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完结:被少帅骗了

东峰看小说 2024-08-29 21:03:10
被迫嫁给了少帅,我每天都磨着他要休书。 相信这样努力下去,总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会踩着驴拉车来到我身边。 1 傅少帅来提亲的时候,带着八箱子的礼。薛南星隔着屏风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对爹作揖,声音温润如玉:“晚辈对小姐思慕数载,特来求亲。” 薛南星忍住想冲出去掐死他的冲动,好看的男人都是骗子,她不仅不认识他,更是从未耳闻。 少帅走后,爹说,傅少帅年轻有为,二十出头就调来这个富庶之乡镇守一方,能嫁给他是薛家腆着脸高攀。 姨娘说,傅少帅身边干干净净,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嫁过去保准吃香喝辣还没狐媚子争宠。 大哥说,傅少帅长得一表人才,乃是方圆一百里独一无二的美少年,此等绝色,不嫁吃亏。 薛南星半天不说话,只是默默嗑瓜子儿。 二哥见状,唉声叹气说:“他带着他老爹的兵来东北驻守,聘书这么一下,我们家虽富甲一方,但又哪敢不从?这年头,枪杆子比钱袋子有用,全家人有命活着,比一命呜呼强。” 二哥又说,“怪就怪在我可怜的小妹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方圆一百里想嫁给少帅的人多了去了,但少帅眼里只挑最好的。” 薛南星叹了口气,外面的形势她不是不知道,世道没那么太平,她这一家子人活得也并不那么容易。 “成吧,嫁吧。”她伸了伸懒腰,意味深长地扫视自己的爹,“当少帅的亲戚不意味着称霸一方。生意还得好好做,也甭指望打着少帅的旗号放高利贷,薛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别想仗势欺人。” 爹啐了一口,没说话,没敢惹这半只脚踏进军门的姑奶奶。 2 薛氏嫁女,少帅娶亲,全城有脸面的乡绅都来了。 傅家本要办个西式婚礼,在东北开个洋排场,但新娘薛南星头一个拒绝了。她说少帅既然来了我们这穷乡僻壤,就得入乡随俗。 果真是个入乡随俗的婚礼,薛氏女蒙着红盖头,嫁衣缝制的水准飘忽不定,东一撮线头,西一个歪扣。 薛老爷气得胡子有些歪,责问丫头和姨娘,姨娘翻着白眼道:“你姑娘说了,一辈子嫁人就这么一回,嫁衣裳人家要自己绣。姑娘从小上蹿下跳的,何时肯安分坐下来一天绣些女红?哟你可别说,歪歪扭扭的,还真就绣成件衣裳了。我一个当姨娘的,又不是人家亲娘,还能拦着她不成?” 按部就班完成了婚礼,薛南星被几个丫头扶着送入洞房了。 一进去她便打发了丫头婆子,自顾自掀了盖头瞧这屋子。薛南星掸了掸手,拾起桌上的果子啃起来。 “不错不错。”她左右环顾评判着,是熟悉的东北热炕,上海来的洋气少帅这样接地气,甚和她心意。炕头烧得暖和,她脱了鞋盘腿坐上去,端了盘瓜子儿百无聊赖地嗑起来。 少帅进屋的时候,薛南星才第一次真正见到她的丈夫。 她抬头打量他,生得的确好看,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肩背挺拔,身子修长。行走时,举手投足是说不出的端正。 不过,总归是没那个人好看的。她低下头,忍不住暗暗地想。 少帅眉头皱紧了走到炕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妻子,闷哼道:“你怎能这么儿戏?盖头自己掀的?你这是看不起我傅奕威吗?” 薛南星乖乖坐好,双腿盘得端端正正,将盖头飞快蒙在自己脑袋上,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回答:“回禀少帅,盖头是她们关门时被一股风刮落的,我绝没有看不起你傅奕威,你傅奕威现在就可以进行掀盖头这一活动,我行得正、坐得端,等你来掀!” 少帅的眉头抽搐了两下,望着面前这个乖巧、规矩的少女,只能幽幽道:“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她一手捏着盖头,从红盖头下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来,故作天真道:“诶?我以为面对你们少帅这种人物都要这么回答,才能彰显少帅尊贵的身份……” 傅奕威掀开了她的盖头,叹了口气道:“你不必怕我。” 随后,他自顾自喝掉了自己的交杯酒,又十分体贴地将新娘的酒也喝掉,“姑娘家就别喝酒了,伤身。” “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是为了你二哥才娶你的。