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征五千里,独取单于头,却为何难封侯?

新波聊历史 2023-02-17 05:53:10
天下的强汉(59)主笔:闲乐生朱晖

西汉元帝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西域都护甘延寿与副校尉陈汤率军远征中亚,剿灭北匈奴郅支单于。他们从西域都护府出发,长途跋涉五千五百四十一里(见《汉书 西域传》),到达康居境内,开始围攻郅支城。

甘延寿与陈汤下令:“闻鼓音,皆薄城下,四面围城,各有所守,穿堑,塞门户,橹盾为前,戟弩为后,仰射城楼上人。”

于是震天的鼓声响起,调动起一片战斗的汪洋,汉朝大军中各国士卒穿着各国不同的军服战甲,操着各国不同语言的冲杀声,逼近到郅支城下,四面围住(怕郅支再想跑了),然后各自分工,开始有条不紊的对这座坚城进行人道毁灭。

城下汉军排在最前列的是一支防护部队,他们使用的是一种新型防护武器,叫做橹盾,也就是长可蔽身的大盾。汉军橹盾一般为双弧形方盾,其纵中线凸起的形状,有利于分解刺的力量,防护长矛与弓箭最为有效。

排在橹盾手后面的被防护的,自然是攻城的主力部队,他们或手持长戟,或手持强弩;强弩手负责仰射在城楼上守卫的匈奴士兵,长戟手则负责对强弩手近身掩护。

很快,城头上的匈奴人就被汉军射的抬不起头来,抬头就是一个死。

除了主攻部队外,汉军中还有工程部队,他们也都在橹盾的掩护下,又是挖地道,又是撞城门,只要是能对城楼实施物理伤害的,陈汤无所不用其极。

在汉军惊涛骇浪般的冲击下,郅支城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不过要说郅支单于也是一个身经百战、威震异域的军事强人,岂肯轻易认输,于是紧要时刻,郅支亲自披甲登城,指挥战斗,提振士气,同时跟在他身边的,除了少数亲兵外,竟然还有数十名手持弓箭、全副武装的匈奴美女,这些美女全都是郅支单于的宝贝阏氏夫人。

依照匈奴风俗,儿子可以接收父亲的妻子(除亲生母亲外),弟弟可以接收哥哥的妻子,战胜者在俘虏或斩杀敌人后,也可以接收对方所有的牛羊与妻子。郅支单于一生南征北战,踏破无数民族、部落,他的阏氏多也很正常。不过这些美女夫人此时竟非常勇悍,使弓一连射杀了十数名汉军壮士,甚至有一箭还差点射中了正在城下指挥作战的陈汤。

陈汤顿时大怒,乃拔剑指向城楼,杀气腾腾,命令:所有强弩,全部射向郅支单于和他的大小老婆,擒贼先擒王,射中者重重有赏。

于是所有强弩手都疯狂了,他们也顾不了啥怜香惜玉,朝着郅支他们就是一阵猛射,箭雨过后,云淡风轻,但见郅支竟捂着口鼻在大吼大叫,原来有一箭就那么巧不偏不倚正射穿了他的鼻梁,一个大洞流血不止,穿条绳子就可以直接当成牛牵走了。而他身边的美女夫人们也大多香消玉殒、中箭坠城而死。剩下受伤的,都歪在血泊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可怜郅支,就这样容颜尽毁,虽然他长的本来也不咋地,但还是痛到撕心裂肺精神崩溃,当下也顾不得指挥作战了,赶紧冲下城去忍痛上马,飞也似的跑回王宫,召胡医来给自己包扎。

陈汤见此大笑:“郅支小儿,不过如此,今日便是他的死期!”汉军士卒也都爆发出一阵哄笑,士气大振。

单于受伤一跑,城楼上的匈奴弓箭手们便顿时没了主心骨,再加上汉军的箭雨也越发猛烈,他们就都从城楼上撤了下来,躲在土城外围的重木城(双层木头筑的围墙)后面,从木板的栅格间向汉军射箭。这样敌暗我明,汉军立刻落了下风,伤亡数字一时猛增。不得不撤了回来。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双方乃各自休战,木城内外静悄悄。

甘延寿心中仍是不服气,便想再发后续部队连夜攻城,陈汤说且慢,本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陈汤把管后勤的几个军侯叫了来,要他们带人把营内所有柴草都运上前线,发给橹盾兵。

