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白桦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6-27 06:43:08

一九四一年的秋天,德国法西斯动用机械化部队,疯狂地扑向莫斯科。成千上万的红军,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东作战略撤退。

不断地撤退,使战士们的心里充满着不安和痛苦。退到什么时候,退到什么地方呢?安德烈忍不住问班长尤金。

安德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向四下里探望,想在祖国的原野上找到一些什么。只见在小山的斜坡上立着一株孤零零的小桦树,显得生气勃勃,就像一个天真快活的孩子。

安德烈走到那株桦树跟前停住了,眼睛里充满着泪水,一向沉着的脸上隐隐含着说不出的痛苦。

安德烈跟班长默默地走在队伍的后面。前面出现了一座黑森森的桦树林。桦树林的东边就是安德烈的老家——奥尔霍夫卡村。

傍晚时候,整个营已经穿过树林,到了奥尔霍夫卡村子旁。战士们都疲乏地坐下来喝水休息。安德烈跑到营长跟前,要求给他一个临时假。

营长洛兹涅伏决定今晚就在这个村子里宿营,他让参谋给战士们分配好住房,自己带着通讯员柯斯蒂亚跟安德烈先走了。

他们走进村子,只见人们正在紧张地用木板堵着窗子。他们忙着、嚷着,用家他粗绳子捆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到处乱成一片。

走着,走着,安德烈已经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家,门半掩着,他高兴极了,大叫一声,没等营长他们跟上来,就飞一般地奔了过去。

安德烈冲进院子,正在忙碌的妻子玛丽珈不由一愣,然后就扑向安德烈的怀里。接着安德烈的妈妈和他的弟弟瓦夏都过来了,他们热情地吻着、拥抱着,忘记了门口的客人。

首先清醒过来的是那只小黑狗。它一见到陌生人,就叫了起来。安德烈这才想起营长在看他,怪不好意思地连忙挣脱了家人的怀抱。

安德烈招呼营长进了屋,本想给大家介绍一下,可是营长却说:“我等在这里,你去找你的爸爸吧!”说着,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玛丽珈。

安德烈在菜园的角落里找到了父亲艾罗斐。他父亲怕战争毁灭了他的财产,正在用力掘着坑,准备埋他宝贵的东西。儿子的突然回来,使他又惊又喜。

艾罗斐听了儿子的话,很不高兴地问:“那么以后呢?”安德烈痛苦地抓起一把冰凉的泥土,狠狠地把它捏得粉碎。他坚定地回答:“以后,以后我们一定要回来的!”

安德烈劝父亲马上离开这个就要被敌人占领的地方,可是顽固的老头子舍不得家里的一切,无论如何不同意。父子俩一路上争论着走进屋里,安德烈给父亲和营长互相介绍了一下。

这一天,洛兹涅伏成了他家的贵客。安德烈请营长住在一间最好的房间里,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饭后,玛丽珈把安德烈叫到一边,轻轻地说:“怎么把营长带到家里来呢?你看他瞧着我的样子···”说到这里,她怕安德烈不高兴,急忙又转了话题。

一阵痛苦的思潮掠过玛丽珈的心头。她为了不惊动安德烈和家人,就着脚尖,轻轻地走到回廊里。

玛丽珈踩在一片桦树叶上,这使她想起来,现在安德烈就正像这片叶子一样:风暴卷着他们,把他们吹向远方。她正想得出神,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公艾罗斐。

艾罗斐对玛丽珈说德国人的炮火怎样厉害,红军又怎样不行,怕安德烈这一去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了····他想叫玛丽珈去说服安德烈,要他从红军的队伍中逃跑,留在家里。

玛丽珈没想到艾罗斐竟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心里很气愤,就头也不回地径自回房去了。回廊里只留下艾罗斐孤单单的身影。

第二天,最先起来的是安德烈的妈妈和玛丽珈。两人匆忙地准备着给安德烈带走的食物。妈妈偷偷地抹了抹泪问:“他说过他们要走多远吗?”玛丽珈苦笑着说:“他怎么能知道呢,妈妈。”

院子里的小黑狗猛地叫了起来,营参谋赫梅尔科带着两个战士,送来团部要他们立刻撤退的命令。

安德烈也很早起来了,一家人都知道他一早就得走。安德烈多么想跟家里人多团聚一会啊!但是这个愿望被敌人的进攻破坏了。

安德烈得到营长的允许,让他走在队伍后面。玛丽珈一直送他出村子。三个月前,安德烈曾经体验过分离的痛苦,三个月后的今天,再次离家,一样使他感到难舍难离。

他俩在一座小桥旁边停了下来,心里都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谁也没有说。最后安德烈紧紧地握住玛丽珈的手说:“好吧,这就行了,亲爱的!”

