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令狐伯光

戛纳电影节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这里还是写写娄烨吧，这一次戛纳的娄烨新片可谓是差评一片。不但是国内基本上一边倒的差评，而且连戛纳那边也没有捞到好。虽然还有极少数吹捧娄烨的记者观众，但按照现在中国和外国的发展趋势，这个未来对于娄烨差评的观众只会越来越多，而追捧的观众就会越来越少。

现在又是互联网时代，娄烨因为这部电影遭遇很大的舆论危机。即使上面不禁止他拍电影，我觉得他的电影未来在国内的票房，还有口碑都会很差，他本人65年的也早就江郎才尽，最终不会有什么水花了。

其实这一次贾樟柯情况也差不多，但只不过是滑铁卢或者大家笑笑赵涛拿不到影后。

但是中国观众对于贾樟柯的评价差不到哪里去，最后从影史评价的角度来讲。张艺谋，贾樟柯是中国导演大师，五代的陈凯歌和六代的娄烨就差了不止一档了，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内地第六代导演有代表人物有贾樟柯、张元、王小帅、王超、路学长、章明、管虎、何建军、娄烨、张杨、王全安、陆川、宁浩、曹保平和刁亦男等。那么贾樟柯为什么成为领军人呢？

其实如果划分一下，大概能有这样几个情况。

一是作品实在太少，有点昙花一现的意思，可能才华也就那样。

这当中有王超、张元、路学长、章明、何建军等人。

二是他们前期拍摄文艺片拿下奖项打出名头，后面跟着转型拍商业片去了，虽然成绩有好有坏。

这当中有陆川、王全安、张杨、宁浩等。

最后才是贾樟柯、娄烨、王小帅、管虎、曹保平和刁亦男这种一直活跃，一直拍电影，并且电影艺术一直保持得不错的电影人。

但他们的情况又完全不同，曹保平是悬疑片和犯罪片，在外国电影节没拿什么奖。刁亦男成为在国际上中国第六代类型片代表，但是他产量又太低了点。

管虎新片《狗阵》刚在戛纳拿下一种关注单元最佳影片，之前商业大片《八佰》《老炮儿》票房成绩非常不错，更早的《斗牛》《杀生》也非常不错，成为了中国第六代商业和艺术平衡得最好的导演。

（本来宁浩也不错，但是在《无人区》受到打击后就没有追求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贾樟柯、娄烨和王小帅三个，那么贾樟柯为什么会成为第六代领军人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中国多数网友不但觉得贾樟柯被高估了，张艺谋也被高估，问就是张艺谋只是个摄影师，贾樟柯就是拍国内贫穷落后的地方。这是非常大的一个误解，如果你们稍稍熟悉世界电影史，尤其是随便找几个顶级大导演。

你都会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昙花一现的导演是常态，能成为顶级大导演的无一不是在天赋、才华、能力、以及格局（大概就是题材，转型和表达角度有自己一套的人），说到底就是产出又高作品水准一直不低。

道理非常简单，有天赋和才华的人很多，第一部作品往往是自己想要拍的和表达的。但紧接着问题就来了，你成功过后市场，观众和资本认可这个，你为了成功就会想着复制成功，一次成功再现，两次致敬自己，第三次呢？

比如网友说张艺谋就是个摄影，之前作品靠原著和编剧，但他前期电影每个题材都不同，并且在美术风格、叙事文体、题材表达上面做出突破，如果你觉得《红高粱》《菊豆》《大红灯笼》题材相似。

那《活着》的生活史诗呢？《一个不能少》《秋菊》的返璞归真的纪录片呢？《我的父亲母亲》的纯正爱情片，《有话好好说》就是手持摄影的中国都市黑色喜剧片。

我也一直认为这部电影质量超越同期冯氏喜剧，和《黑炮事件》是中国内地喜剧双杰。

贾樟柯也是同样的道理，大家初初谈起来好像他就是拍国内贫穷落后地方那一套，实际上前期是时代下小人物剧情片和纪录片两种形式，到《天注定》四个单元每个都是类型片。

这种认知往往就会造成一个问题，张艺谋就是摄影师，那同时代没有其它摄影师？这些作家没有其它优秀的小说了？

贾樟柯那个时代导演就只有他会拍贫穷落后的地方？其它人都不会拍了？

实际上，如果你稍稍了解就会发现不但第五代导演，第六代导演昙花一现的一大堆，2010年到现在这类导演只会更多。

好比导演李杨，作品是《盲井》《盲山》，然后就是《盲·道》这个笑话。

比如导演韩杰，《赖小子》《树先生》，然后就是《解优杂杂货店》这个笑话。

张艺谋从首部作品《红高粱》拿大奖到《英雄》开启商业大片时代，中间是有近10部作品的，而且一部比一部厉害有突破。贾樟柯从《小武》到《天注定》也是一样的，有电影，剧情片，纪录片。

