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婚五年还没有孩子,京中人盛传我不行,多年不见的好兄弟找上门来:“你不行,要不我来?”
我以为他想给我戴绿帽子,正想说兄弟妻不可欺,他却将我抱起丢到了床上。
“我来给你一个孩子。”
1
“顾执彦,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我被这流氓吓了一跳,床帏落下,他已经开始撕扯我衣服。
“不是说了吗?给你一个孩子。”
顾执彦有些喘,眼见外衣被脱掉,我一脚踹开他。
“顾执彦,你疯了吗?我是男人。”
“哦,你是男人,那我就是女人。”
顾执彦一副流氓模样:“那你给我一个孩子。”
我没想到顾执彦真的能说出这种流氓话,他喉结滚动,哪里像是女人?
事实上,他的确不是女人,可我也不是男人啊!
女扮男装那么多年,今天居然折在这流氓身上了。
“我们生一个孩子。”
顾执彦将我拖到床里,他以不容反抗的姿势压了上来:“与其让你去找别人,不如找我。”
我反抗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停了,顾执彦他知道了,知道我需要一个孩子,所以他就这么送上门了?
“你认真的?”
“自然。”
“好,那你来吧。”
我视死如归:“真是好兄弟,这忙都能帮。”
“你可闭嘴吧。”顾执彦语气郁闷,上手捂住了我的嘴。
这人真莫名其妙,行吧,不让说就不让说。
很快我也没有机会去说废话了。
我和顾执彦是相识二十年的好兄弟,我们的父亲是一起上过战场的生死之交,两人在朝中属于同一阵营。
我七岁的时候跟着父亲从边关回京,住进了顾执彦家隔壁的宅子。
从那时起我和顾执彦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打鸟,和其他的贵公子打架,偶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日子过的也算快活。
读书习武,研习兵法,也是我和顾执彦一起,虽然也有一些别的同伴,但我还是与顾执彦最为亲近。
直到一晃十五年过去,我和顾执彦早已及冠,两家长辈催个不停,我们的确也到了应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况且说句难听话,我们都是将门子弟,日后是要上战场的。
将门子弟早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可总得给家族留一条血脉。
虽说这样的想法愧对了日后的夫人,可嫁给将门的姑娘,也早就做好了自己夫君战死沙场的准备。
五年前,我和顾执彦都是二十二岁,他将我带到荒郊野外,威胁我和他在一起,不然就拉我跳崖一起殉情。
彼时的我看着他像是看疯子一样:“顾执彦,你疯了吗?我是一个男人。”
顾执彦发疯般红着眼:“我就是喜欢你,你是男人我也喜欢,我就是断袖,因为喜欢你,我做断袖也认了。”
他这一句话将我彻底钉在了原地,我好想一头撞上他的脑袋,和他同归于尽。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
我有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男子,我是女儿家。
我娘生我难产而亡,我爹此生只爱我娘一人,所以他谎称我是男儿将我养大。
他说他从来不后悔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才能应付过家中长辈,让他们不再逼着他去去纳妾。
他愧对我,他会用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但我必须得扮作男儿,其实我不介意做男人。
做男人我可以上阵杀敌,可以为国效忠,比之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可是好了不知多少。
纵然先朝也有女将,可直接以女儿身上战场,到底不如女扮男装来的方便。
我倒要感谢我爹当年这样做呢,这个秘密从始至今只有我爹,我,以及从小照顾我的奶娘知道。
顾执彦万万不可能知道,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爱上了我。
“我们相识十五年,这十五年,我们几乎日日相伴在一起,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你当真对我一点心思也没有?”
