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相信吗？一个人可以在十八个小时内，改变中国两千年的历史进程。一支疲惫的军队，可以在零下十度的严寒中，强渡结冰的大河。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可以在一个疯狂的决定下，变成彻底的胜利。这一切，都发生在公元前207年的隆冬。

主角，就是那个被后人称为"西楚霸王"的项羽。

在巨鹿之战中，他率领两万楚军，以命搏命，强渡漳河，一举击溃秦军主力，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军事奇迹。这场战役，直接导致了秦朝的覆灭。

谁是最怕死的诸侯？巨鹿之战前的尴尬局面

公元前207年冬，巨鹿城外白雪皑皑。城内赵军将士饿得面黄肌瘦，啃着仅剩的发霉军粮。城外，章邯率领的秦军已经围城三月有余，城内粮草即将告罄。

"报！六路诸侯联军已经在五百里外扎营！"赵军斥候骑马冲进司令帐篷。

赵将陈余一拍案几："五百里外？他们这是救援还是看戏？"

此时的巨鹿城外，各路诸侯军队演绎着一出荒诞大戏。陈馀三万精锐，全副武装却只在营地打转。张敖一万人马，天天吹嘘要和秦军决战，可就是迈不动脚步。齐国的一万大军，帐篷都支 得歪歪扭扭，像极了他们摇摆不定的心思。

"报告将军，齐王派人送来了三坛美酒！"一个传令兵跑进张敖的营帐。

张敖举起酒坛，眯着眼睛打量："好酒啊！这个时候喝酒取暖，比打仗强多了。"帐下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营地里充斥着各种说辞。"天寒地冻的，马都走不动了。"这是燕军的托词。"粮草不够，再等等看。"这是魏豹的说法。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不过是懦弱的遮羞布。

楚军大营里的气氛更是诡异。主帅宋义正在举办家宴，他那刚被委任为齐国相国的儿子要启程上任。香气四溢的酒菜摆了一大桌，将士们却只能啃着冷馒头站岗。

"老子看不下去了！"一个楚军老兵咬牙切齿，"秦军都快攻进城了，我们的主帅却在这儿摆酒！"

项羽正巧路过，听见了这话。他二十出头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叫所有将领，立刻到帅帐议事！"

帅帐内，火光摇曳。宋义坐在主位上，醉醺醺地说："用兵之道，以逸待劳。等秦军和赵军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这叫做..."

"放屁！"项羽一脚踢翻案几，"赵国若亡，秦军锐气更盛，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抵挡？"

宋义眯着眼睛："小娃娃，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项羽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宋义，"但我知道，你这是在坐视赵国灭亡！来人，把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给我拿下！"

帐外楚军将士们听到动静，纷纷举起火把。他们早就看不惯宋义的作为，此刻项羽的举动，正中他们的心思。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巨鹿城头，赵军将士望着远方星星点点的 营火，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即将因为一个年轻人的决断而改变。

章邯站在秦军大营的瞭望台上，看着远处诸侯联军的营地。他对身边的将领说："这些诸侯，就像一群惊弓之鸟，连靠近都不敢。等灭了赵国，就轮到他们了。"

他没想到的是，在楚军营地里，一个年轻将领正要用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动，彻底改写这场战争的走向。项羽站在军帐前，看着漫天风雪，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光芒。

宋义之死：一个精明过头的将领的悲剧

夜色如墨，楚军大营外围火把通明。宋义坐在帅帐里，看着桌上的军报，脸色阴晴不定。他刚收到密报，说章邯已经在城下打造了新的攻城器械，巨鹿城最多还能坚持十天。

"要不要现在就出兵？"帐外传来将士们的议论声。

宋义冷笑一声，提起狼毫蘸了蘸墨，在竹简上写下一行字："暂且按兵不动。"

他的心思，比蜘蛛网还要复杂。一个月前，楚怀王给他的密信里说："破秦之后，当重赏功臣。"这句话让他辗转反侧。功劳越大，赏赐越重。如果能一战定乾坤，那该有多大的赏赐？

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报！副将项羽求见！"

宋义整理了一下衣冠："让他进来。"

项羽大步流星走进帐中，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寒气："主帅，赵军已经快撑不住了，为何还不出兵？"

