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20年的艳星,一复出就爆了

爆爆聊社会 2023-11-29 17:11:06

今年金马奖,落下帷幕。

最大的黑马,莫过于最佳女主角奖。

12岁的小女孩林品彤,凭借《小晓》一举夺得桂冠。

刷新了李小璐保持的纪录(17岁),成为金马奖史上年龄最小的获奖演员。

新人崭露头角,可喜可贺。

不过,鱼叔也为另一位候选人感到颇为惋惜。

五位候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陆小芬。

她曾是台湾影坛著名的「艳星」,也是1983年金马影后。

从影四十余年,留下诸多经典形象。

此次参展影片,是她消失二十多年后的复出之作。

豆瓣评分8.0,不靠任何视觉奇观,拿下不俗口碑。

在此前的台北电影节,就已为她摘下影后。

今天就结合其过去的传奇经历,聊聊这部新作——

《本日公休》

1985年,作家李敖发表了一篇著名社论。

名为《陆小芬的乳房问题》。

文中,他用陆小芬的乳房问题,来讽刺诸多社会问题。

煞有介事的笔调,似要从陆小芬身上,窥出整个天地来。

陆小芬在台湾确实有着巨大影响力。

她本是歌手出道,在1981年的电影《上海社会档案》中一脱成名。

第一次担任女主角,便大胆演绎了一个少女的梦碎。

赤裸双乳,在胸前自残一刀。

鲜血涌出的刹那,轰动了整个台湾。

在此之前,台湾地区的女演员们,多以参演文艺爱情片为主。

如林青霞、林凤娇等,都是婉约的形象。

陆小芬的横空出世,打开了另一片天地。

放在四十年后的今天,就是妥妥的黑化大女主。

同年的《疯狂女煞星》,再创尺度新高。

陆小芬饰演的女记者,为调查新闻真相遭到轮奸。

在对社会正义彻底失去信心后,她布下天罗地网,实施反击报复。

采用之武器,武士刀锋、工地钢筋、长柄猎枪,皆充满阳具的象征意义。

昔日性剥削的工具,反成了陆小芬手中的复仇利器。

这种颠覆感,较《杀死比尔》早了近二十年。

此后她又出演《冷眼杀机》《女贼》《失节》等多部影片。

在暴力与软色情的包装下,成为「台湾黑电影」代表演员。

三分疯劲七分狠劲,令无数观众又怕又爱。

「玩弄感情的男人,我要你死」

复仇女的形象深入人心,陆小芬却在这时突然转型。

此后接连出演的电影中,都示人以悲惨的底层女性形象。

《卖妻》中,她是为救重伤丈夫卖身的妻子。

「这不是我的意愿,是命啊!」

《贩母案考》中,她被拐入深山,成为七人小队的「共妻」。

并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见证了每个男人的隐痛,勾连起时代的悲剧。

虽然情节大多怪诞诡奇,却掩盖不了陆小芬精湛的演技。

1983年,陆小芬主演了王童导演的《看海的日子》。

片中饰演的白玫,14岁便被养父母卖到私娼寮当妓女。

不仅卖身所得的血泪钱,被家人榨得一干二净。

赶回家为养父奔丧,还要被兄弟姐妹唾弃咒骂。

她只好避开众人,躲在厨房独自垂泪。

养母劝白玫从良,介绍来的男人却尽是痴傻残疾。

嘴上说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实际上不过为了再置换些彩礼。

白玫不肯,养母便骂她是烂货。

白玫再难抑制心中苦楚,声泪涕下地质问:

「要不是我这个烂货,你们还有今天?」

陆小芬用出色的表演,一举摘掉了「艳星」的标签。

也摘得了第20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

不止向都市阴暗挥刀,还要朝民间陋习开炮。

之后陆小芬又陆续主演《桂花巷》和《晚春情事》,两次斩获亚太影展最佳女主角。

还在《客途秋恨》中饰演张曼玉的母亲,奉献精彩的对手戏。

90年代,陆小芬逐渐减缓了拍片频率。

千禧年后,几乎消失在了观众的视野。

这次接演《本日公休》,是陆小芬时隔二十余年再回银幕。

对于这位昔日的传奇演员,新老影迷们都满怀期待。

但初看本片,不免感到诧异。

全片平缓日常,始终笼罩着一股无力感。

她发福的身材,脸上的皱纹,都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饰演的女主阿蕊,开着一家老式理发店。

