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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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人家》的大结局里:
黄玲最终创业成功,庄超英到最后并没有跟黄玲离婚,而向鹏飞的结局,更是让人出乎意料。
停职留薪庄筱婷回苏州工作不久后,棉纺厂开始降本增效。
厂里但凡有学历、有技术的年轻人都办了停薪留职,出去找机会了,剩下的都是黄玲和老吴这种年龄大了、什么都不会的老职工。
黄玲有些接受不了。
当他们被迫停薪留职的时候,一切都还在,可是他们来不及回神的是,棉纺厂,这个他们待了半辈子的家,却就这么突然倒掉了。
黄玲呆呆地看向车窗外,春光无限,天上的鸟儿自由地飞翔,田间的花儿自由地开,一切都那么的鲜活,一切都那么的快乐。
可棉纺厂为什么就活不下去了呢?
黄玲怎么也不明白,曾是全市、甚至全省轻工业骄傲的棉纺厂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呢?
后来,她经同事介绍认识了附中的庄超英。
再后来,她陆续生下了一儿一女。
时光飞梭,她在棉纺厂这个“家”里走过了酸甜苦辣,走过了人生大半的征途。
路灯潦草地照了进来,座位在车厢地板上留下大片张牙舞爪的黑影,黄玲茫然看向外甥和女儿。
棉纺厂伴着她和宋莹几乎走过了大半年华,宋莹南下去广州后,她又继续陪着厂子走,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快也被抛下了。
她不是不能接受停薪留职,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
当初她说庄图南会被温水煮青蛙,可是同时,她却忘记了,自己也待在庄超英身边太久了,也会被慢慢煮熟,成为一个被动的人。
而庄超英的态度更是让她心寒。
这个世界总会无声无息地选择淘汰掉一批人,而你掉队的时候,周围连声响都是没有的。
时代抛弃你的时候,你都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被落下了。
剧里,庄超英提出用林栋哲的钱开个店铺的那个办法,无异于在黄玲的脸上的打巴掌。
就像她当初强烈制止女儿时说的一样:
这么多年她和宋莹之所以这么要强,能在众人面前挺起腰杆,就是为了能够自给自足,不至于人家在为难自己的时候,束手无策,哪怕是争口气也好。
可是,庄超英提出的来的办法,简直是在打女儿和自己曾经信誓旦旦说出来的话,丢的是女儿的自尊,下的是自己的颜面,真正需要理解和支持的时候,庄超英这个身边人却最不懂她,她心寒。
真心换真心黄玲陷入困境的时候,唯有向鹏飞和庄筱婷陪在她身边。
也是他们提出了解决黄玲困境的办法,暂时给黄玲找了一份事情做,是她背后的精神支柱和物质支撑。
向鹏飞轻声道,“大舅妈,都会过去的,再难的日子都会过去的。”
庄筱婷什么也没说,默默握住妈妈的手,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担忧。
黄玲再也忍耐不住,倒在女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迷茫而恐惧。
庄超英和庄图南本来觉得黄玲留在家里做做饭也挺好,向鹏飞说了一句,“大舅妈出门找点事儿做,心情会好一些。”
向鹏飞出了主意,请黄玲做他车上的售票员,按月拿工资。
是向鹏飞这个侄子,给了自己暂时的精神寄托,让自己不必面对自己已经是被淘汰的人的事实。
黄玲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前自己不经意间播撒的善意,竟然意外弥补了自己现在的缺憾。
真心换真心,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结局。
同时,更是筱婷这个女儿,给自己撑腰,给宋莹撑腰,给了自己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在庄筱婷发现吴珊珊把自家孩子的户口迁到宋莹家后,这位交大凤雏果断出手,以分房条例陈明厉害,说透了如果他们不搬出的弊端,逼的吴珊珊和刘健两口子不得不搬走。
在成功赶走鸠占鹊巢的这两口子后,庄筱婷开始支持黄玲开小饭桌,并帮着打辅助散传单,开启事业的第二春。