安德烈挺一挺胸,放开玛丽珈的手,端正了一下肩上的步枪,头也不回地向森林中跑去了。他那远去的脚步声仿佛在说:“我要回来的!”

洛兹涅伏是新调来的营长,这几天被德国人迅速向公路推进的消息弄得心烦意乱。他和战士们的心理正相反,战士们都希望战斗,他却害怕战斗。队伍刚过奥尔霍夫卡村,就遇到敌机的袭击。

这一次敌机没有发现目标,很快就过去了。洛兹涅伏刚从地上爬起,就见团长伏洛辛和副团长奥齐洛夫带着警卫员过来了。

伏洛辛叫大家就地坐下,小心地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后摊开地图,向奥齐洛夫和洛兹涅伏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和任务。

团长临走时,严厉地盯了洛兹涅伏一眼说:“我们一定得坚持到底,直到最后一个人。为了保证大部队的安全!”

洛兹涅伏没想到他们这个团会担任这么艰巨的任务。他觉得胸口一阵冰凉,像一股西伯利亚的寒风直刺进他的心里。

到了指定的防地,战士们开始挖壕沟。安德烈挖得又宽又深,他希望部队从此不再向后撤,就在这里消灭敌人。

不到天黑,全团已经布好防:左右两翼由第一营营长卜罗丁和第二营营长朱拉夫斯基的部队负责。洛兹涅伏这一营,在两翼的中心,扼守通向瓦须沙河的大森林。

黄昏时候,一切主要工作都已完成了。奥齐洛夫亲自到防地,逐营逐连地视察,而且向所有的指挥员发出一道严厉的命令。

伏洛辛团长一直在指挥所里,他希望已经到达渡口的各部队能够顺利过河。正想着,一个通讯员从师长鲍罗廷那儿带来了个坏消息。

天还没亮,第一营防守的正面出现了敌人的摩托部队。营长卜罗丁向团长报告后,就命令立刻向敌人开火。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第二营朱拉夫斯基扼守的公路那一段,也发现了一卡车敌人。伏洛辛接到报告后,随即就下了射击命令。

奥齐洛夫认为,过早的射击会暴露自己的火力,是冒险的行为。他向伏洛辛提意见。可是伏洛辛认为自己是个老红军,有经验,所以坚持自己的主张。

奥齐洛夫没办法,只得骑上马向瓦须沙河奔去。一路上他想:不懂得作战是这个团最大的不幸。伏洛辛这样鲁莽,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天刚亮,奥齐洛夫一口气赶到了瓦须沙河边。只一晚上的工夫,桥已经修好了。大炮、货车不断地通过桥梁涌向河的东面;几千步兵乘着渡船、木筏在上游井井有条地摆渡着。

在一堆小小的篝火跟前,飽罗廷师长接见了奥齐洛夫。他还没报告,师长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奥齐洛夫回来的时候,第一次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向伏洛辛报告了和师长会见的经过。伏洛辛因为心脏病复发,只是紧皱眉头,吃他的药。

突然,空中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奥齐洛夫奔出去一看,二十多架“容克”式的德国战机,直扑两翼的中心。显然由于天亮前的小交火,部队暴露了自己。

两翼的中心,就是三营的防地。敌机在上空投下了炸弹,洛兹涅伏惊惶失措,卧倒在草地上。

敌机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号声,从高空俯冲下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炸弹的爆炸,把洛兹涅伏吓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这时,奥齐洛夫带着通讯员刚从团部赶来,一见洛兹涅伏这副样子,又急又气,问他什么地方受了伤,他却总是不回答。奥齐洛夫以为他的耳朵被震聋了,就命令由营政委来接替他的职务。

硝烟过后,尤金和安德烈刚探出头,就见敌人的坦克一辆接着一辆冲了过来。尤金急忙抓住安德烈的肩膀,叫他准备好手榴弹和火瓶。

安德烈还是第一次遇到坦克。他不知道和坦克搏斗的困难。当第一辆坦克开足马力,直扑阵地的时候,他还呆呆地站着看。

隐蔽在树林子里的大炮向敌人的坦克开火了。爆炸声中,敌人的三辆坦克着了火,浓烟弥漫了整个阵地。可是其他的坦克仍继续向阵地猛扑过来。

坦克越来越近了,一连串机枪子弹在战壕上飞过,泥土纷纷从壕壁上落下来。安德烈慌手慌脚地投出了第一个火瓶,可是没投中。

坦克已经逼近了,一阵热浪冲向安德烈。他抓起一束手榴弹,没有瞄准就扔到向前冲来的坦克下面。手榴弹爆炸了,坦克向右一转,还是没炸着。

就在这一刹那,尤金突然跳出战壕,接连两个火瓶扔在坦克的马达上。一阵烈焰腾空飞起,照红了半边天。

尤金为他的成功而大声欢呼起来。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辆燃烧着的坦克上,没料到另外两辆坦克又从一个高地上冲了过来。

