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丸沉没》,真电影界的良心!

雅旋聊影剧综 2024-09-10 13:14:34

有些人,有些事,如果没人去记载去打捞的话,可能永远就没人去做了。

导演方励拍摄《里斯本丸沉没》这部电影,是怀有一种历史使命感的。

1942年9月底,装载了1816名盟军战俘的日军武装运输船“里斯本丸”号中国浙江东极岛附近海域被鱼雷击中,就此沉入海底。

这是一艘民用运输船被改造后被日军军方征用的船只。由于太多日本年轻人参军,造成国内劳力不足,所以日本人计划将盟军战俘押运到日本去从事体力劳动,以填补国内劳力不足的空缺。

1816人的战俘,基本上都是日军向英军宣战后,侵占香港的过程中俘虏的英军。这些被选中的战俘由700多全副武装的日军看管,为了确保安全性,日军在“里斯本丸”号运输船上装载了舰炮,使得它在表面上是一艘日军的武装船只。

所以,当游弋在附近的美军潜艇“鲈鱼”号侦察到“里斯本丸”号之后,根据船只的外观及武器搭配,判定这是一艘敌船,因此毫不犹豫地发射了6枚鱼雷,其中一枚击中了“里斯本丸”号的尾部。最终,在海面漂流20多小时后,最终沉没。

按说,装载战俘的运输船,根据当时的《日内瓦公约》,日本人应该悬挂相关旗帜或标志,以明确的标志显示自己的身份。可是,日本人并没有。

而且,当船只开始进水,确定即将要沉没的时候,日军不仅没有做出营救船上战俘的举动,反而将活动在甲板上的战俘赶入船舱,并用木板封死,还盖上了帆布,以防止战俘逃脱。船上的日军陆续撤离,“里斯本丸”号的周边还活跃着其他日军船只,完全有机会营救这些战俘。

可是,日本人却派了部分死士来看管“里斯本丸”及船上战俘,决心与船只一起沉没。当绝望的战俘终于打开了被封闭的船舱,第一批出来的人寻求与日军进行谈判,但日军迅速开枪射杀了谈判人员,并逼迫其他人员继续退回船舱中。

最后,忍无可忍的战俘们,非常清楚他们的处境,如果不进行自救,就只剩下全部被淹死的途径。于是,手无寸铁的战俘们选择反击,开始涌上甲板,并搭救其他船舱里的战俘们。面对赤手空拳的战俘,守卫的日本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展开无差别枪击。好在战俘们人多势众,冲上日军阵地,并制服了他们。

然后,战俘们跳进了大海。本能促使他们游向了海面的其他船只。那些都是日军的船,等待战俘的,依旧是日本的枪火。没有人愿意救他们。

倒是中国的渔民展现出了人类善良的本性,当他们从一开始发现有些布匹被海水冲到了东极岛的海域时,本想着要发一笔横财的他们,随即发现海水中还有大量的活人,于是他们迅速扔下布匹,展开了对英国人的救援。

在只有百余户居民生活的小岛上,当时全民出动,共救回了384名英国人。同时,因为有中国人的突然加入,日军也停止了射击,毕竟有了第三国的目击者,这种屠杀是被舆论传开的,这将对于日军很不利。而且,有些日本人也展开了对战俘的打捞。

英军战俘幸存者丹尼斯·莫利在接受采访中表达了对中国渔民深深的感恩,“如果中国人不进场,日军机枪扫射就不会停火,想把我们全部置于死地。”日军正是看到了战俘在被中国渔民搭救,怕事件泄露到国际上招惹麻烦,这才也开始捞人。他们的行为不能定义为“救”,而是“捞”。

几天之后,日本来到了东极岛上,用刺刀将英军战俘收敛起来,再次赶上船,运到日本做苦力。仅有3名英国人因为隐藏点极为隐蔽,逃脱了日本的毒手,最终在中国军方的护卫下,辗转到了重庆,回到了英军阵容中。

