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民:大荔处处有“国宝”

景澄讲文化 2024-05-28 02:48:46

国宝乃国之重器,官方有钦定的解释,民间有约定俗成的认可。它,可以是人,可以是物。在大荔,散布1800平方公里的“国宝”是历史文化的沉积,更是这片热土上人们最喜爱最有生活气息的宝贝。

矿泉水

无论从地理、历史还是文化的角度讲,段家均可以称得上大荔乃至东府的源头,且不说20万年的中国早期智人、缀满洛河两岸的各时期遗迹故址,单就最可宝贵的生命之源“水”即足以。铁镰山高水亦深,300米岩层喷出的裂隙水天然纯净无污染,富含20多种有益人体健康长寿的微量元素,国家地矿部专家誉其“中国之冠,世界罕见”优质医饮兼用天然矿泉水。大荔拥有“三河”但长期缺水特别是缺好水,荔北几十万人常年饮用苦咸水牙黄面丑,如今矿泉水不仅救了命更美了容,水管似经脉延展至家到户,大荔人慷慨地吃它用它,洗澡饮牛一概如此,些许莫名感伤后顿悟“真水无香”。

沙 苑

沙苑东西横亘20千米,赵渡头、孝义尾,腹地在官池。知性的沙苑一道亮丽风景,高的沙梁长满槐树枣树,低的沙洼草旺稼兴,西瓜、黄花菜、花生穿插其中相映成辉,同州108的原产地尽皆相归,伟大无可复制、神奇无法替代。感性的沙苑一段甜蜜记忆,孩童割草的草笼、嬉戏打闹的身影以及那一铁锨挖出来的清泉水,像魅力少女又像慈祥母亲更像神秘微笑的蒙娜丽莎,永远都是无比的温馨。血性的沙苑一首苦涩恋歌,风起沙舞满碗底,回旋飘摇不出窝,任性孩子般狂傲不羁地祸害故园这些爱她的人。理性的沙苑一幅绝美画卷,痛定思痛后的葱茏林荫,生态修复形成的碧水清池,保护性开发的特色旅游以及建设完备的体育小镇,沙苑中国沙漠公园已是名副其实。

黄花菜

依渭水、缠沙梁,盛夏的苏村一片金黄世界,金色的阳光,金色的沙丘,金色的黄花,相互辉映眩目惹眼。那一丛丛细长的绿叶,数不清的墨玉色杆儿,顶端无数金针熙攘纷立,似乎正对着蓝天吹奏金色曲调。黄花菜亦“花”亦“菜”亦是“药”,花称“一日百合”,菜谓金针,药为忘忧,更有“金条”“宜男”“萱草”雅称。大荔富有千年黄花栽培史,“国家地理标志保护农产品”“中国地理标志证明商标”双认证,咬一口黄花菜齿颊留芳、腹肺藏津,顿觉心旷神怡、精神安逸。杜康能解闷、萱草可忘忧,怪不得当年舟曲泥石流灾难后抢运进去的第一批物质中就有黄花俏身影。

阿寿庙会

羌白镇大村多,东南隅的阿寿以传统文化出名,农历二月二庙会热闹非凡,“三件套”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最为出彩。古庙会渊源于祭祀药王孙思邈,祭品自然少不了“中国一绝”面花,村妇巧手揉捏出花鸟虫鱼、人物建筑,造形拙朴,意态纷呈,生活情调与艺术浓烈。花苫鼓是庙会迎送神灵的重器,针黹围裹住的圆鼓蕴含生命,孔武有力地跨在戴墨镜着华服的女子腰间,从容和缓、庄重内敛,传递出不忘尊天敬地、荣神娱人的初心。与含蓄的花苫鼓迥异,跑骡车是激昂的,男人的狂奔、骡子的步点、鼓乐手的敲击和车轱辘的腾挪显示出同州人的粗犷、豪迈、豁达、乐观,人畜联合奏响了一曲响彻天地的欢乐颂歌。