等尤金发觉,坦克已经冲到离他只相隔五十米的地方。前面战壕里突然跳出一个被炸伤了右手的战士,他满身鲜血,左手提着一捆手榴弹,头也不回地直向坦克冲去。

坦克越来越近了,那战士向坦克的履带下面滚去。一声轰响,坦克翻了身,这位勇敢的战士为了保卫祖国,光荣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尤金目睹战友的壮烈牺牲,立刻在战壕里取来一捆手榴弹,直奔迎面冲来的另一辆坦克。杰格佳烈夫和安德烈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尤金第一个跳上敌人的坦克,揭开坦克上的盖子,把一捆手榴弹投了进去。安德烈和杰格佳烈夫同时把两个火瓶摔在坦克的马达上。

尤金、安德烈和杰格佳烈夫跳下坦克,急忙伏在地上。一眨眼,闪出一阵猛烈的火焰,“轰隆”一声,敌人的坦克翻了身。

这时候,奥齐洛夫正在东边树林里亲自指挥着炮兵,突然“轰隆”一声,一颗炮弹落在近处爆炸了。奥齐洛夫被震得抛起来,摔得老远,负了伤。

通讯员刚给他缠好绷带,奥齐洛夫赶忙站起来检查阵地。三门炮已经被打坏了,只剩下一门炮;炮手们伤亡过半,遍地散落着打坏了的武器和钢盔。

奥齐洛夫的喊声刚停,立刻有三个负了伤的炮兵支撑着奔了过来。就凭着这一门炮,重新投入了战斗。

在奥齐洛夫的指挥下,敌人的第一次坦克进攻被击退了。十一辆坦克全被打得东倒西歪,在田野里燃烧。可是敌人更猛烈的进攻又开始了,另一群坦克又冲了过来。

敌人的一连串的炮弹落在奥齐洛夫的阵地上,一个炮手当场牺牲了。奥齐洛夫赶过去拉炮门,可是炮上的射击装置也被打坏了。

斧头找到了,可是没有钉子。奥齐洛夫急忙拿一把锉刀插进炮门的空槽里,然后用斧头背一敲,炮弹出去了,正中一辆坦克的油箱。

他还来不及为这胜利高兴,另一辆坦克已从另一侧上直扑过来。他躲闪不及,本能地抓住坦克肚子下面的一个铁钩,被它带走了。

奥齐洛夫被坦克拖在肚子底下,两只手像脱了白似的痛。当坦克爬过一条沟的时候,他才机警地放了手,掉进沟里。

敌人的坦克终于突破了中心防线,同时在右翼阵地上也打开了一个大缺口。它们深入阵地,碾平了步兵的战壕,用猛烈的炮火扫射着正在后撤的红军。

就在敌人的步兵、坦克向第三营攻击最猛烈的时候,洛兹涅伏早已趁混乱换了一身士兵的服装,偷偷地溜掉了。

当敌人占领三营阵地的时候,红军的主力部队已全部撤过了瓦须沙河。师长命令发电员向伏洛辛发出撤退的命令,可是得不到回应。

原来伏洛辛为了保全有生力量,把团部撤进森林,因此没有接到师部撤退的命令。偏偏这时候,他的心脏愈发感到不适,又没有及时治疗,一会儿就死了。

朱拉夫斯基和卜罗丁两个营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始终英勇地坚守在公路上,直到确定敌人突破了三营阵地的消息,才转入森林地区。

奥齐洛夫已经负了两次伤。他在森林里和卜罗丁、朱拉夫斯基的部队会合后,大家就向瓦须沙河的上游挺进。

半夜,这支队伍到达了瓦须沙河的边缘。奥齐洛夫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下来,镇定地开始发布命令。战士们到这时候才发现指挥他们的原来是副团长。

安德烈亲眼见到无数的战友牺牲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以为整个团已被打垮了,觉得脚也软了,他是最后一个过的河。

安德烈过了河,战士们已经整齐地排好了队。情况没有像安德烈想的那么糟糕。虽然他们这个团受了损失,但是它仍然存在,这使安德烈重又振作起来。

胆小的洛兹涅伏虽然溜得最早,可仍旧没逃出敌人的魔掌。傍晚时候,他和别的俘虏一起,被押到奥尔霍夫卡村。

玛丽珈也被敌人抓住了,此时她鼓足勇气,在俘虏群中找寻她的丈夫安德烈,可是没有找到。最后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士兵,不由惊跳起来。她认出这正是曾在她家里过夜的营长洛兹涅伏。

一种突然的决心闪过玛丽珈的心头,她跑到那个押俘虏的德国人面前,不顾一切地要求把洛兹涅伏留下来。

这个押俘虏的班长,看洛兹涅伏已经不能再走了,原想把他枪毙的。玛丽珈突然出现,她的美丽使这个好色之徒突然失去了主意,竟答应了她的要求,把洛兹涅伏给放了。

玛丽珈扶着洛兹涅伏回到家里,她和艾罗斐急切地询问他们作战的经过以及安德烈的下落。洛兹涅伏却想着一个卑鄙的念头,无耻地对他们扯了谎。

这消息使玛丽珈的心都碎了,她整夜一动不动地靠在床上发呆。最后她决心要到战场上去看个究竟。

天刚亮,她叫醒了她的公公,好像昨晚早已约好了似的说:“我们走吧,天已经放亮了!”