最终,留在东极岛附近海域的,只剩下了那条沉入大海的“里斯本丸号”,沉默不语。

2014年,韩寒作为导演在东极岛拍摄电影《后会无期》,作为投资人及只骗人的方励前来东极岛探班。在探班闲余,与岛上渔民闲聊时,方励得知在东极岛附近有一艘二战的沉船。这是第一次得知“里斯本丸号”沉船的故事。

韩寒一起知道了这艘沉船的故事,于是他在电影同名片尾曲的歌词里写道“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谜/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后会无期,G.E.M. 邓紫棋

用韩寒的话讲,对于这样一个令人嘘唏的故事,可能很多人都像他一样,听过了,也感慨过了,也就完了,顶多用歌词写一下,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方励却不。

方励作为劳雷影业的老板,似乎是电影圈内人。其实,他更大的产业不是电影,而是劳雷工业,那是一家专注于地球物理勘探及海洋科学调查的公司,也就是说论找船,方励是专业,比他做电影更专业。

开始,是出于好奇,方励觉得自己能找到“里斯本丸号”,随即率领海洋科技团队在2016年展开了勘测工作。

在与历史文献中的位置偏离37公里的地方,“里斯本丸号”最终被发现。

不过,找到了沉船的位置,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方励开始继续追寻这艘沉船背后的故事,选择继续挖掘下去。

就这样,随着内驱力的增加,方励越来越觉得又必须制作一部电影,让那段尘封的历史正式走上前台。

“本来只是好奇,想要寻找一艘船,并没有打算拍纪录片,最多也是留下一些资料。但是越走进这些人和事,就越无法自拔。”

出生于1953年的方励,今年已经71岁了,当他想制作这部电影时,却发现没有合适的导演,只有他自己最合适,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懂。既懂电影,又懂海洋勘测,还要有历史情怀,这样的人除了他,就没有人会干了。

“我认真想过这事,我不干谁干?懂得海底成像搜索调查又懂电影的人,除了我没别人了。虽然我没有做过纪录电影,至少沾边,知道影像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一直对自己说,活该你干,不干你就是历史罪人。”

所以,方励选择自己作导演,来执导《里斯本丸沉没》这部电影。

这一拍,就是八年。

从2016年开始勘测沉船,到2024年《里斯本丸沉没》,方励用的全是自己的钱进行拍摄的。甚至,为了维持剧组的运行,他一年买一套房子,用来继续拍摄电影。

最终,坐在电影院里观看《里斯本丸沉没》,完全被影片打动,甚至让人催泪。

方励成功了。

作为电影人,方励之前曾经出过名。那是2016年,电影《百鸟朝凤》上映,结果电影院里排片过少,方励在宣发会上为了多让院线排片,选择了下跪。

这一跪,让他一举成名。但是,这个名更多的是恶名。因为大家都知道娱乐圈是一个缸,大部分人都很不要脸。方励的这一跪,就是赤裸裸的不要脸。所以,大家都骂他,觉得他是丢人现眼。

但实际上,方励作为一名理工男,他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劳雷工业上,对于电影他并不是圈内大佬。那一跪,是他的天真与赤诚,单纯地觉得可以用自己的真心去敲开电影院线的大门。毕竟,《百鸟朝凤》是老一代导演吴天明的心血,也是他的遗作,方励是真的希望有更多的人去看,所以他跪了。

到了《里斯本丸沉没》,方才明白方励对电影是真心的,他真的是全心全意投入的。

2019年8月7日,方励最后一次去伦敦采访,把里斯本丸上三位英国皇家炮兵的后人聚集在一起,介绍他们彼此认识。当时,作为皇家炮兵的战俘,这几位英军战士被关在三号舱里,也是船只首先进入的船舱。最后,在逃生阶段,由于唯一通往外界的楼梯断裂,导致船舱内200多战俘无法爬到甲板上逃生,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只能随船一起沉入大海。

他们的父亲都曾被关押在底舱,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聊天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个想法,跟我个人的经历有关,我的父亲就曾寻找我奶奶的下落95年。

方励看着三位士兵的后人聚在一起,临时起意,询问他们要不要去中国,去离他们爸爸30米的海面上say goodbye to Dad?

