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妹妹为了博取流量。
在网上造谣我是大姐大。
欺负同学，虐猫，仗着父母的宠爱，欺压妹妹……
我成了她口中人品败坏的恶人，她成了网友眼中善良被欺负的小可怜。
一时间，我被人人喊打，百口莫辩。
最后更是被人提刀捅死。
再次醒来，看着对着直播间装可怜的妹妹。
我冷笑，打开了直播。
装可怜，我也会。
1
“妈，太可恶了这些人，不就是粉丝比我多点吗，居然跑到我直播间骂人。”
妹妹姜媛媛抱怨。
我看到我妈急忙跑过去安慰她。
“这些贱人，长得都没有我宝贝女儿十分之一好看，那么多粉丝，说不定都是买的。”
“一个一个的，涂那么多粉，说不定就是出来卖的。”
“媛媛别怕，妈登小号去那些人下面骂死她们。”
我妈对于姜媛媛想要做的任何事都十分支持。
甚至开了无数小号，去姜媛媛对头的直播间散播谣言，辱骂人家。
还明目张胆地在人家直播间夸姜媛媛，人家不找她麻烦才怪。
听着我妈口中辱骂的话，姜媛媛神色好了很多，但依旧愤愤不平。
“我要是有这么多粉丝就好了。”
她紧捏着手机，咬牙，“有什么能飞快涨粉的办法啊。”
我一顿，有，前世姜媛媛就做到了。
她看到一个上网救助的可怜女孩，瞬间得到了千万人的关注。
网上都是关心安慰小女孩的话。
姜媛媛瞬间也想给自己加一个可怜人设。
但她给自己设计的剧本里面需要一个恶人，一个能衬托她的恶人。
她毫不犹豫地把目标放在了我身上。
于是，我成了学校里欺负同学的大姐大。
是心理有问题，虐待猫猫狗狗的变态。
是仗着父母的宠爱，压榨妹妹的恶毒姐姐。
是不敬长辈，辱骂生病的奶奶的不肖子孙。
甚至，她还给自己安了一个男朋友，说我从小就爱抢她的东西，就是男朋友也爱抢。
一时之间，关注她的人越来越多，她仿佛找到了流量密码。
安在我身上的罪名越来越多。
身边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被孤立，被辱骂。
我的照片信息被放到网上，所有人都要来踩我一脚，仿佛这样，他们就是善良的。
我去求她上网解释。
她毫不在意地挥开我的手，“骂两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你成心看不得我好过是不是。”
我气极，“被骂的又不是你！”
她又用从小就用惯，但永远有用的招。
哭。
“爸妈，姐姐怎么这样，她只是被骂两句而已，我要是去解释了，网友们会怎么想我，他们会说我撒谎，会骂我，到时候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妈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她扯着我的头发，“你怎么这么恶毒，那可是你亲妹妹，你被骂两句怎么了，会死啊，你就不能为你妹妹想想吗？”
我爸没说什么，他抽了一口烟，冷静地拿起了家里的棍子。
我哭，“爸！”
棍棒加身，我被打得浑身冒血，蜷缩在房间的角落。
听着他们讨论，“把她关起来，省得出去到处乱说，败坏媛媛的名声。”
听到姜媛媛撒娇的声音，“爸妈，你们真好。”
然后是他们三口其乐融融的笑声。
我的心如死灰。
之后，我想办法逃了出去。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却没想到，被早就埋伏好的赵媛媛的狂热粉丝一刀捅死。
2
我回到房间，打开直播间。
重生回来以后，我第一时间给自己开了直播。
直播对付直播。
姜媛媛直播造谣我，当时我没钱没影响力，只能任由她在网上搅动风云。
网友们不了解真相，人云亦云。
但是，如果我一开始就把真相摆在他们面前。
当赵媛媛开始造谣我的时候，就是她亲手拆炸弹的时候！
一开始，只是记录我的学习日常，还包括给直播间的一些粉丝解题。
所以我的粉丝大多都是学生。
后来粉丝多了收入上来了，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才开始一些日常直播。
只是我的直播不露脸，只有声音。
也会有一些不好的声音。
【不露脸是不是长得很丑啊。】
我平静，相比于前世网友的那些话，这种质疑在我看来伤害只有0.01.