甘延寿听到这儿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开心的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汉军士卒就在橹盾的掩护下往郅支木城下堆满了柴草。正在匈奴人莫名其妙的功夫,随着陈汤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划过漫天的晚霞,落下来点着柴草,再点着木城木板,将整片城墙变成了一片火海。在噼噼啪啪的爆燃声中,火海与晚霞相映,美得如梦似幻。

不少躲在木城内的匈奴兵来不及逃跑,便被大火吞噬了,城中一片鬼哭狼嚎。少数人逃窜出来,也被汉军迎头射杀。

陈汤则静静的站在营门口,看着对面一眼望不到边的火线,眼神迷离,如痴如醉。

这便是他亲手打造的战争艺术品呵,绝美绚烂,光华绝世。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都赖河畔的夜晚。当明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这片草原就会重新恢复安定与平和,而陈汤的名字,也将永远在这片草原上飘荡,一直飘向长安,飘过大江南北,飘进丹青竹帛,直到永垂不朽。

从山东到中亚,陈汤离乡背井,朝着理想一路向西,沉浮,流浪,追逐,终于即将得偿所愿。此情此景,陈汤已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郅支单于也在泪流满面,不过他不是感动,而是惊慌。外围木城一旦焚毁,内城土城也必定不保,如今形势危急,他终于决定放弃坚守,引兵趁夜突围,于是他强忍伤痛,带领数百精骑,悄悄打开城门,纵骑就要逃跑。没想到陈汤早已防着他这一手,准备了一大堆强弓劲弩在门口等着,一见有人出来,迎面就是千驽齐发,前队胡骑转瞬即被全数射死。郅支见势不妙,赶紧掉头又逃了回去。

火越烧越大,一直到了夜半时分,外围木城终于被全部烧穿,然后火势渐熄,地上一片焦炭。汉军见势一拥而上,开始围攻土城,却听到匈奴士兵们聚在城楼上呼喝高喊,也不知是些什么意思。

陈汤得意的想:喊吧喊吧,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

然而就在此时,汉军后面忽然传来了震天的马蹄声与呼喊声,与城楼上遥相呼应。

回头一看,都赖两畔,满野的火把打翻了深邃的河水,草原上人声鼎沸。

陈汤心内大震,暗道一声糟糕。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来,康居的援军到了,数量大概在万骑左右。他们分成十余队,四面绕着郅支城往来驰骤,正好把汉军围在正中间变成了夹心饼干,情况非常不妙。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部分康居人愿意听命于郅支,我只能说,有时人真的很贱。

但事已至此,没办法,陈汤只好下令停止攻城,先守稳营寨,打退康居,再缓图之。

大汉冒险家张骞曾经上奏汉武帝说:“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属皆大国,多奇物,土著,颇具中国同俗,而兵弱;其北有大月氏、康居之属,兵强。”可见康居骑兵至少要比大宛和安息更难对付。陈汤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好吧,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刚刚开始。看来不给康居人点厉害瞧瞧,郅支的头还没那么容易拿到。

很快,康居骑兵动手了,他们趁着夜色,对汉营发起了潮水般的冲击。甘延寿着陈汤守营,然后自领精锐,冲向了最大一股胡骑,但见暗夜的海洋中,汉兵的盔甲闪烁着一片波澜起伏的磷光,阴森而又耀眼,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被狂风席卷着,沉静而又无可阻挡的涌入敌军阵内,与对方的喧嚣浮躁形成强大的反差。

这支队伍是甘延寿从关西带来的子弟兵,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战争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样普通,所以他们从来不知道慌乱与恐惧为何物,他们只知道战斗、杀死敌人、活下来,然后迎接下一场战斗。他们绝不是嗷嗷叫的斗士,但他们才是战场上最可怕的动物。

果然,刚才还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康居骑士顿时像被一条巨蛇缠住了般,感觉空气开始变得沉重,夜风仿佛凝结,他们的身体因而瑟瑟发抖,简直不听使唤。于是随着汉军的推进,不断有康居骑士惨叫着摔下马来,然后刀戟飞舞,他们的头颅被汉兵收割以为记功的凭证,飞红四溅,血肉模糊。

甘延寿此时,才真正展示了他身为百战名将的惊人武力,但见他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手舞一柄长戟,在敌阵中往来纵跃,既彪悍又轻盈,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的尸体。而他的搭档陈汤,则忠实的守护着大军营寨,矗立如林,沉稳如山,指挥强弩兵一次次射退从四面八方冲来的康居游骑。

