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给长辈上坟,回来的路上,有些话不吐不快!

董你的天使 2024-02-14 15:23:36

大年初一给长辈上坟,从几年前浩浩荡荡的队伍,变成了零星几人

小时候很喜欢过年,有压岁钱拿,有新衣服穿,更为重要的思念一年的亲人会从外地回来,可能很多亲人自己对他印象也不是很深,只是当寒冬来临,当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就觉得年快到了,家人也终于团聚了。不管他们有没有给自己带衣服或是吃的,那种喜悦,本身就已经是无与伦比。

长大后成了家,不喜欢过年也要过年,除了所谓的办年货预算,还有很多人情世故的往来,只是这几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年我最喜欢的就是去大叔大伯他们家,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可是现在,一点都不热闹,连去上坟,都显得很单调。

1.

我们这个大家族还算是团结,太爷爷有3个儿子,只有大爷爷去世的早没有成家,我家和二爷爷家还算是可以。

当然,这个所谓的可以,也只是内心的一种寻求平衡罢了。

我爷爷有3个儿子,我父亲排行老三,但去世,也是最早的。我5岁那年,父亲就走了,母亲也是在那一年改嫁的,我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大伯二伯他们成家早,而且生的都是儿子,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还好,他们对我很照顾,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二爷爷家也有3个儿子,而且他这3个儿子个个都很有本事,在那个自行车都还算是稀罕的日子里,二爷爷的两个儿子已经有了车,而且在外做生意做的很成功很成功,在村里可以说是很有派头,风光无限。

二爷爷家的小儿子俊辉,和我父亲关系很好,我依然记得,当年那个寒冬,就是俊辉叔带着父亲去县里看病的,也是他给送回家的。

当然大家都知道了病情,也知道没有什么结果,可俊辉叔还是说,如果想治,砸锅卖铁,几个兄弟姐妹凑钱,也要给治。

可母亲没有选择这条路,她就把父亲带回家,等着那天到来。

可是啊,父亲疼,疼的翻来覆去,而且随着病情发展,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那是过了年,我的大伯二伯都出去打工了,家里也就俊辉叔在,所以日常里,俊辉叔会过来看看父亲,有时候会送来一点水果,有时候会送过来一点肉,甚至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还会带着父亲到田间地头走走。

只是父亲疼,肚子又大,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村里的医生也不想来给父亲打针,一来觉得是没有必要,二来是担心我们付不起医药费,三来,也是最关键的,担心传染给他。

我奶奶去了,爷爷去了,都没有请动他。

直到后来,母亲让我去请,她说我是小孩,人家看了可怜,可能心里会妥协。

我去了。

刚到诊所,就看到俊辉叔在跟那个村医说话“你去看看吧,他疼的实在是难受,你就权当做好事,我给你钱怕啥。”

俊辉叔之前在村诊所附近做生意,所以跟他很熟悉,关系也好。

他来请,也算是比较好一点?

而我这个时候,刚好出现在门口。

俊辉叔对我摆摆手,让我回去“回去吧,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村医眉头一皱,但也只好妥协了。

只是后来,父亲还是走了,走的时候,俊辉叔,还有我大伯他们都回家了,回来主持葬礼。

下葬的时候,二爷爷家的三个儿子都忙前忙后,不停的干活,二爷爷和我爷爷两个人坐在屋里不说话,两个人表情都很凝重。

我爷爷感慨“大俊走了,这可咋办。”

二爷爷安慰爷爷“咱大哥还有咱爹妈会照顾大俊的,你放心;还有鹏鹏,以后咱几个人一起照顾。”

2.