他们临走时,特地要求洛兹涅伏描述一下安德烈负伤躺倒的地方。洛兹涅伏首先说因为自己的腿有病,不能陪着去,向他们道了歉,然后有声有色地编造了一番。

两人含着眼泪,驾着一辆马车,匆匆地来到那个刚作过战的地方。在桦树林里,到处是炮弹坑,遍地散着血污的战服、打瘪的水壶、有着枪弹洞的钢盔...

玛丽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只见一棵桦树下面,躺着一个红军士兵。她的心突然一紧,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那棵桦树跟前,慢慢蹲下身去。一个又高又强壮的男子躺着,头埋在草丛里,已经断了气,正和洛兹涅伏所描述的一样。她跪倒在他的 身边。

艾罗斐也过来了,帮着玛丽珈把这个战士的身子翻了过来。那张脸又苍白又瘦,而且还有着一撮小胡子

玛丽珈跑遍了整个桦树林,没有发现安德烈的踪迹。可是她看到了战场上许多战士的尸体,使她感悟到遭到不幸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更强烈地激起了她对侵略者的仇恨。

仇恨激发了玛丽珈无穷的力量。她突然觉得平静了许多、坚定了许多,就跳上车子说: “我们回去吧,爸。”

玛丽珈回到家里以后,觉得把洛兹涅伏长期留着,对他、对自己都不利,就劝他去参加游击队。

玛丽珈觉得他说得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能走。洛兹涅伏起先只是不开口,最后像发疯似的跪在玛丽珈跟前,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玛丽珈挣脱了他的手,急急地走了出来,在回廊上深深透了口气。她完全明白了,自己受了骗,而且她崇高的感情也受到了侮辱。她决定要立刻离开这里。

德军不断地在奥尔霍夫卡村来来往往,看样子就要派军队来占领了。为了不留一粒麦子给敌人,集体农庄主席斯吉潘和女庄员安菲沙、管理员奥西帕商量,怎样来处理农庄的麦子。

斯吉潘叫奥西帕去放火将麦子烧尽,可是奥西帕不同意。他说:“斯吉潘!假如你叫我把自己的房子烧掉,我会立刻去办。但是··集体农庄的麦子,我可不能去烧!”

就在当天半夜里,安菲沙执行了主席的命令,在仓库里放了一把火。一条火龙直卷天空,把全村的人都惊醒了。

没几天,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早晨,德军果然来到了奥尔霍夫卡村。村里家家关门闭户,见不到一个人。只有村子里的狗显得特别忙碌,奔来奔去,冲着德军吠叫。

德国人一进村就占了集体农庄的办公室作为司令部。看守办公室的亚沙,顺手抄起一把斧子去砍德国人,当场被他们开枪打死了。

村里的人听到枪响,都出来了。大家默默地望着躺在血泊里的亚沙直掉泪。一个穿着黄皮靴、戴眼镜的德国军官耀武扬威地向人群走了过来。

克威斯说完话,“咯噔咯噔”地直走到艾罗斐的跟前,手戳着他的鼻子问群众: “这是你们的人,是吗? ”

克威斯看中了这个又老又笨的艾罗斐。他接着对群众说:“你们要讲实话呀!这是要紧事情!现在我命令大家先选一个村长!”

克威斯又对群众说:“我提议选举艾罗斐先生做你们的村长。谁反对?没有人反对吗?那么解散!”他的话刚说完,人们就纷纷散了,只有艾罗斐留在那里发愣。

第二天,克威斯把艾罗斐叫到司令部,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说:“你是村长,一定得听我的话,必须回答我的一切问题!明白吗?”艾罗斐生怕晃出了酒,一口就把它喝干了。

克威斯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问他村里的共产党员在什么地方。艾罗斐说:“这里没有党员。多数参加了军队,有的已经跑了,村苏维埃主席、集体农庄的主席都跑了。”

克威斯接着问:“那么是谁放火烧掉麦子的呢?”艾罗斐说:“那谁知道!是在晚上呀!”

克威斯火了,用力在桌上一拍,瞪着眼睛叫道:“你一定知道!你不说我们也会知道的!”然后他吼道:“马上叫全村的人把他们的狗吊死在各家的门口!”