结果三个老人,全部泪奔,哭得稀里哗啦。当时,包括向导在内的人,都在问方励,这些老人年龄不小了,要去中国得坐公务舱才行。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一人独行,还得带上家属,那得花多少钱啊?

可是,方励还是决定自掏腰包,满足老兵后代的愿望,而且发通知说沉船上死亡老板所有的直系儿女都可以报名参加这次“Say Goodbye to Dad”的活动。

最后,有14位遇难者的后人在2019年10月20日,来到里斯本丸沉没的海域,举行了一个安息仪式。祈祷词中有这么一句话:“他们永远不会老去,徒留我们日渐衰老。他们永不为耄耋所难,永不为残年所累,在每一个日出日落的时刻,我们永远铭记他们……”

《里斯本丸沉没》里收录了“Say Goodbye to Dad”活动的场面。

只是说,为了电影拍摄,只这一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真正用到影片里的镜头,并没有多少。

但是,方励还是做了。不是为了拍摄电影,而是为了向历史致敬,为了填补一道历史的遗憾。

《里斯本丸沉没》作为一部电影,故事线可以分为三条。

第一条线,是方励团队如何寻找“里斯本丸”沉船的过程,这一段是影片开始的部分。

第二条线,是“里斯本丸号”的故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这里涉及了“香港战役”(1941年12月8日-12月26日)。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珍珠港事件”第二天,也就是12月8日凌晨,日本人精心准备的大战正式开始,由寺内寿一指挥的新锐南方军同时向香港、新加坡、马来亚、菲律宾、关岛等地发动了突袭。这里,只说香港战役。

12月8日凌晨,坐镇广州的日军第23军在司令官酒井隆指挥下,向香港发起了猛烈进攻。主攻香港的日军是第38师团的228联队、229联队、230联队,由师团长佐野忠义指挥。

防守一方的英军驻港部队有13000余人,包括英军、印度军队、加拿大军队和少量华人军队。此外,英军在香港还有3艘驱逐舰、4艘炮艇、8艘鱼雷快艇、15艘武装巡逻艇;3架鱼雷轰炸机和2架水陆两用机。以上部队按照两个旅的建制进行调配,分别驻守新界和香港岛,前者由沃利斯准将指挥,后者由劳森准将指挥,所有驻港部队由莫德庇少将指挥。

香港的外围,“珍珠港事件”重创美国太平洋舰队,所以英国人没法指望美军的援助了。由于日军同时发起进攻,在新加坡战役中,日本22航空队的85架飞机击沉了英军“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战列舰,消灭了英军远东海军主力。

中国战区,阿南惟几的第11军正蠢蠢欲动,中国方面正加紧为第三次长沙会战备战,无力在广州附近发动进攻,牵制日军进攻香港。日军发动第三次长沙会战,很大程度就是了牵制中国军队,阻止其援助香港英军。

所以,防守香港的英国势力,毫无外援,陷入孤军战斗的状态。胜利的天平自战争发起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倾斜。

英国首相丘吉尔是强硬的抵抗派,当香港总督杨慕琦向丘吉尔汇报了情况,并请示下一步怎么办。丘吉尔明令:多抵抗一日,对全球盟军就多一分贡献。

即便到了12月25日圣诞节当天,丘吉尔依旧指示杨慕琦:抵抗到底,即使巷战,也在所不惜。

但是日军也向港英当局发出最后警告,限令英军24小时内投降,否则皇军完全占领香港后将大开杀戒。

25日下午15时,杨慕琦、莫德庇及其他港府高级官员紧急磋商后,决定无条件投降。港督杨慕琦在半岛酒店签署降书,向日军指挥官酒井隆正式投降。26日,日军举行了占领香港的入城式。香港战役使日本成功占据香港,香港暂时脱离了英国的殖民地统治,进入香港日据时期。

在香港保卫战中,英军阵亡2113人,被俘8500人,另有4000多平民被屠杀。日军原计划用一个月左右时间拿下香港,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只花了18天时间。

上面说了,对于英军战俘,日本人的计划是利用他们作为苦力,运回日本本土从事重体力劳动。所以,“里斯本丸号”于1942年9月27日,装载了1816名英军战俘、778名日本士兵,加上日本人从香港掠夺的大量布匹、食品、火炮和军用物资等从香港出发,目的地是日本。