所以……不用怕我。”少帅认真地说完后,自顾自和衣趟上了炕,道:“我睡这,你睡炕头,炕头暖和。” 暖和你个大头鬼……薛南星睡醒的时候坐在炕上,内心这样想。 炕头的火烧得太旺,她一早醒来就流了一枕头鼻血,迷迷糊糊坐起来。 天微微亮,正对上坐起来的傅少帅,他怔怔地望着流了两行鼻血的新婚妻子,然后将自己的上衣掖了掖。 “我没脱衣服呀……”少帅小声嘟囔。 3 少帅的父母都远在上海,在这东北犄角旮旯,薛南星无需拜访公婆。 反倒是少帅催着她,要回薛家拜访。 瞧他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薛南星眨着星星眼旁敲侧击道:“少帅,你和我二哥是什么关系?” 少帅身边的副官面色一沉,抢先答道:“这些问题夫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妙,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哦。”薛南星拉了好几个音调,识相地对少帅使了个眼色道:“我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一点就通。明了明了,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少帅下这么大一盘棋,真是有心了。” 说罢,她双手环抱胸前,便去前院指点丫鬟们收拾回娘家的礼了。 这事越想越气,原来如此!她想卷起刀抹二哥的脖子,原来是二哥与这个少帅有不可告人又无法被世俗承认的一段孽缘,这才以她为幌子以便二人亲密来往。二哥整日往外头跑,上海南京都是常跑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少帅有了苟且之事。 怪不得在上海那种大城市显赫的少帅要来东北这种犄角旮旯,怪不得他刚来东北就要娶她薛南星为妻。更可气的是,二哥百般相劝,她才能为了全家人的性命应下这门婚事。 如今一看,简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薛南星一边气,一边不动声色,内心早已磨刀霍霍向二哥。 副官一脸惊恐,小心翼翼地问少帅:“这……这乡野里头的丫头片子,还能懂这些事吗?” 少帅的脸沉了下来,瞟了一眼副官道:“她是夫人,放尊重些。” 随后,他望着她的背影,见她双手抄在背后,走来走去打点一切,感慨道:“她当真冰雪聪明,或许我们的事情,她早已看穿了。” 回了薛家,薛南星不时偷瞟自己的二哥和少帅,眼睛里有股无名火,快把她二哥烧死了。 酒桌上觥筹交错之际,二哥将她拉出门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妹儿,我惹你了?” 薛南星冷笑一声,“二哥,你打得一手好算盘。为了你那点小心思,把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搭进去。” 二哥惊慌失措地回头四处张望,见四下没人才敢凑近薛南星的耳边,低声问道:“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薛南星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没像你一样出过远门,就是个无知无味的小丫头。我告诉你薛南冬,我也有感情,我也有眷恋已久的心上人!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我却已经嫁人了,这会是一段多么凄惨悲哀的恋情……” 二哥慌忙递上自己的衣袖,将姑奶奶的鼻涕抹得一干二净,忙低头商量道:“莫怕莫怕,二哥和少帅好好说说,若是有一天你想在外头养个小的,我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屁话!”薛南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我可以为你和少帅的事情保持秘密,但你也得给我弄一件东西,我就不仅不为难你们,还帮你们打掩护。” “我的好妹妹,我的心肝宝贝儿啊!”二哥如临大赦,“你要什么?天上的星星月亮二哥都给你摘来。” “休书,一封不写日期的休书,要少帅亲笔写下,亲笔签名。待我用到它的那一天,我便填上日期,成为自由的人。”薛南星抓住二哥的衣袖,将脑袋蹭在二哥的胳膊上,发出啜泣的声音。 薛南冬极少见这样的阵势,想来自己的妹妹伤心欲绝,这样可怜见儿的,这样的请求又该如何拒绝呢? 他欣然同意,并拍胸脯保证。 “别哭了别哭了,东西肯定给你整到!”他拍着妹妹的背。 薛南星肩膀一抽一抽的,在二哥宽大的衣袖下忍不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4 少帅病了,病来如山倒。外头人听副官放出消息说少帅水土不服,要在府里头静养些日子。 少帅不要丫鬟婆子伺候,身边就只有个娇滴滴的夫人陪着,端茶倒水,喂饭更衣。 少帅裸着上身,身子上裹着几条白布,殷红的血从里头渗出来。换了药,又换了布条,没多久血又这样渗了出来。 薛南星看得胆战心惊,换药的手却没有抖。 但少帅说了,“不碍事,都是小伤。”她便放心了下来。 看似养尊处优的少帅,脱了上衣,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靠在枕头上,低声闷哼道:“你过来。” 薛南星乖乖坐在炕沿子上,喂了少帅一口甜粥,欲言又止。 “你不想问我怎么受伤的吗?”不知为何,少帅眼中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薛南星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硬着头皮答:“你们这种军阀人物的机密,我怎么敢问。” “你是少帅夫人,为何不问?” “那你保证你不会杀人灭口我就问。”怎么哪里感觉怪怪的,薛南星摸不着头脑,难道默默的陪伴与半步不离的端茶倒水不足以体现少帅夫人的关怀和热情吗? “……”少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幽幽道:“罢了……嗟来的关心,不要也罢。” 薛南星一个激灵便明白了少帅的意思,忙点头哈腰道:“少帅您说的对,我这榆木脑袋现在才想明白。” 少帅:“???” “我这就派人找我二哥来,说我十分思念他,要他给我带两个家里厨娘做的大猪蹄子。然后等他一进府,我就安排他来伺候你,照顾你,陪伴你,保准你吃嘛嘛香,飞快地好起来。” 薛南星眉飞色舞地说罢,拍了拍少帅的肩膀,飞来一个秋波道:“放心,大猪蹄子有你一份,薛家秘制,顶级食材。” 少帅嘴角抽搐了片刻,好半天才道:“你把你二哥叫过来,是想让他逼我写下休书吗?” 薛南星紧张地搓了搓手,怎么有种正房逼小三的奇异感觉,忙摆摆手道:“这个事不急,不急……完全可以等你伤好了,心情稳定了,右手能握笔了,我可以亲自为你灌好钢笔水儿,写下一封绝世仅有独一无二的休书,买全城最贵的纸,留下你我二人夫妻一场凄美绝伦的回忆……” 少帅竟有些落寞地微微低下头,“叫你二哥来吧,我会同他商量的。” 把二哥塞进少帅的房间以后,薛南星如热锅上的小蚂蚁一样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这事成不成,就看二哥和少帅的感情究竟深不深了! 她二哥和她一母同胞,继承了薛家的美貌,啧啧……像少帅这种直愣愣没什么趣味的人,而二哥又是那般吊儿郎当,想必二哥也只有容貌能被瞧得上眼。这样想来,二哥在少帅心中的分量只重不轻。 门吱呀一声开了,二哥走出门来,耷拉着脑袋,阴沉着脸。 “休书呢?要到了吗?”薛南星没心没肺地伸出手,笑起来露出个尖尖的虎牙来。 二哥气得瞪她一眼,“你就只想着自己那点事!你知道少帅伤得多重吗?” 薛南星讪讪反驳:“他不是说……小伤没事吗?” “那是人少帅有伟岸的男子气概,不屑于表达自己的弱小!”二哥快咬碎了牙,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我告诉你少帅怎么受的伤。” “记得三年前那个掳走你的匪帮吗?我不小心跟少帅提过一嘴,少帅知道这件事后,领着一队亲兵,上门去把他们剿了!剿灭了,知道什么意思吗?盘踞在这里欺压我们那么多年的匪帮,让少帅身先士卒地剿灭了!”薛南冬说得唾沫星子飞起来,活脱脱像个崇拜者。 “他本来不用受伤,可是他把我说的事儿记了一耳朵。我告诉他当年有个刀疤脸土匪摸了你的大腿,你被救回来以后因为这个事儿要死要活哭闹了许多天,至今都耿耿于怀。为了弥补你受伤的心灵,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刀疤脸,活捉了押回来给你跪着道歉……” “然后……然后就被刀疤脸身上藏的匕首捅了一刀,正中要害!再偏一个小拇指头,他就没了!就没了啊!” 二哥双手抓住薛南星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她,“妹妹啊,这样的少帅,你还不关心他的伤势吗?他这般有情有义,这般正直可亲……” 二哥唾沫星子横飞的模样在薛南星的眼里渐渐模糊起来,那件事情又在脑子里开始回放起来。 