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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长荣,今年63岁,家里上有年近90的老母亲,下有两个儿子。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算平稳。母亲身体一向硬朗,平时还能下地干些农活,隔壁邻居都说我妈是“老当益壮”。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冬天,母亲突然病倒了。
那天早晨,天灰蒙蒙的,我刚从村头的小卖铺买了些油盐,刚进门,就听到堂屋里一阵急促的喊声:长荣,快来,妈不好了!是我老婆刘凤英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我心头一紧,手里的油壶差点掉在地上,赶紧跑进屋。
只见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气若游丝。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被角,眼神涣散,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招呼凤英:“快去叫大夫!”凤英一听,撒腿就跑了出去。
我坐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得像枯木一样。我心里发毛,心想,完了,是不是到了那一天了?母亲以前常说,人老了,得啥病都是天注定。
她总念叨:“大病由天,命该如此,别折腾,顺其自然就好。”可真到了这一步,我哪能放得下?
母亲艰难地喘着气,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我凑近了些,听到她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长荣,我……怕是熬不过去了……别花钱治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妈,你别说这些,等着,大夫马上就到。”可心里却乱成了一团,我知道村里的大夫顶多开点药缓解一下,母亲这病看着凶险,怕是得去大医院才行。
不一会儿,村里的老中医王大夫来了,简单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送医院吧,情况不太好,怕是心梗。”
我心里顿时像压了一块石头,手心全是冷汗。送医院,这一来一回得花多少钱?母亲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治了能起啥作用?
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来回打转,可看到母亲痛苦的样子,我又下不去那个狠心。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送她去县里的大医院。
凤英找来了村里的老李头,开着他的三轮车,颠颠簸簸地把母亲送到了医院。一路上,风呼呼地钻进衣领里,冻得我浑身发抖,可心里的焦虑比这寒风更刺人。
到了医院,医生一通检查,果然是急性心梗。医生建议马上手术,可一听手术费,我的心又揪了起来——十几万!我家哪有那么多钱?
凤英在一旁低声道:“要不,咱先保守治疗吧,妈也不愿意多花钱。”
我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已经半昏迷,手术的事根本没法跟她商量。可我心里清楚,保守治疗只是拖延时间,治标不治本。
可要是真做手术,万一母亲挺不过去,这一大笔钱也就打了水漂。两难之间,我心里乱成一锅粥。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哥李长青赶到了。他在城里当了多年工人,见多识广,听了医生的话后,毫不犹豫地说:“做手术!
妈的命比什么都重要,钱没了可以再挣,妈没了可就回不来了!”大哥一锤定音,可我心里却觉得不踏实。
母亲常说命该如此,她要是清醒,肯定不会同意手术。可大哥说得也对,母亲的命比钱重要。就这么纠结着,我们签了手术同意书。
手术做得很顺利,母亲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接下来的治疗和护理费却像一只无底洞,没几天,我攒的那点积蓄就见了底。大哥也拿出了他多年攒下的积蓄,可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这样花。
母亲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身体虽然恢复了一些,但精神却越来越差。她常常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偶尔还自言自语:“我这不是拖累你们吗……”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想着母亲以前总说的那句“大病由天”,此刻却显得那样虚无缥缈。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村里二叔的电话:“长荣啊,你妈这病看着是没啥大事了,可你家那块老宅基地的事,村里要重新分配了,你得赶紧回来盯着点。”
我心里一惊,老宅基地是我们家的命根子,父亲去世后,母亲千叮万嘱让我好好看着那块地,说是将来留给我儿子结婚用的。可现在母亲还在医院里,我这头走不开,心急如焚。
大哥看出了我的难处,拍着我的肩膀说:“长荣,你先回去处理地的事,妈这边我守着。”我心里感激,可也有些不安,总觉得母亲的病还没好全,万一我走了出点啥事……
可事已至此,没办法,我只能匆匆赶回村里。回到村里,果然如二叔所说,村里要重新分配宅基地,连村长都说:“你不回来盯紧了,怕是那块好地就被别人给占了。”
我在村里忙了几天,总算把宅基地的事给定了下来。可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大哥的电话:“妈不行了,你快回来!”
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我顾不上其他,马上赶回了医院。到了病房,看见母亲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医生在一旁连连摇头。
大哥站在一旁,眼圈通红,低声道:“医生说……妈的身体撑不住了。”我心里一阵刺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我赶紧凑过去,听到她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长荣……我这次……怕是……真要走了……”
我握紧母亲的手,泪如雨下:“妈,咱不走,咱能挺过去的……”
母亲却摇了摇头,眼角滑下一滴泪:“别再……折腾了……我走得安心……”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母亲口中常说的“大病由天”,不过是她对命运的无奈和恐惧。人到了生死关头,谁又能真的坦然面对呢?母亲走了,带着她的痛苦和不舍,也带走了我心中那份虚幻的信念。
母亲的葬礼办得简单而庄重,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个福气大的人,能活到这把年纪。
可我知道,母亲最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安详,那场手术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痛苦,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在这场生死考验中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大病由天,只是虚妄之言,真正的生死挣扎,谁也逃不过。
母亲去世后,家里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我的心里却始终无法释怀。每每想起母亲最后的眼神和那句“别再折腾了”,我就觉得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后来,我跟几个老友聊起这件事,他们也有类似的经历。张老二的母亲也是年近九十,得了肺病,儿女们为治病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最后老人还是没能熬过来。王大爷的母亲则是在病痛中撑了三年,最后也是不得善终。
人老了,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之前的那段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