负责押运这批战俘的日军指挥官是少尉和田英男,在登船前的动员上,他通过翻译声称:“你们将被带离香港,去一个你们将被好好照顾和善待的美丽国家。我将率领队伍照顾你们的健康,记住我的脸。”有些战俘们还对日本人抱有幻想,认为日本人不会在自己国家对战俘不人道,还希望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现实证明和田英男完全是胡说八道。不过,战后由于和田英男已经死去,使得他逃脱了战后法庭的审判。

“里斯本丸号”分3个货舱,所有船舱有2层结构,每层用木质结构成阶梯式,这样可以运输更多的人。由波洛克指挥的皇家海军进入船首附近1号前舱;斯图尔特上校的皇家苏格兰队和密特萨拉军团第1大队和其他小队及散兵,进入船桥首部的2号舱内;由彼特上校指挥的皇家炮兵团,则位于船桥尾部的3号舱。每个船舱内空间非常狭窄,空气混浊闷热,所有人都是肩并肩地拥挤坐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同时躺下来休息,而且许多人患有痢疾,腹泻严重,根本不能睡觉。另有一小部分伤病战俘,幸运地被安排在甲板上。

所有战俘由英军密特萨拉军团第1大队司令官斯图尔特上校负责,一些军官协助其领导。日本海军上尉和田英男率领的25人卫队负责监视全体战俘。

在战时情况下,按照国际法,用来运载战俘的船只,应悬挂相关旗帜或标志,以便提醒处于交战状况下的敌方不要伤害它。问题是日本人压根就不理睬什么国际惯例,“里斯本丸”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标志,这实际上对日本人自家也没什么益处,几天后遇袭沉船惨剧发生时,船上日本人也差点遭殃。

26日下午,778名日本军人包括伤兵登船,占据了船前部甲板的大部分好位置。这些即将回国和家人团聚的日军官兵情绪极好,完全与底层的英国俘虏的沮丧气氛不同。

9月27日早晨,“里斯本丸”启航,北上驶往日本。在前4天航行中,关押战俘的船舱底部变成人间地狱,混浊的汗臭味和排泄粪便味,令人难以忍受,日军不得不允许战俘们轮流上到甲板透气。

船行次日即发生了疾病的流行,随船医生们尽力使用仅有的抗生素治疗病人。而且日军分给被俘人员的饮用水很少,食物也是极少,英国人苦不堪言。但是,船上被俘人员的地狱之旅才刚刚开始。

为了躲避美军的舰艇的袭击,日军选择了一条自认为安全的路线,靠近中国大陆沿海一路向北行驶,计划到江苏山东一带海域时再折向,航向日本。

来美国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第81分队的“鲈鱼”号潜艇,是“珍珠港事件”的漏网之鱼,由卡提伦.迪克上尉指挥。它的任务,就是负责清扫中国东海海域的日本战舰。

1942年10月1日凌晨4时,“鲈鱼”号发现了“里斯本丸”。在潜望镜里,指挥官迪克上尉判明对方为敌国船只,他并不知道舱内装满盟国的战俘。潜艇锁定目标,与其保持4000码距离,监控“里斯本丸”动向,等待天明。

日本人原定选择的航行路线,本没有错。但是9月30日,“里斯本丸号”遭遇了暴风雨,在恶劣的天气中继续靠岸航行十分困难和危险,加上船长经田茂正在发高烧,值班人员无法掌舵,这才决定让船只偏离海岸,进入深水区。

也正是这个机缘,使得“里斯本丸”被“鲈鱼”号发现。天亮后,“里斯本丸号”决定重返海岸,继续按照原计划走沿岸航线。

“鲈鱼”号发现“里斯本丸号”航线改变后,担心在海岸边会失去攻击机会,决定立即潜下水发起攻击。7时04分,“鲈鱼”号在最近的320度位置,近距离发射了3枚鱼雷,结果一发都没有击中。“鲈鱼号”紧接着发射出第4 枚鱼雷,2分10秒后“里斯本丸”上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船水线下位于船只尾部的燃料舱被鱼雷击中,随即向右转50°停止前进。