店面不大,洗剪吹烫全由她一人包圆。

店里不放音乐,也不硬拉顾客办卡,只有拉家常的闲聊。

阿蕊揣着一本电话本,每过一段时间便掏出来,挨个提醒老顾客来理发。

一干就是三十年,繁琐的生活宛如一地碎发。

每况愈下的体能,也诉说着乏力。

常年站立剪发,令阿蕊的膝盖吃紧。

上年纪后,不时会瘫软不起,需要定期做理疗。

医生总劝她退休,反要挨她一顿教训。

人到老,犟得很。

「做人本来就是要做事情,这样才有生命的价值」

不省心的子女,又加剧了她心态的老化。

儿子老大不小了,至今一事无成。

天天梦想发大财,投资笔笔血本无归,转而向老娘伸手。

大女儿远赴台北逐梦,倒是站稳了脚跟。

男朋友却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被拍了罚单。

还阴差阳错寄到了阿蕊手头,让她不禁面色一沉。

最糟心的,还得是小女儿和女婿的离婚风波。

分分合合闹个不停,害得外孙也跟着两头跑。

因此,阿蕊隔三差五就跑去庙里烧香拜神。

嘴里碎碎念个不停,轮流为三个子女祈福。

重新振奋精神,来自一通电话。

一位搬到远方的老客人卧病在床,拜托阿蕊上门理发。

路途遥远,单单从路费来看,这无疑是一笔赔本买卖。

阿蕊却一口答应下来,径直收拾其理发包。

挂起「本日公休」的牌子,阿蕊踏上了去外地剪发的道路。

但,多年不出远门,很快感到力不从心。

她开得很慢,被自行车队轻易超过。

水杯与手机,也统统落在了家中。

三个儿女平时不露面,这时又碰巧一同回家。

阿蕊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要因为不接电话挨子女的埋怨。

从喋血复仇女,到庸碌阿婆。

角色的迥异,带来了不小的落差。

但,正是这个「无聊」的故事,令陆小芬深深打动。

她坦言,自己其实一直没有彻底息影,只是在耐心等待。

等了20年,就为这样一部剧本。

「老天爷终于打开一个门,让导演的眼睛有看到我!」

从主角阿蕊身上,她看到了自己。

休息的这段日子,陆小芬钻研了各式各样的身心课程。

上瑜珈课、学习养生之道、领会灵修。

她还开设过一个精油芳疗所,通过客人的后背触碰其生命的一隅。

因此,她很能体会片中阿蕊的状态。

「我只要看他的后脑勺,就知道他是哪一种人」

更看到了,千万个母亲的身影。

早期的台湾经济,正是靠这些吃苦耐劳的妈妈们撑起来的。

她们埋头琐事,却又总能在家庭变故之际顶起一片天。

在陆小芬看来,靠的不仅仅是强悍的力度,更是通达人情世故的温度。

回首陆小芬早年的演艺生涯,与「台湾黑电影浪潮」相辅相成。

1980年代初,台湾短时间内出品了上百部犯罪类型片。

血浆与肉体,是这批电影的代名词。

以社会写实之名,直白露骨地描绘暴力与肉欲。

陆小芬塑造的角色们,固然是坚强的复仇女。

但,说到底还是被凝视的对象。

对裸露的痴迷、对大尺度的狂热,将创作引向一场喧宾夺主的狂欢。

再到后来,《贩母案考》这类片子虽指向更宏观的政治层面,手段仍是将女性奇观化。

将女主置于极端非人的情境,用献祭换启蒙。

那时,李敖的文章,也是借用「乳房」针砭时事。

指责当局蓄意冲淡社会事件,扯下一块桃色蒙眼布。

陆小芬的乳房是否争取到了自由,恐怕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当然,这些电影也并非没有价值。

将社会矛盾以更戏剧化的形式搬上大银幕,在任何时代都具有现实批判意义。

冲击着观众的神经,也为冲破审查注入了巨大能量。

以掀翻天花板之姿态,谋得打开一扇窗。

但,人不该成为反抗的工具。

有时候,破冰的也可以是柔软的温度。

女儿曾质疑阿蕊不计成本的经营模式,掏出手机,就要帮母亲好好算一笔账。

阿蕊没有解释,只是慢慢说了一句:

「人生不是这样算的」

兜兜转转,她终于赶到了老顾客的家中。

即便客人已不省人事,她仍提起剪刀细心修剪。

就像《一一》中,为他人拍摄后脑勺的照片。

汇聚起三十年的点滴交集,为身旁的晚辈讲述思念的河流。

他们也得缘了解父亲的另一面,倾听父亲来不及诉说的爱。

剪完发,夕阳西下。

阿蕊登时觉得身子轻松,在田间小路上奔跑起来。

在她身上,有着老一辈人的温良恭俭让。

导演也借这份情感连接,思考后疫情时代人与人的关系。

电影之外,陆小芬似乎也有同感。

虽然没能再获金马影后,她却表示自己还会继续拍下去,「本日不公休」。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在电影中做了自己。

「实在是,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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