庄筱婷和两家父母商量后,把西厢房和林栋哲的小房间重新装修了一下,她在附小门口发了些传单,很快办起了一家小饭桌,周一到周六给附近学校的中小学生提供中午和下午放学后的餐饮、休息、学习场所;周日,庄超英还可以时不时地在西厢房里给高中生补课。
黄玲不用再早出晚归、餐风露宿地当售票员了,她和棉纺厂另一位下岗女工朱婶负责运营小饭桌。
如林栋哲所说:
黄玲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生了筱婷,有了鹏飞这么个好外甥。
前半生她的身边有宋莹,后半生她的身边有筱婷和鹏飞。
人生漫漫,何其有幸,到最后,黄玲身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愚孝的背后而讽刺的是:
大结局,庄超英居然悔悟了。
林栋哲,向鹏飞和庄筱婷高考结果出来后,庄超英一度破防。
因为林栋哲的存在,让庄超英自以为缺一不可的辅导和家中最有用的老大思想,彻底被打破了。
筱婷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聪明勤奋,所以他一贯最放心;可向鹏飞和林栋哲,却俨然是两个极端。
向鹏飞是自己一手辅导的,可最后的结果是连大专线都没过,结果甚至还不如林栋哲。
事实证明: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不是没有道理的。
努力可以在改变的过程中有加成,却不是全部。
林栋哲的存在,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一次次打破现实的壁垒,让庄超英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或者说他周围的人,不是离了他就转不了,自己并没有这么重要。
后期庄超英一次次破防,其实不是因为他不得不开始面对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的事实。
而是女儿跟林栋哲谈恋爱,私自领证,要逃离这个家的决定,儿子更是一边倒,更让庄超英感觉自己的权威遭受了挑战,感受到了孤立无援的危机。
庄超英不是不清楚黄玲受的委屈,女儿受的委屈,只是,他自己也委屈,所以,只好拉着大家一块跟他委屈共沉沦了。
他看到了孩子们的激烈反抗,以不同的方式,以不同的表情,只是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多年来维持的某种幻象,要在某一刻打碎,呈现出张牙舞爪的一面。
旧伤口早已结疤,而且这几年来,三个孩子都以不同的方式或温和或激烈地表达了和庄家爷爷奶奶的疏远,郁闷和受伤的人早就换成了庄超英,黄玲压根不在乎了,她仅仅是难过了一下,马上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图南那天说的话,‘俩人面对矛盾能商量’,我越想越觉得图南说得有道理。”
庄图南轻轻掖了掖黄玲肩膀的被子,黄玲伸出手拍拍庄图南的手背,表示她没事,“尤其你爸爸,他以前总觉得他要管所有人,管你和筱婷,管你爷爷奶奶那边所有人。筱婷领证,一巴掌把他打醒了,他管不了别人,别人也不要他管。”
庄超英在女儿成家,曾经试图背离家庭的时候,被现实打醒了一半,另一半,则在面对亲家,面对自己的养老问题,面对父母明晃晃的偏心时,彻底绷不住了。
人最痛苦的不是在于自欺欺人,而是在醒过来后无路可走。
连向鹏飞这个侄子都已经在苏州有两套房开公司了,可自家的孩子却只有棉纺厂的房子,为数不多的存款,惨烈的对比一旦形成,只会越比越扎心。
电视屏幕的光照在黄玲脸上,变幻的光影中,黄玲脸上的笑容是庄图南看不懂的,“爱国爱华也到结婚年龄了,你奶奶希望你爸赞助他们买房,你爸正琢磨呢,鹏飞无意间说他在看商品房,计划买两套,一套自己结婚住,另一套先出租,将来接他爸妈回苏州养老,你爸一下子清醒了。”
庄图南噎住了。
黄玲继续道,“你爸好面子,你奶奶以前总在人前夸你爸爸孝顺,你爸得了面子,更孝顺。”
黄玲悠悠地摆龙门阵,“上次宋阿姨直接给了筱婷一张存折,说将来办酒席用,你爸反应过来了,你在上海没房,林家比咱家有钱多了,栋哲工资又比筱婷高那么多,他总要存点钱,不能在亲家面前失了面子。”
最快能让人清醒的,永远是现实。
这个世界上,总是一盆冷水泼下去,才能让人醒悟的更快。
但庄超英还算幸运,至少他在关键时刻醒了过来。
儿女们已经长大成人,自己也已经面临退休,妻子也有了新的事业,各有各的日子,各有各的活法。
如此过下去,便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