父亲走了,母亲改嫁,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不管是大伯还是其他的人,其实一年到头都在外工作,回家的不多,但只要回家,就会来看看我。

过年的时候,俊辉叔会喊我过去玩,他们家孩子多,也很热闹,关键是他们家有电视,可以一起看春晚。

我会和几个哥哥坐在被窝里,一起看春晚,二爷爷会给我们拿很多花生瓜子,我们吃着聊着,如果困了,我就直接睡觉。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我们这里叫起五更,就是要起床吃饭,然后准备去给长辈们上坟,上坟之后,才能去拜年。

每年这个时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因为所有的人,都会聚在俊辉叔家,大家大篮子小篮子的拿着,拿着准备去上坟。

天很黑,村里鞭炮声很大,还有很多说话的声音。这是一年中,村里最热闹的时候,也不管你认不认识,只要说一声新年好,对方就会回复你新年好,如果是孩子说这话,甚至对方还会说“这谁家的孩子,真懂事。”

准备好一切,我们会成群结队的去上坟,浩浩荡荡,将近15个人左右,很大很大的阵仗,我们走在村里,邻居们都知道,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要去上坟了。

坟地,就三个,太爷爷太奶奶一个,大爷爷一个,我父亲一个。

但他们三个是在一块土地里,我父亲则在另一个地方。

按照规矩,先给长辈们上坟。

下大雪,路很滑,我和几个哥哥欢快的走着,一不小心就摔倒了,不过谁摔倒了,其他的几个人就会笑话他,也有时候,我刚要滑倒,爷爷会一把拉住我,不让我摔倒。

给长辈们上完坟,就剩下我父亲了。

这个时候,一般是大伯二伯他们几个,带我和其他的几个,我们平辈的去给父亲上坟。

我准备的纸钱不多,但其他几家准备的都有,所以到了最后,给我父亲上坟的纸钱,也是挺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很多年,有时候下大雪,我们一起去,也不觉得上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甚至觉得,我们一起去,是在告诉长辈们,他们的后辈很团结,很和谐。

也有时候,我会和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哥哥们一起跑着去村外上坟,叔叔辈的就开车过去,爷爷辈的,就会骑自行车过去,或者坐在车里。

那个时候不管是跑步还是骑车子,队伍总是很大,人很多。在上坟的那个时间段,很多人很多家庭都是成群结队,但也就我们家,比较明显一点,因为人实在是不少。

只是,渐渐的,我爷爷和二爷爷身体不好,我们就不让他们去了,大伯他们这一辈的人,带着我们小辈去上坟。

老一辈的人年纪大了,但我们这一辈的排行老大的文健哥,却已经有了儿子,而且每年,文健哥的儿子,也会跟着我们去坟地里。

文健哥的孩子小,总是问这个坟里是谁,那个坟里是谁,还问为什么不放在一块,还问为什么每年都要过来。

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也问过我大伯他们,没想到,多年后,我也会被晚辈问起。

我说这里面是我们以前的家人,我们现在过来,就是告诉他们过年了,来看看他们,我们没有忘记他们。

文健哥孩子小,还会追问“他们都去世好多年了,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只要来了,心意到了,有人记着他们就行。”

其实这些话,一代一代传下来,上一代人,给下一代人说着同样的话。

3.

慢慢的,慢慢的,日子发生了变化,而且特别快。

那一年,我爷爷走了,二奶奶走了,第二年,二爷爷的大儿子,在一个热天,也走了。

那是三伏天吧,我突然接到大伯的电话,说志远大伯(就是二爷爷的大儿子)走了,让我赶紧回家一趟,他要跟俊辉叔去外地把志远大伯给火化了。

原来,志远大伯在工地干活,中午还好好的,喝了啤酒,吃了凉菜,人也只是去了屋里睡个觉,可就是没有醒过来。

上班时间到了,没人见他出来,就去出租屋里看看,这才发现人已经走了,于是赶紧往家里打电话,家里人才知道。

路远,事多,我们分了三批,一批去“接”志远大伯回来,一批在家里购置东西,还有一批,去通知所有亲戚朋友。

志远大伯也算是命苦吧,老来得子,他儿子才十几岁,媳妇常年有病,没想到日子刚刚熬出来头,人就走了。

那个葬礼,和我印象的差不多,都是家里人帮忙办的,所有事情,大家一起出力。

当年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所有人帮助我把父亲下葬了,尤其是俊辉叔,还带着我去挨个给邻居谢孝,跟各个邻居说以后多多麻烦照顾一下我,孩子小,多担待。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这一幕,没想到又出现了,当然,志远大伯家的孩子,比我那个时候大多了。