那个年头,二哥负责代表薛家给驻守东北的军队送粮,每月的差事就这么一桩。但那日二哥病了,拉肚子拉得腿抖成筛糠,她舍不得见胞兄可怜的模样,便自顾自瞒着阿爹悄悄揽下这差事,去替二哥送了回粮。 粮被压在草下面,放在驴拉车上。薛南星牵着驴,还刻意穿着大花袄,用一块破花布包住了头发,还给布鞋上戳了个洞,活脱脱像个农家走亲戚的童养媳。 已经这样百般伪装,却遇见了山匪打劫。可怕的刀疤脸土匪死死按住她,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摩挲,那种恶心又可怕的触感让她歇斯底里地哭喊。 后来,有一个身影模糊的少年与土匪们厮打了起来。枪声响起,林子里的鸟兽都被惊了起来。她在驴拉车上昏过去的前一刻,只记得少年的侧脸满脸血污,在模糊的夕阳中竟那样好看。 他将她的头发轻轻拢了拢,他此生只对她说过那一句话。 “不要怕,没事了。” 她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她就这样记了他三年,一刻也未曾忘过。 薛南星鼻子一酸,想起少帅身上渗血的布条,蓦然觉得心渐渐地柔软了下来,连少帅为了二哥与她骗婚的事情也竟变得不那么可恶了。 他们也是一对可怜的有情人呀,薛南星心想,便咬咬牙,进了屋陪伴少帅了。 二哥很快便离开了,留下了屋里的两条大猪蹄子,油光水滑的。 少帅睡着了,却蹙着眉头,侧着头轻轻倚靠在枕头上。薛南星为他打着扇子,轻轻在他脑袋边晃着,晃着晃着突然觉得少帅竟生得这般好看,欣赏美人实在是美事一桩。只可惜美人蹙眉,是有心事的模样。 她歪着脑袋瞧他,正瞧着,这位睁开了眼。 “哟,醒啦。”薛南星正想寻个法儿说些什么逗乐子的话,逗他开心一些。 但少帅将眉头蹙得更紧,“你又要来问我要休书是不是?” “我不会写的。”他冷冷道。 薛南星将扇子扔在炕上,一下来了气,“你怎么才愿意写?” “你还没当我真正的夫人。”少帅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有当了真的夫人,我才能为夫人写下休书吧。” “你……”薛南星鼓起嘴巴,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攒下的好感突然之间便败光了。果然是军阀,无情冷酷的军阀阶级! 她冷静了片刻松下口气来,内心想着:“好,跟我比无赖,没问题。咱们走着瞧!” 一副狗腿子嘴脸立刻便换了上来,薛南星露出一个柔媚一笑,顺手便将自己的外衫解开几道扣子,露出个红肚兜来给他看,“来呀我亲爱的少帅,那现在赶快让我们一起快活吧!” 反正他喜欢的是二哥那样的男人,如此想来,给他露露肉与在丫头婆子面前没什么区别。薛南星恶狠狠地想着,我东北薛氏恶女,岂是你这种养尊处优公子哥斗得过的? 少帅猛烈地咳嗽起来,强撑着身子转过头去,结巴又虚弱地喊外面的婆子,婆子推开门瞧见这一副模样,心中便知了大概。 只见少帅艰难地背过身子,声音颤抖道:“快……快把夫人请出去,今天由你来伺候,不要让她进门了!” “哼!这样就不行了,你等着!”薛南星拉好衣裳,趾高气扬地从门里走了出去。 婆子暗自叹道:“少帅啊……您还是好好养伤吧,新婚的夫人自然……自然是热切些的……” 薛南星在门外狂笑不止,然后百无聊赖地走进了厨房。 叹了口气,尽管少帅气到了她,但伤是为她受的,说愧疚她也愧疚,说心疼也有些心疼。 她摇摇头,还是为他再做些粥吧,受伤这几日来,他不怎么吃得下东西,最喜欢吃的,便是她亲手熬的粥。 5 少帅开始日日召唤薛南冬到府里来,只说是妹妹思念同胞哥哥。 可其实呢?或许是害怕薛南星再次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吓人事情,少帅总是让兄妹俩同时在场。 一物降一物。 薛南冬干巴巴坐着,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口沫横飞地说话,另外两人,少帅沉默地听着,妹妹假装地笑。 但其实俩人暗自在不断地较劲,目光一对视都是滋滋响的火花。 “你要多多关心少帅,为人妻子的……”二哥终于忍不住说道说道。 “二哥,”薛南星受够了这俩人在她面前装得正人君子般,故意想激一激他俩,“少帅说了,要我当他的真夫人才能写休书。你知道怎么叫真夫人吗?” “小孩子家家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当然了既然你问了,二哥也会不吝赐教为你解答。”薛南冬顿了顿嗓子,“这个所谓夫妻之道嘛,重在圆房……圆房一事嘛……” “咳咳,咳咳……”少帅的嗓子快咳哑了。 薛南星看到少帅气得脸都绿了,幸灾乐祸地继续道:“那少帅要是伤好了,我能同他圆房吗?” “恩?少帅,你俩同意吗?”