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觉生活不好玩,劝君读读汪曾祺

幻翠聊文化 2024-04-30 03:06:46

1987年,汪曾祺67岁,年近古稀,是一个“老头”。

可是他的人生,玩得很开心。

那一年,他应作家聂华苓的邀请,参加一个写作活动,他给聂华苓带了一份礼物,那是老头自己画的海棠,再加一只虫子。

题有一句:

解得夕阳无限好,不须惆怅近黄昏。

人到黄昏,无需惆怅,毕竟,今天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在写作活动上,汪曾祺充当大厨,给大家做了一桌子菜,吃的人赞不绝口,汪曾祺给妻子写信说: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我,真是怪事。

女人喜欢他,是因为他好玩,可爱,有趣。

聂华苓尊敬他,叫他汪老,他觉得不好。

聂华苓直接叫他汪大哥。

好玩的人,活的就是自己的真性情。

01

1920年,汪曾祺出生在江苏省高邮县。

那时候的汪家,是高邮大户,富有资产,虽然算不得名门望族,但也是家境殷实之门。

汪曾祺出生的那天,恰是元宵节,家家户户都在闹元宵,一片热闹,高邮灯火通明。

就在这一片喜庆声中,汪家喜上加喜,汪曾祺来到了这个世界。

汪家是一个很传统的旧式家庭,房屋、家具、习惯,全都是旧的,所有窗户都糊上白纸。

汪曾祺的祖父,是清朝末科拔贡,又是免费为乡里乡亲看病的眼科医生,平时爱喝一点小酒,下酒菜就是半个咸鸭蛋。

喝了酒,有时就一个人在屋里大声背诗,“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很小的时候,汪曾祺就颇得祖父喜爱,他也在祖父的关爱呵护之中,渐渐长大。

3岁的时候,母亲去世。

从那时候起,小汪曾祺就和父亲睡。

汪曾祺的父亲,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金石书画样样精通,小小的汪曾祺,对父亲崇拜得不行。

每逢春秋佳日,天气晴和,父亲就走进画室,开始作画。

年幼的汪曾祺,看父亲对着宣纸仔细端详,然后挥毫泼墨,画完之后,题字盖章,一气呵成。

这让汪曾祺羡慕不已。

他说:

如果我还不算太笨,大概跟我从父亲那里接受的遗传因子有点关系。我的审美意识的形成,跟我从小看他作画有关。

人,一部分是环境塑造的,一部分是自我完成的。

一个好的环境,就是用灵魂去唤醒灵魂。

02

在汪曾祺童年的时候,有一次生病,长了“砍头疮”,很严重。

父亲带他去找郎中治疗。

郎中看了看,拿出手术刀,在酒精灯上烧了烧,就算是消毒,说着就准备下刀,麻药没有,父亲见状,怕汪曾祺痛,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枣。

冷不丁的,汪曾祺还没一点准备,只听‘呼’的一声,“砍头疮”就已经割开了。

然后挤脓血,上药,汪曾祺津津有味地吃蜜枣。

吃完了,父亲继续塞给他一颗。

蜜枣吃完了,手术做完了,就跟父亲一起回家。

在他小的时候,县里建了第一个幼儿园,5岁的时候,汪曾祺被送进幼稚园学习,成为幼稚园的第一批学生。

新建的校园,什么都是新的,新的屋顶,新的墙壁,新的窗户,地板门窗发出清新的木料香味。

7岁的时候,进了小学。

每天去学校上课,都要经过一条热闹的街道,所以放学回家的时候,他就在大街上东瞅西看,手工作坊、烧饼店,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他认真的观察银匠做精致的小罗汉,也到竹器厂看怎样将竹子做成耙子,他还喜欢到车店看师傅们将木头做成各种零件。

就这样,汪曾祺观察着世界。

他在观察世界,世界大概也在观察他。

从上小学开始,汪曾祺每年都会发一次疟疾,一直持续到高中,每年桃花一开,疟疾就准时到来。

但每年忍一忍,总会过去。

总之,他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汪曾祺爱看漫画,从小就爱,家里定了老《申报》,杂文版每天有一幅漫画,汪曾祺一天不落地找来看。