宋义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你可知道，当年孙膑是怎么打败庞涓的？"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就是要说这些。"宋义放下茶杯，"孙膑懂得以逸待劳，等庞涓军队疲惫不堪时才出手。我们也该效仿。"

项羽双眼喷火："孙膑是在野战！现在是救援，守城之军弹尽粮绝，我们还等什么？"

宋义装作没听见，继续说："你年轻气盛，不懂军事谋略。破秦大计，不能急于一时。"

项羽突然冷笑一声："谋略？我倒要问问，你儿子为何这时候去齐国做相国？"

帐内气氛骤然凝固。宋义手一抖，茶水溅在了衣襟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义的声音有些发颤。

项羽踱着步子，走到帐门边掀开帘子。月光下，几十个楚军将领手持兵器，整齐地站在外面。

"我什么意思？"项羽转过身，"你派重兵护送儿子去齐国，是不是想让他在齐国坐收渔利？你迟迟不救赵军，是不是想等各路诸侯死得差不多了，好让你独占头功？"

宋义猛地站起来："放肆！我是主帅，你敢质疑我？"

"主帅？"项羽冷笑，"贪生怕死、只顾私利的主帅，不配统领楚军！来人！"

几个将领冲进 帐内，宋义想拔剑，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原来他的佩剑，早在用餐时就被人换走了。

"项羽！你敢..."宋义的话还没说完，项羽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当然敢！"项羽一字一顿地说，"军法处置！"

当天夜里，楚军大营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两万多楚军将士，举着火把列队。项羽站在高台上，手持宋义的帅印。

"宋义只顾私利，见死不救，已经伏法。从今天起，我为楚军主帅！谁赞成，谁反对？"

"愿随将军赴死！"震天的呼声响彻夜空。

远处的巨鹿城上，赵军士兵看到楚营的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会想到，一个年轻人的铤而走险，将改变整个战局。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军就拔营启程。项羽下令："倾巢而出，轻装急进，三天之内必须赶到巨鹿城下！"

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以逸待劳"的主帅，最终倒在了自己的算计里。精明反被精明误，这大概就是宋义的悲剧。

破釜沉舟：项羽的疯狂十八小时

"全军听令，渡河！"项羽立于河岸，寒风吹动他的战袍。长江以北最大的支流——漳河，横亘在楚军面前。

天色已近黄昏，项羽刚刚率军急行军赶到这里。将士们又累又饿，但没人敢喊苦。他们都知道，巨鹿城内的赵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报！前方水流湍急，冰面不稳！"斥候骑马飞奔而来。

项羽扫视了一眼河面，只见浮冰密布，河水奔腾。正常情况下，这种天气要渡河，无异于自寻死路。

"传令下去，全军渡河！"项羽的声音更加洪亮。

几个老将面露难色："将军，不如等到明天天亮..."

"等到明天？"项羽突然拔出佩剑，"你们是想重蹈宋义的覆辙吗？"

没人敢再说话。项羽纵马来到河边，对着全军高声道："诸位将士，今日我项羽在此立誓：渡河之后，破釜沉舟，要么胜，要么死！"

说完，他一挥手，亲兵抬来几十口大铁锅。这些是军中煮饭用的，每个都有半人高。项羽提剑在最大的一口铁锅上猛砍，"铛"的一声，锅被劈成两半。

"全军效仿！"项羽一声令下。

两万将士齐声呐喊，开始砸烂自己的铁锅。"砰砰"声此起彼伏，破碎的铁片散落一地。项羽又下令焚烧所有战船，顿时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项羽指着对岸，"那就是胜利！"

第一批敢死队踏上浮冰，手持长竿试探水深。有人一脚踩空，瞬间被卷入冰冷的河水。但后面的将士毫不犹豫地补上。很快，第一条绳索被固定在对岸。

项羽亲自带头，踏着摇晃的浮冰过河。他的铠甲上结起了冰凌，却浑然不觉。将士们看到主帅如此，纷纷效仿。

"快看！秦军斥候！"有人突然喊道。远处果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正在往章邯大营的方向疾驰。

"追！决不能让他们报信！"项羽刚上岸，立即带领亲兵追击。经过一个时辰的追逐，终于在一处山坳中围住了秦军斥候。

"项羽！"被围住的秦军斥候队长认出了他，"你们楚军疯了吗？这种天气渡河？"

