经济发展的头等大事。
吹响反腐的号角任何事务,都需要人去办,任何政策,都需要官员去落实。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是无法带领巴东向前发展的,陈行甲深知此理。
刚到巴东县,就有瘟神上门,老板们穿着锃亮的皮鞋不断走进陈行甲的办公室,表面上是洽谈工作,实际上是探探口风。一次,就有一位商人临走之际,留下一个袋子,说是一件衬衣。陈行甲打开包装盒,映入眼帘的的确是衬衣,但再一细看,衬衣下有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崭新的港币。
陈行甲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面值1000元的港币,一共20万元。”像这样的,变着法的送钱,贿赂陈行甲的例子,数不胜数。为了扭转这一风气,陈行甲在2015年的人大闭幕会上,强调:“我希望下属们不要纠结春节送不送礼的问题。我们有决心改变巴东贪腐的风气!”这次讲话,是有言在先,既是劝告,也是最后的警告。
治理县城,必先治理政治生态。陈行甲认为,县一级,是党的组织结构和国家政权结构中处在承上启下的关键环节。一个地方的政治生态坏了、烂了,就会“一团麻,一团糟”,处处被动。
在陈行甲任职期间,巴东县有不少高官落马。比如邓明甲副县长,他就直接找下属的分管部门,比如林业局、畜牧局、烟办等部门索取现金50万元。贪腐行为曝光以后,邓明甲被判处了有期徒刑6年。
除了副县长受贿获刑,曾担任巴东常委副县长、县委副书记的薛昌斗也同流合污。2015年5月,薛昌斗被双规。还有和陈行甲搭档的原巴东县长刘冰,即便调任恩施州交通局党委书记,也被湖北纪委查处,就算是上交了170多万,也难逃牢狱之灾。
在贪腐官员中,巴东县前任县委书记李洪敏犯下的罪行最重。根据陈行甲在《人生笔记:在三峡的转弯处》中的记录:李洪敏居然直接用全款在北京天安门附近购买了2套房产。“10年代”,是中国房地产飞速发展的十年。
自从2008年金融海啸席卷全球,中国为了救市,推出了十万亿基建计划。何谓基建?简而言之,就是盖楼。如此便推动了全国房价的飙涨。北京作为首都,房价更是突破天际,保守估计,李洪敏的2套房产,至少也得上千万元。
官员落马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有效治理官员贪腐,就必须从制度上做文章。陈行甲整治生态是想了办法的。中央出台“八项规定”之前,陈行甲就在巴东提出了“五个严禁”,来约束党员干部。
什么是“五个严禁”?这是陈行甲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约束干部行为的办法。具体指的是严禁官员懒政、不作为;严禁干部吃、拿、卡、要群众财产;严禁干部在工作日饮酒误事;严禁机关干部上网玩游戏;严禁赌博,败坏政治风气。一方面,对官员进行严查,一方面,制定若干悬崖勒马的政策,从“禁”和“堵”切实改善了巴东的政治生态。
摆脱贫困的巴东县头上悬着把利剑,官僚队伍才会上心为民服务。促进经济发展,陈行甲很有一套。不是有句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巴东交通不便,这是个顽疾。陈行甲为了不让群众出行有困难,先从财政上拨出一笔款项,专门用来修路。
三年的时间,巴东先后争取完成了大小交通项目50多个,总投资达26亿多元,322个村落全部都有水泥路。穷苦的巴东,山水资源丰富,适合开展旅游业。为此,陈行甲专门找来了农溪国际旅行社的总经理,招商引资了2亿元,激活了神农溪“神州第一漂”。喜欢赶潮流的陈行甲还利用媒体的力量,亲自出马,为巴东的旅游项目宣传造势。利用巴东各地的景点,每年可以为巴东带来上千万的旅游收入。
另外,巴东盛产柑橘等农作物,陈行甲就大力扶持,为农户找销路,找专家。2013年8月,陈行甲还专门同县里的养鸡大户熊德才进行交流,鼓励他力争上游,帮助更多人走上致富的道路。
在陈行甲的带领下,巴东摆脱了贫困县的帽子,顺利脱贫。只要能管好干部,就能为财政多增加一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巴东农民干劲十足,又有上级的政策扶持,不说致富,脱贫当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外界本以为陈行甲荣获全国优秀县委书记,会继续在仕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出人意料的是,陈行甲却急流勇退、深藏功与名,离开了官场。有传言说,这是陈行甲太过刚正不阿,断了官员的路子,砸了官员发财的饭碗,引起了众怒。
对此,陈行甲坦言,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离开巴东县,陈行甲便在深圳开办了一所公益公司——深圳恒辉基金公司。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陈行甲说:“当时一个比较普遍的说法是我愤而辞职,这是不准确的。我从政的后期,确实遇到了几个坏人,但那只是一个诱因,根本原因是我有一个社会理想,想做一场社会实验来解决一个社会难题——因病致贫。”
出名之后,清华大学曾邀请过陈行甲回母校进行一场演讲。陈行甲说道:“我知道我们的政府有多么的努力,我们背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去追赶时代前进的快车,这需要时间。走入新世纪,我们应该像摆脱贫困一样摆脱旧思想,不能光想着依靠政府就能解决社会上所有的难题,还应靠社会自发的力量,慈善基金事业就是集大众的力量和爱心去办事、去解题。”
陈行甲不愧为见过世面的人物,他的发言的确发人深省。试想一下,如果政府沦落,民众又该依靠谁呢?答案是不如靠自己。自古以来,中国民间就有义庄事业,何不将其改进,将帮助对象从宗族人士扩展到全社会的每一个个体。
在陈行甲的努力下,恒辉公益基金会在深圳对口帮扶了河源患病的白血病儿童。让一些儿童重燃了求生的希望,后续的几年,该项目还扩展到了590多万人口的青海和2500多万的甘肃省,帮助了数以千计的家庭,战胜了病魔。
结语:脱离官场,以身入局,实现理想,求得真经,不一定要局限于权力横行的官场。陈行甲就给后来人提供了一个范式,他也较为顺利完成了人生职业的转身。属于他的传奇肯定不止于此,说不定,陈行甲的慈善事业会得到更多企业的加盟,会得到更多民众的认可,会得到更多政府的支持。
参考资料
《陈行甲:让受助人有尊严地得到帮助》 清华校友总会
《优秀县委书记陈行甲》封面报道
《在三峡的转弯处:陈行甲的人生笔记》 陈行甲
这标题直接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