她侧脸看向少帅,睁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为什么要经过我同意?”薛南冬有些懵,“此事天知地知,你二人知便可了……” “哦,我明白了。”薛南冬恍然大悟状,“少帅年纪轻洁身自好,我妹妹更是年幼,对这种事情的原理完全不够知晓。若需要我为你们私下讲一讲,二哥愿意代劳……” 薛南星突然有些迷惑地看着眉飞色舞不正经的二哥,迷茫道:“二哥,你不生气吗?” 薛南冬摇头晃脑:“妹子大了,留不住了,哥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你……你不恨我抢走你的少帅吗?你不会因为心爱之人怀中拥着你的亲妹妹而你却无法与他在一起而暗自伤神痛不欲生吗?二哥,你这得多让少帅伤心啊……”薛南星悻悻低头,越说声音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 她好像一直以来,误会了些什么…… 少帅的嘴角抽搐了半天,与目瞪口呆的薛南冬面面相觑,良久才拍了拍炕沿子道:“吾妻……” “是个厉害角色……” 薛南冬气血往头上一涌,气冲冲地出了门,喊道:“没想到你二哥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存在,你这样的妹妹,我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白眼狼!” 少帅黑着一张脸道:“薛南星,你过来。” 她乖乖坐在炕沿子边上,露出一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笑脸。 “你以为我为什么娶你?” 薛南星乖乖回答:“因为我远传十里八乡的美貌?”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因为我二哥耍嘴皮子骗你?” “还是因为你和我二哥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来往,却又不能被人发现,所以找个幌子?”她认真说道,这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少帅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支支吾吾道:“算……算是吧。” 薛南星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吧?” “嗯。”他闷闷答道。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她突然伸出手来,冰冰凉凉的,刮了刮他的鼻尖,盈盈笑了开来,“少帅,你放心,这些秘密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了,也不会与你闹腾了。我知道我二哥是个好人,他能这样信任你,你也一定是个好人。” 随后,她轻飘飘地为少帅盖好被子,不打扰地走了出去。 那位被子里头闷着的少帅攥住了拳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天杀的……为什么不过问啊! 求求你问一下啊! 少帅伸出一只胳膊闷住头,郁闷地想着。 6 冬天第一次下雪的时候,薛南星裹紧了自己的大棉袄,并为自己的少帅丈夫定制了一款薛氏奶娘亲自缝的大棉袄。 嫁给少帅已经有两月有余,自从少帅的伤好了以后,他经常早出晚归。 薛南星知道少帅有些秘密事情在进行,但她并不愿意过多关注,只有绝对的平静,才能让其他的外人不对少帅府保持关注。 因此她经常在少帅在家的时候,用手套上他的胳膊走去城里头逛,走街串巷地逛。 遇见卖布料的,便上前去挑选半天,要为少帅裁衣裳。遇见说书馆子,便于少帅一同进去坐着,要一壶茶,听听书,再笑得仰在少帅的胳膊上,在外人看来,少帅自从娶了媳妇儿遍整日沉溺于温柔乡里。 这样的日子过得竟无比舒心,薛南星偶尔偷偷打量少帅的眉眼,有时竟觉得自己开始贪恋这样的温暖。自从得知少帅并没有喜好男风,她与少帅相处时的感觉竟越来越微妙。 然后她赶紧摇摇头打断这种想法,她是有心上人的人,绝不能这样移情别恋!嗯……少帅是很好看,少帅虽然有时候说话很欠抽…… 但他是真的那么温柔,又处处打点得万分妥帖,这一辈子像是遇见了人生中最温暖的熨帖。她暗自叹了口气,闭上眼躺在炕上,竟也总能想起与少帅在外头闲逛的时候那些刻意表现的恩爱,脸有些烫,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情之一字,从一而终,难啊。薛南星的心里暗暗纠结着。 