“里斯本丸号”受到攻击后,挂出了一面不要攻击的旗帜,并且船上日军也采用舰炮向“鲈鱼”号发起回击。“鲈鱼”号在调整姿势后,再次向“里斯本丸号”发射了两枚鱼雷,不过都没有击中。

日军轰炸机随即赶来助援,向“鲈鱼”号所在海域投放深水炸弹,其他日舰也赶了过来。“鲈鱼”号单枪匹马,一直在附近海域周旋到当天19时05分,最终找不到更好的战机,最终驶离该海域。

《里斯本丸沉没》里,方励找到了“鲈鱼”号负责发射鱼雷的美军士兵的后裔,并得知,这位美军士兵在多年后得知自己袭击船居然是战俘船,船上有1800多名盟军士兵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觉得自己的罪人,并再三向幸存者表示歉意。

“里斯本丸”受到攻击后,船上的日军第一反应是封锁舱门。幸存者佐敦与汉弥尔登回忆,“里斯本丸”遇袭之际,正是战俘们揉着惺忪的睡眼在船舱整队,等待早晨点名的时刻。突然间“轰隆”一声惊雷般的闷响,船体便剧烈晃动起来,战俘们顿时站立不稳倒下一片,货舱内则是一片杂乱的碰撞声。此时,战俘们知道“里斯本丸”被鱼雷击中了。

日军一面声称已经击中了“鲈鱼”号潜艇,一面把守住每一个货舱的入口处,严防舱里战俘出来。日军少尉和田英男喊道:“别乱动,我们向敌人潜水艇投下了深水炸弹!”

和田英男命士兵将“里斯本丸”上所有舱口严密封闭,并钉上木条,盖上防水布,用绳索捆住。“里斯本丸”与“鲈鱼”号周旋期间,舱内所有战俘饱受煎熬,时间越长,战俘们的境况就越差。没有任何食物供应,没有照明,病员们一再提出到甲板上透气,全被日本人拒绝,无一例外。在接下来的七八小时内没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可以上甲板。“里斯本丸”船长经田茂表示了一定的同情心,想要给舱门开个口子,被和田英男少尉拒绝。

下午五点,“里斯本丸”上搭载的778名日本军人,先行转移到了驱逐舰上,无一伤亡。日军只留下和田英男少尉带着战俘卫队留在了船上,只留给战俘2条救生筏。

三个舱的战俘们想尽各种办法互通情况,他们采用“莫尔斯电码”通过敲击管道来传递信息。当得知彼此处境一样,他们已意识到处境的危险,船只可能被鱼雷击中即将下沉。

到了10月2日上午,距离“里斯本丸”被鱼雷击中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货舱内空气变得极度污浊,船体开始东摇西晃,很明显船要下沉了,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求生的欲望迫使英国人再也无法坐以待毙,斯图尔特上校组织一小队人开始行动,由豪威尔中校领先利用战俘保留的一把餐刀奋力向上切割舱盖口木条和防水布,但因缺氧而体力不支。中校喘息片刻,一边喘气,一边攀着舱门,用刀使劲地割,终于成功了。

上午8时10分,因船体即将下沉,里斯本丸的船长经田茂打出旗语,要求允许弃船,日军“丰国丸”随即派出救生艇,带走了大部分卫兵和船员,只留下六七个卫兵仍在甲板上监视战俘,继续封舱而不管战俘死活。9时,船体大幅度摇摆,即将沉船了。

战俘们开始奋力冲上甲板自救,可是留下的几名日军守卫毫不客气地向战俘们开枪射击。奋不顾身的战士冲上前去,制服了日本人,然后跳进大海里。由于没有救生圈,战俘们只能尽可能抓住一切可以漂浮的物质。有些战俘游向了尚未撤离的日本船只,拼命爬上了日船垂挂的绳索,却遭到了日本人无情的拒绝。日本人不仅没有施以援手,反向肆无忌惮地英国人开枪射击。