看着顾执彦这副几乎绝望的模样,我心如擂鼓,却仍然拒绝了他:“我从来只拿你当作兄弟,我也不喜欢男人,你不要逼我。”
心思自然是有,况且我知我是女儿家,对和自己朝夕相处,俊朗非凡,各方面都是人中龙凤的顾执彦动心实属正常。
可我现在不是女儿家,我是威远将军的独子,日后要领兵上战场的人,我是要娶妻的,我不可能嫁人。
“我对你从无半分心思。”
“好好好。”
顾执彦连说三个好:“我知伯父已经在为你议亲,我家中也百般催促,可你若是愿意应我,对我也有那么一两分心思,万般艰难险阻我都会解决,只求与你相守,可你若是对我全无半分心思,那我自当成全你,往后,往后就不必再见了。”
我只当这人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从他来找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我拒绝之后的打算。
他领兵出征上战场,只说家中也并非他一个儿郎,若是死在战场上,传宗接代自然有别人,他不会娶妻。
2
我跟他分开以后,浑浑噩噩的回家,路上遇见了一个差点被流氓侮辱的姑娘,我将人救下。
她说愿意报答我,又说她无家可归,愿意跟在我身边,为奴为婢都行,只求有一口饭吃。
我只问她能否接受这一生没有自己的孩子,丈夫也不会碰她,如同守活寡一般,若是能接受,那我娶她为妻。
她答应了,她说为奴为婢也是心甘情愿,能做我的夫人自然是好了不知多少。
我将她带回了家,秉明父亲,愿娶她为妻。
这姑娘真是可怜,原是城中一普通百姓,却被达官显贵欺辱,害死了爹娘,只剩下她孤身一人,想着寻求亲戚庇护,却在半路上差点遇害。
她也不知我竟是威远将军的独子,不停说着她这样的出身配不上我,可我一想到往后她一个人要面对的余生孤苦,只有满心怜惜,哪会觉得她配不上。
成婚之后五年,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至交。
她虽不知道我的身份,却知道我的抱负,我知她至善至纯,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只是子嗣问题成了我们二人最艰难的问题。
我没有办法让婉娘生孩子,可我家又的确需要一个孩子传承血脉。
自几十年前,这天下一直处于乱世,战乱不休。
当兵的不认上头的皇帝是哪位,只认执掌他们的是哪位将军,我们赵家军世世代代只认赵家人。
当年我爹让我假作男儿一样也是这个想法,若是他没有儿子,只怕手下的将士们会有二心。
为此我才想出了个馊主意,反正我是女儿身,我就出去找个男人生个孩子,之后让婉娘假作怀孕,十月之后假装是婉娘生下来的,那就行了。
可我不知道,这事怎么就让顾执彦知道了?他狠狠的咬住我的肩头,凶狠的不得了。
“五年前你拒绝我的时候,可没想着告诉我你是女儿家。我以为我成了断袖,原来实际上我喜欢的那人就是个姑娘。”
“你闭嘴吧。”
我讨厌极了此刻这样不受控制的模样,难得娇娇软软,任他施为。
“你真狠心,看我那么狼狈难受痛苦,你很开心是不是?”
顾执彦手下动作更狠:“五年前什么也不说,五年后想要一个孩子,明知道我心悦你,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不会拒绝你,并且我是那个最安全最牢靠最合适的人选,可你丝毫没有考虑过我。”
“你想着从外面随便找一个男人,能让你怀孕就好,你将自己置于何处,又将我置于何处?赵青,你可太狠了。”
“关你什么事?”
我忍无可忍,对着顾执彦的胳膊咬了上去:“你能行就行,不行滚蛋,不要跟我扯嘴上功夫。”
“行不行你心里清楚。”
顾执彦来时正值中午,等到云雨结束夜已深。
他当然没有要离开的心思,搂着我沉声开口:“是伯父告诉我的。”
“我爹?”
我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头,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女儿给卖了?
顾执彦却是很得意:“伯父说了,五年前,他看着你我二人彼此有情,但那个时候的确没有办法成全我们,现在你需要一个孩子,与其去找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还不如找我。”
“至少我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清楚,且对你情意甚笃,最重要的是你对我也有情,与我生孩子不会不情愿。”
“谁说我对你有情?”我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我爹那个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只喜欢我娘,到现在也只喜欢我娘。他自己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此情此心只许一人的鬼话,就以为所有人都是他那样。”
“我才不喜欢你呢,五年前不喜欢你,现在也的确不喜欢,我之所以答应和你生孩子,就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人选,而你凑合着还能用。”
顾执彦沉默了不再吭声,我料想我这番嘲讽的应该是极妙:“所以你最好就得力一些,让我早日怀孕,我还急着要孩子呢。”
“好。”
顾执彦身上突然盈满了怒气,笑死,这人的心胸未免太过于狭隘了些。
我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就生气了,这样的男人玩不起,不敢与之深交。
3
话虽如此,我还是没有再刺激他,转头穿上自己的衣服,细心裹好束胸,一层一层穿上男装,束好发冠,就当刚刚处理完公务。
“你去哪里?”