艾罗斐从司令部出来,走遍全村,传达了克威斯的命令。村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不久,就听到了一片狗的惨叫声。

艾罗斐好不容易找到他自己家的那只“小黑”,却被瓦夏又偷偷地放掉了。“小黑”刚逃进菜园,却又遭到洛兹涅伏的毒手。

全村所有的狗都被吊死了。德军司令亲自来视察,当面奖励了艾罗斐。就在这时候,隐蔽在他家里的洛兹涅伏被发现了。

德军司令没有再追问什么就走了。艾罗斐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走进屋里,就把洛兹涅伏喊到跟前,狠狠地嘱咐了一番。

第二天,德军要追究火烧麦子的事情,他们残暴地把又老又残废的奥西帕抓来了,用尽酷刑,却得不到口供,只得把艾罗斐叫来,让他作证。

奥西帕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些德国人。他知道这些野兽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为了不使别人无辜受累,他决定牺牲自己,把一切责任归到自己的身上。

一小时后,德国人把全村的人都赶到广场上。克威斯带着一批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遍体鳞伤的奥西帕从司令部走出来。

克威斯当场向全村人宣布要处死奥西帕。奥西帕连身子动也没动,还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忽然他看见放火的安菲沙匆匆地从人群中挤过来,看样子想自首。奥西帕急忙用话暗示她。

当绞索套在奥西帕的脖子上的时候,全村的妇女都禁不住哭了,安菲沙哭得特别伤心。奥西帕大声对大家说:“姐妹们!别哭泣!”

克威斯做了一个手势,垫在奥西帕脚下的木头被踢开了。奥西帕愤怒地大声呼叫:“等我们的战士回来,将会为我报仇的,你们这些凶手·.·.·”

奥西帕被杀害了。村民们含着眼泪慢慢地散去,只有艾罗斐被留下来。艾罗斐觉得这种生活真是比死还可怕。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司令部。

艾罗斐边走边想:假如真的把这税征收起来,等不到春天,全村人都会饿死!他实在不愿意做德国人的帮凶,决定分别去通知还没有把粮食隐藏起来的人。

艾罗斐差不多跑遍了全村,向大家透露了这一不幸的消息,叫他们赶快把 粮食藏起来,这才使他心里变得轻松了些。

艾罗斐考虑着助手人选,突然想起了洛兹涅伏和另一个从前线装病回来的齐尔涅夫金,就立刻找他们谈了一下。这两个人听了都很高兴。

艾罗斐陪着洛兹涅伏和齐尔涅夫金两个去见了克威斯,克威斯也赞成,而且还派了四个德国兵帮他们的忙,叫他们立刻就开始执行征税的命令。

他们搜遍了村民所有的谷仓和储藏室,把集体农庄留下预备过冬的一些麦子、家禽和蔬菜统统拿走了。

再说奥齐洛夫率领的部队,在渡过瓦须沙河后,很好地休息了一晚,战士们的精神恢复了,年轻的战士开始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奥齐洛夫和团政委亚赫诺准备举行一次检阅。

中午,战士们在一块空地上排列了整齐的队伍。一面绣着金线的团旗慢慢地升起,像一道强烈的电流通过了每个战士的心。人人都感觉到这个团的新生。

奥齐洛夫的团继续前进,离前线越来越近了,随时可以听到从东面传来清晰的炮声。战士们虽然疲惫不堪,但听到自己队伍的炮声,就抱着更大的决心,向东疾进。

严寒开始了,一阵阵寒风直刺骨髓。天亮前,大家到了一块开阔地。奥齐洛夫命令队伍停止前进,随即派出了一队侦察兵。

亚赫诺眼看战士们疲乏得连站都站不住了,提议休息一下。奥齐洛夫同意了,同时还安排了伤病员。

侦察队回来报告说,德国人已经把半个村子烧掉了。奥齐洛夫和亚赫诺决定把受了伤、生病的战士留下来。为了安全起见,其他战士留在村子旁的树林里。

天慢慢亮起来了,那些伤病的战士被安置在村子边上的一间茅屋里。安德烈当了临时的看护兵。

战士们刚在树林里坐下来休息,突然听到了枪声。奥齐洛夫猜测恐怕是敌人来进攻村子了,急忙跳起身,命令战士们准备战斗。

奥齐洛夫首先跑进伤病员住着的屋子,问屋主人:“你能够把他们隐藏起来吗?”那女人点点头,匆忙打开了地下室的活板门。

奥齐洛夫对安德烈说:“跟我走!”说完,两人就一起冲出屋子。枪声猛烈得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枪弹不断在他俩身边飞过。

