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7月,郑达庸被任命中国驻伊拉克大使,前往火药桶般一触即发的伊拉克和海湾地区工作。这是他继驻也门大使后第二次出任大使。
当时的海湾地区乃是全世界瞩目的焦点,伊拉克和科威特因为领土争端和石油争端已经爆发了多次边界武装冲突。
双方的争端表现为以下三点:
一是领土问题。1961年科威特宣布脱离伊拉克宣布独立,伊拉克方面拒绝承认。2年后,伊拉克复兴党上台,宣布成年人科威特独立,但由于两国没有划清边界,多年来一直有领土上的争端和武装冲突。
第二是石油争端。伊拉克指责科威特,说他们石油超产,导致国际油价下跌,由此给伊拉克带来了140亿美元的损失。
第三是伊拉克认为,伊拉克和伊朗打两伊战争,是为了保护阿拉伯世界,科威特等阿拉伯国家应该免除伊拉克向他们的借款。伊拉克共欠各国700多亿美元,其中欠科威特等海湾地区国家350亿美元。
伊拉克欠债累累,军事实力强大,号称雄兵百万,又有大量的先进武器。科威特是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几个国家之一,但国小民寡,军力薄弱,总兵力加起来不过3万,正好比“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之上”,怎么能不惹人垂涎,招来杀身之祸?
郑达庸大使刚接受任命,还没有到任,1990年8月2日凌晨2点,伊拉克以5个师的兵力,350辆坦克,近千辆装甲车,在飞机和舰艇的掩护下,对科威特发起了闪击。
这次闪击可谓谋划已久,准备周全,攻势凌厉,到当天下午,伊拉克军队就占领了科威特全境,逼得科威特政府逃往沙特,变成了流亡政府。
几天之后,萨达姆宣布,科威特作为伊拉克的第19个省加入伊拉克,定名“卡迪西亚省”。
伊拉克宣布吞并科威特,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罕见的一个主权国家对另一个主权国家的武力吞并,引起国际社会的纷纷谴责。中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对此次事件的立场也非常明确:必须恢复科威特的领土主权完整,先做各方工作,争取和平解决。
10月15日,约旦国王向我驻约旦大使提出,希望我国派出高级特使访问伊拉克,去海湾地区做做工作。
经过再三斟酌,11月初,中央决定:由钱其琛外长率领代表团出访埃及、沙特、约旦、伊拉克四国。在完成了对前三国的访问后,11月11日中午,中国代表团的专机降落在了萨达姆国际机场,时任伊拉克外长的阿齐兹率领一众高级官员在停机坪迎接,双方很快在国宾馆进行了第一轮会谈。
钱其琛对阿齐兹说:“科威特是独立国家,和你们有外交关系,互派大使,你们怎么能不顾这一切,军事占领这样一个国家呢?”
阿齐兹笑了笑,侧过头说道:“科威特算是一个国家吗?他们人口不过几十万,几乎一半人口常年居住在国外,到了夏天全国几乎都空了。他们存在国外银行的钱,比他们存在国内的还要多。”
第一次会谈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第二天中午,代表团如约来到了萨达姆的办公地点,和他进行第二次会谈。
据郑达庸大使回忆,他当年在也门担任大使的时候,曾见过萨达姆几次,其中有一次给他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当时萨达姆结束了他在也门的访问,郑达庸应也门总统的邀请,到机场为萨达姆送行。当时机场上停着一架波音747客机,这是萨达姆的专机,不远处还有一架小型喷气式客机。
萨达姆和送行的众人握手后,就上了他的波音727专机,众人刚打算起身离开,却看见专机的舱门突然打开,萨达姆走下舷梯,又上了不远处的那架小型喷气式客机。
郑达庸心想,这一定是萨达姆害怕有人暗算,临时起意换了飞机。但他身边的一位阿拉伯大使却让他猜,萨达姆在哪架飞机了。郑达庸说:当然在那架小型客机里。
这位阿拉伯大使听后却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可不一定,没准萨达姆根本就没下专机,当然,或许他真的换了飞机。”
郑达庸这才想起来,外界一直传说,说萨达姆有好几个替身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对于外人来说,这天萨达姆上了那架飞机可能永远是个无解的问题了。
这次,伊拉克方面的车队带着我们的代表团在城里绕来绕去,不知道转了多久,换了几次车,几个司机,终于来到了萨达姆的神秘住处,看到了那个身高一米八五,腰间佩戴着一把手枪,留着浓密的一字胡须的萨达姆。
在会谈中,萨达姆缓慢重复着他一直以来的观点,说科威特正在不断蚕食伊拉克的土地,偷盗伊拉克的石油等等。他在否定科威特主权时竟然强词夺理地说道:
“科威特原本就是伊拉克的一部分,就如同香港是中国的一部分一样。”
钱其琛面色严峻,反驳萨达姆说:“香港的问题不同于伊拉克和特威特的问题,香港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被英国霸占了100多年,双方通过和平的方式谈判,最终达成了协议。而伊拉克和科威特有外交关系,双方互设使馆,同为联合国成员和阿拉伯国家联盟成员。无论如何,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军事占领是不可接受的。”
萨达姆又问:美国是否真的要打仗。
钱其琛回答:我们担心战争而危险正在不断增长,联合国的决议还未决定由哪个国家派军队,而美国和盟国正在组织联军,任何偶然事件都可能引发战争。
萨达姆听后说道:“在没有得到美军撤出的保证前,伊拉克的任何表达都可能引发严重后果。应该对话,交谈。”
说完后,萨达姆突然起身,钱其琛也起身,双方握手告别。
接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谈后,我方代表团第一手摸到了萨达姆的脉搏:此人确实“病得不轻”。碰到这么一个讳疾忌医,油盐不进的患者,你想救他,他不接受,就只好咎由自取,听天由命了。大家都认为,在美国立场强硬,萨达姆冥顽不灵的情况下,海湾局势走向兵戎相见已经成了一种必然。
1991年1月17日,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轰炸巴格达,第一次海湾战争爆发。此战的结局毫无悬念,美军在人类战争史上首次将大量高科技武器投入实战,展示了压倒性的制空、制电磁优势。1991年2月26日,萨达姆宣布接受停火。
两个月后,联合国赔偿委员成立,伊拉克被责令赔付占领科威特而使外国政府、国民和公司遭受损失、损害和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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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外长伟大!