看着看着,他也长大了,他学会了抽烟喝酒。

父亲也很开明,并不责备他,反而是父子两一起对饮,一起抽烟。

汪曾祺谈恋爱的时候,在家里写情书,父亲就是他的军师,在一旁为他出谋划策。

不仅如此,父亲还告诉汪曾祺:

我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

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儿子,这样的平静又美好。

知识滋养着他的灵魂,亲人的爱滋养着他的人生。

03

1937年暑假后,江阴失陷。

正在读高二的汪曾祺,不得不随着家人外出避难,在一个庵里住了半年,后来,汪曾祺将这段生活经历,写进了小说《受戒》。

写得很真实,很多人问他当过和尚没有?

汪曾祺没有当过和尚,他在庵里,也带着一堆复习资料,准备考试,后来,他辗转于各个中学,一边避难,一边读书。

说是读书,其实根本没读什么书。

每到星期天,上午上街,买东西,然后吃一点美味的东西,一碗脆鳝面,或是一碗辣油面。

面条细若银丝,汤也美味,在他看来,面条还是江阴的好。

有时候也吃几个猪油韭菜馅饼,一口下去,满口清香。

吃饱喝足,再到书摊上挑几本廉价的打折书,再去买一些粉盐豆,回校。

下午回学校,就躺在床上吃粉盐豆,喝白开水,看书,把三角函数,化学方程式,全都抛在脑后,就连考试、分数,似乎也不重要了。

一转眼,就到了考大学的时候,汪曾祺最想考的是美专,其次是文学。

可是,该考哪个大学呢?

他听说西南联大很好,最起码很自由,里面有很多大师,他决定,考西南联大。

后来他自嘲说:

“大部分同学是来寻找真理,寻找智慧的。”

“我寻找什么?”

“寻找潇洒。”

人活一世,大家都想好好安排自己的人生,潇潇洒洒活一回,可是很多人活着活着,身上就多了许多沉重的东西,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所以,活得潇洒,也是一种本事。

04

1939年,汪曾祺辗转来到昆明,参加西南联大的入学考试。

他刚到昆明,还没开始考试,就迎来一场严重的疟疾,高烧40度,不得不住进医院。

医生给他打针,他很搞笑地问:

要不要写遗书?

打针的护士嫣然一笑说:

“怕你烧得太厉害,人受不住!”

他又问,打的是什么?

美丽的护士姐姐说:

606。

汪曾祺吓了一跳,赶紧解释说:

“我生的不是梅毒,我从来没有·····”

还没解释完,针就打了。

汪曾祺渐渐好了起来,他想赶紧离开,可是医生要求他留院观察。

汪曾祺实在难以忍受,因为医院规定,他不能吃饭,只能吃藕粉,喝蛋花汤。

对吃货汪曾祺来说,这简直比生病还难受,比疟疾还可怕。

他坚决地要求出院,医生不准,他急急地说:

“我到昆明是来考大学的,明天就是考期,不让我出院,那怎么行!”

第二天,汪曾祺喝了一碗蛋花汤,颤颤巍巍地走进考场,参加入学考试。

考英语的时候,有一段汉译英,有一个词叫刮脸,汪曾祺搜肠刮肚,也不知道刮脸该怎么翻译,于是,他灵机一动,就翻译成‘把胡子弄掉’。

把胡子弄掉,就是刮脸?