“去找我夫人。”
我全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我怀孕,婉娘那边也要宣告怀孕,可孩子总不能是她一个人生出来的,我得日日去看她。
我转头看向顾执彦:“我没有得到你要回京的消息,你是偷摸回来的?”
“是。”顾执彦突然笑了:“专程偷摸回来跟你生孩子的,接到伯父的信,我跑死了三匹马,生怕赶不及,你就和别人生孩子去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我出门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半个月以前,我开始着手让人准备找人和我生孩子的事情。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顾执彦就处理好了手头的一切,从边关赶回京城,他还真的是不容易。
夜已深,婉娘却是还没睡,她正在裁衣,我知晓那是给我的衣服,五年来我与婉娘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她却真正将自己当成了我的妻子,完完全全尽到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
府里上上下下被她打理的极其妥当,我一年四季的衣物鞋袜全是她亲手做的。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忙这些?”我心疼的摸向婉娘的手:“可别熬坏了眼睛,我心疼。”
婉娘脸一红:“将军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有件事情同你讲。”我认真的看着婉娘:“婉娘,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要怀孕了。”
我之前跟婉娘说过这个计划,只是告诉她,或许过一段时间她需要假装怀孕,十个月以后假装生下一个孩子。
而为了不引人怀疑,怀孕的这段时间,她都不能再出现在人前。
婉娘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点头,没有问为什么我一直不碰她,没有问为什么需要从外面搞一个假的孩子让她生下来。
我始终庆幸遇到婉娘,如果不是遇到了她,恐怕我这些年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既如此,我便服侍将军休息吧。”
婉娘上前帮我脱掉了外衣,我们俩躺在床上,中间甚至还能再躺两个人。
婉娘突然开口:“将军不必觉得亏欠了我,您对婉娘是再生恩人,婉娘为您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况且,一想到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婉娘很开心呢。”
“多谢。”
顾执彦从那日起就住在了我的房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有事没事就同他荒唐。
找准一切机会,为生孩子而奋斗,晚间就去陪婉娘吃饭,再在她的房中睡一夜。
府里下人都说早知道将军和夫人的感情好,没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好成了这样。
顾执彦是很行的,一个半月以后,我被查出有了身孕。
顾执彦难得冲我笑了一下:“我原想着得两个月,却不想这么快。”
有了身孕,我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顾执彦却是皱起了眉头:“赵青,我得回边关了,不能再陪着你。”
“去吧,应该的。”
他有要事在身,这次能抽出时间陪我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他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每日信鸽往返不断,想来手中事务也不少。
“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
“不用。”那点子伤春悲秋被我顷刻间拂去,我无所谓的拍拍他的手:“好兄弟,不要整这些腻歪的东西,赶紧走吧,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边关找你了。”
顾执彦眼中情绪汹涌,我看不明白,或许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明白,生逢乱世,将门之子,我们的命运哪里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顾执彦走了,而我要面临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怀孕前几个月还好,肚子不会显怀,可是后面我就要考虑,怎么才能藏住我有个肚子的事情。
我平日身着劲装,挺拔身姿一览无余,可肚子稍微大一些,就会让人怀疑。
我每日要去上朝,总不能不出现在人前,这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我爹难得露出那副慈父模样:“好孩子,辛苦你了。”
“爹,等你以后教养我肚子里这孩子的时候再说这话吧,他要是调皮你可别骂我。”
“反正你已经够调皮了,我不怕再来一个更调皮的。”我爹摆摆手:“快去忙你的事情吧。”
时间过得很快,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之前肚子没怎么显怀,用布条绑起来倒也不至于被人看出来,但很快就要控制不住了,我得想个办法。
上朝的路上,一群黑衣人将我团团围住,招式狠辣,像是冲着要我命来的。
我带的人不多,自己拼力抵挡,却还是被人伤到了肩膀。
我满身是血的被人抬回了府中,婉娘一见我差点晕了过去。
还是我爹镇定,让人请来了大夫,大夫说我这次伤的极重,只怕是好些日子都得卧床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