三寨子

老朝邑县城西崖上一摆溜三个古寨子,按历史远长论,北首寨子是长春宫所在,北魏兴建、隋唐增修,特别是李渊、李隆基等帝王的驻跸使其名耀史册。中间的大寨子承载着唐宋文化的丰碑,依崖面东、四层台基的金龙寺何等辉煌,从浩瀚的黄河滩极目相望堪似布达拉宫。直面华岳仙掌的东岳行祠殿宇灿然,焚香祈福、观戏娱神,满满的精神慰藉弥漫大宋文化品味。丰图义仓所在的南寨子,据说当年阎敬铭修仓时东边的老崖用青石条和花岗岩彻起来,悬崖峭壁像个固若金汤的要塞,东南角顶的小城门洞似挂在蓝天上的天宫南门巍峨挺拔。千百年烟聚云散,如今三寨子仅有的宫殿遗址、唐塔宋祠清仓蔚为宝贵,大荔境内也数此处文化遗迹最为集中。

水 产

大荔“北国江南”的景致在华原山下、黄河之滨的范家地界,十万亩滩涂波光粼粼,春冬土梁分隔鱼塘呈棋盘状,夏秋连绵一片成水的汪洋世界,渔歌唱晚,宛如人间仙境。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黄河水滋润万物,这里水美鱼肥,草长莺飞,产鲤、鲢、草、鲶鱼……这里产小龙虾、大闸蟹、龙鳅、黄颡……这里产稻、米……无愧全国渔业基地称号。黄河滩、盐碱地,鱼鳖混养草鱼精养,黄河甲鱼绝对淡水产品中的珍品,自西周起就以食疗滋补、养身保健之功为世人推宠,堪称中国甲鱼类之王。黄河岸边有个老潘,打鱼卖鱼几十年算是把经念转咧,就也没料到大荔渔业发展的迅猛程度,竟占了西安水产市场半壁河山。

冬 枣

大荔誉称中国枣乡,“东北西南”最为耀眼。西南下寨的水枣是传统的,400多年的发展史,铺天盖地布满沙苑。东北安仁的冬枣是现代的,大荔人睿智创新的产物,铺展于黄河老崖上下甚是壮观。脆甜冬枣“维生素丸”,安安逸逸地生长在钢骨架保温防雨的大棚里,勤劳的乡亲比伺候婴儿还精心地作务着。初夏至深秋,棚里棚外充满生机,一嘟噜一嘟噜挂在枝桠,似玛瑙、如珍珠,令人垂涎三尺。待到面黄透着红熟透了,咬一口嘎嘣脆,甘甜的水、清香的味迷醉了心智,人人好似吃到人参果的孙大圣般快活。“一日三枣、长生不老”,冬枣添寿又增财,大荔人民用智慧头脑和勤劳双手创造出的奇迹,在唇齿之间熠熠闪烁着劳动光芒。

陕菜之乡

“吃在大荔”大本营在城区,论的是菜品、环境,还有文化。舌尖上的大荔承载着农耕文明与草原文明从冲突走向融合的重要事实,堪称官府菜“盘中一王”的带把肘子便是例证,硕大肉丘着实晃眼,惟有大荔人耐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品享饕餮。九品十三花贵为大荔的“满汉全席”,地上长的油锅炸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食材几乎都出在这一块水土里,知道的人晓得三秦通衢、三水汇流水陆码头的威,不知道的还以为扎千年同州的势呢。皇家牧马地、河西米粮川的天府优势,让此方父老饱尝粗粮细作的甜美,县城南门口合作饭店地方不大饭菜撩人,炉齿面薄下乃劲、软下乃像以及百年老汤的浓香,绝对让你吃着想着那方神仙巧妇烹就,吃了这次还盼下次。