安德烈刚上好子弹,两个穿灰大衣的德国兵已经冲到了篱笆边。他急忙瞄准开了一枪。一个德国兵抓着胸口,颠了几步就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德国兵突然跳起身,一个箭步直扑上来。安德烈又开了一枪,把他打倒在菜田里。接着,安德烈机敏地躲避着敌人的子弹,大胆地直向前面的仓库跑去。

正好,有几个从右翼溜进来的德国兵,从棚子后面跳了出来。他们没有注意到安德烈,只是盲目地在墙边射击。

安德烈从皮带上扯下一颗手榴弹,“呼”的一下,向那些德国兵扔去。还没看清那个手榴弹炸着了什么,他又投出了第二颗手榴弹。

安德烈纵身几步,就跳到隔壁的院子里。只见同志们已经像潮水一样地拥了过来,把这群敌人包围了。

一场激烈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整整一连德国兵只剩下一个连长、五个士兵。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的阵地后方,却当了红军的俘虏。

奥齐洛夫亲自审问了被俘虏的德军连长米特曼,把他所供的德军在莫斯科前线的兵力分布情况,详细地记录在地图上。

奥齐洛夫要米特曼做向导,装作被派去修筑工事的俘虏,通过德军阵地。米特曼听了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当奥齐洛夫答应保证他和他部下生命安全时,米特曼才答应了。

一支伪装的俘虏队伍迅速地出发了。两个伪装的德国兵紧紧地跟在米特曼的身边,他们沿着一条荒凉的大路前进。

米特曼领着队伍爬上高地,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子。远远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停在村子里的坦克和跑来跑去的德国兵。

队伍下了坡,迎面开来一辆小汽车,在队伍前面停住了。一个德军高级军官从车门里探出头来,米特曼立刻抢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那个德国军官向队伍扫了一眼,关上车门就开走了。队伍也就静静地进入村子,没有遭到任何查问和阻拦。

傍晚时候,战士们穿过最后一个村庄,进入一片荒凉的大森林。米特曼战战兢兢地停下来,对奥齐洛夫说:“在森林的那一边,就是你们的阵地了!”

奥齐洛夫对他们说:“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但是俘虏们都不愿回去,要求准许他们继续做俘虏。

奥齐诺夫和亚赫诺商量了一下,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把他们交给了第三营,并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在森林中宿营。

天还没有亮,战士们都冻醒了。亚赫诺和奥齐洛夫商量,决定把团分成两队,由他率领一队作先锋,奥齐洛夫率领一队作为后卫。

亚赫诺的一队走出森林,一路上没遇到敌人。直到队伍走上斜坡的时候,突然从东面打来了两颗炮弹,在离队伍一百米的地方爆炸了。

亚赫诺仔细地观察着东面,只见在第二排的森林地带接着又发射了几发炮弹。他判断这一定是红军的炮火。正在高兴的时候,没料到被弹片打中了要害,当场就倒下了。

战士们赶到坡上,亚赫诺政委已停止了呼吸。奥齐洛夫让战士们抬起政委的尸体,自己举着团旗,直向坡下冲去。这确实是红军的炮,因为没料到敌人的背后,竟会出现自己人。

奥齐洛夫领导的这一支英勇的团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阵地。战士们互相拥抱、亲吻,遍地都是一片欢呼声。

原来这里正是师长鲍罗廷的阵地。这时师长坐着车来了,奥齐洛夫赶忙迎上去,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师长已经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奥齐洛夫把师长请进屋里。师长详细地询问了战斗经过和目前战士们的情况后,就命令把伤病员立刻送到野战医院,其余战士一律休整三天。

师长又亲自慰问了全体战士,向勇敢的战士们致敬,然后和奥齐诺夫来到了政委亚赫诺的墓前。

临别的时候,师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新的少校肩章,让奥齐洛夫戴在身上,并正式任命他为团长。

三天后,奥齐洛夫的团获得到了必要的装备和人力的补充。战士们在三天的充分休息中,洗了澡、刮了胡子、穿上了新制服,个个精神百倍。

安德烈由于行军极度的疲乏和冻饿,又经过那天村子里的一场激烈战斗,就病倒了。几天来,他一直迷迷糊糊地发着高热。大家就把他和别的伤员一起送进了野战医院。

过了三天,安德烈醒了。当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就发了火。他吵着嚷着,一定要回部队去。

正吵闹间,安德烈过去的班长尤金正好进来看他,安德烈一见尤金,就忘记了一切,立刻奔过去和他拥抱在一起。

安德烈忽见尤金的大衣肩膀上闪耀着中尉的肩章,就激动地问:“升级了吗,中尉同志?”尤金说:“是的,昨天才升的排长。”

