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参谋长李树正拟定好增援济南方案的情报处处长何辑生,匆匆地换上一身便衣,和司令部的同僚打着哈哈,说某处的某处,又来了两个漂亮的雏儿,便摇摆着往徐州城大街上走去。有人已经骂出声音来,他娘的,无论是戴老板的手下,还是毛人凤的爪牙,没有一个好东西,如今,连侯腾的手下,也多是一些杂碎货色了。
然而,在大街上七转八转的何辑生,最后却进了一家叫六和兴的酒楼,并很快上了二楼的一个单间。酒楼的二楼,今晚并没有一个客人,只有酒楼的老板权兴国和账房先生闫士义,这个闫士义,还兼任着一家运输公司的账房先生。不用问,何辑生是发财来了,因为他倒卖汽油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又勾搭上了总务处副处长唐志华,不发财那就对不起刘总司令。
“办好了?”闫士义问了一声,递上一个不大的布袋,但看上去并不轻便,随口又说道:“要不要验一下,亲是亲,财帛分,亲兄弟,明算账吗?”
何辑生摆了摆手,说道:“见外了,自己人,还不相信啊?”说着,便把那个小布袋给收了起来,用手轻轻一托,食指轻轻地划过布袋表面,已经感觉到那金条的份量和成色了。
“你再安排一下,让那个管仓库的王库长,就不要再在中午发货了,亏空出来的部分,我们会给他补齐的。”闫士义依旧笑着说道:“都是好朋友,这一点小事,我们早就考虑过了。”
闫士义所说,是有原因的,国民党军所用的汽油都是由美国运来的,每大桶原装货来时都是以50加仑计算,但实际每大桶是53加仑,而汽油的热胀性很大,一般在夏季中午比早起时每大桶可以涨出约1加仑来。所以汽油库的库长们,在发油时多半是想尽方法拖到近中午或下午,这样每大桶汽油就可以剩余出约4加仑来。平常,徐州汽油库每天要发出汽油40至70桶,至少可以贪污150加仑以上(即3大桶)的汽油。
何辑生一听,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我已经对他说过了,不就是4个加仑吗?除了我这边的价格利润外,你们一桶,再给他加上5加仑的好处费,如何?”
闫士义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没有问题,只是近期督查较严,大白天从汽油库出货,恐怕对你们不利啊。”
何辑生又笑了起来,说道:“小兄弟,这个,大哥早就为你们想过了,货,从海州过来的半道上,直接卸给你们,这边,老王计个收到数目,也就可以了。不过,货到了你们的人手里,安全问题,大哥可就不负责了。”
权兴国、闫士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闫士义也早已站起身来,下去安排酒菜去了。权兴国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团长,确切消息,陈毅打援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峄山镇,正在构筑防御工事呢?另外,饶子建的一个小分队,正偷偷地向淮安方向搜索前进,不知是何用意?”
何辑生笑了起来,说道:“权连长,干的好,党国,会为你记功的。”原来,这个何辑生处长,曾经出任过胡宗南部的一个团长,而权兴国在他手下当过连长,后来就退役回到徐州老家,开办起酒店来了。这个权兴国,还是很有魄力的,竟然成了徐州城内“三番子”(徐州城内帮会名称)的龙头老大,在整个徐州城的黑道上,那可是一摄三响的人物。而闫士义是权兴国的一个年轻朋友。他们是前年的时候,也就是国民党收复徐州之后不久,才在何辑生偶然一次到六和兴吃饭时“偶遇”并结识的。
不过,当时偶遇时,还有一个小人物叫祖克尧,此前曾是权兴国连的一个班长,后来做了何辑生的随从副官,再后来又通过何辑生的关系,保荐祖克尧当了联勤部门弹药库监护营的排长。1947年3月23日,位于徐州西北九里山的联勤部门弹药库发生了剧烈爆炸。据当时国民党官方报纸记载:“其弹药损失程度可供华北战场3个月之用”。九里山弹药库被炸令蒋介石极为恼火,下令将国民党徐州联勤总部第一补给区司令富文撤职查办,换上了我们前文说的那位“豆腐将军”朱鼎卿。而那位祖克尧排长,当日带队值班,应当是被炸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