不管怎样,汪曾祺还是考完了,心里七上八下,一点把握都没有。

幸好,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一有好吃的,汪曾祺就忘了考试,他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活得有趣的人,总不会沉迷于悲伤的事情。

他总能发现这世界的美好,然后治愈自己的内心。

05

放榜那天,汪曾祺居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成了西南联大中文系的一名学生。

在这里,开启了他自由散漫,吊儿郎当的生活。

汪曾祺选了沈从文的写作课。

这位写出了《边城》的作家,讲课时声音很小,一口湘西口音,他没有讲义,往往想到哪里讲哪里,讲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要贴到人物来写。

在沈从文的影响下,汪曾祺也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之路。

当然,那时候的西南联大,可不止沈从文,那时候大师云集,教授们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可他们的灵魂体面干净。

闻一多穿一件过时的袍子,领子很高,袖子很窄,看起来很奇怪。

朱自清大衣破烂不堪,只能买一件赶马人的劳动服穿在身上,远看如同侠客。

曾昭抡一双鞋子穿得令人心酸,脚趾头露了出来,鞋后跟还坏得提不起来,一走路就发出各种声音。

他们物质贫穷,可他们灵魂富裕。

西南联大的教育,没有限制汪曾祺的个性发展,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奇奇怪怪地生长。

他最爱三样东西,一是美食,二是美酒,三是好书。

他一边吃着美食,一边享受,一边成长,高兴时就去上课,不高兴就在寝室睡觉。

晚上的时候,泡茶馆,或者上图书馆,颠倒黑白地活着。

汪曾祺喜欢抽烟喝酒,烟抽多了,酒喝多了,牙齿就出了问题,有时候疼的不行。

可是他对付牙疼的方法也很奇葩,牙疼得不行,他还幸灾乐祸地想:

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么花来!

在牙疼得腮帮子肿得老高的时候,他还若无其事地和别人交谈。

当时有一修女,同时也是牙医,汪曾祺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想去拔牙,可是很不巧,他去的那天,修女刚好有事出门。

于是,这个奇葩,不仅不失落,反而很高兴。

他就拿着那笔巨款,美美的吃了一顿。

人生会遇见各种问题,但一颗向阳之心,总能驱散种种黑暗。

06

大学时,汪曾祺玩得很开心。

他喜欢美食,有钱了就去吃。

没钱的时候,就帮同学写写文章,赚点外快,然后继续吃。

他卖给别人的文章,闻一多看了,对那个花钱买文章的同学说:

“你的报告写得很好,比汪曾祺写的还好!”

汪曾祺听了,暗暗笑着。

汪曾祺不止喜欢吃,还喜欢书,有一段时间,他被作家纪德吸引了,无论走到哪,腋下都夹着一本纪德的书。

走进茶馆,一边看书,一边喝茶。

反正在学校,汪曾祺就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学生,跟那些好学生完全相反。

汪曾祺有个室友,学习勤勤恳恳,每天早睡早起,每天早上汪曾祺回来睡觉,室友出去;晚上,汪曾祺出去学习,室友则回家休息。

汪曾祺喜欢晚上工作,拿着笔写写画画,还喜欢抽烟,有时候烟抽完了,就从地上的烟蒂中寻找比较长的,点燃继续抽。

有时候穷得很,没钱吃饭,他就在床上躺着,也不起来。

有一次,朋友见到了饭点,汪曾祺还不见,就夹着一本字典去找他。

于是,两人典当了字典,饱餐一顿。

他生活不规律,又爱喝酒抽烟,有时候看起来萎靡不振,闻一多见了,担心他把自己玩废了,还把汪曾祺批评了一顿。

玩得这么开心,学习上却是半个渣,考试不及格,英语更是一塌糊涂,唯有国文好。

沈从文特别欣赏汪曾祺,欣赏他的才华,他将汪曾祺的文章推荐发表,是汪曾祺在文学路上重要的领路人。

他们是师生,也是朋友,汪曾祺经常陪着沈从文逛寄卖行,旧货摊,逛饿了,就一起去吃鸡蛋米线。

人,是自己成为自己的,但在我们成为自己的过程中,有些人会如同一道光一样,照亮了我们生命的某些黑暗。

07

有些人玩,只有在一切都好的时候玩,玩是一种消遣。

汪曾祺喜欢玩,是无论什么情况,都会玩,玩,就是一种生活方式。

汪曾祺上西南联大的时候,国家不太平,战火不断,可能随时都会有炸弹投下来。

每当日军来轰炸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跑去安全的地方躲着。

有一次,日军轰炸机来了,所有人都往山里跑,因为山里隐蔽、安全。

汪曾祺却特立独行,他拿着一块点心,边吃边往松树林里面跑,人家提醒他,跑反了,他说:

“没反,松林里有松子吃,炸死总比饿死强。”

这样的潇洒,才是真的潇洒。

一转眼,汪曾祺毕业了,但他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1946年,西南联大解散,老师们纷纷离开,汪曾祺也去了上海。

到了上海,他发现,生活真艰难,举目无亲,找不到工作,还饱受牙疼的折磨。

最绝望的时候,汪曾祺想死,他想到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从文得知汪曾祺如此悲观,愤怒不已,写了一封长信,专门骂汪曾祺,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说:

“你手中有一支笔,怕什么?”

那段时间,汪曾祺不知道怎么活,他漫无目的地逛街,看别人打麻将。

直到有一天,他在阳台上的煤堆上,看到一棵欣欣向荣的芋头,它就靠着阳光,靠着下雨时的一点点水,活出了一种生命的力量,在风里高高兴兴地摇曳着。

从这棵植物身上,汪曾祺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他重新充满活力,和黄永玉等人,一起谈论艺术,一起去茶馆喝茶,一起创作,很快就创出了一点点名气,出版了人生的第一本小说《邂逅集》。

人,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就总能重新找到自己。

08

汪曾祺这个人,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

对于他来说,生活就是用来玩的。

反右运动的时候,汪曾祺被打成反派,被发配张家口西山种树,离家很远,归期未知。

临走之前,他给妻子留下一张便条:

“等我五年,等我改造好了就回来。”

在张家口西山,他干着沉重的工作,在石多土少山坡上,他用锄头挖坑,其艰苦,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他吃不饱,每天只有两个干馒头,一个腌萝卜。

天天吃一样的,时间长了,觉得难以下咽。

于是,汪曾祺就给自己加菜,酸枣熟了的时候,他摘酸枣吃。

草丛里有蝈蝈的时候,汪曾祺开始烤蝈蝈。

“蝈蝈要吃三尾的,腹大,多子,一会儿就能抓半筐,点一把火,把蝈蝈往火里一倒,劈劈剥剥,熟了,咬一口大腌萝卜,嚼半个烧蝈蝈,就着馒头吃,香啊”

人间吃货。

除了挖坑,他还要干其他重活:

“扛170多斤重的麻袋,在木板上折返,木板一颤,身子也跟着颤动。”

日子很苦,但汪曾祺并不抱怨,他坦然接受一切,努力将者一切安排得更好。

没有快乐,他就寻找快乐。

毕竟,生活就是用来玩的。

他被分配去掏厕所,冬天,公厕里的屎尿都冻成了冰块。

汪曾祺就把它们一个个抱出来,聚集在一起。

妻子心疼他,问他:

“脏不脏啊,臭不臭啊?”

他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手舞足蹈地甩动一下,身上的脏东西掉了下来,他说:

没事,冰碴子落在我身上,抖抖就掉了!

后来他说:

“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我们今天应该快活”。

世界是充满痛苦的,但我们可以选择欢乐。

09

右派的帽子摘掉后,汪曾祺不用种树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便申请去农业科学研究所打杂。

汪曾祺会画画,研究院就让他去画一套马铃薯图谱。

于是,汪曾祺带着几本书,开始奔赴工作地点,白天画图,晚上读书。

马铃薯有很多种类,汪曾祺都要画下来,成长的时候,画叶子,开花的时候,画花儿,果实成熟的时候,画果实。

每画完一种,他就将马铃薯放进牛粪火堆里,烤熟了吃。

马铃薯画完了,他也将每一种都吃过了。

所以,他洋洋得意地说,他吃过的马铃薯种类是最多的,全国估计不会有人比他多。

自从各种运动开始,汪曾祺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但他总是能给自己找快乐,他说:

“人不管走到哪一步,总得找点乐子,想一点办法,老是愁眉苦脸的,干嘛呢? ”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生,都会伴随着苦难的阴影,但每个人都可以去改造自己的生活,决定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汪曾祺过了很多苦日子,一过就是很多年,旁人问他:

“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回答:“随遇而安。”

心是安的,所以才能随遇而安。

他写作,写了很多年,可是一直不温不火的,但他也不在意,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也随缘而定。

1980年,北京玉潭公园来了几只天鹅,很美,汪曾祺每天散步都会去看看。

可是一天夜里,两个青年为了吃天鹅肉,将天鹅打死了。

汪曾祺得知后,气愤不已。

他写了一篇小说《天鹅之死》,其实死的不是天鹅,而是人类应有的高尚和美好。

汪曾祺说:

“我们青年的生活应该更充实,更优美,更高尚。”

这是一个悲哀的社会,很多人都丧失了爱美之心。

这一年,汪曾祺60岁。

他火了。

他玩世不恭,爱吃,又温暖着这个世界。

他儿孙绕膝,可是却不是一个顽固老头,妻子叫他老头儿,儿女们也叫他老头儿,就连孙子孙女,也叫他老头儿。

他总是笑呵呵地答应。

他写文章出名了,但两个孙女还会挑刺,一个孙女说:

“爷爷写的东西一点也不好。没词儿。”

另一个孙女补刀说:

“就是嘛。另外中心思想一点也不突出,扯着扯着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按我们老师的评分标准,最多算个二类文。”

他听后,哈哈一笑。

嘴里还重复说:

“没词儿,没词儿,说得好,说得好!”

也许他要的,就是这种返璞归真后的平平淡淡。

他喜欢画画,而且画得很好,可是在孙女眼里,他的画太丑,鸟儿“瞪着眼睛,梗着脖子”。

于是,孩子给他拿来一个鸟类模型,让他照着画。

“爷爷,你画的鸟太丑了,老是瞪着大眼睛,脖子还梗着。以后照着这个鸟好好画啊。”

他哈哈一笑,并不解释。

礼物收起来了,可是画的鸟,还是那样。

有时候,他画了画,孩子们觉得不好看,还给他修改,他也不训斥,只是任由她们探索。

年纪越大,他似乎越来越懂得生活。

生活,就是用来玩的。

10

汪曾祺写了很多文字,在他的文字里,美食绝对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部分。

他写咸鸭蛋: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

他写吃西瓜: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他不仅自己写,也自己做,他还是个大厨。

所以,他最爱逛的地方,是菜市场。

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场。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人间烟火,一碗食事。

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病逝。

临终前,他还惦记着吃的,他对女儿说:

“给我来一杯碧绿!透亮!的龙井!”

龙井还没喝,他就去世了。

作家贾平凹评价汪曾祺说:

“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

梁文道说:“像一碗白粥,熬得更好。”

沈从文说:“最可爱还是态度,‘宠辱不惊’!”

可是汪曾祺自己说: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我希望使人的感情得到滋润,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

确实,他给这世界留下了很多美好,人们在读他的时候,至少可以从庸俗的生活,短暂地跳出来。

11

生活,是自己的。

这句话很对。

可是人活着活着,就会忘了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开始攀比,这样一来,生活就不仅仅是自己的了。

就像单独吃饭的时候,我们为自己炒一盘菜,最应该将之调成自己喜欢的味道,而不是考虑别人喜欢什么味道。

当你考虑的人越多,调出来的味道可能就越乱。

生活,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我们走出去了,脚下就有路,就算没有,也可以自己走出一条。

但我们若是连走都不走,原本的路,也会变得荒芜,变得杂草丛生。

文|不有趣灵魂&素履

1 阅读:10
评论列表
  • 2024-05-08 21:50

    手里正有一本他老的旧人旧事[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