最后无奈康居人只好放弃了进攻,躲在远处虚张声势,却再也不敢上前。没办法,这支围城的可怕汉军,是他们永远无法战胜的力量,还是不要再冲上去送死为好。

而激战一夜后,汉军将士们也都很疲惫了,甘、陈二人遂令军队暂时休整,轮番休息,待天明再对郅支城发动总攻,反正单于已插翅难飞,他的头迟早是囊中之物,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谁人能立此头功。

于是喧嚣的草原又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我想这个时候大概没人能睡的着,汉匈双方都是如此,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忽然,下雪了,都赖河里轻盈荡波的水浪,早春之夜静谧飘飞的雪花,让人沉醉。

然而很可惜,这一切的平静被提前打破了,待到天将亮时,雪住,郅支城内突然四面火起。史书中没有记载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或许是木城的大火蔓延到了城内,也可能是汉军或康居人的细作趁乱混进城内放火助战,总之当时大火冲天,城内一片混乱。汉军上下皆惊喜振奋,趁着火势高喊登城,甘延寿也身先垂范,亲自执枹擂鼓助威,一时间铁马震蹄,吹角连营,呼声动天,钲鼓动地,又如无数闪电震裂草原拂晓里的层层阴霾,康居兵闻见人人震恐,再也顾不了郅支的死活了,纷纷引兵退走。

必死之人,有何好救?若反弄得引火烧身,岂不大亏?康居人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他们对郅支已是仁至义尽。

甘、陈二人见郅支再无外援,便放心大胆的令汉军全力攻城,汉军很快撞破了烧的差不多的城门,然后四面竖起橹盾,就这样一路平推着进了内城。阻挡者死!

耗时两年才建成的三重城堡,在汉军的猛攻猛打下,只一个昼夜,便告沦陷。

到得此时,郅支万念俱灰。他曾经奴役百蛮,与世界为敌,把康居王公、强汉使臣玩弄于鼓掌之上。但是如今,他孤立无援,丧军城破,身边只剩了百余的男女老幼逃入王宫,真正的穷途末路。

陈汤下令:只要单于的脑袋,不要活的。这种人死有余辜!郅支城内的财物,也尽数分给各国汉军,以激励将士。

于是宫外,汉军们全疯了,饶是甘延寿亲领的百战子弟兵们也都疯了。匈奴单于的脑袋,这可是两百年来汉家男儿最梦寐以求之物,它代表着军人无上的光荣与伟业。于是大家一面沿路纵火,一面争先恐后的往单于王宫里冲,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

郅支单于看着四面冲来的疯狂汉军,心里也知道他最后的时刻到了。但他毕竟也是条匈奴汉子,于是心一横狂吼一声,带领亲众拼死往外冲杀,却迎面碰到无数刀戟劈刺下来,顿时全身多了好几个血窟窿眼,遂大叫一声重伤倒地,在血泊中扑腾了两下,而后气绝身亡。军候杜勋眼疾手快,一刀朝单于后颈猛砍下去,溅了满身血也不顾,只冲上去捡了单于脑袋提在手里,大笑着高举空中,众军士闻见欢声雷动,同时也被刺激的更加嗜血,迎面逮着匈奴人就杀,什么单于的老婆啊太子啊贵族啊大臣啊通通被杀了个精光,另外王宫中的郅支辛苦积存的金银财宝也被他们一掠而空。

甘陈二人没有喝止大家的疯狂。孙子曰“取敌之利者,货也。”将士们历尽艰辛万里征伐,这是他们应得的奖赏与荣耀。何况大军回程也需要这些财物补充。

风卷残云之后,草原上伫立的黑暗城堡单于城化为一片废墟。汉军清点战果:得到汉使符节两个,谷吉留下的帛书一张,匈奴阏氏、太子、名王脑袋一千五百一十八级,俘虏一百四十五人,投降一千余人。

天地终于清静了,当太阳升起,草原果然恢复了安定与平和。但见都赖河两畔,萧萧的风撩得春草左右摇曳,淡淡的云则紧紧依偎在天空上,蔚蓝蔚蓝,只消定睛凝视一会,都会感到两眼发痛。汉军乃高唱凯歌,胜利而归。

甘、陈命令:单于的脑袋,快马传送长安报捷。其他人的脑袋,汉军一路带回去领功。俘虏降虏汉军一个不要,全部发给西域诸王为奴,算是给他们出兵助战的奖赏。

此战,陈汤一手导演了万里远征,斩首单于,为康居与西域解除了心腹大患,同时也助呼韩邪消灭了分裂势力,彻底终结了匈奴之乱。这是距汉帝国本土最远的一次征战,也是古代中国力量唯一一次扩展到今咸海地域,更重要的是,此战竟没有耗费汉帝国本土一钱一粮,陈汤只用一帮西域杂牌军,就让强汉天威远播中亚,震撼古今。