项羽没有说话，只是挥剑向前。片刻之后，十几个秦军斥候全部被歼。

"埋了！"项羽擦了擦剑上的血，"一个都不能让他们发现。"

等回到渡河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项羽看着陆续渡河的将士，突然问道："还有多少人没过河？"

"报告将军，还有三千余人！"

项羽点点头，立即下令："给我砍断绳索！"

将士们都惊呆了："将军，后面还有我们的弟兄！"

"我知道！"项羽咬着牙，"但如果等他们全部过河，天就亮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巨鹿城下！砍断绳索！"

绳索被砍断的那一刻，河对岸传来阵阵哭喊。项羽转过身，不忍再看。

"全军继续前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记住那些留在河对岸的兄弟，他们的牺牲不能白费！"

就这样，项羽率领这支冒死渡河的楚军，连夜向巨鹿城进发。他们要在天亮前赶到战场，给秦军和其他诸侯一个天大的惊喜。

惊变：巨鹿城下的决战时刻

巨鹿城下，晨雾弥漫。章邯站在秦军大营的瞭望台上，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雪原。他刚收到斥候的晨报：诸侯联军依然在五百里外按兵不动。

"继续强攻城池！"章邯下令，"今天一定要拿下巨鹿！"

秦军的攻城部队刚刚列阵，突然一名斥候骑马狂奔而来："报！东面出现大股军队！"

"又是哪路诸侯在那儿耍花招？"章邯不以为然。

斥候的声音发颤："不，将军，是楚军主力！他们已经冲到了五里之外！"

"什么？"章邯一把抢过千里镜。透过晨雾，他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黑压压的楚军方阵正在快速逼近，旌旗招展，杀气腾腾。

"不可能！"章邯失声叫道，"昨天他们还在..."

话音未落，楚军的战鼓声已经传来。那鼓声越来越密集，像是暴雨打在盾牌上。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彻旷野：

"杀！！！"

两万楚军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插秦军阵营。冲在最前面的是项羽的亲兵队，他们个个披着冰凌，面带杀气。经过一夜急行军，这些人不但没有疲惫之色，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悍不畏死。

"列阵！快列阵！"章邯声嘶力竭地下令。但为时已晚，楚军的攻势太快太猛，秦军的阵型还没站稳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项羽提着青铜剑，如同战神附体。"杀进去！给我撕开他们的阵线！"他的命令简单直接。楚军将士们群情激昂，像是发狂的猛虎，前赴后继地往秦军阵中冲杀。

城头上的赵军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困扰了他们几个月的秦军攻势，居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开城门！我们也杀出去！"陈余激动地下令。三万饿得半死的赵军战士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从城中杀出。

两面夹击之下，秦军顿时大乱。章邯想组织反击，却发现麾下将士们已经被楚军的气势所慑，不少人开始掉头就跑。

"站住！都给我站住！"章邯声嘶力竞地喊着，但没人理会他。在楚军如狼似虎的攻势下，秦军的溃败已成定局。

"项羽在哪？我要和他单挑！"章邯提剑在乱军中怒吼。他知道，如果不能杀死项羽，今天这一战就真的输定了。

项羽听到后，纵马向前："章邯，我在这儿！"

两员大将在混乱的战场上相遇了。章邯挥剑便砍，项羽举盾相迎。"铛"的一声巨响，章邯的宝剑断为两截。

"结束了。"项羽手起剑落。章邯虽然闪避及时，但左臂还是被砍中，鲜血直流。几个亲兵赶紧将他救走，狼狈而逃。

傍晚时分，战斗结束了。秦军大营已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矛折戟。项羽立马于城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神情复杂。

这一战，楚军伤亡三千余人，但歼灭秦军十万，活捉章邯。更重要的是，项羽用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当晚，诸侯联军的各路诸侯纷纷前来拜见项羽，连齐王的特使也亲自送来了贺礼。项羽却只说了一句话："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诸位，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在危急时刻，唯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与魄力，才能创造奇迹。

如果你是项羽，面对危险的渡河行动，你会选择等待观望还是立即行动？你认为什么样的决断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领袖气质？

参考文献：

1.《史记·项羽本纪》 司马迁

2.《楚汉春秋》 陈胜方

3.《项羽传》 李开元

4.《巨鹿之战：秦末起义的转折点》 朱东润

5.《中国古代战争史》 郭汝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