由于涨潮的原因,“里斯本丸”号上搭载的大批布匹等财物和落水人员顺着潮流涌向中国的东极岛海域,包括青浜、庙子湖、西福山诸岛。

贫穷且善良的中国人开始展开了大营救。从早上到第一名士兵,中国渔民一直在海上寻找到午夜时分,前后救起了384名英军士兵。

这几个小岛上地无三尺平,几乎没有耕地,渔民四季以捞鱼虾为生。他们普遍生活贫苦,但是尽自己全力为英军战俘们提供食物与衣物。

当日夜间,东极岛上的居民一夜无眠,商量如何将战俘们运出岛屿,送到安全地点。可是,那时候的浙东一带属于日陷区,行动并不容易,而且时间也来不及。3日早晨,舟山岛日本警备司令部的佐藤庆藏海军大佐命令沈家门港出动日军舰艇5艘,重新返回了东极海域。

日本人登岛开始搜寻英军战俘。正在开会协商中的中国人,立即决定先将英俘伊文斯、 詹姆斯顿、法伦斯等3人送至青洪山后的海边悬崖下小山洞隐藏起来。他们认为这三人样子像上等兵,可能是英军头目,需要保护好。

除伊文斯三人之外,其余381人英国人再次被日军俘获,并押送到了日本,继续从事重体力劳动。

从4号到7号,日军军舰一直在周边海域巡逻,搜查沿途的渔船,应该是在搜检漏网之鱼。

渔民们则始终将伊文斯、 詹姆斯顿、法伦斯等3人保护起来,无一人在日寇淫威下泄密。最终,伊文斯三人被辗转护送到了重庆,进入英政府驻华使馆。他们在重庆期间,以亲身经历在广播电台上揭露日军暴行,引发国内外强烈公愤。战后,伊文斯供职英美烟草公司香港烟厂总监,詹姆斯顿供职于英国驻华使馆九龙办事处,法伦斯服役皇家海军舰队。

史料记载,被东极渔民冒死救起又重新被俘的381名英国官兵,与“里斯本丸”沉没期间被日舰后来救起的589名英俘,共970名。除留下35名重病号外,余者935名搭载“第一真盛丸”轮押送到了日本本土的战俘集中营,途中由于痢疾和白喉盛行,5人死亡被抛入大海喂鱼。1942年10月10日,轮船靠岸九州门司港,有36名白喉重症者被送往医院,剩下的约500人被运往神户,其余被运往大阪。

在日本,这些战俘又有114人死于神户,55人死于大阪,21人死于小仓,24人死于门司港,还有30人死于其他地方,总共死了244人。

“里斯本丸”号共1816名,在沉船事件中有843人在沉船事件中溺水或被杀,5人在去日本途中丧生,244人后来陆续死亡,一共死亡1092人,只有724人幸存。这些幸存者熬到了日本的无条件投降,并在日本战败后大都回到英国与亲人团聚。当然,最幸运的是伊文斯、 詹姆斯顿、法伦斯这3人。

1946年,“里斯本丸”船长经田茂受国际法庭审判时,把虐俘、杀俘的责任全推到已经死亡的和田少尉身上。经田茂被判7有期徒刑。

方励也曾经想过将沉船的故事以及中国渔民的营救故事拍成故事片,但是考虑了一下成本,他支付不起,于是只能继续拍纪录片。

上述用了不小的篇幅,多来自资料的整理,写多了,这个过程只是《里斯本丸沉没》片中的一部分。

第三条线,是那些士兵背后的故事,才是《里斯本丸沉没》的大头。方励用一系列采访来探究这些曾经鲜活的士兵的背后的故事,包括他们与家人的通信,他们的爱情故事,等等等等。

很多个镜头,都催人泪下,超越了一部纪录片应有的感情。这篇文章已经足够长了,就不细说了。

方励,完成了一部了不起的历史纪录。

当然,遗憾依旧存在,最典型的是片中方励找到了仅存的两名幸存者,以及唯一在世的救援渔民,但是等影片上映时,这三名当事人也去世了。

好在,影片终于还是上映了。

赶紧的,去看吧。备好纸巾,会看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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