汉元帝建昭四年(公元前35年)正月,西匈奴郅支单于的首级被送到了长安。

好一颗头,这颗头对于汉朝的价值,无异于当今美国梦寐以求的本拉登的头。

不久,一道更加震撼人心的奏疏也发到了长安。执笔者,陈汤。署名者,陈汤,甘延寿。

其文曰:“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槁街(汉代长安街名,少数民族聚居之处)蛮夷邸,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没错,南越杀我汉使,屠为九郡;宛王杀我汉使,头悬北阙;朝鲜杀我汉使,即行诛灭,单于杀我汉使,悬首槁街。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就是陈汤这个小小的西域副校尉,要向天下蛮夷万邦宣示的伟大信念。

然而如此一来,军方的新兴力量必在朝廷之中崛起,这是儒臣与宦官两党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于是他们决意联手将甘、陈二人的伟大功勋抹灭,让他们尝一尝李广难封的滋味。

当年那个反对谷吉出使的博士匡衡,如今凭借着他儒家经学上的深厚功底,以及对大宦官石显的攀附,已经官升丞相。然而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当世大儒,竟然为了稳固权势打击异己,借用《月令》(汉代时的农历)中春季宜“掩骼埋胔”为由,反对悬头这个宣扬国威之举。

好在这时朝中还有明白人,车骑将军许嘉(许延寿之子)与右将军王商(汉宣帝之母王翁须的外甥)引用《春秋》经典,驳斥匡衡说,春秋时夹谷会盟,优施讥笑君主,孔子当场杀了他,那时是盛夏,按照《月令》更加应该掩埋尸骨,可孔子却将其被斩的手和足分不同的门运出,并悬挂十天后才掩埋,难道孔子也是错的吗?

匡衡一听就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完了,自己也算是当世大儒,却被两个外戚子弟用儒家经典给堵上了嘴巴,这也太丢人了。不行,我一定要再想办法整倒军方这群投机分子,找回我当世大儒的面子来!

而汉元帝见匡衡也没话说了,于是下诏:悬单于首十日,然后再掩埋。同时祭告宗庙,大赦天下,并改元为“竟宁”(寓意边境从此安宁),尔后朝廷举行欢宴,群臣向皇帝祝酒,祝贺大汉天威远播域外。元帝龙颜大悦,遂又将陈汤奏书遍发后宫观看,极尽显摆;后来又将西域送来的远征郅支战利品分赐郡国,以见证大汉之威(注1)。于是,汉军诛杀单于的消息传遍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整个帝国为之欢腾。

一百多年了,汉朝与匈奴纠缠一百多年了,现在东匈奴归顺了朝廷,西匈奴单于的脑袋则被高挂在了长安街头!高祖皇帝,文、景皇帝,孝武皇帝,昭、宣皇帝,李广将军,卫青将军,霍去病将军,赵充国将军,还有无数惨死在胡人刀下的汉朝百姓,以及所有与匈奴奋战至死的英勇先烈……你们在天有灵,可以笑慰九泉了!

然而在欢腾的同时,儒臣士大夫们心中也有一种普通的嫉妒与失望心理。自战国时匈奴崛起并为祸于北方,至今两百余载,古今多少英雄,如秦皇,如汉武,如李牧,如蒙恬,如李广,如卫霍,这么多雄才伟略的大人物,都没能取到匈奴单于的项上人头,这最后的大功怎么就让陈汤这么一个无孝无德、贪财好利的小人给得了呢?就是再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啊,这也太没天理了!老天无眼哪!

哼,陈汤不过就是个捡了现成便宜的狗屎运获奖者罢了,歪打正着,贪天之功,没啥了不起的!士大夫们恨恨的想。

嫉妒就是一把刀,如果不想插在自己心里,那就必须插在别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为国家好。

看来,等待陈汤的,恐怕不止是鲜花与掌声那么简单,庙堂之上的争斗,可比绝域里的苦战危险多了。

注1:1993年江苏连云港尹湾功曹史饶墓曾出土“永始四年(前13年)武库兵车器集簿”木牍一件,其中列有“乌孙公主、诸侯使节九十三”以及“郅支单于兵九”,这些应该就是东海郡武库珍藏的朝廷赐予的郅支一战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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