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楼大厦取代了低洼的土坯房,宽敞笔直的柏油路覆盖了泥泞的乡间小路,我却好怀念记忆中的年代。
那时,“计划生育”政策还未实施,每家每户孩子都比较多,少则3-4个,多的7-8个也是有的。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城市职工之间,农村的村民之间,生活水平的差距是不太大的。但是城市职工有工资有福利,所以相比农村的生活要好一些。
(村民家的手推车)
村子里,基本是种什么吃什么,住的都是清一色的土坯房,出行工具大多是步行,只有大队里才有几匹马和马车。村民们除了大病,一年到头也很少出村。
老远看看大门就知道这个家庭在村里的地位了。因为只有少数几户条件好的是用钢筋焊的大门,其余人家都是在野地里砍几根手腕粗的小树自己钉个门的样子。
村子里基本没有外来的人,加上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村民出地、串门从来都不锁门,只是用一根搓的麻绳拴住,这也不是为了防小偷,而是怕自家的牲口跑出去[笑哭]。
透过低矮的土坯院墙,可以望好远。有时自家的鸡狗跑出去了,主人只需踩着墙边的木头梯子喊一嗓子就会回来。
(70年代的服装大多以灰黑为主)
那时候,毛主席像,四条腿的小方桌,大红躺柜几乎是村民家的标配,每家每户都一样。你不管去谁家串门,都会被让的上炕,这是当时的最高礼遇。
我最喜欢的就是一家人围着方桌吃饭,奶大基本每顿都会坐在炕里头,我会挨着奶大,然后就是几个哥哥姐姐,炕上坐不下的,就端着碗或靠板箱或蹲在地上。
只有奶妈,一年四季都在灶台和饭桌前来回穿梭,给这个添饭,给那个拿东西,一刻不得闲。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有的已经离开饭桌,奶妈才会端着小半碗饭坐在炕檐边上,边吃边收拾。
(帮大人干活的孩子们)
夏季吃过饭大家会坐在院子里乘凉,可那会因为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养猪养鸡,蚊子特别多。
奶妈就会让哥哥姐姐抱来下午挽的蒿子,在房檐下点着,然后再把明火扇灭,用烟来驱蚊。烟顺着房檐缓缓升起的形状,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对农民来说,夏秋季是比较好过的,可以掏苦菜,捡蘑菇,或者打一些小鱼小虾来贴补伙食,关键是这些都不用花钱。
我也是最喜欢这两个季节。因为天气好,可以在村子里到处跑,也可以和大人去地里玩。
最最特别和开心的是大队隔三差五会给村民分菜。
(简陋的房子)
每次听见村长沙哑粗犷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我都异常兴奋,总会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记得有一次广播里说分菜,我提了一个箩筐就跑去排队。
轮到我的时候,村长笑嘻嘻地问:“你给谁家领?”我报了奶大的名字。
村长接着问:“你家几口人。”我说:“八口”,村长说不算你奥,我说知道。
那年我6岁,刚刚在村子里读一年级。村长就让我数,我怎么数都数不出八个人来。
最后,村长还是按八个人给我分了菜。
(坐在院子里吃饭是常事)
将近五十年过去了,分菜的事一直在我记忆中游荡,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一直知道有过这样一件事。
在那个缺衣少穿的年代,谁家都不富裕,可善良的村民对我这个外来的孩子都特别慷慨,邻居不管谁家有好吃的都会送给我。
过去的时光值得回忆,可惜再也回不去了!那时的邻里关系特别好,有事互相帮助,尤其红白大事、盖房子,村民都会主动帮忙。主家也只是管顿饭,不用付工钱。
现在的防盗门把邻居隔成了陌生人,手机电脑把面对面交流改成了网络问候。科技发展本来是好事,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淡漠。
(过年贴春联)
以前那种去谁家都能喝口茶,酌杯酒的热情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小饭馆,大饭店,美酒佳肴比过去好了百倍,可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敞开心扉的随意。
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谁都不会为过年分几斤肉,穿新衣服而开心了。
其实,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看天上的月,吹人间的风,过平凡的生活,就是人间最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