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道光年间,在兖州府治下的滕县有一个叫刘二混的无赖,此人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当地有名的恶棍。县城里的人家都对他避而远之,生怕招惹到他,被他缠上。
在滕县城外往西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叫于家庄的村子,村里有一个男子名叫于得水,娶妻李氏,颇有姿色,是当地有名的美女。夫妻二人男耕女织,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其乐融融。
这一日,李氏到县城去卖布,被恰巧路过的刘二混看到。李氏貌美,刘二混心生邪念,一路尾随至李氏家门口,记住了她的住处,并打算择日将李氏抢到手。
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就得到了一个消息:于得水要出门去做工,把李氏独自留在家中。刘二混心中大喜,打算趁机将李氏霸占。
这日傍晚时分,刘二混喝了点酒,借着酒劲来到了于得水家。他见大门紧闭,就上前叩打门环。李氏听到叩门声,隔着门问是谁,刘二混捏着嗓子说道:“我是隔壁张大妈,找你有点事。”
李氏听到是隔壁张大妈的声音,毫无防备地打开了大门,没想到迎面站着的是刘二混。李氏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要跑,却被刘二混一把抓住。
李氏大声呼救,刘二混怕她的喊声惊动了邻居,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再敢出声,我就杀了你!”说完,刘二混将李氏拖进了屋,对她欲行不轨。
李氏极力反抗,并且对刘二混又抓又咬。刘二混没有得逞,反而被抓得鼻青脸肿。李氏毕竟是弱女子,最终还是被刘二混制住。
眼见李氏不肯屈服,刘二混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在李氏面前晃动,威胁道:“你要是再喊,我就真的杀了你!”说完,他将李氏绑在了椅子上,用布塞住了她的嘴,又把她眼睛蒙上,自己坐在一旁喘着粗气。
李氏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心中害怕极了,生怕刘二混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这时,她听到院子里似乎有动静,接着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娘子,我回来了!”
李氏听出这是丈夫于得水的声音,她想喊丈夫快跑,却喊不出声。紧接着,她听到一阵打斗声,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得水回到家门口,看到一个男人从自己家里翻墙而出,觉得事有蹊跷,就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后面绕到了屋子里。他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坐在屋里,而自己的妻子被绑在椅子上,嘴被塞住,眼睛也被蒙上。
于得水怒火中烧,冲上去就和刘二混打了起来。他虽然是庄稼人,但身材瘦小,不是刘二混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刘二混怕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厨房里拿了菜刀,对着于得水的胸口就砍。
可怜于得水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当场毙命。刘二混见出了人命,也吓得慌了神,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心中开始盘算起如何脱罪。
他先将李氏松开,威胁她不许将今晚之事说出去,否则就杀了她全家。之后,刘二混将于得水的尸体拖到了院子里,伪装成他翻墙入室行凶时被于得水发现,两人争斗中于得水被杀死的假象。
做完这些后,刘二混连夜赶回了县城。第二日一早,他就到县衙击鼓,谎称自己昨日去收债,路过于家庄时,听到一女子呼救,他见义勇为冲入院内,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在行凶,于是上前阻止,凶徒逃走了,而受害人已经死亡。
知县郑板桥为官清正,明察秋毫,听完刘二混的讲述之后,就发现了几个疑点:首先,他说自己是去收债,却说不出债主的名字;其次,他说自己听到女子呼救才冲进去,但李氏并没有受伤,而且家中也无翻动的迹象,显然不像入室抢劫;最后,他说自己与行凶者对峙,但身上并无打斗的痕迹。
郑板桥当即命人将于李氏带来审问,又派人去现场勘察。李氏到了堂上,仍然惊魂未定,郑板桥温言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只需将昨晚之事如实讲来,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李氏这才将昨晚之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民妇虽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但他的声音却记得清清楚楚,与今日堂下所跪之人一模一样!”
刘二混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道:“大人明鉴啊!小的真的是路见不平才出手相救的……”
郑板桥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路见不平,本官自然会查清楚!”说完,他命人将昨日去现场勘察的捕快叫来。
捕快呈上了在现场找到的一件血衣和一把带血的菜刀,说道:“启禀大人,这件血衣是在院墙外面找到的,而带血的菜刀则是在厨房里发现的。”
郑板桥问李氏:“你仔细看看,这件血衣是不是你家丈夫的?”李氏仔细辨认后说道:“正是我家丈夫的衣服!”
“刘二混,你还有何话说?”郑板桥厉声喝道,“这件血衣分明就是从你家丈夫身上脱下来的!而凶器也在厨房里找到!分明就是你杀人于得水之后,将他身上的血衣脱下扔到了院墙外面!你还想抵赖吗?”
“大人冤枉啊!”刘二混仍然不死心,“小的真的是冤枉的……”
“来人呐!将刘二混押入大牢!待本官找到更有力的证据之后,再将他定罪!”郑板桥说完,拂袖而去。
刘二混被关入大牢之后,仍然大喊冤枉。郑板桥决定亲自去牢里会一会他,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线索。
他来到大牢里,对刘二混说道:“本官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此案疑点重重,还需你仔细回想当晚之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刘二混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多谢大人!小的当晚确实听到女子呼救才冲进去的……后来那凶手想逃跑,被小的打伤了胳膊……”
“哦?你打伤了他的胳膊?”郑板桥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凶手的长相?”
“小的……小的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刘二混支支吾吾地说道。
郑板桥见状心中已经有数,他命人好好“招待”刘二混一番之后,就离开了大牢。回到后堂之后,他对师爷说道:“看来此案另有隐情啊!那刘二混必定有所隐瞒!”
师爷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郑板桥微微一笑:“明日一早你就放出风声去,就说刘二混已经招供了,并且指认了凶手。”
第二日一早,师爷就按照郑板桥的吩咐去办了。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引起了轰动。
而此时的刘二混正在牢里暗自得意呢!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罪了,殊不知这正是郑板桥设下的圈套。
原来郑板桥早就看出刘二混与此案脱不了干系,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他。于是他故意放出风声去说刘二混已经招供了,并且指认了凶手。这样一来就可以引蛇出洞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日就有一个叫王五的男子来到县衙自首了!他声称自己才是杀害于得水的真凶!
郑板桥命人将他带到大堂上审问了一番之后,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王五与刘二混是多年的好友,两人经常一起喝酒赌钱。案发当晚两人又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刘二混就去了于家庄行凶。
第二天一早刘二混找到王五告诉他自己昨晚杀人了,王五吓得酒都醒了大半!他知道自己也被牵扯进来了,如果刘二混被抓的话,那么他也难逃干系!于是他决定替好友承担罪名。
郑板桥听完之后不禁勃然大怒:“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为了脱罪竟然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真是罪大恶极!”说完他命人将两人都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最终刘二混和王五都被判了斩立决!而李氏也得以沉冤得雪,为丈夫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