安德烈从尤金的拥抱中挣脱出来,说:“中尉同志,我受不住!我要立刻回到连里去!”尤金说:“那要由医生来决定。”安德烈就急催护士快去请医生。

医生仔细研究了安德烈的情况,热度已经退了。在尤金的帮助下,签了离院证书,给他换了一套新制服。临别,医生还请他喝了一杯伏特加酒,为他送行。

尤金和安德烈回到驻地,全班战士都来欢迎,还给他介绍了新班长。新班长奥列尼克是个高大活泼的人,安德烈一见他就很高兴。

这时,军参谋部在俘虏米特曼的口供中,获得了德军发动新攻势的重要情报,因而命令奥齐洛夫的团当夜开到离莫斯科不远的一条公路右侧,阻止敌人向莫斯科推进。

奥齐洛夫带团到了指定的防地。这一晚,战士们没有休息,紧张地做着加强工事的工作,直到天亮。

天刚亮,奥齐洛夫又接到一道新的命令,叫他们在这里布置坚固的防御阵地;晚上还要派人去抓一个俘虏,以探听出德军发动攻势的确切时间。

奥齐洛夫立刻召见了尤金,他指着地图说:“我们需要一个‘活口’。”尤金像平常一样,从容不迫地回答:“我们保证办到,少校同志,我亲自出马!”

尤金从团部回来,向第一班宣布了这个任务。班长奥列尼克、安德烈和特兰蒂争先恐后地要求参加这一特殊任务。

尤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因为距出发的时候还早,就和他们研究着地形,选择到德军阵地的路线。奥齐洛夫也亲自到班里作了指示。

半夜后,这三个侦察兵便越过战壕,沿着一块狭窄的洼地出发了。

前线是一片寂静。侦察兵们在白天就观察到在不远处的小山上的灌木丛里,有一个敌人的哨兵,大家就向这个小山悄悄地摸去。

半路上,走在前面的特兰蒂在一个矮丛跟前停下来,听着动静。突然,在他的左边响起了枪声,接着德军密集的汤姆枪弹交叉成十字形,直射过来。

天空中升起了敌人的照明弹,安德烈被亮光闪迷了眼睛,急忙滚进一个弹坑里。特兰蒂迅速向灌木丛里爬。

枪声突然停止了,特兰蒂刚要站起,两个强壮的德国兵猛扑过来,抓住了他。

特兰蒂沙哑、痛苦的叫声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安德烈从弹坑里跳出来,只听到“砰砰”的重击声,接着又传来特兰蒂断断续续的呼声。

安德烈明白特兰蒂的意思。但是他怎么能射击呢?把特兰蒂和那些德国人一起打死吗?想到这里,汗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静默了几秒钟,突然又传来特兰蒂的呼声,听这声音越去越远了。安德烈感到一阵心痛,看来非射击不可了,就扳动枪扣,对准灌木丛扫射起来。

他听着那边的动静,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停止射击。这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黑影向他直扑过来。

安德烈急忙转过身,用枪向横里一扫,正好打在那个黑影的两腿上,对方立刻跪了下去。原来是个德国兵。

安德烈顺势一跳,用全力扑到那德国人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仇恨和愤怒使他增加了无穷力量,沉重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敌人的身上、脸上。

安德烈忽然记起自己身上有一把刀,他正在摸刀的时候,一不留神,给敌人在胸口猛地打了一拳,仰天摔了出去,翻倒在地上。

他忍着痛,急忙爬起,一脚踢翻了敌人,重新把他压倒,手起刀落,直戳过去。天黑、心急,他不知道这一刀刺在对方什么地方。

安德烈拔出刀子,敌人因为没有伤着要害,于是挣扎起来。正好奥列尼克听到声音奔过来,就按住了敌人。

敌人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安德烈抓住他的两臂,一下子甩在自己的背上,小心地沿着洼地,奔回阵地。

离自己战壕一百米的地方,安德烈停了下来,让奥列尼克替换他背那个俘虏。这时候,他又痛苦地想到生死不明的特兰蒂。

他俩走近掩蔽部的时候,战士们早就焦急地等着了。第一个走上来的,就是他们的排长尤金。

尤金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把这次侦察的结果报告给奥齐洛夫。奥齐洛夫命令:马上把这个俘虏押到团部去。

尤金同奥列尼克、安德烈押着俘虏到了团指挥所。这个德国俘虏是个班长,他供出了德军决定在十一月七日早晨发动总攻的秘密。

奥齐洛夫的团整天整夜继续修筑着防御阵地。战士们把弯弯曲曲的战壕挖得很深。那些最容易受坦克攻击的地方,都架起了反坦克炮。

天刚亮,布雷的工兵回来了,他们用防水大氅裹着一个人,来到尤金的掩蔽部。

尤金拧亮了电筒,照着那个伤员,他已经失去了知觉,脸上和衣服上全是血迹,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

安德烈从另一边沿着战壕过来了,他走到那个伤员的身边,仔细地看他的脸,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特兰蒂!”

