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雪梅，今年48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山村里。

我的家乡四面环山，村口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靠种地维持生计，供我们姐弟三人上学。

初中毕业后，我就辍学了，帮着父母干农活，贴补家用。

20岁那年，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王志强。

他比我大两岁，家在邻村，老实能干。

我对自己的婚姻没什么奢望，只希望能找个踏实的人过日子。

王志强符合我的要求。

两家人很快定了日子，我们结了婚。

婚后，我随志强去了城里的工地，他做瓦工，我在附近的小饭馆打工。

虽然日子清苦，但我们彼此扶持，生活也算安稳。

婚后第二年，我生下了大儿子王浩，三年后，又有了一个女儿王婷。

孩子们的到来让我感到生活充满了希望。

那时候，我和志强每天早出晚归，拼命挣钱，只希望孩子们能过得好些。

可天有不测风云，志强在女儿王婷3岁那年出了意外。

那一天，他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场没了命。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

志强的去世让我一下子跌入了深渊。

那时候，我刚满28岁，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婆婆王秀芳虽然住在家乡，但她从不过问我们娘仨的生活。

甚至在志强出事后，她连丧事都没有帮忙操办。

她只在电话里冷冷地说：“你们的事，我帮不上忙。”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村里的亲戚劝我：“雪梅，你也不容易，带着两个孩子，还是回娘家吧。”可我咬着牙拒绝了。我知道，回娘家只会给父母添负担。我不敢哭，我不能倒下，因为我一旦倒了，两个孩子就没人管了。

接下来的日子异常艰难。

为了养活孩子，我重新回到饭馆打工。

每天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点才能回家。

孩子们一个上小学，一个才上幼儿园，我忙得团团转。

家里最难的时候，连买米的钱都没有。

我试着给婆婆打电话，希望她能接济一点。

可是婆婆却冷冷地回了句：“我一个老太婆，哪有钱？

你们自己想办法。”

那一刻，我彻底死了心。从此，我不再指望婆婆，咬着牙独自撑起这个家。

那天晚上，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和倔强。我告诉自己，无论多难，我都要把他们拉扯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也渐渐长大。

大儿子王浩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上初中那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他跑来跟我说：“妈，我不想读书了，我去打工，给你减轻负担。”我听了心里一酸，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你给我记住了，书要读完！

再难，妈也不会让你辍学！”那天晚上，我抱着他哭了很久。

而女儿王婷从小乖巧，成绩也一直很好。但她从不提爸爸，也从不问为什么奶奶从来没来看过她。我知道，那是她心里最深的伤。

有一年，村里人传来消息，说婆婆病了。那年冬天特别冷，婆婆听说摔了一跤，腿骨裂了。村里人都劝我：“雪梅，婆婆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带着孩子们回了老家。

可没想到，我一进门，婆婆看到我们，就开始冷嘲热讽：“哟，你们这是回来认亲呢，还是来讨债呢？”我心里一阵刺痛，强忍着眼泪说：“妈，我们就是回来看看您。”那一晚，我带着孩子们睡在村委会的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婆婆又赶我们走，说她没钱养闲人。

我再一次彻底寒了心。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去联系过她。

光阴荏苒，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如今，大儿子王浩已经成家立业，在城里买了房。

女儿王婷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

我终于熬过了那些最难的日子，但也付出了代价。

我的身体大不如前，右手常年劳作，落下了关节炎，阴天下雨时疼得厉害。

就在去年冬天，婆婆突然打来电话。她的声音苍老而虚弱：“雪梅，我病了，村里人说我快不行了。你回来伺候我吧，这是你做儿媳妇的义务。”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五味杂陈。二十年来，我与婆婆几乎没有交集。她从未给过我一分钱，也从未帮我照顾过孩子。甚至在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伸出过援手。如今，她却让我回去伺候她？

我挂断电话，久久坐在窗前发呆。儿子王浩知道后，冷冷地说：“妈，别管她，她不配。”女儿王婷却劝我：“妈，不管怎么样，她是奶奶，您还是去看看吧。”

我最终还是回了老家。婆婆住在破旧的土坯房里，屋里阴冷潮湿，只有一张破旧的床。我端了一碗热水递给她，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眼里满是悔意：“雪梅，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她盖好被子。那一晚，我坐在她床边，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没有选择原谅，也没有选择怨恨。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人这一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后来，婆婆的身体渐渐好转，我也回到了城里。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泪水：“雪梅，对不起。”

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人到往往都会回头去看那些被自己忽略的感情，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我知道，我已经尽力了。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