少帅计划去上海探亲几日,离开的时候,将屋门关上,打发了所有的丫鬟婆子,独自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提起钢笔。 薛南星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在暗地里悄悄地进行着、发酵着,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良久,少帅声音有些哑地喊她,“南星。” 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她耸了耸肩像只小猫一样乖乖地溜过去,轻声应了句:“嗯?” 桌子上是一张纸,上头的字隽雅挺拔,好一封言简意赅、又端庄大方的,休书。 他极为认真地签上三个大字“傅奕威”,然后双手捧着交给她,望着她,竟温柔地笑了开来,眼睛里露出如释重负的光来。 他长舒一口气道:“休书,交给你了。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她很聪明,没有接下那封休书,反而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地质问:“你不是要去上海探亲吧?” 少帅伸出手,小心翼翼探出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云淡风轻道:“嗯……不管我去哪,你都是自由的了。对不住,之前一直因为一些私心拘着你,到底是我太自私了。” 她抬起头来,也伸出手抓了抓少帅的头发,鼓着腮帮子赌气般恶狠狠说:“你以为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你要我走,我偏不走。我就在这少帅府里等你回来,亲自把这封休书给我。你总得……总得把事情办完以后给我一个交待,总得让我知道,你和我二哥究竟做成了什么大事。” 少帅叹了口气,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好”字。 瞧着她双手叉腰走出门去,少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自言自语道:“希望……希望我还有命活着回来。” 7 冬月的风刮得凛冽,薛南冬和傅奕威两人戴着毡帽,身子瑟缩在草垛子下面,双手捏着枪,不敢动弹。 马车里装的全是军火,这一趟傅奕威带着一队亲兵伪装成薛家的队伍,打着东北薛氏给亲家往上海送年货的旗号一路南下。 由一场显赫的婚事来打掩护,东北薛家是乡绅大族,因此动用这么大的阵仗带着一队马车南下上海,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最大的阻碍便是本地的关卡,东北的军队有好几拨属于不同军阀势力,一旦这批军火被他们查到,那傅奕威和薛南冬二人都很难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最难的一仗,就在前面。为保证万无一失,打头阵的马车里真的放着一大批年货特产,但在几个乡镇接壤的出口,有军队驻守在此打开马车一一盘查。 一场火并在所难免。 薛南星那时呆在少帅府里面,爹专门派了些人来守着院子,大哥在外打探消息。日复一日,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只言片语。 有人说哪里哪里的关隘处发生了一场枪战,死了好些人,血把雪地染红了,没有人敢从那里经过。 又有人说,去上海的队伍已经完全失去联系了,薛家派人去打探,除了在雪地里见到些尸体外,再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一连三十三日没有消息,爹来劝:“我那孽子为了革命要豁出命去我管不着他,但掌上明珠不应当为那少帅守寡。” 姨娘劝:“好姑娘,咱这旮旯那么有多好男人……” 大哥劝:“少帅是个好人,临走前给你写了休书。别辜负了他这一番心意。” 薛南星只是静静地将那封休书锁在梳妆匣里,每天认认真真梳洗打扮、吃饭喝汤,甚至还出门去扯布料,要为少帅做新衣裳。 爹气得摔门,姨娘摇头叹气,大哥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薛南星跪在地上,用一支发簪子将头发盘起来,淡淡道:“我会等他回来。” “如果他死了,我便去为他和二哥收尸。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那便再好生商量,重新来过。休也好,娶也罢,我都等。