新年到了,还是我们一群人去上坟,只是这一次不同了,要去的地方很多,要拜的人也很多。

5个地方,每个地方离得也很远,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每次都要跑很久。

以前,给太爷爷他们上完坟就去我父亲那里,然后可以直接回家,但现在不行了,要多跑几个地方,而且路很远。

这几年,大家发展的有的顺利有的艰难,有时候一年到头才见一面。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就一边走一边聊,说着这一年的变化,说着明年的计划。

这几年,俊辉叔算是大起大落吧。

以前他最有钱,家里车有3辆,好不气派,每次上坟,也是他拿的东西最多,有炮,有烟花。

现在,他欠下不少外债,过年不敢回家,也只有大年初一的凌晨四五点,从外地回来,他就在村口等着我们,每次,我们都在太爷爷坟地里汇合,也会多准备一份纸钱,算是帮他给长辈们准备的,然后再挨个上坟。

他欠村里不少钱,不敢回家,所以上完坟,又赶紧去给村里至亲的人见个面,说说话,然后立马走,否则就走不了。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几年。

如今,刚刚恢复过来一点点,也可以明目张胆的在村里走动了。

4.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我也结婚了。我们这一辈的男性,结婚的有了3个,即将结婚的有2个,还有好几个,在读书,或刚刚参加工作。

这一年,又是大年三十。

我们没有约着一起上坟,各自去的。

雪已经融化了很久,只是麦田地还是有积雪,太阳一出来就化开,踩在脚底下,带起来厚厚的泥土。

我发现太爷爷那自己有了烧过的痕迹,他们应该刚来过。

我又去了爷爷和父亲得坟地,发现已经有人来过,看来二爷爷他们家的几个人,来的比我们早。

大伯说,大年三十下午的这一场,可以自顾自的上坟,不用喊什么人,到了大年初一,我们在一起去上坟。

大年初一,我们等,等着俊辉叔打电话。

按照以前,他性子最急,四五点就起来了。

只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快七点了还没有来。

最后人终于汇合了,我才发现,也只是来了3个人。

我们这边,也是3个人。

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没有大车小车的来往田间地头,也没有一路上的叽叽喳喳,你追我赶,也没有相互聊天,什么都没有,一路上,没人怎么说话。

俊辉叔,外债还是很多很多,现在虽然可以回村过年了,但,压力很大。

我们这一辈的老大哥文健,今年出了事情,赔了20多万,一点心情都没有。

往年除夕夜,他们家是最热闹的,一个村的年轻人都在我们大哥家。

只是今年没有,我除夕夜去找他玩的时候,看到他已经睡了,我也就转身离开。

现在去上坟,6个人,6个篮子,一步步走向麦田,走向坟地,没有说话。

以前人多,有说有笑,感觉去给长辈们上坟,也是一种大家庭的感觉,现在,却没有了。

坟,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

当年带着我们去坟地里上坟的人,现在也已经躺在地里了。当年的那群小孩,现在也在带着他们的小孩,来给长辈们上坟了。

当然,有的小孩不乐意来。

有时候我就在想,亲情,会不会在下一代断了。

其实说起来,从太爷爷,到我这一辈,已经4代人了,百年历史,我们这个大家庭一直都挺团结的。

只是不知道,下一代人,对于这么“远”的亲戚,可还有情感。

从坟地里回来,俊辉叔跟大伯说“去年我忘了给小叔拿纸钱了,我忘了,还以为他还活着呢,今年我带了很多,还带了烟和酒,我知道他喜欢喝酒抽烟,这次给他带全了。”

其实,人人都在说,烧纸钱是迷信,可为什么还会一直这么做呢。

或许这是我们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吧,是对长辈们的思念。

一个大家族一起去上坟,也很有过年的味道了。

只是希望,坟地,少一点,人,多一点。再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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