时令水果

人说大荔没山,却处处像极花果山。初春时节,花粉过敏的人是不敢来大荔的,镰山上下、洛河左右净是花的汪洋,桃李杏、苹果梨、樱桃葡萄……馨香扑鼻,蜂蝶飞舞,浓烈的味能把人熏晕。外地人佩服大荔人“日能”,就不敢见人弄嗦!山东寿光在温室里种黄瓜、圣女果,大荔人便仿造着干,冯村埝桥、百村万棚地上,“皇族油桃”“红堤葡萄”“中华寿桃”一个个鲜活精品不断冒出来,成熟早、外观美、品质优、无公害……让“师傅”都有些无地自容,说你活脱脱个“西部寿光”。早些年大荔人栽果树走了不少弯路,今栽里明挖里,钱赔一滩落下树枝一堆,后来灵性了走特色差异化发展路径,一盘棋一下子活了,同样是哈密瓜比新疆早十几天,一样的冬枣糖分比沾化高下一大截,浑浑不讲理的大荔县。

同州梆子

同州梆子是梆子腔的鼻祖,更是秦腔的鼻祖,因而众望所归荣列国家级非遗保护名录。洛河下游的韦林沙底一带,望岳临渭居苑,是山岳文化、河流文化和沙苑文化交汇共融的富集区,先秦以来宫廷戏剧与民间曲调糅合提升,从《诗经》“秦风”到东汉“灯影子”,以至发展到后来的“东路秦腔”“同州腔”,这块都是“戏窝窝”所在,弥漫空气中的高亢刚劲亘古未变,“繁音激楚、热耳酸心”之情沁人心脾。说同州梆子是秦代语言活化石一点都不假,当然不包括改良过的“四不像”,原汁原味的听起来才过瘾,那沙苑枣木梆子所击发的独特“桄桄”声传了千年,声闻大江南北、朝野乡舍,最是了得。

古镇名人

大荔东南古镇数赵渡,她占了三个“先”:论历史,公元前七八个世纪的事了,大荔最早的“诸侯国”、国人祭祀黄河神最早的“河祠”尽归于此;论文化,不敢说久远但也几乎与河岳同在,周廷正统的“芮文化”、大荔戎裹挟的草原游牧文化影响深远;论人才,河湾之地卧虎藏龙倒也应了这一方风水,芮良夫的伟岸、阎敬铭的倔犟、徐少南的俊逸,莫不是天设地造的“灵物”。赵渡古来驰名,名到明太祖朱元璋魂牵梦绕,名到《官场现形记》开篇即提,名到秦晋豫水陆码头非她莫属。赵渡命运魂系家国,封建朝代的你争我夺始终都是重要砝码,新中国建设为三门峡水库“去”还“来”,当今美丽乡村幸福生活比蜜甜。

高明坡

大荔有一说:“上了高明坡,秀才比驴多!”这在一定程度上点破了高明文化精神的题。居铁镰山东首,沐浴着朝阳、滋养着金水,原上的人们朴实睿智,他们深知艰难环境孕育拼争的血性、良好的家风传承培养忠良贤才。千百年间,这方人过得惯“水比油贵”的苦日子,耐得住“居岗饮涧”的大不便,一心几乎都在娃上。“中华楷书状元”任步武便是明证,二爷清末举人、父亲宝鸡市长,如此显赫的家族也没有惯娃的风气,该学学、该练练,吃苦、严谨、谦恭、上进的好家风成风化人,耕读传家、敬重文墨、勤奋吃苦的风尚育就了一代书法大家。《为学》讲“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这个,我感同身受。

洛惠渠

关中有“八惠”,最古为洛惠,它是寻迹于西汉龙首渠老底子上的。西起义井、东到渠头,顺许庄北缘、沿镰山南麓东西布设的干渠好似长虹脖系上的水晶项链,流光溢彩、潺潺不息。渠里流动的是洛河水,留下的却是华夏文明,庄熊罴凿商颜引洛水以灌盐碱亩收十石,意义不仅是结果上的渠成粮丰,亦在过程中的井渠构架开了人类的先河。遥想那科技极不发达的岁月,在两端不通视的情况下准确确定渠线渠高实属不易,亏得老先人高超的测量技术支撑,掘出龙骨也算天佑灵应。水利农之本,无水则无田。洛水清且甜,水润同州才有了这一方瓜果之乡,洛惠大荔才使得现代农业尽相瞻目,水生态、水文化、水经济、水景观,精彩无限潜能无限。