但也有人维护我。
【只有真正的丑逼才只看脸，人家主播大学985，智商比你颜值还高，有心思来当小丑充存在感，不如看看你的余额还有几毛钱。】
我心里一暖。
3
我开门的时候。
往常这个时候都在摔手机骂人的姜媛媛居然异常地安静。
我看她趴在桌子上，睁大了眼睛，震惊地念着。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这有什么惨的，当代网友正是太闲了，就这，有时间关心可怜小女孩，不如都来关注我。”
她泄气地把手机一甩，“没有粉丝，我也很可怜啊。”
过了一会儿，她眼珠子转了又转，突然惊喜，“对啊，我也装可怜，到时候，这些关注都是我的！”
她兴奋地爬起来，“让我找找，怎么装可怜才好。”
“再来点善良人设，人间小天使那不就是我！”
我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只觉得肚子上无形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不过。
我看着手上的直播间——没关。
直播弹幕在滚动。
【主播，主播，那边的声音是谁，谁要草人设啊。】
【呃，我就知道，一个人火起来了，肯定有无数的人模仿，这人真恶心。】
【主播让我们看看脸啊，是不是你家人？】
【这要是主播家人，主播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接了一杯水，回来关上门。
弹幕飞快划过。
我才手忙脚乱地解释，“不好意思，忘记关直播了。”
“刚才的声音是电视里放出来的，不是真人，大家不要问了。”
说着迅速关了直播。
我是替好妹妹辩解了，至于网友们相不相信……
4
从姜媛媛又开始准备造谣我的时候。
我就做好了准备。
她开始在直播的时候，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些红痕，以及一些画上去的伤口。
直播间的粉丝都在问她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姜媛媛一开始是直接回避。
粉丝问得多了，她也只是闪烁其词，“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
她戴着兔耳朵装饰撒娇卖萌，“哎呀，都是小伤口，没事的了。”
并且趁机要礼物，“宝宝们的礼物能治愈主播的伤口哦。”
直播间礼物刷起，都是在心疼她的。
之后，她的伤口久久不消，并且还新添了几道。
【亲亲主播，主播痛不痛啊？】
【主播是不是被绑架了，是的话，摸摸耳朵。】
【主播不要怕，是不是有人打你了，你说出来我们曝光他，让他尝尝当代网友的厉害。】
姜媛媛被网友问得眼神闪烁。
随后在网友的关心中红了眼。
她擦了擦眼泪，感激地说，“谢谢宝宝们的关心，我真的没事，伤口不疼，我只是有点伤心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网友们关心的，不关心的，八卦之心都起来了。
【主播，你快说啊，我不是在八卦，我只是关心你。】
【抱抱主播，主播可以和我们分享你的故事，这么多网友都能给你出主意！】
5
“啊？”
她无辜地眨眨眼睛。
“可是……唉。”
她叹了一口气，面色纠结了许久，终于说：
“就是我姐姐，她被爸妈宠坏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只要姐姐开心，我都没关系。”
只是网友们注意到她眼角的莹莹泪珠。
立马就爆了。
【肯定是姐姐在欺负主播！】
【主播好可怜，父母偏爱姐姐，姐姐还欺负妹妹，可想而知，平日里主播在家有多受气，抱抱主播。】
【主播在说什么胡话，她是你姐又不是你妈，我和我姐还经常在家里互扯头发。】
下面一群网友给姜媛媛支招，弹幕中包含着一些对我的谩骂。
我在姜媛媛的直播间翻看弹幕，还不是很过分。
可我知道，这只是她的试探。
果然，见着直播间热度在增加。
她又假装和网友聊得热火朝天，不经意地说，
“说来，姐姐从小就不喜欢我，我三岁的时候，姐姐带我出去玩，自己却跑不见了。”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呼出一口气，“幸好我聪明，认识回家的路，不然现在，我可能就不能站在你们面前和大家说笑了。”
【……】
【……天啊，这才几岁的孩子，怎么能有人这么恶毒！】
【主播这是什么人间小可怜，就这样居然还能平安长大，幸运幸运。】
【不是，这个姐姐她有病吧，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外面，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
看到弹幕上越来越多骂我的话，直播间的热度也越来越高，甚至她受到的打赏已经是平时的两三倍。