我是少帅和二哥在这里最亲的亲人,如果连我都不愿意等了,他们就算死在了路上,泉下有知,也该多伤心呀……” 爹叹气,姨娘抹泪,大哥又出门去打探。 她真的等到了。 第五十二日,东北已经不再下雪,但风依旧刮得如刀子一样。 薛南冬的脑袋上裹着绷带,秘密回来便赶紧被拉走看医生。 少帅的脸上满是血和污,小腿有些瘸着一步一步走进来。 薛南星颤抖着双手伺候他坐下,捏着帕子蘸着温水,一丝一丝轻轻为他擦脸。 整个少帅府已经空空荡荡,少帅已经死在路上的传言传遍了整个城镇,树倒猢狲散,连丫鬟婆子下人们都早已收拾包袱离开了这里。 只有薛南星还在。 “谢谢你还在这里。”少帅说,嗓子腥甜又沙哑。 “我可以把休书交给你了。”他又说,声音低沉。 一双温柔的小手还在为他擦拭着血污,但一大滴滚烫的泪滴在了他的发丝、额头上,然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微微啜泣,小声哽咽道:“不要了……我不要休书了……” “那你的意中人怎么办?”他亦哽咽。 “没缘分,我已经嫁人啦……”薛南星放下手帕,双手轻轻拥住他的肩,“五十二天,我一个人在这里渐渐想明白了。” “每次想到你会死,我就感到心痛,痛得撕心裂肺。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你回来,好好地、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这就够了。” “你们走之前,二哥告诉我你们要运的是军火。一批能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的军火。二哥说,我的丈夫是全天下最好最善良的人,他一身铁骨铮铮,愿意冒生命危险去救天下人。” “我很骄傲,我甚至想向所有人炫耀。” 8 傅少帅竟然活着回来了,城里的人奔走相告。这一批军火走得实在不顺利,在被围追堵截中损失了一部分,后来傅奕威与薛南冬顶着伤暗度陈仓,从辽宁东边的水路悄悄运至上海,这才失去了一切联系。 到了春月,少帅才真的要带着自己的夫人回上海探亲。 临行前,薛南星收拾妆奁,找到了那封锁在匣子里的休书,抓在手里歪着脑袋威胁少帅:“你可别惹我呀,我有休书在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找我的心上人了。” 少帅黑着一张脸,眼神能把人杀死,捏住她的胳膊问道:“心上人心上人,你倒是好好说说,你那位年少时的心上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咳咳,”薛南星顿了顿嗓子,“我那位心上人他曾经在土匪手里救下了我。只见他拿着枪震慑住了那群山匪,然后踩着驴拉车来到我面前,对我说了一句……” “他说的是不是,‘不要怕,没事了’?”少帅突然笑了开来,目光荡漾。 薛南星手里一松,休书飘飘落在地上,她结结巴巴道:“是……是你?” “是我,原来就是我啊……”少帅笑得合不拢嘴,“三年前我负责与你二哥接头拿粮,有一天却等到一个穿得土气的小姑娘。” “她脑袋上裹着花头巾,布鞋烂了个大口子,对着土匪装可怜说她是进村回娘家的童养媳,求求他们放过她。” “那一副鬼灵精的模样把我看呆了,然后土匪并没有被她骗到,他们说她是薛家的小姐,说要掳走她……我这才回过神来去救她。” 他没有说的是,那年为了救她,他的小腿中了土匪的土枪,不得不从驻军地回到上海,整整做了三年的康复治疗。 三年中,那个叫薛南冬的好兄弟,经常把他妹妹写的日记誊写下来寄给他读,怕他在医院漫长的康复中太过无趣。那些欢乐活泼的日记,成了他甜蜜的良药。 借着薛家的名号娶了她以后,他曾听薛南冬的指示使了霸道计、苦肉计、欲擒故纵计,竟都没有成效。 在他决定慷慨赴死之时,是那般想放她自由,放她去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他不知道,她的心上人就是他,那个踩着驴拉车来救她的人。 胡思乱想之际,薛南星气冲冲地将屋门关上,还放了狠话让外头的人都不许进来。 一时间寂静无声,少帅心虚地小声问道:“生……生气了?” 两只爪子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捏住他的脸,薛南星一路将他按在了炕沿子上。 “你等得我好苦!心上人!”她卷起自己的袖子。 “夫人,你这是要打要罚?” “我要圆房!”薛氏恶女将弱小、可怜、无助的少帅按在炕上,冲着他的脖子啃了下去。 外头的天啊,已春暖花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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