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1989年离休的老干部回忆过自己不幸的童年:
我是1927年出生在山东章丘的小山村,一共就30多户,穷得出名的村子。
我父亲11岁时成的亲,那时候我母亲18岁。家里一共有7分山坡地,四间草房子,虽然家里的活儿都是母亲干,可生性好吃懒做的父亲还是经常打骂她。
我上面有两个哥哥,都病死了,我生出来后,母亲不知道听说了什么迷信说法,把我的左手小指头咬掉了一小节,把胎盘埋到一个什么地方。
我下面,还生出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3岁夭折),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
穷人家要养活四个男孩何其之难,父亲主动说去青岛的码头当工人,母亲很高兴,以为自己的男人终于懂事了呢!
父亲刚开始还给我们寄一点钱,没多久就找了别的女人,再也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1936年冬天,大雪封门,家里一点吃的没有,我9岁,大弟6岁,两个小弟弟刚满1岁,母亲带着我们去6里地外的二舅家。
二舅管了我们一顿晚饭,说以前借的粮食我们还没还,不肯再借了,我们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只能回家。
回来后,母亲又去我大姑家借粮食,也没借到粮食,拿回来两个糠窝头。
万般无奈,母亲和我分别抱一个弟弟,大弟拄棍子在后面跟着,出去要饭,去那些相对富裕的村子。饥一顿饱一顿,凑合活了下来。
1937年日本侵华,我们那个山里头各种武装势力都有,年轻的要么跑了,要么就被抓走当壮丁。
有一次我们出去要饭,碰到两个当兵的盘问,可能看我们太穷,其中一个兵把他的棉袄给了我,另外一个给了我们2块钱,让我记忆深刻。
我一个小弟弟又矮又瘦,本来经过别人说和,给了一户人家。母亲回到家,难受的睡不着,又跑回去要了回来,可是不久这个弟弟就病死了。
1938年,我去别人家柿子树底下捡烂柿子,被野狗把腿咬了。我的腿发炎,肿得很粗,不能走路,母亲用鸡粪往上伤口上抹,说以毒攻毒,居然慢慢也好了。
1939年,我大弟去帮人家种瓜看地,我去给地主刘家放牛,管吃,没工钱。
刘家不算是很大的地主,他家13口人,大部分土地租给别人,秋后收租,只留一小部分自家住。
没有请长工,农忙时请短工,这样可以少花钱。
刘家养了两头牛,一头驴,好几头猪。我住在前院大门楼上,睡在猪糠上面,天不亮挑水扫院子,喂猪和驴,吃了早饭去地里放牛,割草。
有时候干活慢了些,难免被刘家人打骂一顿,我并不以为苦,毕竟回家去没有饭吃。
这家人的儿子在读中学,相当于是少爷吧,他17岁结的婚,妻子是山里的,相貌很丑。
刘少爷不喜欢自己的老婆,放学了找我玩,晚上还抱着被子和我睡在一起。白天他上学了,他老婆就让我把被子送回去,反复多次后,两口子为抢被子还打架。
刘少爷常对我说,女人有知识还漂亮的要属美国英国的,将来我一定换个老婆……
刘少爷心肠很好,看到我穿的破,就把自己的衣服和鞋送我,他奶奶和父母看见了就抱怨他,他置之不理。
1940年阴历四月,我祖父去世,我要回家奔丧,而刘家正酝酿分家,不再雇我。
我从此再没见到刘少爷。八十年代我回山东探亲,曾打听他的情况,听说他解放前去了台湾,不知道换了满意的老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