姜媛媛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终于，强忍着笑意和直播间的人说拜拜。
直播间一关，我看她直接笑倒在沙发上。
“一群SB！”
看到我，她笑容不掩，丝毫没有刚刚造谣我的愧疚，“你要出去，记得帮我带杯奶茶。”
我脚步一顿。
是什么人，才能刚刚在网上造完自己姐姐的谣，马上就能指使自己姐姐给她买东西？
可我终究知道。
或许，她从来没有当过我是姐姐，当过我是她的亲人。
我想起我第一次进这个家门的时候。
姜媛媛穿着干净精致的公主裙，她手上被啃过的苹果直接砸在我的脸上。
不高兴地扭过头，“我才不要什么姐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保姆！”
6
我出生的时候。
爸妈工作正忙，把我丢给了乡下的奶奶。
我一年见不到爸妈一次。
在同龄的小朋友都在上幼儿园的时候。
我和奶奶到处捡垃圾，因为爸妈从来没有寄过钱回来。
他们仿佛忘了在乡下有着两个至亲的人。
在城里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又有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被他们从小养在身边，千娇万宠，她能拿着红彤彤的苹果打人。
而这样又大又红的苹果，我从来没吃过。
直到我七岁，必须去上学以后。
他们才恍然想起还有这样一个女儿，把我接了回来。
没有温情，没有关心。
我只听到他们说，“唉，媛媛要是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妈妈说，“让小雪给媛媛出出气，气过了就行。”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血液倒流，呼吸急促。
他们甚至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
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作一回事。
爸妈看过来的时候，我急忙擦干净我的眼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妈妈说，“小雪，记得回家以后，妹妹怎么对你都不要反抗，要爱护妹妹。”
我维持着笑容，重重地点头，“好的！”
所以，当那个苹果把我的脸砸得生疼的时候。
我捡起了苹果，笑，“好的。”
7
姜媛媛要我恶毒。
那我就善良给所有人看。
我每周有三天都会去投喂流浪猫猫狗狗。
我每月会分出一天的时间去养老院照顾老人。
我甚至自学了手语，去残疾人孤儿院给小朋友上课。
直播收益我会分一部分捐出去，就为了帮助更多的人。
我有时候会直播，有时候不直播。
但就是这样，也积累了不少粉丝。
她们都知道——我很善良。
我知道我也在立人设，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虚伪。
因为，我真正地在付出。
之后也会一直付出下去。
8
假期间。
我回了一趟老家。
我打开直播，映入屏幕中的是远处的青山，近处的人间。
【哇，主播这是哪儿啊，风景看着好好。】
【主播小心小心，那里有条狗，嘶，看着好凶！】
我走过去。
【主播不要作死啊。】
我伸出手，弹幕上很凶的狗在我手上乖顺地顶着我的手心。
我回答，“不用怕，这是我奶奶养的狗。”
我的语音才落，面前的小平房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腰肢有些弯曲的老人。
我喊：“奶奶！”
老人的面相并不慈祥，相反，很凶。
她看了我一眼，“不好好学习，回来干嘛，又花钱又浪费时间。”
“真是的，就待一天，明天就给我走！”
“好好好。”
我接过她手中的菜篮子，去洗菜的地方，手机被我固定着。
网友对我奶奶不满。
【什么嘛，主播和奶奶关系也不好，干嘛还来自找不痛快。】
【也不是吧，奶奶还挺关心主播学习的。】
【怎么只有主播来看奶奶，通常不都是一家子人来吗？】
【主播就是作秀，真关心奶奶怎么不把奶奶接回家一起生活，主播现在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我一边洗菜一边和网友解释。
这是我第一次提到我的家庭。
我的语气很平和，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最后，我说，“我现在很好，等攒够了钱，我就买一个房子，把奶奶接回家。”
弹幕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听故事。
然后发出感慨。
一些人也说了自己的故事。
父母的偏爱，自己的处境。
所有的伤心难过，在静悄悄的夜中，自己吞下。
9
晚上。
姜媛媛又在造我的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