特兰蒂渐渐地恢复了知觉,开始断断续续地说:“他在…………哪里?”有些战士以为他在说胡话,但是安德烈知道特兰蒂问的就是自己,立刻大声地回答他。

天已大亮,大炮“隆隆”地开始了轰击。安德烈和一个战士,冒着炮火,把特兰蒂送往医疗站去。

这一天,连指导员分别到各掩蔽部,向战士们作了动员,讲了关于明天——十一月七日这个伟大的纪念日的意义,大大地激励了士气。

半夜里,开始下雪了。战士们冒着刺骨的寒风,打扫着战壕里的积雪,来迎接这个不平凡的早晨。

天开始大亮了。这一天,莫斯科以隆重的形式迎接着十一月七日这个伟大节日的早晨。到处飘扬着红旗,每一个街角上都装了扩音器,广播着大家最关心的战事消息。

不久前,所有德国报纸都大吹大擂地说:在苏联国庆的那天,德军将在莫斯科阅兵;但是,在这天早晨,整队走过红场的不是德国兵,而是英勇无畏的红军。

同时,有一辆大卡车开到离前线三百米的山沟里。当红场阅兵的时候,扩音器响起了斯大林的沉着有力的声音。

许多全神贯注的脸从掩蔽的战壕和炮位上向外窥望。那响亮的声音在前线传播着。

几秒钟后,一阵巨大的呼啸声在空中震荡,德国人开始进攻了。炮火非常猛烈,好像要吞没整个团所扼守的阵地似的,但是扩音器还在大声地响着。

炮声突然停止了,尤金第一个冲出掩蔽壕。在田野的一边远远出现了敌人的坦克,坦克后面还隐约可见德国兵的影子。

安德烈急忙架起他的轻机枪,弹药手给他准备好弹药、手榴弹和火瓶。别的战士也都端起步枪,沉着冷静地等待着这次战斗的考验。

这时,打头的几辆坦克已经爬过了前面的阵地。埋伏在阵地前沿的反坦克炮迅速地向它开了火。霎时,前面的两辆坦克腾起一团浓烟,着了火。

其余的坦克加快速度,更快地冲了过来。红军的重炮开始还击了,把敌人的坦克一辆又一辆地打翻在田野上。

红军的重炮不断地攻击,敌人的坦克喷着火向四面乱窜乱撞,但是有两辆冲过了火线,直扑尤金扼守的阵地。

不到三分钟,敌人的坦克冲过了重炮的射程,直扑战壕。这是安德烈跟坦克第二次交锋了,他从上次的战斗中获得了不少经验,现在觉得毫不害怕,他紧握着手榴弹,跃出了战壕。

一连串的枪弹在安德烈的头上飞过,在他接近坦克的一刹那,将一个反坦克的手榴弹扔到坦克的肚子下面。接着一声爆炸,坦克立刻着了火。

其他战士也先后爬出战壕,跑来帮助安德烈。手榴弹和火瓶不断地在坦克上爆炸,四面响着一片快乐的“乌啦”声。

正在欢呼的时候,树林后面突然发出一种惊人的吼叫声,只见对面德军的阵地上喷起一片旋卷的大火,一层层的浓烟遮住了西边半边天。

铺满白雪的田野上出现了一大群穿着破烂的大衣、没有武器、挣扎着行走的人群。原来,敌人惨无人道地用被俘的红军当作挡箭牌。

这时,团指挥所的上空升起了两颗白色的停止射击的信号。尤金预计到敌人想利用红军俘虏实行攻击,突破防线。在这紧要关头,他做了一个独立的决定,命令战士们准备肉搏。

当命令下达以后,尤金第一个跳出壕墙,大声喊着:“跟我来!”战士们就纷纷跳出了战壕。

尤金带着战士们冲锋的时候,埋伏在树林中的红军坦克也出动了,坦克上密集的机枪从两边射击,把敌人和俘虏们隔离开来,有力地协助了尤金的冲锋。

尤金和战士们飞也似的冲过俘虏群,跟在坦克后面直逼德寇的散兵。连里其余的战士也都从战壕里如潮水般涌出来,敌人纷纷倒地,战士们的叫喊声响彻田野。

接着红军的重炮又开始轰击了,一颗接一颗的炮弹落在溃散的德军中间。火光照亮了整个田野。

这一天,德国人向奥齐洛夫的团发动了多次猛烈的进攻,结果不但没能向莫斯科推进一步,反而在战场上留下了无数被击毁的坦克和遍地的尸体。

安德烈经过一天的战斗,丝毫不感到疲倦,只吞了一块面包,就上好步枪子弹,端正了一下钢盔,挺直身子,坚守在战场上。

在暮色苍茫中,他望见经过激烈战斗的阵地上,依然还屹立着一株白桦树。他想:它代表了苏联人民坚强不屈的性格;它是胜利的标志,也是和平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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