贾樟柯拍的是大时代背景下三四线城市记忆，以及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中的挣扎求存，它的镜头是在默默的观察和记录，更像是纪录片，还是要比娄烨好得多。不要把二人混在一起，这俩人一左一右，立场截然相反。

王小帅是起点太低，早期就是拍青春片的，成绩是有的但是相比之下力度差了一截。就像五代以后内地青春片拿大奖的是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你觉得王小帅《十七岁的单车》《青红》等好像也不错。

但是如果谈到中国优秀青春艺术片，你不会看到有人把这些电影给拿出来。

王小帅后期《闯入者》《地久天长》把视角变成老年人有一定突破，但是入围的入围，拿奖的是演员，终究在艺术层面突破不足，说到底也就是那样了，最新《沃土》听说还是另一个《隐入尘烟》，证明也就那样了。

娄烨电影我喜欢过的有《苏州河》与《春风沉醉的夜晚》，相反那部除了“性”禁片，真心没有那么好，完全浪费了郝蕾，但拍摄构图剪辑啥的还是有点美感（可能主要人美）。

实际上，娄烨的那部《风雨云》就能看出其江郎才尽，完全没有美感，没有意义的一部片，论悬疑不如曹保平，论政治就更没得说了。现在搞出的这破片，谈人道主义却没有讲述被他们撞开后，生病的人，得后遗症的人，去世的人。

结果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说起来也挺搞笑的。

娄烨的电影有他自己的艺术风格，也是借鉴的新浪潮和道格玛95，情绪渲染的很到位，确实也是极浓重的那一代文青范儿。作为80后的我当年对他的作品也是如痴如醉，上初一的时候就被他的《周末情人》所吸引。

随着年龄增长，后来又学了电影专业之后逐渐能够理性的看待他的作品。除了电影风格之外剧作上确实即空洞又矫情，都是集中在男男女女那点事上，也确实是带有性压抑后遇上性解放那一代老文青的气质。

而且自从没有了梅峰老师作为编剧之后，作品是一部不如一部。

这个贾樟柯在《天注定》过后也是那样了，说到底就是已经发展到头了，已经没有突破了。娄烨常常被一些小资捧得很高，认为他也是艺术片导演，是领军人物，甚至有很多人捧他踩贾樟柯。

其实看看娄烨的电影：性，出轨，畸恋。跟流行歌曲一样为了避开红线，只写爱情。娄烨是逃避现实的，更说不上关怀底层。他自闭自我陶醉，完全不愿睁眼看世界。当然这是他个人的选择，但有人要拿他和贾樟柯比，我就挺不喜欢的。

只能说娄烨是个很个人化的导演，如果说贾樟柯的格局是时代与社会，娄烨的停留在自己内心那点拧巴的小情小爱。

其实，第六代导演早期还是有点东西的，至少有年轻人的意气和风格。我觉得他们聚焦底层生活的作品和娄烨的作品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的作品有很强的生活参与感，但娄烨的作品总是有种机械的记录感。

就像我一个美团小哥进高档夜总会送外卖忍不住拿出手机乱拍一样，因为没有更细致的观察和更深刻的理解，他的故事就没法讲得很流畅，人物的情感表达有时候就会很突兀，有的对话都过于刻意。

而且为了文艺而文艺，他钟爱手持摄影，有时候也有些莫名的长镜头和空镜。但首先这种方式加重了他电影的记录感。其次，我们真实生活环境中不可避免的忙碌和嘈杂会带来天然的节奏感，如果你的电影聚焦的是生活，就应该跟着生活的节奏走，适度调整摄影方式。

比如同样用手持摄影，《本命年》的开头就是正面示范，没人会说“哎，这晃得我头晕”，因为我们跟着别人走的时候习惯了这种节奏，我们也容易走进这个人物的生活。

但娄烨很多手持摄影更多打乱生活的节奏，只是强行让作品更粗粝，配上他选的那些题材，赚个“生猛”的名头。

诚然他的作品题材聚焦了一批底层人群，但同样聚焦性少数群体，他的电影没法给我带来《东京教父》，杨德昌电影那群人给我带来的感动，同样聚焦拆迁冲突，他的电影不如《没事偷着乐》里面张大民被“只能管活人，管不了死人”之后无奈反抗却被“不守法就治你”后的黑镜来的震撼。

我觉得这就是好故事让我更共情，但娄烨讲故事能力一般，我只能把他的电影当作普通艺术作品来客观品鉴，很难投入。

另外，娄烨的电影很多都有预设的立场，我知道他立的“反派”是谁，就有种反向样板戏的机械，让我觉得他拍现实生活是为了审判，就特没劲。而且他自己的圈子蝇营狗苟，有什么道德高地可以站吗？他们又能拯救谁？

总的来说，娄烨成就不高就是这样了，想看普通人的生活我不如去看杨亚洲，想看文艺人的生活我不如去看顾长卫，想看不无聊的性生活我不如去看李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