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这个职业,直到东汉时才完全由“专业”的人(阉割之人)来担任,范晔的《后汉书》第一次专门给宦官立传,而之前的宦官传记通常被史书编入佞幸传中。
从此,宦官在史书中的篇幅越来越多,形形色色,有褒有贬,不一而足。但如果要论中国历史上哪个宦官的官方认定的地位最高,那一定是东汉的曹腾了。
因为曹腾拥有正式的正统皇帝称号,在宦官中别无分号,只此一人。
一、少年时,即从一众小太监中脱颖而出
曹腾生卒无法考证,推测应该是在汉安帝时期、邓绥太后临朝掌权的时期进宫的。邓绥一生为国家鞠躬尽瘁,但身为女性,为方便办公,只能扩大宦官的编制。公元106年,邓绥将宦官的核心队伍扩大到30人的规模,即10个中常侍和20个小黄门。
120年,邓绥为太子刘保从太监队伍中选拔一个伴读,曹腾凭借年少温和、特别懂规矩而被选中,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康庄大道。史载:
永宁元年,邓太后诏黄门令选中黄门从官,年少温谨者,配皇太子书,腾应其选。太子特亲爱腾,饮食赏赐,与众有异。顺帝即位,为小黄门,迁至中常侍大长秋。
这时候太子刘保(汉顺帝)5岁,和曹腾一起读书玩耍,两人特别亲密。据此推测曹腾的年纪应该与刘保相仿。
二、服侍四朝皇帝,从来没有过错
东汉从105年汉和帝去世,一直到146年汉桓帝即位,短短的41年间,却经历了6任皇帝,分别是:
1、105年,汉殇帝继位,不到1岁就死了,邓绥太后临朝。
2、105年,汉安帝继位,邓绥继续临朝,120年曹腾被选中陪太子刘保读书。
3、125年,刘懿(北乡侯)即位,8个月就病死了,在正史中并没有被列入正统皇帝中,阎太后临朝。
4、125年,曾经被废掉太子位子的刘保在“西钟政变”后继位为汉顺帝,第二年发动“夺宫之变”,扫除阎太后一党,并把曾经拥立过他的宦官天团“十九侯”通通驱逐。汉顺帝多次打压宦官,终其一朝,都没出现过一个有份量的宦官。
5、144年汉顺帝去世,汉冲帝继位,仅一年后,2岁的汉冲帝就挂了,梁太后临朝。
6、145年,7岁的汉质帝继位,第二年也死了,梁太后继续临朝。
曹腾自120年陪当时的太子汉顺帝读书以来,默默服侍了三届主子汉顺帝、汉冲帝、汉质帝,经历过邓绥太后、阎太后、梁太后三届太后的临朝,宫庭政变一场接着一场,同僚们忙得焦头烂额,曹腾却始终稳稳当当,没犯过任何错误,无论哪一派的行动,他都没参与!
史书中只记载了一句话:
腾用事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
接下来,他就要侍奉他的第四届主子汉桓帝了。
三、拥立汉恒帝,不仅推荐了优秀人才,还颇有容人之风
时间来到了146年,8岁的汉质帝被梁太后的哥哥梁冀毒杀,皇帝的空缺将在大臣推荐的刘蒜和梁太后一党推荐的刘志(汉桓帝)中产生。
此时,在史书中消失了整整26年的曹腾突然又出现了,他上一次出现,还是120年被邓绥选为汉顺帝的陪读。
曹腾选择了14岁的汉桓帝,而不是更加忠厚持礼的刘蒜。原因是刘蒜不搭理曹腾。史载:
初,中常侍曹腾谒蒜,蒜不为礼,宦者由此恶之。
1、汉桓帝即位后,自然重赏曹腾,但曹腾并没有像通常的专权宦官那样胡作非为,仍然是恪守本分。不仅如此,他还为汉桓帝推荐了多名人才。
比如曹腾推荐的东汉名将张奂,曾经智降匈奴、平定五胡(鲜卑、南匈奴、乌桓、沈氐羌、先零羌),在武威郡治理期间做了很多惠及百姓的事情,当地人为他立了好多祠来感谢他。东汉末年的大反派董卓从前就是跟张奂混的,后来还想请张奂出山给他站台,被张奂坚决拒绝了。
不过,张奂有个比较大的污点,就是曾经被宦官曹节愚弄和利用,把当时的大将军、著名的君子窦武给杀了。
2、被东汉名臣种暠弹劾,曹腾反而向汉桓帝极力推荐他
公元161年,种暠被汉桓帝升任司徒,位列三公。种暠说:
“今日为公,乃曹常侍恩也。”
看种暠说话的口气,这时候曹腾应该已经去世了。
种暠是东汉晚期最称职的丞相之一,我个人认为他是东汉后期李固去世后的第一良臣。种暠去世时,连南匈奴都举国哀悼。
种暠在当益州刺史期间,曾经弹劾曹腾收受贿赂,曹腾不仅不记恨他,反而向汉桓帝推荐了种暠。史书说曹腾一贯是如此办事的:
“腾之行事,皆此类也。”
曹腾可能因为是大宦官(担任最高职位中常侍)的缘故,所以正史中对他的夸奖,实在是有点收敛了,一句“时人嗟美之”匆匆带过。
曹腾收了一个干儿子曹嵩,曹嵩生了六个儿子,老大叫曹操。公元229年,曹操的孙子魏明帝曹睿追尊曹腾为“魏高皇帝”,曹腾于是就成了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有正式皇帝称号的宦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