长 城

长城是战争的产物,神州北国南疆皆可见其蜿蜒起伏的身姿。在大荔,两条长城均是战国时代的,同起于华山脚下。东南西北走向、缠洛河右岸曲行的,是秦国“堑洛长城”,高寿2427岁了。秦长城的特色以削掘洛河岸边的山崖为主,目下我们村西(羌白太丰)“乾沟”尚有清晰的筑墙与削掘崖岸痕迹,司马迁《史记》记载的“堑洛,城重泉”之重泉城故址亦近在咫尺,但绝不是孙镇那个所谓的“重泉古镇”。年轻56岁的魏长城西南而东北走向,沿洛河岸画了一道巨幅弧线,直奔澄合韩城而去。魏长城以板筑夯土墙体为主体,段家长城村段保存最为完好,当年宏伟壮观的气势可见一斑。长城犹如秦魏两国之间的界墙,更似纵横在同州大地上的龙脊,对这方古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研究绝对是大有裨益的。

“奓”,在外地人眼里是个生僻字,shē、chǐ、zhā、 zhà,读音就有四五个;在大荔人心中,“奓”是亲切的土俗字、方言字,独独念它个“tuō”,意思也是简单明了的“既大又多”,之所以有此音此解,皆源于这一方的水土。大荔农业生产条件的优越早在汉代就挂了名了,最早的天府之地、天下粮仓足以吸引来万万千千民众,于是城里有了“奓巷”—不多、百十户,乡里有了“奓村”—不长、十多里,人气指数可谓爆棚。都说环境造就人,大荔人脾气硬、性格直,高喉咙大嗓子不会碎声说话,奓地方的“奓人”奓声不遮不掩、甘梆硬竲,说啥就是啥,豪气里不免露出些霸气、傲气,临了落个“不讲理”也在胆奓、心奓、事奓的情理之中。

杨 坚

山川以文字见重,地灵以人杰增辉。历史上大荔出过四位帝王,尤以兵征天下、扫平四夷、一统中华的隋开国帝王杨坚最显。常言“头无异骨,难成贵相”,出生在龙窝巷的隋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隋书》载其“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长上短下,沉深严重。”描述杨坚额头五个隆起的部分直插到头顶上,下颌很长很突出,目光犀利,咄咄逼人,掌心纹似“王”字,而且长的是上身长下身短。面相学不可全信,人生成功全靠努力,杨坚在般若寺受神尼智仙教养十三年,吃斋奉佛,受戒弟子的青少年经历对成就大业后的作为有潜移默化影响。隋朝短短38年,修建寺塔5000余所,僧尼50余万,隋朝简直成了地上佛国。今城关中学、文殊广场可谓帝王家业、龙潜宝地。

北大操场

县城体育路中段北侧,有一建在般若寺“庙底子”上的北大操场,它承载的是大荔人的体育情,放飞的是大荔人的体育梦。小时候眼中的北大操场奓得不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县上大型户外群众活动几乎首选这里,地方大、好掌控、有场面。就连东北角角的小灯光球场也是热闹一时,篮球赛自不用讲,体操表演、文化展演活动一度频频。北大操场见证了大荔群众体育的起步、加速和腾飞,当初场内场外体育设施遍布、锻炼群体人声鼎沸,出了好多体育苗子与优异成绩,世界残联人跳高纪录创造者杨少民就曾长期供职于此。2006年一场大风刮走了北大操场的辉煌,群众体育也随着城市发展多点开花,以至现在南有马拉松、东有竞走赛,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县亦花落大荔,但北大操场的摇篮作用名垂青史。

美丽大荔就是这么神奇,民族文化瑰宝俯首可及,人类文明财富珍果盈筐。以感恩之心、怀崇敬之情,致力爱她、建设她,家乡母亲必将更加富裕文明和谐!

作者简介:王小民,1971年生,大荔羌白人。陕西省作协会员,渭南市作协理事,渭南市政协特邀文史委员。出版有《风情同州》《大美大荔》《小民看大荔》《沃土情思》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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