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昼短夜长的深秋了，一天总觉得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天就黑了。每天摸黑回家也不是很痛苦，相反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不塞车，车速就能提起来。只要孩子自己能搞定自己，就少了后顾之忧，我倒愿意晚上加加班，或者直接在办公室看几页书，写一点有想法的东西，这比在家里有感觉。习惯了在学校思考问题，到家就想躺平，最好是放空。在晚上，打开办公室所有的门窗，让晚风尽情吹进来，这样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不是想到第二天要上班，我能熬个通宵。

下班了，路过街边湖南老乡开的小饭店，进去吃个夜宵，有时会碰到一两个老熟人，免不了小酌几杯。边喝边聊，各自说着乡愁，说着在异乡谋生的不容易，这样的话局一时半会是散不广场的。这样的时间总是那样饱满，心里几次三番摧着自己走，但脚却始终迈不开步，不知不觉就可能来到了半夜。店老板最后发话：不好意思，老乡们，再不走，我真就没时间睡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早起有多难，我多么希望没有早晨，一天从中午开始才好。

老板说的是心里话，白天是为赚钱而活，为生活而活，只有到了晚上，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这属于自己的晚上，总是那么短暂，即使再不想睡觉，但还是让睡觉占了大头。剩下的小头，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一个小时用来看书，一个小时用来散步，一个小时用来写作，加上吃饭洗澡洗衣服，时间就安排得满满的了。意外情况时，有聚会，有客来访，有其他杂事处理，整个晚上就会很拥挤，没办法的时候就挤占了睡觉时间，第二天早起就超级困难。

几十年了，我不太计较工资多少，我也不在意白天工作太多，但我真的有点怕天天早起。春冬的每一个清晨，天还没亮，到处一片漆黑，我就要摸黑起床。为了不影响家人睡觉，我必须摸黑刷牙洗脸，摸黑到厨房去开一个小灯做早餐。整套动作必须小心翼翼，怕惊醒本就睡意浅的家人。当终于可以摸黑出门了，刚才还亮得好好的路灯这时应时而灭了，我知道早上六点了，但每天面对这种黎明前的黑暗真的让人很不好受。

街上是少人走的，连早餐店也只有一两家开门，都挤满了学生。一般情况下，我也不好意思去跟学生争早餐位，十有八九还是啃冷面包。好在回到学校就可以给自己烧一壶开水，如果当天不要值班或者不要管早读，还可以泡一壶茶，边炊边等着太阳升起。这时我倒盼着有课上，否则清早就想打盹，影响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